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奇传 第一、二卷————懒娃娃

　　
　　一个人，从其中一个房间出来，抬手，黑色的鞭子，宛如有生命一样，乖巧的缠回他的右手上。
　　“看来我今天的运气不错……”说着，裂开最，露出了一个暴虐的笑容，“原以为，等我玩完莲君后，你也完蛋了，想不到，你现在自己送上门来了，看来，我今天真是鸿运高照……”一双眼睛，带着兴奋，带着残忍，在我身上扫了几次，似乎，在寻找合适的下手点。
　　
　　“你想独享？”又一个房门打开，一个浑身赤露的人走了出来，“问过我了吗？”先是横了缠着鞭子的人一眼，当视线落在我身上的时候，眼睛一亮，“好漂亮的银发。好美丽的眼睛……”双眼露出一片迷恋，大声说道，“这银发和眼睛我要了！！！谁都不能跟我抢！！”说着，似乎觉得手上的东西是多余的廉价物，随意的扔在地上。
　　珠子似的物体，“咕噜咕噜”滚到了眼前，那是——两只天蓝色的眼珠。还带着血丝，似乎，还能感觉到，眼珠上散发的温度。
　　
　　“随你。不过要等我们玩完后，你才可以拿走。”又一个人从房间里出来，依着门框，噙着一抹笑容，云淡风轻的说道，“没头发没眼睛，玩起来就少了不少乐趣了。”
　　“我不要！玩完后，这头发和眼睛就没现在这么漂亮了！反正最后都是会变得残缺的，让我先把头发拔下来，把眼睛挖出来，那再慢慢玩也不迟……”那个赤裸的人不依的说道，一双眼睛贪婪的看着我的银发和眼睛。
　　
　　“去去。虽然他长得不怎样，但是对着一个没头发没眼睛的人，我还真没办法玩下去……”又一个人，从房间出来，手上，还拖着一个浑身赤裸的人，身后，是一道长长的血迹，这个赤裸的人手腕上，也带着一个青色镶银边的手镯，“况且，你拔头发，一向是连着头皮一起剥掉的，我可没兴趣让一张没头皮的脸帮我吹箫。”
　　“就是啊，……”
　　“没错，玩完后，就随你了……”
　　……
　　
　　越来越多的人从房间里出来，形成了包围之势，把我圈在圆心里面，然后，他们在高声的交谈着。
　　侧首，看着他们。我，很疑惑。
　　他们，这是在分赃吗？
　　
　　这么肯定，他们一定可以留下我？
　　然后，我发现，他们手上的手镯，都是和三少一样的，虽然，手镯的颜色有青色，也有红色，但是，都是镶着金边的。
　　三少很强吗？我不知道。没对三少以及他的朋友下重手，是因为，我觉得，他们，和那一壶胭脂雪是等价交换。
　　他们和三少是同等级的，所以，他们认为，我，已经是他们的掌中物，任他们揉搓了？
　　
　　愚蠢。不过——
　　看了一下，周围的人。几乎都从房间里出来了。大概，有百来人。
　　这样，可以省掉我不少的麻烦。
　　“本来……打算绕过五楼，直接上六楼的……”想不到，有人会自己送上门。
　　到底是我太幸运，还是他们太愚蠢呢？
　　看着右手指缝间，仍然是洁白无暇的小花瓣，我无声的自问。
　　
　　我讨厌他人，用那种饥渴的眼光看着我，那会让我觉得，我变成了食物。
　　我也讨厌其他人，用这种戏谑的眼光看着我，讨厌他们自誉为猎人的神情，讨厌，他们将我看成装腔作势无力反抗的病猫。
　　老虎和猫虽然都是猫科动物，但是，老虎就是老虎，猫就是猫，永远不可以混为一谈。
　　尤其是，我从来不认为我是老虎。
　　因为，老虎，也只不过是只畜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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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的反应实在是太慢了，我都已经从他们面前转了一圈回来，为什么没有一个人作出相应的反应呢？为什么他们还依然用那种让我讨厌的眼神在看我呢？
　　“差距就是差距，为什么这么多人始终不懂呢？”声音不大，但是足以压过包围者的讨论。
　　
　　第一个出来的那个人听到，“看来我们的猎物很不满我们对他的忽视呢……”说着，缠着鞭子的手腕一抖，那条黑色的鞭子宛如灵活的黑蛇，从空中呼啸着，向我冲来。
　　不躲不闪，好整以暇的看着迎面袭来的鞭子。
　　那鞭子的速度在我看来，实在是慢得很。
　　十米……八米……六米……四米……两米……
　　
　　或许，最后只差一寸了吧。
　　那鞭子，停了。
　　然后，我看到拿鞭子那人脸上的错愕。
　　看到他一脸惘然的看着他的右手从肩膀上脱落，一个漂亮而光滑的切口，鲜血从那个切口里迸射出来。
　　然后，是他左手。
　　接下来，是他的双腿……
　　
　　当他的四肢和身躯分离，他变成人棍跌在地上的时候，其他包围者迅速作出了反应——或退，或进，或跃。
　　可惜，都已经太迟了
　　就在他们动了的那一个刹那，鲜血四溅。他们的四肢，彻底和他们的躯干分离。
　　啪啪啪啪啪。
　　顿顿的五声。
　　那是，碎成五段的身体，跌在血泊里的声音。
　　不够清脆，但是，我觉得，很动听。
　　
　　环视一周，看着那一张张难以置信的脸，看着一双双惘然错愕的眼睛，右手伸到嘴边，轻吻一下指缝间的小花瓣，笑眯了一双眼睛，说道：“懂了吗？这——”视线转了一圈，看着满地的鲜血，看着那些被整齐的分割成五段的身体，“就是差距！！”
　　
　　“哈哈哈——”一连串猖狂的笑声，回荡在五楼。
　　我仍然是踱着悠闲的步子，从满地的血腥里走过，悠哉游哉的踏上通往六楼的楼梯。
　　
　　三少他们带着昏睡的蓝郢冲上六楼的时候，看到的，还是一地的残肢和鲜血，耳边，还能听到那一连串猖狂的笑声。
　　三少抱着蓝郢的手，不禁紧了一下。随即很快的恢复原状。
　　纵使面对千军万马脸色也从来不变，一直能谈笑退敌的他们，又一次脸色大变。其实，从三楼开始，他们的脸色，就已经一变再变了。
　　他们，都曾经双手染满血腥。死在他们手里的敌人，不知几何。如此残忍肢解敌人的手法不是没见过，只是，眼前的一幕幕，让他们实在无法坦然接受。
　　因为，躺在地上的那些支离破碎的身体，很多，都是成名已久的五界中人。尤其是眼前五楼里的人，几乎都是以残忍暴虐闻名五界的恶徒，对待猎物的手段一向让旁人看得心惊胆寒。
　　只是，此刻，他们……
　　原来，没了一身修为的他们，什么都不是。
　　
　　但是，让他们更无法接受的，是这些被肢解的人，他们脸上的表情和眼里的神色，一一都在告诉三少六人，他们仍然活着，他们的头脑仍然清醒，只是，此刻，生不如死……
　　
　　三少他们对望一眼，都从大家的双眼里看到了一种黯然，看到了一抹他们以为永远不会存在的心惊，以及，从来没想过会出现在他们当中的无奈。
　　二楼是残肢碎肉。
　　三楼是一地的内脏，而那些心脏甚至仍然在跳动。以及，一滩一滩的肉泥。
　　四楼是白色的骨架和铺满地面的肉片，每一块肉片，都薄如蝉翼。
　　五楼则是清醒的人棍。
　　
　　以及，相同的血色。
　　染红了整个楼层的红色。
　　
　　此时此刻，语言，变得多余了。
　　三少他们略一沉念，带着蓝郢，踏上楼梯。
　　因为，此刻，他们无从选择。
　　
　　在踏上第一级楼梯的时候，蓝祺突然伸手拉住了三少，看着三少平静的脸，说道：“三少，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我们这群人，能不能活着离开寻欢殿，就要靠你了。”
　　三少闻言，露出了一个招牌的自大笑容，正打算取笑一番，却在蓝祺认真而严肃的神情下，嘴巴张翕了一下，终归沉默。大家相知相识千年，很多事情，根本就瞒不住，往往一个不经意的举动，或者眼神，就能让对方猜出不妥。尤其，瞒不住，无论任何时候头脑都最冷静最清明的蓝祺。
　　“我尽量。”三少低低的说道。他心里的确，升起了要与之一战的欲望。因为，从来就没见过这样的妖。甚至，闻所未闻。
　　“不是尽量。而是一定。”蓝祺紧紧的拉着三少的衣袖，双眼牢牢的盯住三少，“三少，这个妖，是真正的强者！！”无论修为是否被封印，那个妖，都是真正的强者，是不容任何人质疑的。
　　
　　“……”知道。当然知道。如果说一开始的时候还心存疑惑，但是到现在，早已经相信了，也正因为他是真正的强者，所以，才想与之一战。
　　看着沉默的三少，蓝祺无奈的低叹，“三少，你还看不出来吗？他是在宣泄！在宣泄他的不满。否则……”苦笑一下，“以他的身手，根本不会造成如此血腥的场面。现在向他挑战，必死无疑……即使要挑战，那也要等到离开寻欢殿。”那样，才会有一线生机。
　　
　　耳边听着蓝祺和三少的话，眼睛，一直定格在地面的红色的白鸢，突然插口说道：“为什么修为被封印的情况下，他还有这么块的速度和力量？即使他是妖，这也说不过去。现在的情形，分明就是一个修为高深的妖闯进了一群普通人当中……”
　　一句话，说得其余四人心里齐齐一顿。
　　要达到这样的速度和力量，瞬间解决同等级的人，他们五人自问也可以轻松做到，但是，前提是他们的一身修为没被封印。而在大家修为被封印的情况下，就算是以速度见长的三少，至多也只能解决四个同等级的人，而且，还不可能毫无损伤。
　　那个妖手腕上的红色镶黑边手镯是那么的显眼，那为什么这样妖却可以呢？
　　一时间，沉默，又在五人之间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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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为什么”不但是三少他们想知道的，同时也是艳美人他们想知道的。只不过，他们想知道的欲望没有三少他们那么激烈罢了。因为，到现在为止，他们认为，一切，都还在他们的掌握当中。
　　隐蔽的密室里面，红梦、艳美人，以及六个没见过的人，刚好是四男四女，男的全都是外罩红纱，女的则是外罩青纱，八个人，无一不是容貌精致、身段妙曼、神态魅人的妙人儿。或坐或站的站在观世镜面前，看着这场单方面的屠杀。
　　待第五层楼的残杀告一段落的时候，那个披着青纱，身着黑色里衣，和艳美人打扮差不多，梳着漂亮的云鬓，身上流露着淡雅气质的女子，盯着观世镜如实反映出来的景象，清冷的说道：“艳纱，你这个尊客，不简单……”
　　
　　“青纱姐姐，艳纱哥哥的这位尊客，何止不简单，简直就是太神奇了！！这种速度，这种力量，连观世镜都没办法捕捉到……真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观世镜无法捕捉的动作！！真的是太神奇了！”同样外罩青纱，和红梦打扮差不多，梳着两条小辫子的青青兴奋的扯着青纱的衣服嚷嚷道。一双眼睛，闪闪发亮的看着观世镜。
　　“没见识的傻瓜！这种程度就能称为神奇了？那是你见识少而已，只是这样的速度和力量而已……让我来说，至少能说出五个！！”红觞一脸不屑的看着兴奋的青青。话虽然这样说，但是，红觞也清楚，自己这话说得有多牵强，因为，观世镜捕捉不到的动作，自寻欢殿建立以来，就从来没出现过。那五个能与之相并论的，是指修为没被封印的情况下……但是，他就是看不惯这个青青一脸的崇拜和兴奋，看不惯这个青青开口闭口的“青纱姐姐”、“艳纱哥哥”，所以，明知道自己的话多有不妥，他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话一出口，红觞就暗暗在心里懊恼了，刚好看到艳纱似笑非笑瞟了他一眼，一向百无禁忌的他，只能装作看不见，移开视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是那耳朵，却悄悄的红了。
　　
　　艳纱看到那宛如染了朱颜似的耳朵，幽深的眼睛一沉，眼波流转，透露出一股意义未明的气息。虽然，转瞬既逝，但是，有心人还是能看到的。
　　迎上青纱了然的眼神，艳纱妖媚的一笑，抛了一个媚眼，说道：“寻欢殿建立这么久了，什么客人没见过？他嘛，也只不过是刚能上台的小丑罢了……至于那些被他杀了的，……只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废物而已……好戏还在后面呢……我想，会有不少客人特别偏爱他这一种，以后，我们这里就会又多了一棵摇钱树了……”
　　“哎呀，要输了……”青青惊呼的声音随着艳纱没说完的话响起。
　　
　　而沉默在一旁的红梦，却清晰的看到，在艳纱说出“小丑”二字的时候，观世镜里那个金色的身影明显的顿了一下，……眉心轻蹙，这，是巧合还是……
　　
　　“小丑——吗？”喃喃的重复着刚刚听到的话，身影不自觉的一顿。刹那间，一道凌厉的剑气直射而来，紧随着，两把闪烁着寒光的利剑，从不同方位刺过来，刚好封锁了我能逃避的所有空间。
　　
　　这三剑的配合可谓是天衣无缝了，即使能躲过第一道剑气，那么，也势必会被紧随而来的第二、第三把剑所伤。如果侥幸三剑都能躲过，那么发出第一道剑气的人也已经回援，会马上刺出第四剑。同理，第五、第六、第七剑……一剑接一剑，连绵不断，直到完全把敌人打败为止。
　　持剑的三个人，对自己的独门剑法一向是非常自信的。毕竟，凭着这套相互配合的剑法，多少比他们厉害的高手都败在他们手上，任他们折辱。虽然，一开始因为我的速度，导致他们根本无法形成合围之势，三人剑法的最大威力没办法发挥出来。但是那瞬间的停顿，让他们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只可惜，他们碰上的是我。
　　对于所谓的第一道剑气，我根本就懒得闪躲。如果，这区区的一道剑气能够伤到我的话，那么，我无任欢迎。
　　知道吗？号称五界最坚硬的玄铁所铸成的剑，砍在黑玉树身上，除了一声闷响，剑刃卷了之外，黑玉树上不会留下任何痕迹。黑玉树很多的天性在平时都被我刻意隐藏起来，现在修为被封印，这些刻意隐藏的天性，自然而然的就表露出来了。就如同，我能够听到艳纱那句“小丑”一样，都是天性使然。
　　
　　……
　　静立在原地，看着那三个倒在地上，咽喉处被开了一个大大的伤口，汩汩的鲜血不停的从那大开的伤口处涌出来，他们的剑，还紧紧的握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