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锦 下----七玥流火

作者:  录入:01-28

  
  就像走在幽深的密林中,拨开眼前的枝叶,射进第一道阳光,然後满眼都是温暖和灿烂。
  
  云濯知道,看似无欲无求的自己,其实并不是真的这麽淡泊,只是在他的人生还没有出现让他疯狂超脱的人事而已。
  
  他还不能准确地述说他对苍锦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情,然而他却非常肯定,若是真的与苍锦断绝所有联系,他一定後悔的。
  
  
  云濯的住处离苍锦的房间并不远,只需绕过一个庭院就能看见了。
  
  今夜月色迷人,夜空中一弯新月高悬天际,珍珠般朦胧莹润的月华温柔而醉人。
  
  云濯站在不远处的回廊,凝视著打开的两扇窗页,他熟知苍锦就寝从来都不喜欢关上窗子,也明知道苍锦不愿再与他想见,但他还是要做一回夜间小人。
  
  苍锦定是以为云濯已经应允了两人不再见面,居然连房门都没有紧锁,云濯轻轻一推,房门就打开了,转身关上房门,熟稔地往内室的方向走去,挑起玉珠串连而成的门帘,床榻的就出现在眼前。
  
  远处的窗边有柔和的月光流淌而下,映得斗室内的一切亦幻亦真,他站在床榻前,薄纱般的幔帐缥缈而动,踏前三步就坐在了床沿上。
  
  床上的人睡得并不安稳,微微纠结的眉心让云濯心底升起了几分不舍,他忍不住伸出指节分明的手指,按在苍锦的眉心,如蜻蜓点水般轻柔的力度为他揉散那道纠结的眉心。
  
  细腻的肌肤仿佛带上了磁性,紧紧吸引著他的手,让云濯难以撤离,微凉的指尖轻抚过他秀气的眉,不经意触碰到苍锦长如羽扇的睫毛,只见他睫毛轻轻颤抖,而後发出了一声细弱的呻吟,四肢伸了伸马上又睡了过去。
  
  他从不知道看著苍锦的睡颜也是一件善心悦目之事,这一刻心里竟升起一阵愉悦,挪了挪身子,云濯往前靠了些,指尖仍舍不得抽离,温柔地撩弄著他柔软的青丝。
  
  凝视著黑暗中泛著柔和光泽的脸容,他忘情的俯下上身与苍锦面对著面,呼吸均匀的气息从鼻息间呼出,温润的气流吹散在他的脸上,静静墨守著,他又闻到了只属於苍锦一人独有的淡香。
  
  两人唇与唇之间不过几毫之距,云濯轻轻向前就碰上了苍锦的唇,柔软的触感引起他熟悉的记忆,他用自己的唇瓣轻轻地研磨著对方的,不带上任何情欲,很温柔珍惜的力度,仿佛他只要稍一用力,便会支离破碎。
  
  然正当他著迷之际,却突然被人狠狠地推开了,他回神只见苍锦坐了起来,一手拉著被褥盖著自己的身体,即使是黑暗中也犹如繁星的眼眸不带任何感情凝视著他。
  
  “你来做什麽?”苍锦开口问道。
  
  云濯抿了抿薄唇,苍锦以前从来不会拒绝他的亲热,刚才的举动让他感到几分失落。
  
  他难道真的喜欢上别人了,就连一个吻也不愿给予了。
  
  苍锦强忍著内心繁乱的情绪,这样的处境让他想起了暮语的一句话,“他不过当你是方便的泄欲工具而已”,看来,他不想承认也不行了。
  
  云濯总是半夜才会来找他。
  
  “你走吧”他撇开头,语气平静地说,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做不到对他大声呼骂,他只能对他说这三个字。
  
  面对著苍锦决绝的淡然,空洞的无力感瞬间袭击云濯的全身,他视乎能明白苍锦在最初那时乞求他的喜欢之时的那种感受。
  
  “你说你喜欢我的,为什麽会变了?”他突然双手握住苍锦的双肩,气愤地喝道,下一刻,不顾对方的挣扎粗鲁地吻上了对方的唇。
  
  “…嗯呜…”云濯强硬地撬开了他的牙关,湿蠕的舌尖在他口里横冲直撞,侵略性地划过他里间每一寸地方,而後紧紧地吸附住他的软舌,用力的吮吸。
  
  “…呃嗯…”舌尖变得麻木发痛,他闭上眼睛用力一咬,云濯闷哼了一声,然後松开了。
  
  苍锦向後退去,侧身靠在墙上深深呼吸,眼眶被熏得发红,看在云濯眼里则是埋怨的眼神。
  
  一连被苍锦拒绝,心底的不甘逐渐演变成怒意,云濯不顾苍锦的意愿再次把他拉了过来,握住他的双肩,稍稍用力就把他按在了床上。
  
  “…你放开我…”苍锦看著顶头上的人,咬牙喊道,然而对方什麽也不说就凑头过来,开始吮吸他颈侧细腻的肌肤。
  
  “…不,你放开我……不要…”
  
  为什麽你从不懂顾及一下我的感受,实在太坏了,明明不喜欢我,却要求我对你一心一意,苍锦在心里默喊,悲戚之意於心底油然而生。
  
  “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听到没有”云濯捧著苍锦四处晃荡的脑袋,一字一顿的说,语毕完全不给苍锦反驳的余地,又重重地吻上他的唇。
  
  “…唔…呜…”粗鲁的动作一如最初云濯恨他那时,那段让他惊怕的回忆猛然窜上他的脑里,他惊慌失措地挣扎,却换来对方更加严密的禁锢。
  
  “你是我的……只有我能这样对你…”云濯不停地重复著强硬的动作和言语,仿佛著了魔般怒喊著。
  
  悲伤倏地在他内心扩大,不但如此,一瞬间,他的脑海里又划过某些片段。
  
  “母妃…母妃…...不要这样对锦儿…”
  
  “…母妃,我是锦儿啊…不是澜哥哥……母妃,母妃…”
  
  “……母妃,好痛啊…放过…锦儿……求你…”
  
  ……
  ……
  
  一幕幕猩红的画面浮现在他眼前,脑海里只有自己那把求救的声音,无乱他再如何大声的叫喊,都没有人来救他。
  
  没有人,没有人来救他。
  
  谁也没有。
  
  苍锦突然大喊一声,不知那来的蛮力双手一推,云濯竟被他轻易地推翻至床尾,还狠狠地撞到了墙上,经过这麽一撞,云濯也清醒了不少,忍著背部的剧痛坐了起来,马上就发现了苍锦的不对劲。
  
  苍锦坐在床上,脸上是极度惊慌的神情,睁大著双眼恐惧地盯著床内的四周,身子哆嗦个不停。
  
  “苍锦”云濯移到他的身边唤了声,却听到他大叫了一声,发狠般地推开云濯刚碰上他肩膀的手,云濯这次被甩落在床下。
  
  跌落在地上的云濯只觉得一阵晕眩,脑袋发痛,待他撑起身体的时候才发现苍锦已经不在床上,他丝毫不敢怠慢从地上爬起来追出门外。
  
  踏出房门,看见苍锦站得中庭的月色下,全身上下包裹在一层银白色的光晕里,轻薄的的衣摆和黑发被吹起,一瞬间,云濯以为他就要消失不见。
  
  他扭过头来盯著云濯看,过度惊恐的眼眸里映不出任何人的身影。
  
  “苍锦…”云濯向前两步,唤了声。
  
  他似是听到又像没有听到,就在云濯逐渐靠近他的一刻,他竟然捂著头大叫了一声之後发了疯的开始自残,白光在他手掌凝聚,双手各自往双臂上抓去,掌心所过之处,雪色的肌肤瞬间绽裂,宛如被巨大的鞭子甩过,鲜血汹涌而出,素白的里衣被红色所染透了。
  
  目睹这一幕,云濯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从身後紧紧抱住苍锦,嘴里默念“苍锦…别这样…你醒醒…”
  
  任由苍锦怎麽挣扎也丝毫不松开双手,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紧紧把他抱在怀里。
  
  苍锦失控地嘶哑,颤抖的声音像是蕴含著巨大的痛楚与无助,一直环绕在云濯的耳边,心痛
  莫名的感觉占据了他全身,就连苍锦施加在他身上的伤痛都似是感觉不到,一心只想著他能恢复平静。
  
  云濯手臂上的伤口紧紧变得繁密,怀中的人丝毫没有停止挣扎,再这样下去他的双臂必定要废了,待他分心思索著如何是好的时候,苍锦却双眼一闭突然停止了挣扎,缓缓地瘫软了下去。
  
  两人一同跌坐在地上,朦胧的月色下,云濯清晰地看见苍锦额间满布的汗珠,他不顾自己手上的伤口,小心地为他拭去汗珠并牵起他的衣袖查看他的伤势。
  
  幸好的是他及时冲过去抱在了他,苍锦的手臂上只留下三道血印,与自己的相比则是好多了,他此刻没有空余之力去思考太多,忍著手臂上的剧痛,弯腰把苍锦抱了起来往房中走去。
  
  云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廖卿,等到天明之後,他找人询问了廖卿的住处便抱著昏迷的苍锦奔了过去。
  
  看著匆忙而来的两人,廖卿先是一怔,边听云濯诉述昨夜的经过边接过苍锦往房内走去,临入房门前廖卿一手把云濯挡在门外,神色冷峻地瞪著他,语气不善地道“在外面给我等著。”
  
  云濯顺从地在门外等著,却怎麽也坐不住,一直来去徘徊著。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房门被人拉开了,从里面出来的廖卿脸色比刚才更加不好,他抿著唇看著向他奔来的云濯。
  
  “混蛋,你到底对他做了什麽?”一直以来都斯文有礼的廖卿居然一把揪住云濯的衣领,墨黑的双眸里是翻滚的怒意“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招惹他,为什麽你还要逼他到这种地步”
  
  云濯自知理亏而默不作声,这个样子却看得廖卿更加怒火中烧,压抑不住内心的怒意,一掌向他的心口击去。
  
  云濯冷不防被廖卿打了一掌,整个人飞了出去撞上了庭中的假山,他捂著胸口吐了一口血水,不做任何反驳。
  
  廖卿瞥见了他衣袖里血痕满布的双手,抿著唇走了过去。
  
  “他从来都舍不得伤你半分,这一掌是我代锦儿还给你的,起来,若是还不想死就跟我进来。”他居高临下睥睨著他,冷冷地说。
  
  “他…怎麽了,没什麽大碍吧?”云濯看著廖卿的背影,忍不住问道。
  
  廖卿顿在脚步,在原地沈默片刻,侧过头答道“我不会让他有事,只是没有了一些记忆…当然还可能包括你在内你……你想知道锦儿的过去,我也可以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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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那麽大个圈就是为了揭晓小锦锦的过去啊。
  
  哎...
  
  话说,这里两天画画,画得偶好开心哦。
  
  这章补了昨天的份,好多字的说。
  
  (*^__^*) 嘻嘻……

 


苍锦 -- 78

  廖卿低著头细心地为云濯处理伤口,他手上的伤看起来比较惨不忍睹,没有适时做好处理导致现在血液凝固胶在了上面,廖卿必须为他清理了上面的血块才能上药,所以比较费时。
  
  至於刚才那一掌,廖卿却坚决采取无视的态度,反正这男人看起来非常耐打的样子,区区一掌算个什麽,都不够他让锦儿流的那些眼泪。
  
  云濯先是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与苍锦那边的摆设相比要朴素典雅些,可能因为廖卿是医者的关系,他的房内常年燃有熏香,但却是淡淡草木的清香,给人一种很舒服的味道。
  
  最後他的目光锁定在垂帘後的内室,苍锦应该就在里面。
  
  “我可否进去看一下他?”云濯开口发问。
  
  “锦儿短期内都不会醒来,你去看了也没用。”
  
  “……”我只想看他一眼而已,他在心里默念,迟疑半响,说道“你说过…告诉他的过去给我听的”
  
  “你就这麽想知道?”廖卿没有抬头,手里一边动作一边说。
  
  “是,我想知道他过去的一切”任何人见到昨夜的苍锦,都不会不好奇他到底发生过什麽事,但他并不是出於好奇心,他是真的想知道苍锦的过去,想知道他的一切。
  
  “这事说起来并不是什麽值得张扬的事,我会告诉你,并不是想你可怜锦儿而对他多些关怀,相反,我只想让你知道他是多人令人心痛,以後不要再施加更多的伤害在他身上”
  
  “对不起”云濯颔首,却只能说出这三个字。
  
  “哼,现在才说有什麽用”廖卿斜睨他一眼,忿忿地说道。
  
  廖卿站起来走去一旁的柜子取了瓶东西回来才慢慢开口。
  
  “你也知道狐王贵为一族之王不可能只有一个妃子,所以後宫的勾心斗角也并不是什麽稀奇的事,但其实狐王真正上心的妃子也只有三个而已。大皇子苍璃的母妃身子并不好,她诞下苍璃之後没过一年就过世了,第二个就是呆在你们人间很久的那个人的生父,我还记得当年,狐王真的可以说是把他宠他上天了,就因为这个原因,锦儿的母妃莹妃从那时候起就一直对他怀恨在心。”
  
  “这些跟苍锦那个…有什麽关系?”云濯不解地发问。
  
  “我说你怎麽那麽木头,不听我说完,你不知道事情都是前因後果相连接的而成的吗”廖卿没好气地瞪著他道,哼了一声,接著又说“算了,我长话短说好了,你没有见过狐王所以你有所不知,纯正血统而诞下的王族是红发红眼,但苍璃和苍锦却都遗憾地遗传了他们母妃的黑眼黑发,然而那个流淌著一半人类血统的半妖却遗传到了狐王的红发红眼,这一个事实无疑是对锦儿的母妃一个极大侮辱与打击,就凭这一点就更加加深了莹妃对他两父子的怨恨。”
  
  廖卿帮他包扎好,最好打上绳结,开始收拾桌面上的工具“个中很多细节我这个外人是不太清楚,我只记得那一段时间都不怎麽见得到锦儿,即使心底有些疑问也不可能去询问更多,因为锦儿是跟他母妃一起住,任谁也不会想到会有什麽危险。”
  
  把所用的工具放回到原位,廖卿再次坐了下来,云濯这次则乖乖地在一旁听著,不作任何打扰。
  
  “然而事情出出乎了任何人的意料,再次见到锦儿的时候,已经是大半个月之後了,因为锦儿一直都由我来照顾,所以我是被人急忙传去的,到现在为止,我都依然清清楚楚记得见到锦儿第一眼的那个画面”说到这里的时候,廖卿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云濯能看见他墨黑的眼瞳里面漾起了薄薄一层雾气“锦儿成人型之後不久就开始跟我,我当他早已是…见到他的那一瞬间,我几乎都忘记了呼吸……原本健健康康漂漂亮亮的一个人,居然浑身都是血,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是干净的,我接过他的那一刻才发现,他全身上下都是伤口,大大小小像是被鞭甩过一样的布满了他的肌肤,更加严重的是,他的一个眼睛已经看不见,手脚很多处地方也都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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