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炎却一脸暗色,带著笑却哑著声说,「你记著了,如果你敢让别人碰,我一样会让你死。」
「三爷……不会的,我永远都不会的,可这是为什……」
玄焱没有再谈下去,他甩甩衣袖,「去休息,我得先到四贝勒府,晚上派人过来接你,记得打扮华糜些,让大千岁把你当一般的戏子。」
「……是的三爷…….」
玄焱为什麽可以允许他去替他陪客,却不准他真让人动了?连爱上别人他都不许?他爱谁跟他又有什麽关系了?云月怎麽也想不通。
管他!反正他一辈子下定了决心就要当个无情无心的人,再也不可能去爱上谁的。
第二章
云月小睡片刻之後,玄焱就派人来催了。
他只好打起精神换上一身极为不适的长纱罩袍,腰间除了三条不同色的软腰带紧系著外,另一条系著两块玉阙,再加一个什麽都装不下的湘绣小荷包,一只扇子用百条结穗系上,颈上挂著金线穿玉佩,头上戴著百凤朝阳穿珠金束发,发间还编入几个珍珠,穿上绣凤软花鞋……………………
连扮杨贵妃都没这麽累人,穿戴完,他简直累的不想出门。
看著镜中的自己,云月感到奇异的陌生,他知道自己长的俊俏,也看过上了台妆的自己雌雄难辨的样子,可是下了台这样妆扮,却让他认不出自己。
有什麽好认不出的?镜中人只是三贝勒养的一只穿了人衣的狗罢了,或许,他连这样的地位也未必有。
云月再次对著镜子笑了笑,玄炎说的,他的笑是他『最有用』的地方,如果不是这张脸,他算什麽?
落寞的在众人拥护下坐上了四人轻轿,云月被摇晃的轿身跟头上沉重的首饰弄的不适极了,只好拉开轿幕,让新鲜空气由小窗中流进来。
街上好像很热闹,云月忍不住坐直身子往轿外窥探。
又是他!!
「停轿!快停!」
风令扬正和骆俊宇还有几个夥计,因为做成了一笔大生意要进入酒楼庆功,正互相让道时,几个夥计突然看著他的身後,瞪大了眼,口水都要流出来似的,他也顺著众人目光转头。
「风令扬?」
云月看到他惊讶的眼光,忙笑著走近,「你是令扬哥哥?我是云月呀!」
风令扬激动的看著他,「云月?真是你?」
云月高兴的抓住他的手,「是我!下午在戏园里我就看到你了,怎麽你会进京来呢?」
「我做生意呀,你……怎麽唱起戏来了?」
云月耸耸肩,「讨生活嘛。」
风令扬这才留意到他的妆扮,「讨生活?下了台怎麽还是穿成这个样子?」
「我还得上大千岁府里应酬……」云月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应酬?别去好吗?我们好不容易见著了昔人旧友,应该好好聚一聚吧?」
「不能不去,我不去三贝勒会气死的,嗳,我得走了,明天能到寒园来找我吗?」
「云月……别去吧?告个病也就罢了,别和那些达官显贵走的太近,福祸都是一转眼的事,不值得的。」
不值得?可三爷得有个人在场帮他暖暖气氛,他不去,玄焱那傲骨,搞不好怎麽得罪人的都不知道呢!
「怎麽了?我真得走了,三贝勒那脾气发作起来不是好玩的,有话明天再说吧!」
云月笑著往後退一步,正要转身,风令扬却突然拉住他,「云月…..,这些年来,我一直想著你,难道多年老友见面,告个假都不成?你就是今晚不去又会怎麽样?」
云月茫然的看著他,似乎想讲什麽,却又突然露出害怕的眼神,摇摇头甩掉他的手,「我真得走,再晚就糟了。」
「昔人旧友……」云月偏著头,往後靠在椅背上,巨大的疲惫和前所未有的的厌腻涌上来,他一向不让自己去想自己的处境,没有未来,乾脆连过去也遗忘,就让日子这样一天天的过下去。
可现在……突然出现的故乡人,却让他感慨著自己的命运,回想起他曾经也有快乐的童年,现在却要这麽逼自己当个无心无欲的冷人。今夜,云月觉得非常、非常不想去应酬。
进了大千岁府里,果然是有点迟到,酒席都快开始了,玄焱边拉著他向和亲王介绍,边用力捏著他的手当警告。
「大哥,这是月儿,弹的一手好琴,歌喉也不错。」
和亲王现在三十出头,正当年盛,又衔有封号,将来皇帝大驾归天之後,继位的就是眼前这位大千岁,所以既使是玄焱也得把这位储君当半个主子看。
他笑著说:「既然如此,劳烦月儿给我们这些俗人唱些小曲如何?」
云月带著几分恐惧先看了玄焱一眼,才笑著说:「只怕污了王爷的耳朵。」
看著云月的笑容,和亲王只觉得心神一晃,忍不住拉著他的手说:「哈哈~难得好妓好歌喉,不醉难休。纵使花时常病酒,也是风流。今天月儿好好的陪本王喝几杯,若能让本王醉的胡说八道,明日自有赏赐。」
云月笑盈盈的说:「王爷肯听月儿的荒腔走板,月儿已经感激不尽了,怎麽能再领王爷的赏?」
「哈哈~懂事!月儿真懂事!三弟,你带的人真是教养的好,不像老七上次带来的几个小兔宰子,只知道要讨赏。像他这麽乖巧的好孩子,才真叫人不得不偏疼。」
玄焱因为云月的迟到而满腔怒火,看到和亲王对云月又爱又怜,火气消了一半,「大哥是有肚量,没让这小家伙给惹毛了,我还觉得他不会说话,得罪了大哥,回去要好好教训呢!」
「嗳!」和亲王忙把云月护在怀里,「你可别对月儿动粗,人家是细皮嫩肉,可怜见的,我疼他都来不及了,你还想教训他?」
云月乖巧的倚在和亲王的胸膛上,「王爷不知道,三贝勒最尊敬您,成天说他大哥的好处,还说要跟大哥多学学怎麽做人。三爷可看不得人冲撞了您,看我进来了半天也没给您敬杯酒,难怪要教训我了。」
「喔?我倒不知道三弟这麽尊敬我这个大哥,阿玛昨天还在说刑部不知要叫谁去坐镇,我看三弟很可以担当大任,赶明儿我帮你在阿玛面前提一提,有了差使就有立功的机会,离封王也就不远了。」
云月一席话讨好了两个人,玄焱向他点点头,示意他见好就收,也不知为什麽,玄焱脸色好像才转还,马上又沉了。云月只好拉著和亲王入席,自己却站著给两个人斟酒,斟满酒便退到後面坐在瑶琴前捻弦轻吟。
「月儿也过来喝酒。」和亲王越看他越觉动人,带著三分酒意拍拍自己的腿,要云月坐在他腿上。
云月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也只好笑著走过去,接了酒杯坐在和亲王腿上。
「月儿敬王爷一杯,愿王爷福泽绵长,官场亨通。」
「等等。」和亲王抓住他的手,「不如敬个皮杯如何?」
云月犹豫一下便含了酒,把唇迎上,熟稔的将酒徐徐灌入和亲王口中。玄焱在一旁挂著笑,心里却又燃起熊熊大火。
这个小东西,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本来的『用处』也就是利用他来当花瓶,但是这明明应该属於他的美丽花瓶,却得让所有的人赏玩…….明明大阿哥不好男风,向来也只是像赏花一般观赏著戏子,就是这样他才放心让月儿来陪席的,可是大阿哥今天却对月儿动起手脚来了?
和亲王喝的尽兴,乾脆就著唇吻了云月,吻到云月气喘嘘嘘才放开他。
「王爷……」云月觉得头晕目眩的,向後晃了一下,几乎要从和亲王怀中跌落,一惊,连忙靠在和亲王身上。
和亲王却是兴高采烈的,看怀中娇柔的佳人乖顺的倚著他,让他更玩兴大起,实指挑高云月的下颚,不待他回应便凑近双唇,「换我敬月儿一杯。」
「月儿不敢………呜…………」
当然,又是一个皮杯。
和亲王仗著几分酒意,又看云月总是笑著接住他的唇,所以一口口含著酒,灌的不亦乐乎。
大阿哥不只封王,更贵为储君,玄焱就是再不悦也不能拦阻,想到这个大千岁向来珍重清誉,心生一策,站起来一拱手,「让月儿留下给大哥唱个曲子吧?兄弟先走了。」
「等等……….」和亲王留恋的看了云月一眼,「带月儿回去,改天我再到戏园子给他捧场。」
说著又回头在云月耳旁低语:「月儿可别恼,我是讲规矩的,府里不留优娼过夜,不过本王改天一定去给你捧场好吗?」
「谢谢大千岁见爱,月儿就在寒园恭候大驾。」云月点点头,不稳的站起来,玄焱看了忙走过过来扶他,虽是扶手里劲道却很大,不知为什麽抓的云月手臂剧痛了起来。云月惊讶中带著害怕的瞥了他一眼,酒意一上,冲个满脸通红。
和亲王看他满面桃红的样子,不舍的问:「月儿醉了?」
云月勉强勾起嘴角,「其实我最不能喝酒的。」
「不能喝?」和亲王有几分意外,看著玄焱,不满的问到:「那你还带他来陪酒?」
不等玄焱回答,云月忙站稳了说:「月儿今晚跟王爷喝的很开心,难道王爷不欢喜?」
和亲王沉吟了一会才笑著说:「见了你怎麽可能不欢喜?我是怕你委屈,没人逼迫你吧?这逼良为娼可是重罪一条,就是皇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说著还瞥了玄焱一眼。
云月笑盈盈的说:「我是从小给拐卖入戏班子的,要不是三爷见怜,现在还在班里苦熬呢!哪里能与千岁爷同席共饮了?说来还算是月儿有福,王爷知道,百姓生活不易呀。」
和亲王这才释疑,「我还当三弟仗势欺人,看来是诬赖他了。」
「三爷极善心的,百姓间都流传著是菩萨转世呢!哪里会欺压人?」
这根本是空口说白话,但和亲王不知实情,更何况月儿一脸稚气未退,俊秀里藏著天真,说出来的话更有说服力。
和亲王也就笑著说:「真的?皇阿玛仁爱体人,要知道三弟在民间如此好名声,一定高兴。」
玄焱故作谦逊的说:「这点虚名哪里能传入阿玛耳里?」
「我帮你在阿玛面前提个几句不就成了?」
玄焱还要谦让,和亲王却因看云月醉眼迷蒙而感到不舍,「快送月儿回去吧,扶著他,别让他跌倒了。」
玄焱扶著云月走出门,上轿前在他耳边低语:「今天你算是将功赎罪,不然这样迟到的情况,我可不会轻饶你。」
云月无力的坐进轿中,皱眉说:「爷,我知道了,再不敢有下次……大千岁喝的什麽酒,我头好晕,让我回去休息好吗?有话明天再说。」
「今夜我精神倒好,待会我跟你回寒园。」
「三爷……我真的累………」
玄焱把轿帘一盖,「住口,没你说话的馀地。起轿!」
云月在轿中闭上眼轻叹一声。玄焱啊……他真当他是颗石头吧?那,就当自己是石头吧!别为他的漠不关心难过,别为他的无情言语难过……何期自性,本来清净;何期自性,本无生灭……当个无心的人,记得呀!要当个无心的人呵!
是夜,微弱的蠋火,映恻在一张俊俏的脸孔上,清幽的雅房弥漫著春意,忽明忽灭的灯火随夜风渗入而摇曳。
人影,也摇晃著。
「…啊……求求你……三爷……不……不要了……啊……」
云月难受的低趴在床上,而抓著床单的手指关结几乎都泛白了,玄焱今晚刻意给他惩罚似的激情,这几乎让他发狂。
「贝勒爷………….饶了我吧………再不会有迟到的情形了…….啊……」
像有意惩罚他似的,玄焱一个用力的挺入让云月受不住的悲鸣。
明明说让他将功赎罪的,却还是故意折腾他,这就是三贝勒玄焱的真面目,总是在带他出去应酬後又翻脸无情。
云月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却想不到今天玄焱会气成这样,难道是因为大千岁对他上下其手?以前应酬的人顶多只敢看看他,谁敢动三爷的人?而大千岁就敢,玄炎或许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吧。
抓著云月因激烈的欢爱而颤栗的腰,玄焱抱起云月的身子,让他坐在他的身上好让他挺举著,突然的改变体位,让云月痛的几乎尖叫出声来。
「三爷!不要!」
玄焱抓著云月的下颚,在他的耳边吹著粗重的气息,舔咬著他敏感的耳垂,虽放慢了些在他体内的抽插速度,但还是残酷的深深捣入那脆弱的秘所。
「月儿以後不会再犯了……爷饶了这次吧……」云月开始轻泣著。
「不是那个原因!」
玄焱又是一个凶猛的深入挺进,「你该死…….月儿……我不要别人看你…」
「啊!三爷……..不、不要这样……啊啊~」
玄焱更拉开云月想阁起的大腿,一次一次的顶撞著他吸附著他火热的密所,发出了阵阵淫靡的声响。
到底怎麽了?云月完全搞不懂状况,玄焱越来越奇怪,要他陪酒的也是他,陪了酒又生气的也是他,迟到要罚人,拉拢了大千岁还是要罚人,怎麽都讨好不了他,玄焱真这麽讨厌他?为什麽?他才是应该抱怨的那一个吧?
「月儿……月儿……你是我一个人的………………….」
「别………啊!」
最後几次冲撞,让云月一阵阵晕眩,不支的瘫软在玄焱怀里。
「月儿?」
云月喘嘘嘘的仰躺在玄焱怀中,费力的睁开眼凝视著玄焱,那双浓眉凤目应该是许多姑娘爱幕著的吧?为什麽玄焱却总是缠著他?
「爷是不是很讨厌我?」看著玄焱俯视的俊脸带著满足的笑意,云月也放心的伸手抚著他紧锁的眉心,看来今夜是过关了,只是,有点想不透为什麽三爷的表情这麽复杂。
听到他颤抖虚弱的声音,玄焱有几分不舍,「为什麽这样想呢?我表现的像很讨厌你吗?」
「三爷脾气越来越大了,叫我不知怎麽讨好你,要不是讨厌我,为什麽总是要叫我难受?」
烛光映照在云月俊美的脸上,让他在娇柔中带著几许无辜,而玄焱却矛盾的理不清自己的头绪。
他确实怜爱月儿,可以说每天一睁眼,他就急迫的感觉自己需要见到这个稚嫩又成熟的小人儿,可是他又需要月儿以无辜的姿态来替他应酬,任何场合只要月儿在,总是气氛特别融洽,没有月儿,他会辛苦很多。
自己不是太子,生母又不是得宠的妃子,如果不建立起阵脚,在几个阿哥的争斗中,他玄焱一下子就会被吞没了。
他要踏上青云大道,月儿只好当牺牲品。
可是这念头让他越来越无法忍受。为什麽云月会让他这麽牵肠挂肚的?
因为……他从小戏班子里挖掘他,他请人特别调教他成了名角,他牵著他的手教他怎麽给自己梳头,他握著他的小手教他怎麽给自己擦身子,教他怎麽用那双手握住他的炙热……教他怎麽应对、教他怎麽撒娇、教他怎麽享受自己的宠爱……月儿是他一手调理的呀!为什麽他就不能说这小东西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
「月儿,我想独自拥有你,就是太宠你了,所以看到别人抱你会让我受不了。」
「那……以後应酬时你别看我好了,我一个人去也可以的。」云月试探似的问著。
「不看的话我更会胡思乱想,我会想那人是不是会背著我占有你,偷偷吻著这双唇,我受不了!」
玄焱突然搥了床一下,让云月又吓了一跳,这让他得费力定了定神才能再开口:「爷真是……..应酬嘛!我还是要回你身旁的,你也没什麽损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