这些事情,我这个外来者是毫不知情,但是我不知道,不代表其他人不知道。而有几个眼尖的,已经看到了离恒手上鳞甲的数字——37。
37!!那代表的是什么?那代表的是太学的正取生!!是鬼界精英的后备!!!
虽然这些人不知道太学招生突然结束的原因,但是这片小小的鳞甲所代表的意义,他们是清楚的。一下子,贪婪的目光就聚集在离恒身上了。
我是贵族,他们惹不起,但是离恒在他们眼里,已经变成一块人人都可以分一份的肥肉了。
感受到四面八方射过来的不善的眼光,离恒苦笑道:“这是……”
对上他无奈而不知所措的眼神,我道:“正如你所说,你并没有挑战我的资格。……所以,这是我给你的考验……三天后你能够带着它来见我,你就通过了……”
“你还真大方啊……用这个来做考验……是你对我有信心……还是,你根本不在乎……”
不在乎的原因可以有很多个。但归类分析一下也只不过两个而已。一是对太学不在乎。不过这个可能完全可以排除,毕竟太学在鬼界的地位是有目共睹的。那么剩下的一个可能就是,我手上不只一个鳞甲,而我手上鳞甲的数字和37相比,只高不低,所以才会不在乎。
只一句话,就又把大多数的目光引回我身上了。而离恒就趁这众人瞬间的闪神,整个人化作一道闪电,冲出了酒馆子。
这下子,酒馆子就好像炸开了锅一样。有几道极快的身影也追随而去。当然,也少不了逐渐形成一个包围圈。
而我,是当仁不让的圆心。
离恒……是吗?确是一个聪明人……
垂下视线,的笑了,就不知道这样一个聪明人三天后能不能再见了……离恒,我有几分期待三天后和你的再会了——
抬眼,看着眼前逐渐缩小的包围圈,看到众人那闪烁着贪婪以及凶光的眼睛,我嗤笑了一声,“……怎么?忘了我是贵族吗?……这伤害贵族的罪名……”纯粹扯屁的……我可一点都不知道这鬼界的规矩,不过,从刚刚的八卦来看,以及常识来判断,贵族拥有特权那是无论在哪个空间或时代都是铁一般的事实。
果然,听到我的话,不少人的眼里露出了一丝犹豫,甚至有些还露出了一丝懊恼,有几个不着迹象的缓缓退出了包围圈……
哎呀,怎么可以结束得这么虎头蛇尾呢?左手一晃,食指和中指夹着一个鳞甲,招摇的在他们面前显摆,“……这鳞甲我看着也很普通嘛……怎么只是露一下而已,就让你们失态了……对你们的吸引力就真的这么大?大得……能让你们忘了误族的身份?”既然他们都已经认定我是贵族了,那我可要好蝴用一下才行啊。
看到不少已经萌生退意的人因为我手上晃动的鳞甲而闪过的挣扎,我恶劣的补充了一句:“这东西……我还有不少……”瞬间,整个酒馆子的气氛变典凝。
我知道,我这可是的惑啊。而已经被惑的你们——看着众人眼中无法掩饰的渴望,我自认为深情的和他们对视着,心里却想着,最渴望的东西就在眼前,你们会采取怎样的方法呢?
恶劣的一笑,打了一个响指,左手虚托,整整四十九个鳞甲零散的悬浮在左手上方,“你们看……没骗你们吧?……我说过,我有不少的……”看到突然瞪大了眼睛的众人,就连刚才还能保持冷静的几个斗篷人,此刻也不绷紧了身体,进入了戒备状态。
打斗似乎会一触即发。不过,也只是似乎而已……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眼里的兴味也就越来越淡。这鬼界的人到底在磨蹭什么啊?面对这不可抗拒的惑,他们不是应该一窝蜂的涌上来吗?怎么?——
包围圈开始零星的散去。虽然,即使是在离开的时候,他们的视线也没有离开这些鳞甲,那眼里,是渴望,是贪婪,是奢望,但是,离开的脚步却是实实在在的,虽然缓慢,却仍然是一步一步后退,一步一步的离开。陆陆续续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桌上的酒不停的往肚子里灌,而一双双发红的眼睛却是紧紧的盯着悬浮的鳞甲。
这是咋了?不明所以的看着逐渐散去的人群。我分明看到了他们眼里的凶光还有不甘,从他们的反应缆测,我也自信给出了极大的饵。但他们为什么选择了退让?而不是选择大干一场?
“鬼界的人虽然崇武,但是并不是那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武夫。……能够拿出这么多的鳞甲的贵族,不是他们能够招惹的……”
看向说话的人,配合的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啧!原来还是我自己误事啊~“啪”的一声,打了一个响指,收回所有的鳞甲,浅笑道:“你说的是‘他们’,而不是‘我们’……言下之意,是不是,你就有本事招惹我啊?……”
话音刚落,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说道:“不要把我们都当成傻瓜!!!!”
“咦?”挑眉,看向说话的人,又是一个披着墨斗篷的,严严实实的把自己遮住,连一根头发都没有露出来。但是浑身散发出浓浓的怒意。我似乎能够看到他的小宇宙在燃烧。数数看,这小小的一个酒肆居然就六个斗篷人之多,难不成斗篷是今年鬼界的时尚?
“我没有把你们当成傻瓜,因为——”摇头叹气,“傻瓜或许还能博我一笑,而你们——”撇了一下嘴角,“不说也罢!”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清清澈澈的声音。
“这样玩弄人心,你觉得很有意思?”愤怒而不满的声音。
两个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看向那唯一的、坐了两个斗篷人的桌子。
又来了两个声讨我的人,我的所作所为,似乎犯了众怒呢~
侧身,挑眉,扔给他一个挑拨的眼神,然后扫了大家一眼,朗声笑道:“我没想做什么。只不过日子太无聊,我来找些乐子而已。……嗯,真要说有什么目的的话,那就是顺便找几个顺眼的人回去暖……”毕竟,相对于把鬼界的人当成食物,我还是宁愿找几个顺眼的伴,谁知道这鬼界的人的血肉适不适合我的口味啊?想到伴,突然就想到了那个将军的样子,想到了那在我肆虐下绷紧的身子,一股邪火从心底升起,啧!早知道我就说明天了,这还要等10天才能把他吃到嘴里,真是的,刚才我干吗那么简单就放人啊?但愿我还能忍住啊……
“你——?!”较矮小的那个“嚯”的一下站了起来,一手指着我,似乎被我的话气得不轻,纤薄的身子轻微的颤抖着。
不过,这从黑袍里伸出来的手,倒是漂亮得很。根根纤细、莹白如玉,在酒馆略显柔耗光线下,带出了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好像只要一恍神,那手,就会化为星辰,点点消散于眼前。
……似乎,记忆中,也曾有那么一双手,有那么一双漂亮、白嫩的手,老爱在众人眼前显摆,“……你看!漂亮吧?呵呵……当初啊,你们老爸就是被我这双巧手征服的……所以啊,……”轻快的音似乎就在耳边响起。
“所以啊,我们为了保护老妈你的手,……家务就由我们来分担……”几个男声同时响起。
“那当然……不过可不要让你们小做……人啊,这双手也是很重要的……”
——那,是什么时候的记忆呢?
微微眯起眼睛,似乎,进来这鬼界后,我好像越来越容易被勾起往日的回忆……这属于人时的记忆,若在平时,是我千方百计都想回忆的,但是如今——也未免出现的太频繁了……
白藤,这里面是否有你的功劳呢?
无论是不是你,也无论这是好意还是阴谋,我还是要感谢你,感谢把这些记忆带回来给我的人——
作为报酬,我会好好招待你们,为你们上演一出好戏……
“你、你、你——”似乎我的无视让那个站起来的少年,哦,不,应该称为少比较适合,毕竟,有些东西是无论用什么法术都无法掩盖的,譬如那些萦绕在身上的气——男子为阳,子为阴。那少因为极度气愤,连声音都在颤抖了。
“孩子家家的……这地方还是少来比较好,就算来,碰上‘我’这种人,或一些事,还是少惹为妙……”站起身,走到这个少的前面,扬起一个微笑,“这个给你,赶快回家吧……外面不安全的……”握住少指着我的手,翻转,把刚刚把玩在手上的鳞甲放在少那柔软的手心。
然后,越过她,走向门口,经过柜台的时候,随手放下两个金币。结束了我今晚的酒馆之行。
至于身后众人的想法就与我无关了。
我是谁?
我是身负血海深仇,身负光复家族荣誉的少年。
我是谁?
我是有着满腹怨恨的拥有第28个纹章的家族的遗孤。
我是谁?
我是用着玩世不恭、偏激、残忍来掩饰内心脆弱的少年。
我是谁?
我是一方面不相信任何人、拒绝任何人,一方面又渴望温暖的单纯少年。
我是谁?
我是,我是,我是——我不就是这出戏的主角吗?
咧嘴一笑,这就是我未来行事的大概轮廓了。
而在看到那个慢慢向我走来的身影——朵儿媚的时候,我想了想,加上“嚣张”、“张狂”这两点可能效果会更好。
停下。带笑。看着一步一步走近的朵儿媚。还是刚才那身装扮,只是脸上的精致的妆容已经在刚才的变故中毁了,现在,她是素着一张脸。而那缓缓走近的身影也没了刚才在馆子里的婀娜多姿,反而浑身带着一种繁华尽敛、尘埃落定的萧索……也是一种别样的呢。
走到我身边,停下,朵儿媚微微昂头,一双纵使在这个时刻仍然给人柔媚感的眼睛看向我,和我的眼睛对上,轻声说道:“我们走一走吧……”
不是请求,不是肯定,只是简单的陈述。
看着眼前这个执着的人,或许是刚刚的回忆勾起了我内心柔软的一面,我并没有拒绝她,侧身,摆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们并肩走着。
当然,我非常清晰的听到了那些跟着我走出馆子的好事者的嚷嚷:“朵儿媚来跟贵族摊牌?!”
“难不成只是这么一点的时间蒋将军就下定决心了?”
“蒋将军被朵儿媚伤透心了?所以她来投靠这个贵族?”
“依我看,这蒋家除了息事宁人,也别无他法了……毕竟,这个贵族可不简单啊……”
“……也对,这种隐世而实力强大的贵族可不是蒋家一个小小的将军府能够抗衡的……”
……我什么时候又变成了“隐世而实力强大的贵族”了?我刚刚不是还被他们归类为纨绔子弟吗?
“好想知道他们接下来的谈话啊……”
“对啊——好想知道……”
“……我们要不要跟上去?……”
“嗯,那我们就跟上去看看吧……”
“隔远一点,应该就不会被发现了吧?……”
“你傻的啊?这贵族能力那么强,你隔得再远他也能发现!还不如光明正大的跟上去……”
“也叮看这个贵族的行事,的确很诡异,说不定他根本就不介意我们旁听呢……”
“但是……”
“但是什么啊?!鳞甲不敢抢他的,但听听墙角总敢了吧……”
“也是。这太学是一定考不上了。如果连这‘断袖贵族’的第一手资料都不知道的话,那我就真的是白来一趟了!!!!”
然后,有几个闪缩的身影跟了上来——
……这鬼界的人……在那个什么太学的招生鳞甲的惑下还能理智的分析而没有妄行,现在,就为了这小小的八卦,居然……
不自觉的,弯了一下眼睛,笑意不受控制的从胸腔里泛滥。算了,喜欢跟就让他们跟吧。
而朵儿媚,根本就没发觉这些“尾巴”。一路上也没吭声,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
而我嘛,既然主动找上门的朵儿媚都不急,我有急的必要吗?所以,我也就发挥了我的绅士风度,陪着她一路慢慢的走着。
走过一条一条的石板路。看着林立在两旁的楼房,两三层,有阳台,有窗户,从玻璃窗户里偶尔能窥见柔耗灯光,间或中,也有一缕缕的青烟从那屋顶的烟囱升起,或者是飘忽的食物的味从那敞开的窗户中逃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