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锦 上----七玥流火

作者:  录入:01-28

  
  苍锦哦了一声,真的立马紧紧地闭上了双眼,浓密的羽睫在眼脸下方投下一层黑影,脸颊居然微微的红了起来,云濯盯著眼前这张脸,不得不承认,苍锦近看真的很漂亮,而且现在这个样子真像等待著别人来亲吻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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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扭的小攻...┐(┘▽└)┌

 


苍锦 -- 58

  拂去脑里突然出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绮思,云濯让苍锦扶著,陆陆续续脱光身上的衣服踏进木桶里,後背闲靠桶沿边,身体泡在温度适宜的热水中,顿时让他全身的神经都舒展开来。
  
  木桶四周,水气嫋嫋,熏得四周的空气一片朦朦胧胧,
  
  “要我帮你擦背吗?”苍锦蹲在云濯的身後,突然问道。
  
  云濯一愣,差点忘记了身边还有个苍锦,他不是应该出去的吗?“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云濯拒绝了他的帮忙。
  
  “没关系,你也擦不到背後吧,你暂时先忍耐在这里,等你身体好点我带你去锦阁里的浴池,哪里是天然的泉水汇入,对恢复身体有帮助”苍锦没听云濯的话,自顾拿起水中的手巾掬水为他擦拭肩膀。
  
  云濯扭头,看见苍锦一副认真的模样,也只好作罢。
  
  云濯的後背还残留著那些被腐尸狰狞的抓痕,略深的颜色,一道道印在他整个蜜色的後背上,苍锦指尖轻轻地划过上面每一道痕迹,後背传来温柔的触摸让他浑身一僵,一瞬间空气仿佛被凝固了,云濯只觉得呼吸变得有些繁乱。
  
  “後背的伤…好多,还痛吗”耳後传来苍锦隐隐有些颤抖的声音。
  
  “已经没有感觉了”那些背後的那些抓伤和胸前的那道相比,简直不值一提,云濯摇头轻叹。
  
  突然间,双肩一沈带著些暖意,一双柔软的手从後方圈了上来於他颈前交叠,耳边有一阵若有若无的暖意拂过“可不可让我抱一抱,只要一会就好”
  
  云濯垂首无言,颈侧青丝垂下,带著丝丝瘙痒,埋首在他肩窝间之人,柔软的唇呼出的热气打在他肌肤上,只让他觉得有种被烫伤的错觉。
  
  视线停留在颈间交叠的手,莹白如葱,是一双很漂亮的手,云濯不由自主地伸手握住,低声说了句“谢谢”
  
  虽然他不清楚发生过什麽事,但他这一条命的的确确是苍锦救回来的,他知道。一句多谢不能代表些什麽,却是他此刻最想说的一句。
  
  “什麽?”苍锦犹似未闻,从云濯肩窝抬起头来。
  
  “我说谢谢…”云濯扭过头欲重复一次,正好碰上苍锦也转过头来,两人的嘴唇就这样不偏不倚地贴在一起一块,那只“你”字来不及说出便消失在与苍锦相贴的唇间。
  
  两人皆一阵错愕,就这个姿势僵持了半响,苍锦率先回神,慌张地退回身子缩回到云濯的身後“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云濯抿抿唇,脸上浮现一抹尴尬之色,微微垂下头“你用不著对我道歉,这…又不是你的错”
  
  “哦,我继续帮你吧”苍锦借意转移注意力,又开始帮云濯擦拭身体。
  
  动作间,云濯眼角窥见苍锦那张苍白的脸不知是热气的氤氲还是因刚才的意外,此刻竟然像熟透了般,整个两颊都绯红了起来,一直低垂著的眼帘遮住了他双如墨玉般的瞳仁,长睫如扇,烟雾缭绕间,更有一股诱人的味道。
  
  云濯收回视线,默默地任由苍锦为他擦身,耳边哗啦哗啦的水声从不间歇,溅起的水花,滴湿了苍锦的锦衣,两人间的气氛变得尴尬极了,明明两人连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云濯不明白为何还会因为这个一个突其而来的吻弄得尴尬不已。
  
  云濯开口说话,试图打破这样尴尬气氛“你从小到大都是由别人侍候,却为我做这种事情,不觉得会有损你的威严麽”
  
  堂堂一个皇子却为别人做这些低下之事,若是被下人看见了,他该如何自处。
  
  “这关他们什麽事,这是我自己的事而已”苍锦一听,极为淡然地说道“他们没有过问的权利”
  
  苍锦或许就是这样一个人吧,他知道自己要什麽,所以不顾一切地去争取,完全不理会旁人的眼光和看法,更不会被他人所左右,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也算是一个优点。
  
  云濯依然每天都在床上休养,廖卿隔日都会来为他施术针灸,细细算来大半个月了,突然有一天,房间里出现了个多日不见的身影。
  
  “多日不见,你身上的伤好点了吗”苍璃坐在床边平时苍锦坐的位置,轻声问道,清雅的声音比往日多了份疲惫。
  
  云濯被突然出现在房内的人吓了一跳,随後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後背靠著床沿上,回笑道“好多了,你有心”
  
  叹了口气,苍璃凝视著床上之人“你一点都不恨我吗?”
  
  云濯错愕,反问道“我为何要恨你?”
  
  苍璃一时无语,复而垂首沈思,抬头间又换上另一副神情“你愿不愿意听我说一件事”
  
  云濯点点头,苍璃侧身靠著床柱上,视线有点茫然地转向窗外的远处,语气平静地开口“我小时候很向往宫外的生活,但在未成年前,我一次都不曾踏出过月宫半步,第一次出宫是我刚成年不久,我求了父王很久,他才同意了让我跟随军队到边境一看”
  
  苍璃说到这里,漂亮的眼睛眯了起来,清俊的眉微微拧紧,复而又说下去“那次的出征很重要,父王派了一位很有能力王族作为主将,那位主将从来不曾试过战败,所以我们一度认为胜券在握,虽然主将很有能力,但年少的我很畏惧他,他全身散发著一股迫人的压力,面对著他时会让人不自觉的手脚发抖,父王叮嘱了将领要好好照顾我,我不敢亲近主将却对他身边的得力副将很有好感”
  
  苍璃陷入了回忆中,说话间眼瞳也变得朦胧起来,“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无论对我还是对其他人,脸上总是挂著淡淡的笑意,开心的时候,一双眼睛会笑成弯弯的,他会在危险的时候挡在我的身前,相处久了我渐渐地对他有种依赖,那次在边境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但结局却是我这麽多年也不愿去回想的”
  
  闭上双眼,扬起头靠在床沿边,苍锦深深地吸了口气,再次睁开眼时云濯可以感觉到他的眼眸里透著几分伤感“那段时间里与敌军交战过数次,目的就是要守住我们所驻扎的那座城,几战下来,我们都没有输,就在一个很平常的夜晚,我正好离开营地去附近查探,回来之时,军营一片火光,最後目睹的竟是主将被他最信任的副将,那个待谁都温柔的副将亲手了结了生命”苍璃叹了口气,垂低了脑袋,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是自嘲的味道“我那时很懦弱,不敢上前只敢躲在远处捂著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所有的士兵就这样牺牲了,唯独我一个,几万人就只有我一个而已”
  
  苍璃抬起头望著床上的云濯“那次之後,我很害怕身边的每一个人,我不知道身边还有多少个那样的副将”
  
  “为何你要对我说这些?”云濯问道。
  
  苍璃不答,又继续说下去“其实,月宫并不像你所看到这般太平盛世,没有多少人知道我们赤炎一族面临著一个大劫,即使是苍锦和父王刚认回来的半妖儿子也不知道我们这一族将要发生什麽事”

 


苍锦 -- 59

  大劫?赤炎的大劫岂不是牵连很多人在内。
  
  云濯可以感觉到苍璃接下来要说的是一件事关重大之事,然而告之他一介外人真的没有关系吗?他很想打断对方的话,却发觉喉咙像是被人捏住般,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加之好奇心的驱使,云濯终究什麽也没有说,静静地听著苍璃说了下去。
  
  “末流城,是赤炎北面一座繁华的大城,距离月宫不算遥远,在子民的心目中,末流不过一座普通的城市而已,但若以守护术语上说,末流即灵地之意,一族之龙脉所在,关乎著该族的繁盛与否。蒲苏一族,你应该知晓吧”苍锦突然转头问道。
  
  没有思考什麽,云濯便朝苍璃点了点头。蒲苏,云濯并不陌生,这次出战之前他看了许多地图和书籍,当然知道这个位於赤炎北面的大族。
  
  “距离我们先祖攻占末流一城已快近千年,你有所不知,没有多少人知道末流本就不属於赤炎,它不过是我们强行占领罢了”一声长叹而起,苍璃再次垂低头颅,周身散发著一股空洞的无力感。
  
  “这跟你所谓的大劫有何关系?”
  
  苍璃淡然一笑“你说,占据别人龙脉之地千年之久,会有何後果”
  
  苍璃不给云濯发话的时间又自顾说了下去“不,应该说会有何报应”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又道“天灾人祸不止,赤炎早就在历应此劫,西面之地本是物质最为丰富之地,却早已寸草不生,边疆小族不断地进犯,更重要的,不知云濯你有没有发现,赤炎之内的女子皆少得可怜”
  
  云濯心底不由得为之一震,这事他早有察觉,莫非这是…
  
  窥见云濯脸上复杂的神色,苍璃点了点头“女子皆负责生育,据统计而得,赤炎近百年来早已没有多少个女子出生”
  
  灭族,这简单的两个字却蕴含著多麽沈重的意义。
  
  云濯不知该如何答话,但苍璃为何要告知他这些,却没有告知其他人,不是多一人知道便多一分希望吗,不是应该还有应对之策麽,为何他连苍锦之余的人都不坦白告之。
  
  不对,苍璃告之他的不过是无关重要的一部分,即使没有女子降临,真的要到种族灭亡的一刻,也应该是很久远之後的事。
  
  最重要的,苍璃并没有相告知。
  
  苍璃似乎知道云濯心中所想,开口又道“不是没有应对之策,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方法而已,与蒲苏之关系,他们又怎会对一个占据他们龙脉千年的一族仁慈,他们必定希望我们因此而灭亡”
  
  苍璃顿了顿,今天第一次脸上表现出局促之色,“我知道这样的自己或许很不正常,但我不可以再让多年前的事再次在我眼前发生,所以那些突然出现在月宫之人我会毫不犹豫让他们消失,这是我认为最安全的方法,但你…你却挡在我身前,我不懂,我已经不想再时时刻刻谨慎地分辨到底谁好谁坏,那样,真的好累,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话毕,苍璃垂首,乌黑的秀发垂了下来,掩住了他的面容。
  
  “我想知道…那个你父王刚认回的半妖皇子和他身边的男子,你是否也曾想过要置他们於死地”
  
  苍璃脸上神色一僵,撇过头去终是点了点头,坦白道“我曾想过为何父王寻找那人多年都不曾找到,而他们偏偏在这个劫难将至之时才出现,最後没有下手,是因为我无法接近他们,…我知道那个男子是你很重要之人,对不起”
  
  “那事已经过去,我不想再忆起,你也无谓再耿耿於怀”云濯风轻云淡地开口。
  
  “但我,我曾让你差点失去这条性命”苍璃不敢相信云濯真的没有半分介怀。
  
  “我现在不是还好好在此”云濯要说一点也不在意过,那是不可能的。他跟苍璃相处的日子虽不长,但也能感受到苍璃那颗心并不坏,只是他还把自己禁锢在过去不堪的回忆里,不敢相信任何人,无法相信任何人,或许本身也是一种受罪吧,“要你一时间抹掉过去可能真的很难,但只要用心感受,你便能真正分清楚谁是谁非,我真的不怪你,你就不要再自责”
  
  苍璃欲再次开口,门外突然冲进一道月牙白色的身影,看见苍璃坐於床前,那人脸上顿时蒙上一层不悦“你来做什麽?”
  
  苍璃看了看云濯,无奈地笑了笑,道“我还是先走了,你好好休养”等了一会又多加了句“谢谢”语末,他便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欲转身离开。
  
  云濯嘴角勾了勾,点了点头。
  
  苍璃走过苍锦身边时看了一眼苍锦,终是什麽也没说,苍锦却不满意,一手扯过苍璃的衣袖不让他离开,圆溜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活像一只发怒中的小猫“苍璃,不准你再来这里。”
  
  苍璃面对著一脸怒意的他,压抑著心底的笑意,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正想开口时却听到床里传出一把声音“苍锦”
  
  苍锦听到云濯突然喊自己的名字,微微一愣,鼓起腮子瞪了苍璃两眼才往床边奔去,苍璃盯著那道背影低头一笑,转身步出了房间。
  
  “嗯,云濯,你叫我有什麽事?”苍锦扑到床沿边,对著床上的人眨眨眼,一脸关切地问道。
  
  刚才他在床上就听到苍锦与苍璃的对话,他知道苍锦还是因为这次的事对苍璃有所不满,苍锦有点固执,若是不阻止苍锦,苍璃都不知道什麽时候才能脱身,自己那时脱口便直接喊了苍锦的名字。
  
  面对苍锦过分热切的眼神,他不由得垂下眼帘,借故轻咳两声“没…我只是有点口渴,可否帮我倒杯水”
  
  “好”苍锦应了声,殷勤地跑去桌上倒了杯水又跑了回来“呐,给你”
  
  云濯接过,他其实并不口渴,还是慢慢地喝了起来,耳边突然响起苍锦的声音“苍璃,他有对你怎麽吗?”
  
  云濯停下手中动作,把杯子握在手中,反问道“你认为他会把我怎麽了?”
  
  “这个…”苍锦微微蹙起眉,一脸认真地在思考。
  
  云濯歪著头靠在床头,看著他一脸认真地模样,嘴角微勾,淡然一笑“他不会再对我做什麽,你可以不用乱想了”
  
  “云濯,他害你受这麽重的伤,为什麽你一点都不讨厌他呢”苍璃幽幽开口,听起来声音里隐隐约约有几分委屈之意。明明他害你连命都没有,但你还依然对他微笑,对我,你却总是那麽冷淡疏离。
  
  云濯没听出苍锦话中的落寞,不答反问“你两既然是兄弟,为何感情会如此冷淡”
  
  “因为我不喜欢现在的他,现在的苍璃连笑都是虚假的”苍锦趴在床沿,单手支著下巴,眉头还是微微的皱了起来,眼神有点飘忽,像是在努力回忆著过往“以前的他会欺负我,会仗著自己的武功比我厉害把我打得浑身是伤,我还是喜欢以前的他,以前的他,会在不开心的时候会跑过来跟我挤一铺床,会学会新的招数就跑到我面前炫耀,还会半夜睡不著觉,过来怂恿我两人跑去紫霞之巅的山顶上看星星,结果第二天两人都在课堂上打瞌睡而被夫子罚,那才是真正的他,那个和我一起长大的苍璃”苍锦叹了口气,语气里带著淡淡的无奈“现在的他对什麽人都是笑,总是淡淡的,再也不会出错,几乎接近完美的样子,却令我觉得好陌生。现在,什麽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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