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没被发现。看来那人只对他的身体有兴趣,对搜索这个房间并无兴趣。司徒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顿时又痛得跳起来。
"混帐!"司徒风气得直打哆嗦,结果还是爬回床上合趴着,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到处是点点红斑,扭头又去看后面,被蹂躏的惨兮兮的。
"呜--"太没面子了,居然被一个身份不明的人给强 暴,"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哼!"转头又一想,实在是越想越气愤,最后忍不住大叫,"就当被狗咬了!"
此时门外远远的传来禁卫军的声音,"什么狗?司徒风你嚷什么?!"
"刚才你们都死哪儿去了?别打扰我睡觉,滚!"司徒风一头钻进被子,捶着床又怪叫一声,"这被褥怎么办!"
白狼再次见到司徒风时,司徒风用怪异的眼光看着他说,"你房里有没有干净的被褥,给我拿一床过来。"
"我那儿就一床,主人你要这个干什么?"
"别废话,就把你那床给我。"司徒风叮嘱,"下次如果红狼他们又带密信过来,你不要送进侯府。等我出去了再说。"
白狼点头答应,转身就要走。
"等等,"司徒风又叫住他,"留点金创药给我。"
白狼吃了一惊,"主人你受伤了?"
司徒风呆滞的道,"没有,我留着备用,干吗,你不肯给?"
白狼掏出药瓶来放在桌上,瞪着司徒风,冷冷的,"主人你肯定受伤了,无缘无故要金创药,你瞒不了我的。是不是有刺客?"
司徒风把药瓶拿过来迅速揣进衣袖,然后回瞪白狼,"没有。"
接下来的好几天司徒风都闷在房间里,好在禁卫军们只是守在院外,除了几个打扫房间和送吃送东西的丫鬟,并没有什么人来打扰。
等股间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司徒风才第一次踏出房门呼吸新鲜空气。
看见远处晃来晃去的禁卫军司徒风就忍不住生气,"这个侯府是筛子么,什么鸟人都能进来!"
"二叔!"轩辕哀那欢快的声音传入耳际,"二叔你最近怎么不去前厅?是不是生病了?"
司徒风转头,勉强笑道,"没生病,我只是懒得走动。"
"不能一直闷在房里的啊二叔,"轩辕哀眨着眼睛,"这样对身体不好。"
司徒风心中突的一动,轩辕哀说对身体不好时,怎么喘的那么厉害?那呼吸声怎么跟强 暴自己的人有点相像?!这个念头转瞬即逝,但随即司徒风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想什么呢,轩辕哀是他侄子,而且他才多大?看来人在受了打击之后,是会变得脆弱敏感,草木皆兵。司徒风不禁失笑,连自己都不例外。
二十一 尔虞
薄暮时分,一队接一队的车马开进皇都,向皇宫而去。白狼尾随车队走了一段,目送车队进入皇宫,这才离开。
街边暗巷中,几条人影聚集到一起。
"东西都运进皇宫了?"红狼开口问。
"应该全部都到了,我猜花名册也该到了,说不定不久,主人提出的条件就会有答复。"白狼沉吟道,"我现在担心的是,主人所有的打算会竹篮打水一场空,轩辕凉若是拿了这些东西,却仍不肯答应主人的话,那怎么办?"
"难道他不想要剩下的财宝和花名册?"
"君心难测,"白狼摆手,"轩辕凉这个人,向来狠毒,老皇帝十二个子嗣,现在只剩下九亲王轩辕诚,其余的都是怎么死的?"
"我们只想要一个小小的凤城而已,可以白白入帐这么多,又能除掉心腹大患,还能博得仁君的美名,为什么不答应?"
白狼摇头,"如果轩辕凉认为他的心腹大患只有一个,那就是主人本人,那又该怎么办?"
此时在深宫大内,从边境赶来风尘仆仆的祈将军正向轩辕凉汇报带回来的成果。
"我们按司徒风所供的地址,的确找到了这些。"祈将军道,"帐本所估,约有一百万两。"
轩辕凉此时斜倚在龙椅上,半闭着眼睛,"一百万两?少。"
祈将军继续道,"臣一开始也觉得一百万两有些少了,据臣安插在司徒风身边的眼线所说,听说司徒风这些年四处奔走,也着实花费了不少资财,而司徒风又不惯节俭,所以,剩下的不多。"
轩辕凉皱眉坐了起来,"那花名册呢?"
"这本军中的花名册实在是太长了,臣的手下日夜奔波鉴别,看起来是真的,花名册上的那些人确是当年从军的兵士,如今都已解甲归田,各自隐退。"
"没想到司徒雁竟把大军给解散了,难怪这么多年来这支藩军毫无消息。"轩辕凉长笑道,"司徒雁大概是早料到自己气数已尽,不想以卵击石。你那个眼线这次立功不小,朕要好好犒赏。"
祈将军低头道,"多谢万岁,"遂喝道,"承晚,还不谢恩?"
一个英气逼人的青年从祈将军身后站了出来,"谢万岁褒奖!"
"你儿子?"轩辕凉哈哈大笑起来,"老祈你够可以的,把儿子送去了司徒风那里。"
那青年正是祈将军的次子祈承晚,也是当初投靠石谷并辗转到司徒风身边的"司徒洛",祈将军低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臣只是为了效忠陛下。但不知--"祈将军迟疑的道,"不知陛下对于司徒风所说的,还他凤城一事,如何处置?"
轩辕凉皱眉道,"凤城是司徒氏的祖籍之地,方圆不过十里,区区一个凤城亭侯,本来给他就给他了,不过--此事朕尚在犹豫之中。不知祈爱卿有何见解?"
"一个小小的凤城亭侯换陛下仁厚英名,本是美事一桩,说穿了,只是让他去做个县令。陛下即位这些年来,在朝在野,都有些人无事非议陛下,说陛下杀伐之气太重,因此臣以为,亭侯之事可行。只是--"祈将军进前一步,没再说话。轩辕凉知道他的意思,遂屏退左右,祈将军这才开口,"只是司徒风此人,留不得!"
轩辕凉目光一闪,"爱卿与朕所虑相同。"
"臣以为,可以先封他个亭侯,到时再找个什么罪名拿住,既为陛下博得美誉,又无后顾之忧。等司徒风再次入狱,难免感染风寒等症,若是病死狱中,陛下再为他风光大葬,此事平矣。"
轩辕凉脸上露出赞赏的笑容,用手拍了拍祈将军的肩膀,"好,就照爱卿所言。"迟疑了一阵,轩辕凉又道,"还有一事,朕已与宰辅说过,不过,他居然违逆朕,让朕很恼火。"
祈将军一愣,"未知陛下所说何事?"
轩辕凉意味深长的说道,"就是太子不学无术之事。"
谁知轩辕凉话音刚落,祈将军连忙跪了下来,长呼道,"万岁,此事万万不可,太子如今年纪尚小,因此有些不懂事,陛下万不可废长立幼,导致纲纪混乱啊陛下。"
轩辕凉原本觉得祈将军可能会赞成此事,谁知他一开口也是反对,碰了个软钉子,不禁闷闷不乐,"行了行了,你们这些人怎么搞的,朕只说太子不学无术,又没说要废了他,起来起来吧。"甩袖转身向后宫而去。
祈将军手心里捏了一把冷汗,他也知道轩辕凉对自己这个长子有诸多不满,太子的母亲出身又比较寒微,说不上话。但轩辕凉总共就两个儿子,小儿子也是个不成才的,其实废不废太子还不是一样。
还有一种耸人听闻的传言,说是轩辕凉十分宠爱皇世子轩辕哀,轩辕哀小小年纪,能文能武,颇有轩辕凉当年的风采,如今手中的权势也是炙手可热。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轩辕哀是谁?司徒朝的余孽!
祈将军摇头,真是冤孽啊冤孽,当年轩辕敏之身为司徒朝重臣时,轩辕凉很小年纪进宫陪皇子读书,那皇子就是如今改名轩辕旦的司徒旦。谁能料到轩辕敏之篡位之后,轩辕凉一路靠战功和斩除自己的兄弟得以继承大统,竟又将当年陪读的皇子囚禁在宫中当男宠。
朝中已不知有多少人由于反对此事,被轩辕凉斩杀的斩杀,流放的流放,祈将军不想引火烧身,因此对此事一直保持缄默,然而要废太子,那是万万不能的!
正思忖间,祈将军抬眼却见两个熟悉的身影跳入眼帘,左边那个圆脸大眼、笑起来一对虎牙的少年正是皇世子轩辕哀,右边那个神情傲慢、但却充满浮夸之气、看起来长了几岁的,正是二皇子轩辕昙。
"祈将军,"轩辕哀兴高采烈的上来和他打招呼,"父皇一直在惦记着将军,将军何时回的皇都?"
"老臣刚回来不久。"祈将军躬身道。
二皇子倒没说什么,两人并肩远去,看着他们的背影,祈将军不禁连连摇头。
轩辕哀和轩辕昙又走了一阵,轩辕昙不禁抱怨,"你说宫外的花舞舞得如何如何好看,我看还不如宫里的,这趟白出宫了,给父皇知道,还不是一顿训骂。"
轩辕哀笑道,"花舞不好看,那你还看的那么入神?"
轩辕昙一把抓住他的袖子,"臭小子,学父皇教训起我来了,哼--"
轩辕哀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二皇子,这些都无关紧要,我们还有正事,你可别忘了。"
轩辕昙立刻回他一个了然于胸的笑容,"放心,不会忘。"
二十二 我诈
载满财宝的车队入宫没几天,轩辕凉就下旨,封了司徒风一个凤城亭侯,凤城那地界连个县官都没有,隶属于彭高县,因此所谓的亭侯明摆着是虚衔。
不过,司徒风一点都不在乎,在文武百官面前,照样有板有眼的把所有封爵的仪式做足。轩辕凉的意思,当然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他的仁厚、不计前嫌。司徒风也知道一旦拜了亭侯,今后再有什么谋逆的举动,那就真成了叛臣逆子,人人得而诛之。
为表示对前朝皇族的尊重,轩辕凉特意在司徒风的亭侯服上加了金绥以示和一般亭侯的区别,拜爵仪式完毕,司徒风抚摸着这条绥带,对白狼笑道,"这绊马索算是套上了。"
白狼看了那金绥一眼,意味深长的道,"沙场上就算有绊马索,也没有骑兵因此就不进攻的,主人。"
封爵之后,司徒风仍然住在侯府,但宫里日日催他前去凤城上任,司徒风心中焦急,密图尚未拿到手,他不想就这么离开皇都。于是谎称身体不适,将行程不断拖延。轩辕凉一边觉得惊讶,他本以为司徒风达到目的之后必定会迅速离开,一边也在猜测司徒风为何拖延时间。
司徒风知道拖延不能太久,日久必定令人生疑,因此在等了好几天仍然没有消息之后,只能垂头丧气的收拾行装,打算出京。
侯府外的禁卫军此时已然撤离,司徒风兀的想到,自他入京以后,不是被囚在天牢,就是被软禁在冷宫或侯府,这个出生之地,他竟是一日也未曾真正见识过。马上就要离开了,司徒风决定四处逛逛。
此时白狼也不用再戴着人皮面具混迹于小厮之中,遂默默跟在司徒风身后。两人走至皇都郊外一处山顶时,司徒风忽然指着横呈在山脚下的皇都问道,"白狼你看这个皇都像什么?"
白狼瞪了半天,"我看不出来主人。"
"像不像口棺材?"司徒风笑道,"以前皇叔曾跟我说过一个流言,据说几百年前修建此城的人为了使城池坚固、民生兴旺,专门请了当世的一个高人前来指点迷津,那高人便指点他说要按四方朝圣的形状来修建此城,则此城日后必定贵不可言,且功在千秋。那修城之人受教,于是踩了四方位,修建了东西南北四座城门。完工之后,他又请来高人,得意宣示自己所做的伟业,没想到高人啊呀一声,说你这四方位虽然踩的没错,但是却踩到了此处的阴泉泉眼,那人忙问有何说法,高人就说此城日后还是贵不可言,只是,这每一分贵气都要衬着一分鬼气,富贵地也是白骨冢。所谓的棺材之形。"
白狼没作声,半晌道,"江湖术士而已,讲了一通废话。"
司徒风不禁大笑,"确实是废话,不过废话能流传这么久,可见也是有道理的废话。"
"出来吧,朋友。"白狼转向左边,沉声道。
高高的草丛里瞬时窜出十几条人影,为首一个高个子开口便道,"司徒风?"
"是我。"司徒风看了看眼前的十几人,个个都很精干的样子,为首的身材高大器宇轩昂,声音也很宏亮,忽然想起沈醉所说的在破庙中遭遇的一群人,司徒风心中一动。那为首之人接下来的话使司徒风更肯定了自己的推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