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抉择 上（3P）————洛夜神

　　放置于病房门前的手把不绣钢的门把手握着紧紧的，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颜傲脸上的坚决根本就掩藏不了他内心的激烈挣扎，从他起伏不已的胸口就可以看出他在理智和情感之间交割着，是理智战胜了情感呢还是他潜藏的感情胜过一切？

　　门把上的手放开了……

　　理智战胜了

　　颜傲在离开，是那扇推不开的门是躺在里面的顾哲涵也是他珍藏了十三年的情。

　　一步、两步、三步……

　　十步、十一步、十二步……

　　最终在走廊的尽头停下了脚步，第二十三步，很好的一个数字，也很巧的一个数字，是他的年龄——二十三岁，一个代表了可以自己决定很多事情的年龄，包括他想要的的感情。

　　用力推开门，颜傲再也没有了一丝的犹豫，十三年的感情决定了一切，他不再徘徊也不再迷茫，这辈子他要定了顾哲涵，直到死亡。

　　第二十章

　　从顾哲涵住院到出院颜傲总是守在他旁边一刻都不曾远离，这让顾哲涵有些受宠若惊，虽然这次的生病的原因也是颜傲间接造成的，但顾哲涵却没有一丝怪罪他的意思，反而是颜傲表现出来的过度关心和保护让顾哲涵惊愕不已。

　　从医院回来颜傲更是像老妈子一样为顾哲涵做这做那的，一会儿担心他受凉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快的速度抱来厚被帮顾逼迫顾哲涵盖上，一会儿又强行帮顾哲涵量体温以保证身体处于正常状态，一会儿又把刚写好的营养食谱揉做一团重新拟定，他是忙得不亦热乎躺在床上的顾哲涵却哭笑不得，这天气没开冷气算好的了还盖这么厚的被子，没病都给捂出病来了。顾哲涵还不能开口说话，因为体温计还插在他嘴里，要是一不小心……唉！半个小时一次的量体温谁能受得了，偏偏又拗不过霸道的颜傲。

　　最可怜的还是明明颜傲自己询问顾哲涵想吃什么的，等他拿住体温计说都可以时颜傲却非得让他说出一个想吃的菜，好不容易想好到了一个想吃的食物再次拿住体温计说出时又被颜傲一口否定，说什么生病的人不能吃那么油腻的东西，换一个之类的，绞尽脑子再想出一个不油腻的食品时又被一句没营养给轰回来了，顾哲涵真不明白颜傲是不是在变相地折磨他。他开始想念那个整天冷冰冰的颜傲了。

　　顾哲涵为什么会突然生病呢？原因当然是那个坐在椅子上咬着笔杆认真想食谱的人了。

　　话说那一天颜傲突发奇想想带顾哲涵出去走走，因为这么久以来顾哲池都只呆在那个令他窒息的家里面，从他的野兽的直觉来看顾哲涵也应该不愿意呆在那个毫无温暖而言的家里的，于是不顾顾哲涵的强烈反对硬是把他带出了那个牢笼。

　　事实上粗神经的颜傲倒是猜对了顾哲涵心中所想，他确实不愿意呆在这里，但什么也看不见的他又能去哪里呢？自从他失明被送到这里以来就没有踏出过大门一步，是他不能也不敢。

　　颜傲强行带他出门时虽然心里充满了担忧和害怕却也为这一次的出门而激动而向往。他太久没有出过门了，甚至都忘记了脚踏在地面上的感觉了，一切都是那么的与众不同，盲从的世界是平常人无法想像的寂寞和无奈。

　　“颜傲，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不习惯被颜傲拉在手里顾哲涵想把手从他手掌中挣脱，但颜傲似乎早一步发现的顾哲涵的意图握得更紧了。

　　“带你去一个好地方，老是呆在家里会发霉的。”

　　“到底是哪里？”

　　“你就别问了，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可是……”

　　“别可是，你跟着我就行了。”

　　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颜傲打开车门就把顾哲涵推上后座自己坐在前排，一边向司机说出目的地的地址一边检察着手中袋子里的物品有没有遗漏。

　　顾哲涵一人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使命地扭着衣角，不安的情绪迅速蔓延全身，距离那次事故已过了一年但对于坐在车里的恐惧感却不见消除，他害怕坐在车里的感觉，害怕车的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害怕车子散发出来的汽油味，那种味道让他感到窒息，因为发生车祸时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汽油味还有触目惊心的——血腥味。

　　尽管心里的恐惧感已经接近沸腾顾哲涵依然强忍着不让自己显露出任何一丝情绪的波动，汗水迅速沁出他的额头，手心也被湿润却没有停止继续扭转着衣角。

　　坐在前排的颜傲当然看不见顾哲涵的异样，因为他把自己掩藏得很好，知道他不安时就会扭捏衣角的在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顾哲羽一人了。

　　“颜傲……到了吗？”

　　顾哲涵从来不知道在车时的时间会过得这么慢，虽然才过了不到十分钟，但对于他来说比过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还来得漫长，不得已才开口询问颜傲。

　　“嗯……还没，马上就到了。”

　　颜傲完全没看出顾哲涵的焦虑还以为他是急于想到达目的地。

　　在顾哲涵地时间概念看来似乎是半天似的漫长等待车终于停了下来，立脚于一片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已经很让他感到很不安了，睁着眼睛却只能听到一片的喧哗这无形当中更加加剧了心里的不安。

　　这到底是哪里？

　　答案是室内游泳池。

　　颜傲想带顾哲涵来这里，虽然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他还是带着顾哲涵来了，也许在他心中觉得顾哲涵很适合在水里吧！是啊，大多数人都喜欢水的，但顾哲涵却例外，因为……

　　拉着顾哲涵的手来到游泳池边，颜傲却不想放开轻微颤抖的手，故而加重了手上的力度，生怕一不小心就丢了似的。

　　“颜傲……我不想呆这里。”

　　顾哲涵强压下满心的紧张感向颜傲如实说出心中所想，他听到了水声，也听到了许多人在水中嬉戏的声音，拍打水花的声音，看不见的顾哲涵只能凭借着听觉判断这里是一个水上乐园或游泳池，反正是有大量水的地方，这样的地方让他害怕也让他不能呼吸。“怎么了？”颜傲感到大惑不解，难道小涵他不喜欢吗？这里可是他想了很久才想到可以带他来的地方。

　　“我……我们走吧，我不想在这里。”

　　顾哲涵听出颜傲的口气中带着疑惑和拒绝便央求着，这种地方他不想呆下去，就连一秒钟他也不想。自从眼睛看不见之后更是对有大量水的地方感到恐惧。

　　“这里人不多而且来都来了，玩一会再走吧！”颜傲的口气说是请求不如说是带着命令的决定。粗心大意的他怎么都没有看出顾哲涵的异样呢？

　　“颜傲……求你，我们走吧，现在就走，行吗？”

　　顾哲涵极度不安地扭捏着衣角，纯白的高级衬衫的一角早已被他扯到变型褶皱，但颜傲却不明顾哲涵的坚持而固执着自己的态度。

　　“不行——”也许是天气太热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好心被顾哲涵无视颜傲冷冷拒绝了。

　　“……”

　　顾哲涵无奈只能傻傻地愣在当场，离开这里是每个人都能做得到的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在他看来到却始终不敢迈不出一步，眼睛看不见是一个问题，还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却在于这里是游泳池，别的也许没有水倒是很多。

　　两人都在僵持着，谁都不做声。

　　“颜傲——你怎么会在这儿？”

　　从一帮女生中走出一个穿着黑色比基尼的清秀女子缓步向沉默中的颜傲走来。

　　“你不是说和海晟一起去……”

　　“你怎么在这里？”

　　不等金悦把话说完颜傲依旧冰冷的语气立即把金悦剩下的话逼得咽下肚，但他从头到尾眼睛却不曾离开过低着头的顾哲涵。

　　“金悦，他就是颜傲啊，怎么不介绍一下？”

　　“就是就是，只听其名不见其人，名字都听到滚瓜烂熟了。”

　　“哇！长得好帅哦！真是羡慕你。”

　　“……”

　　“……”

　　金悦带着笑完全沉浸在众好友的声声祝福和羡慕中，完全没在意爱的人眼睛从未正眼看过她一次。

　　被一大群穿着性感泳衣的妙龄女孩儿围攻颜傲顿时觉得女人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更何况当下是一堆女人，耳边叽叽喳喳的充斥的都是女人特有的高音，这让颜傲只顾着回避那一堆攀附上来的纤纤玉手却忽略了一件最为重要的事，直到刚才为止一直都在他眼皮底下的顾哲涵已经悄悄离开了。

　　围在身边的女人的高分贝的声音冲淡了远离颜傲一段距离的另一处喧哗。

　　“你是谁……放开我……”

　　顾哲涵挣扎着想从禁锢他手的人那里挣脱，但力量的悬殊使得他根本无法挣脱开来，反而把他的手擒得更牢。

　　“咦！怎么是一个男人？靠！真倒霉。”

　　男人轻唾着眼睛却贪婪地盯着顾哲涵惊艳的脸也不肯放开紧握里手中的细腻。

　　“喂……老大，你也太不厚道了吧？一个人独吞哦！”

　　“对啊！老大，好东西也要和兄弟们分享分享嘛！”

　　“哈哈哈……”

　　“……”

　　游泳池里几个十几到二十岁不等的男孩子叫嚷着，嘻笑着看着自己口中的老大调戏着一个手足无措的人。

　　“呵呵……没想到一个男的也可长得这么……这么……”

　　顾哲涵抬头不惧地“回视”着。

　　被称为老大的男人并没有在意低下叫嚷的众人，一边正想着如何形容顾哲涵的精致和令人窒息般的美，一边用带着水渍的水抚上顾哲涵的细腻的脸。

　　处于愤怒和不安中的顾哲涵反应却极其地敏锐，感觉到牵制住他的那个男人正朝他靠近，慌乱之下想都不想用另一只手挥出。

　　在那个男人的手即将碰上顾哲涵如玉般的脸颊时猛地被他用力挥出的手打到一边，由于完全没有防备再加上顾哲涵所有的力量之大竟让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一个踉跄差点站不稳跌入水中。

　　男人气极再加上水里的众兄弟哄笑成一片的景象顿时觉得颜面难堪，眯着眼睛显示着他流溢出的杀气，缓缓逼近顾哲涵，微微伏下身恶狠狠地看了一眼顾哲涵后紧接着还牵制住他的那只手重重地往游泳池边一挥——顾哲涵的身体像秋天的落叶般飞腾而出……

　　第二十一章

　　等听到从游泳池边传来阵阵叫好声和惊呼声时为时已晚，等颜傲看清再推开那一群女人时看到的是顾哲涵在水中无助地拼命挣扎，睁大的眼睛无处不显示着他的极度恐惧和惊慌，双手拍打着水面却不可抑止地沉入水中，完全被水浸透的他所表现出的恐惧和挣扎简直就是人在濒临死亡时才得以显露出来的绝望让颜傲不能呼吸，脑子也空白一片，他不知道在自己目光离开的这片刻时间里顾哲涵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他落水，来不及多想由着身体的本能飞奔扑入水中。

　　等到众人七手八脚地把顾哲涵捞出水里时才发现人已经陷入昏迷了。

　　“小涵……”

　　颜傲心疼得呼唤出口的声音里都带着颤抖，那一刻他经历了从未有过的害怕。

　　“小涵……小涵……”

　　颜傲紧锁着眉毛呼唤着轻轻地拍打顾哲涵的脸却不见脸色苍白的人有清醒的迹象。

　　“小涵……快醒醒……求你了……”

　　颜傲几乎哭出声，在一旁的金悦也从刚才的一幕闹剧中回神目不转睛地看着颜傲呈现在脸上的所有变化，全部都纳入眼中，但是不管是哪一种都是她不熟悉的，眼前这个跪在地板上惊魂未定的人不是她所认识的颜傲，她的认识的那个人是冰冷的，霸道的，喜怒哀乐不会表现在脸上的那个颜傲而不是现在眼前这个双膝跪地惊惶失措的人。蓦然感觉最重要的东西就要失去般窒息使得金悦像见了鬼般地惊骇，因为她看见了颜傲从未投入在自己身上的担忧和在乎，十年来即使一次也没有过。

　　那个少年是谁？为什么颜傲会那么在意他？感觉他可以倾尽全部去保护的那个少年是他的什么人？

　　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的金悦被自己的心打乱，更被之后的景象惊呆。

　　颜傲正在和那个少年接吻……不——人工呼吸。

　　颜傲正全神贯注地帮昏迷中的顾哲涵渡着气，四唇相接的瞬间他好像听到了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沸腾的血液冲击着狂热的心脏，拼命让自己的呼吸平静下来却控制不了心跳的速度。

　　周围的人也在为这一景象而屏气凝神，就连推顾哲涵下水时起哄的那帮人也不再嘻笑都静默不语，原来只打算开个玩笑的，没想到事情搞严重了。个个沉默着偷偷望向他们所谓的老大，生怕顾哲涵一口气上不来他们一起背上杀人的罪行。然而他们的老大眼里全是不屑和理所当然，使得周围围观的人渐渐产生指责，却在下一刻都嘎然而止他们都害怕那个男人投来的不善眼光纷纷转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人情的冷漠表现得淋漓尽致。

　　一次再一次的渡气总算让顾哲涵幽幽转醒，对上缓缓睁开的眼睛时颜傲像触电似的逃离，但他却没忽略睁开眼睛的顾哲涵用手背重重擦拭着自己的嘴唇，擦拭着颜傲刚刚留下的柔情和担忧。

　　转开头颜傲知道自己受了伤，不经意间又听到事情的始作俑者在一旁大放厥词，回头对上男人的那双鄙夷和嘲弄的眼神登时所有的愤怒在瞬间爆发，肃杀之气顷刻间散布全身，别说在场的人见了惊骇就连小从就跟随在颜傲身边的金悦都大吃一惊，和颜傲在一起十年的时间也不算短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这般的颜傲，简直可以称得上疯狂。

　　还没等男人回过神来带着不屑一故的脸就被颜傲全力的一拳打扁，人群发出惊呼声，四下散开，刚才不吱声的众人见有人站出来为打落水的人出气也再次纷纷议论开来，但碍于之前被一记凶狠的眼神警告过却也不敢太大声。

　　发了狠的颜傲此时就像是魔鬼的化身，狰狞着向被自己打飞几步远的男人踱步而去，手指的关节被握得“咯咯”作响，此时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呼吸般傻傻地看着红了眼的颜傲一步一步向着跪趴在游泳池地面上的人走去，就连在水中的那些口口声声喊着老大的那几个混混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也和众人一般傻傻地看着如狮王一般的颜傲露出锋利的獠牙缓慢地踱向自己的猎物。

　　在距离挣扎着想站起来的男人还有一两步远的距离时颜傲突然顿足飞起一脚就狠狠踢在了忙于吐出和了血的断齿的男人肚子上，当下还来不及吐掉满口的鲜血又被新的一轮打击而再次飞离地面，剧烈的冲击使得满口的血像拧开的水龙头似的喷溅出来，一同喷射出来的似乎还加杂着几颗断了的牙齿，却被血染得不可分辨到底是断牙还是淤血。

　　男人似乎根本没有招架的能力只能任凭着疯了的颜傲一拳又一拳落到自己的身上，连呼喊的力气也没有，那一刻真真切切觉得死亡离自己是如此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