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您看到刚才那人身上的发带了吗?”雷诺揽住卫兵的脖子狠狠的勒了一下。
“您是说那条镶嵌着宝石的蓝色缎带,它确实很漂亮”卫兵颇为向往的回答。
“是的就是那条,”雷诺放开士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再重重的吐了出来“那条发带我曾经在国王头上见过,现在你明白了吧。”
卫兵咽口口水,弗朗索瓦家族一直是国王的亲信“那么传言是真的了?”卫兵小小的惊呼一声。
“年轻的弗朗索瓦家族的继承人国王的亲信这是多么完美的组合”雷诺忘着月亮说到“连梅奥尔公爵都是他的伙伴。”劳伦的言论完全被理解成了另一种更有用的含义。
主教大人的披肩(一)
可是劳伦自己却不知道,所以劳伦依旧在为他的生命悬心,他想他不应该再躲藏下去,因为他不知道国王在那些人里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会不会再次下令彻底搜查,那时他想他再也不会有刚才的好运,劳伦环顾了一下四周,他悄悄的往花坛那边的巨大玫瑰花墙潜去,他认为至少这里更适合与人约会,同时也很少会有人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除非是偷情的人,劳伦胆战心惊的快速穿梭,他记得在大厅的窗户里往下看的时候,这片跟迷宫一样的玫瑰墙后面就是马厩,是的,跟迷宫一样,所以劳伦无奈的承认自己再次迷路了,这里并不是他熟悉的地方——
月亮已经开始消逝,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唯有此时才能感觉到的彻底的寂静,夜在白与黑的时候交织,就如同这遥遥千里的玫瑰城堡一样,隐隐的掩盖在层层的迷雾之下,朦朦胧胧带着低沉的气和威严,庄肃的遥远历史,它有王族的光辉,它高傲如同天体,它属于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势的人,它禁锢着整个法国的兴衰荣辱。
劳伦有一步没一步的摸索着,现在依旧还是属于黑暗的是时刻,他尽力用眼睛去辨识一切,劳伦转出一块较为空旷的草坪,在那里有几个低矮的花架,甚至还有白色的座椅,劳伦兴奋的走过去,他想他也许快找到出口了,夜色渐渐的退去,他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了,也许就在下一刻他就无法看到太阳的升起,确实如同劳伦预料的一般,他的惊喜是正确的,他确实找到了出口,用了将近三个小时,他的体力一向良好,但现在的身体并不如他以前的强壮,他苍白甚至虚弱,劳伦过于兴奋了,以至于他没有看到脚下的凸起,他绊倒在地,慌张的爬起来的后果就是——他看到一个熟睡的人,当然遇到人并不是好事情,但是一个熟睡的不会看到他这副模样的人就另说了,劳伦咽口口水,他撇了一眼搭在玫瑰花丛上的短衣,他想他是需要的,隔着黎明时潮湿的雾气,劳伦确认那个红色的身影依旧在熟睡,他不知道一个人为何会睡在这里,承受着如此大的雾气,但是他想他还是不要叫醒他的好,那样倒霉的只会是他自己,劳伦偷走了红色披肩,把它围在腰上,现在的他感觉自己好了很多,至少他走起路来健步如飞,而不再那么畏畏缩缩,他大胆的且大步的摸索着自己的去向,他隐藏着自己的身型将自己藏在角落。
转过几个小门,是一排长长的马厩,劳伦甚至听到了马蹄踢地的声音,当然还有响鼻,由于钢材纳一对巡逻士兵的惊吓劳伦更加小心谨慎了。
“喂,还没准备好吗?”
“快了,昨天晚上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卫兵到处搜查。”两个穿着粗布制服的人交谈着,他们甚至还没有吃早餐。
“这是为谁准备的车?”胡子指着那辆黑色的两轮马车问道。
“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位倚仗国王宠信到处作威作福的哈纳索科大人”不屑的嗤笑声来自分布草料的一个矮小男人,他的旁边是一个满脸胡子的男人。
“大人?”胡子也跟着嗤笑“你是说那个在国王面前卖乖的小丑?”
“小声些,要是被别人听见可就——”
胡子看了看四周,笑道:“这个时候谁会来?”
“他出门竟然要这样的车,国王肯定不知道。”胡子看着虽然狭小却依旧华美的马车,那是为宫廷贵族们准备的,还有临时居住的大人们。
一个小小的宫廷侍者虽然是个小领头但是也没有资格使用,这是违反规定的,但是显然为了讨好这位在国王面前也算是近身伺候的随从,内务大臣的手下也并没有亏待。
“车夫还没有来吗?我们先去喝一杯怎么样?”胡子说着榄了喂饲料的仆人走进旁边的一座小屋,即使是在城堡的边角,也依旧章显着王宫的与众不同,虽然这里喝国王华美的寝宫根本不能比,但是比之外面的贫民却是犹如天堂一般的美好,很多人都想为国王效力,因为即使只是宫廷的一角也足以让他们同其他的人区分起来,这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劳伦趁着他们转身的机会窜入那辆无论是造型还是工艺都远远不能和他来时的马车相比较的车厢,这辆马车并不宽大但是只是一个人乘坐的话却是处处有余,劳伦钻入车座低下,只希望能够安全的走出这里,并且不被国王发现。
很快车夫就来了,他只是宫廷车夫里的一个,为很多人服务,他不想开罪那位哈纳索科大人,他甚至希望能够通过给这位大人驾车的机会,让这位大人赏识他的才能,那样也许他会得到晋升的机会也说不定。
车夫将马车停在路旁,远远的有一个趾高气昂的人带着随从走了过来,那并不是他的随从却是归他管教的属下,哈纳索科今天并不高兴,因为他被外派出去采购国王需要的东西,这不如留在国王身边,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在国王面前经常露脸的人才更有升迁的机会,国王不喜欢陌生人和外省的贵族,就是因为他们他并不熟悉,他无法交托他的信任。
哈纳索瓦吩咐了车夫几句,无非就是说他这次出去是为国王服务,他的责任如何的重大,国王如何的看重他,尽管国王也许并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在为他办伟大的事情。
哈纳索瓦终于发表完他的言论并成功的得到那个车夫十二万分的恭敬,他上了车,他的跟班与车夫一起坐在外面,马车很快嗒嗒的跑了起来,劳伦甚至可以感觉到车身的每一个震动,他不知道自己出去之后可以回到哪里,也许他可以赶在国王的逮捕命令之前从他的城堡里带出一些钱,逃走。
这无疑已经是劳伦最好的打算了,虽然他是如此的无法割舍他现在的一切,但是他该死的冒犯了国王,所以他想他还是为生命着想比较好。
“站住”在王宫的侧门,马车被拦了下来,哈纳索科十分不高兴,这让他感觉自己被侮辱了。劳伦秉住呼吸。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跟随着哈纳索科的小随从谨慎的问士兵“我们是为国王采办的,车里的事哈纳索科大人。”一般说出这句话就不会有人来检查了。
“国王下了搜索令,所有进出的马车都要检查。”士兵显然并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哈纳索科很生气。
“请下车”士兵拉开车门对哈纳索科说道,带头的是国王卫队的人,他们一般都是贵族出身,甚至有些还是大贵族的旁系,所以没有任何人将哈纳索科这样靠着谄媚爬上来的平民放在眼里。
哈纳索科努力的压抑自己的怒气,他知道他得罪不起这些国王卫队的成员,但是必要的时候他不介意在国王面前诋毁他们的恶行,哈纳索科明显是一个记仇的人。
劳伦知道他完了,可是他不能束手待毙,就在哈纳索科准备下车的时候劳伦突然从座位底下窜了出来,这无疑引起了慌乱,劳伦以最快的速度爬出车厢,他一手拔在车门上一手夺过车夫的鞭子,在哈纳索科的惊呼和士兵的愣鄂中狠狠的打在了马臀上,马匹疯狂的冲了出去——
“快追”领头的小队长从惊愕中恢复过来。
“大人”旁边的副队长拦住了他“刚才那人好像是弗朗索瓦公爵”副队长多尔西让他们留意寻找的人。
小队长终于想起为何那个裸着身子的男人如此眼熟了,他们的上司似乎说这位公爵阁下走失了,让他们在搜寻的时候帮忙看着点。
“头,刚才公爵的衣服您看见了吗?”
“我以为自己眼花了”小队长显然无法接受的样子,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如果不是他做梦的话——
“头,您知道那种纯胭脂红只有一位大人穿在身上,并且他一般只穿那样的衣服”副队长咽了口口水,他也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都太不可理解了。
先是国王莫名其妙的命令,再是失踪的弗朗索瓦公爵突然出现抢了马车冲出王宫,最主要的是这位传言是国王新宠的公爵大人竟然在腰间穿着主教的披肩——天啊,他想他确实需要休息一下——
“哦,天啊!刺客,他想行刺国王,你们为什么不抓住他?我要报告国王说你们玩忽职守”哈纳索科大声惊叫着,而此时的劳伦早已架着那辆精致小巧的双轮马车绝尘而去.
副队长鄙视的看了一精一诈犹如烧着了毛的火鸡一般的哈纳索科一眼,直接指示卫兵将他驱离,显然这样一个聒噪的小丑并不能够得到这些以军功和权势衡量一切的人的尊重.
“一群该死的废物给我让开”
“陛下请等一等,陛下——您的安全——”国王并没有理会他的意思早已经骑马远去,他的卫队长只能焦急的指挥卫队追赶,国王的安全不容有任何闪失。
“陛下呢?”红衣主教依旧踩踏着他优雅的步伐,只不过他的身上少了一件披肩。
“陛下骑马往那边去了” 卫队长很惊讶,因为主教从来没有如此“衣着不整过”,他想昨天一定发生了非常惊人的事情,陛下的怒火主教的不同寻常——难道法国要动乱了吗?上帝啊!
红衣主教蹙眉,显然对于国王的举动非常不满且充满忧虑“我以为您能保护好陛下。”他近乎苛责的说道,但是他的声音依旧温和而平缓,那是一种等同于风琴的声音,磁性而有魅力,它适合吟唱任何赞美上帝的诗歌。
卫队长不由咽了口口水“大人请您听我说,陛下执意如此我们——”
“我不想听任何解释,您最好赶快把陛下找回来,如果陛下出了什么问题我认为您的脑袋不应该再呆在脖子上。”红衣主教严厉的说完,转身去处理他每天都不会减少的政务去了。
国王的任性无疑又加重了他的负担,如果半个小时后还找不回国王,他必须出动火枪队甚至是军队。
多罗西斯拼命的抽打□的马,他的肺快要气诈了,一夜的搜索竟然告诉他毫无结果,在他的王宫里,在他的地盘上,竟然会让一个没有丝毫能力的野男人跑掉,他简直不敢相信。
白马发足狂奔,面对主人的怒火即使它训练有素也依据如疯狂一般,当多罗西斯发现他的马受惊了的时候已经无法使它他停下来了,恶运之神似乎无所不在的纠缠着他,树枝划伤了他的脸,钩坏了他的衣服,他甚至随时有可能被马从背上甩下来,他甚至不知道他的脖子是不是会在摔下的同时折断,而这一切的恶运都来自那个该死的男人,他总有一天要把他绞死并切成碎块。
马依旧疯狂的跑着,多罗西斯的体力已经渐渐不支,当马奔过河流前的时候多罗西斯毅然决然的松开了缰绳,他选择了最有效的措施,水减低了他下坠的冲力,保住了他的脖子但是冲击依旧使他受了伤,他昏迷了过去,人事不知。
也许是冥冥中自有定义,也许是太过巧合,劳伦从王宫里逃出来以后还没有来的及回到他的城堡取走他的金币就已经听了全城戒严的命令。
“国王下令,封锁城池,不允许任何人出城。”这样的命令被传信官快马送到了离王宫最近都城,并且依次扩散了出去。
劳伦穿着偷来的衣服小心的将发带和披肩包裹起来藏好,也许那是他最后的财富了,但是显然现在这些东西并不适合出现他可不想在牢狱中度过他的一生。
无奈的从城门口退回嘈杂的闹市里,劳伦想了想直接朝脏乱的小角落走去,穿过几条街道眼前的建筑根本就无法和宫廷的豪华相比较,这才是他真正生活的角落,劳伦左拐右拐确定没有任何跟踪后进入一个小小的黑暗的酒吧,这里依旧还是像他当初来时的那个样子,肮脏而又破旧混杂着难闻的气味。
“我找布轮”劳伦径直走到吧台前,他现在需要帮助。
酒柜前苍老的男人有一双阴鸷的眼睛,他看了劳伦一眼,继续擦拭那根本就不会变干净的木台,身上灰旧的围裙早已看不出原来的一点颜色“布轮在后面”
“谢谢”劳伦转身掀开旁边同样污浊的帘子,借着微弱的光线来到厨房,显然这里比前面要亮堂的多但却比前边肮脏一百倍,在经过几个月的贵族生活后劳伦非常敏感的皱起了眉头,这是下意识的动作。
“嗨,你那是什么表情?”一个愉快的声音打断劳伦的厌恶,显然他还需要适应现在巨大的落差。他现在已经不可能回去了,他得罪的是国王还有主教,天啊!他为什么没有看清那件披肩的颜色就擅自用了它,他得罪了这个世界上最不能得罪的两个人,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轻松的把他捻成灰烬。
“出什么事情了吗?”布轮看着面色沉重的劳伦,他感觉到眼前许多年没见的伙伴似乎遇到了大麻烦。
“能帮我出城吗?我现在需要出城。”
“哈,该不会你就是国王要逮捕的人吧。”布轮开玩笑的说,但是不幸的是被他说中了,但是即使劳伦承认了,眼前的年青人大概也不会相信“好了,告诉我你是偷了贵族的东西还是拐骗了谁的女儿?”布轮揽了劳伦的肩膀,显然并没有注意到劳伦被他说中以后更加沉郁的面色“你最近变白了,难道你真的骗了哪位身份尊贵的小姐?”布轮停下来打量劳伦,甚至还在他身上嗅了几下,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现在的劳伦太体面了,除了衣着。
劳伦身上没有难闻的气味甚至还沾着香料,布轮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香料但是他知道那是好的香料甚至说是名贵的香料,不会出现在劳伦身上的香料。
“到底——”他想他的伙伴似乎真的遇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布轮拍拍劳伦的肩膀“我们穷不是我们的错,让那些该死的贵族见鬼去吧,那个姑娘一定是好姑娘,但是也许你们真的不太适合,别担心先呆在我这里就是了。”布轮按照自己的思想理解着,但是他完全看错了方向,劳伦身上的香料并不是别人的而是出于礼节洒在自己身上的,而劳伦也并不是因为和一位身份高贵的小姐相爱而别迫害的贫穷青年,他只是不小心轻薄了国王并不小心非常无意的拿错了红衣主教的衣服,他真的真的非常无辜。
对于布轮的误会劳伦并不想解释,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要如何解释,他想他还是赶紧离开的好,所以劳伦跟着布轮来到他的房间后又偷偷的潜了出去,他不想给布轮带来麻烦。
后院果然如劳伦预料的那样有商队在打点行礼,看样子马上就会准备离开,劳伦一直知道这些人的存在,在黑暗的掩映下为了生活总有一些黑暗势力的存在,这个小酒吧就是其中的一个小据点,那些人将货物聚集到这里然后从地下绕出城去,这样就可以避开检查,那些偷来的东西也可以顺利转移出去,劳伦混在他们里面打算跟着一起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