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之间的秘密?”无意识的回味着这句话,颜歌抬头看进我的眼,“你难道就不想将这些东西占为己有?”
“不想!”我干脆的否定了他的话,“这样你依旧有活下去的的责任了,就不要再给我摆出丝毫厌世的模样,我看着烦!”
“你这个蠢人”颜歌摇摇头,却有了无奈的浅浅笑意,“若是别人早已迫不及待,只有你这蠢人居然此刻还为了别人着想,看来……我决定将财富交给你倒是找对了人了。”
“呵,这是难说,”认命的学着他摇摇头,“不过关于我是蠢人的问题,大概吧,不过这辈子……应该也改不了了。”
“谢谢。”简单的两个字已经不再沉重,让我弯了唇角,刚才围绕彼此的凝重已烟消云散。
“好好休息吧,”我将他长发顺在身后,“明日便是举事之时了,我会给你铁剑,教你作为男人要如何将你失去的一切好好讨要回来……”
“所以,”我毫不停留的转身打开门,才转身对他安抚的一笑,“好好休息吧……我会让你看到这世间还是有你值得珍惜的东西……”
第一百二十二章 窃宝
人马未够,粮草未齐,带上仅有的金银便已是全部的家当,跨上马去环顾众人,映入眼底的是除了信任便是坦然的微笑,在这寒冬中却如春风拂过般让我的心平静了下来。
回过头,握住冰冷的剑柄,这本没有生命的铁器此刻却似乎开始跟着我一起呼吸颤抖一般,不为惧怕,只为即将而来的生死血战……
经过如此的准备,在这剩下不到一年的日子里,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到底能做到何种地步……
崎岖的山道,没有去隐藏痕迹,却丝毫不敢大意张扬,破烂的衣服遮盖不住所有英气的面孔,就这么一步一步悄然接近着厉州的边境。
“大饶兴,平乱臣,灭其郡,分其地!”高束的旗帜,刻意的一路叫喊,虽有着怀疑,对平民而言,却是太大的诱惑,吸引着他们的靠近,数日后便顺利收留到大批濒临饿死的难民。
随着十几日的昼夜赶路,这些手头习惯握住农具的壮实男人,此刻已经换上铁制的锋利刀剑,在简单却有效的操练下,争分夺秒,汉子们朴实的个性,本是强壮的体魄,此刻已是可以出鞘的利器。
终于……站在已是上千人的队伍之前,我看着那黄昏中的幽暗山谷,明显的平静得诡异的模样,忍不住挑起唇角。
“冯遥,你听听,到处都是嘈杂的怕得发抖的声音,还非要学人搞伏击,真是丢脸。”
“这些小偻倮,大概不过山贼之流而已,你等着,”冯遥一下来了兴趣,将手中长刀往空中丢去再一把握住,“我去把他们都抓出来。”
“好,”也不阻拦,我丢给他一个了然的眼神,心头实在有些兴奋着这第一次实战的还来得真是时候,“小心些,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好!”单人独骑,刀光飞舞,冯遥许是这一年被压抑得厉害,一到出手之际便毫无顾忌,手下丝毫不留情,满满的杀气在山谷狭小的空间中释放出全然的冷肆气息,在滚石落下之时,干脆弃了马匹,踩在落石之上旋转翻腾,不一刻的工夫便将数人纠了出来,重中扔在肮脏的地面……这些人居然全部都是厉州的军服盔甲。
原来如此……还真正是歪打正着。
“他妈的,哪个杂种?”终于忍无可忍,一个粗哑的男声吼了出来,“兄弟们,给老子杀下去。”
一个冷哼,我还道厉州兵马如何强悍,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乌合之众而已,如此沉不住气的队伍根本是不堪一击,我冷笑着拔剑在手,对着身后摩拳擦掌的人大身呼喝,“原来是厉州的狗,走,去让我看看你们的手段!”
“好!”经过适当的忍耐,此刻应和之声更如欢呼呐喊,在我身后奔出如离弦之箭。
“走,”丢给颜歌一把轻巧的长剑,“跟在我身后,什么都不要怕!记得!杀人不用技巧,只凭速度跟气势!”
拉起缰绳,听着踏雪兴奋的打着响鼻,那声声马蹄和前方的刀光血影瞬间激起我久违的豪气,剑气挥舞间是犀利的攻击如行云流水,让厉州士兵的笨拙抵抗更显得无力。
“如何?保不住这里可是要杀头的呢,”我开口挑衅着那领头之人的极限。
“啊!看刀!”看着手下一个个倒下被擒,副将一般服色的男人一愣之后顿时疯狂起来,大吼着将手中大刀用尽全力砍了过来,在我轻巧躲过之时,那人收不住力道,却一下砍向颜歌。
“找死!”我眉头一挑,用剑拨开那致命的一刀,对毫不迟躲闪的颜歌吼了过去,“笨蛋!你不是要报仇吗?!还愣着干什么!”
“啊!”话语如惊雷震天,颜歌瞬间回过神来,颤抖着平举了剑……
“还犹豫什么!”再看不下去他的挣扎,我一下反手托了他的肘,就着剑指的方向狠狠刺出一片血光。
“看!只要你下定决心,这又有何难?”将那已无生命的尸体踢开些,我刻意的轻松字句想化解他初次杀人的恐惧。
“……”没有说话,颜歌只苍白了脸直直盯了那鲜红的血液顺着剑身滑落在地,渗入泥土之中。
没有了领头之人,这一仗赢得更为轻松,除开愿降的士兵,几乎没有再留一个活口,我眼光闪过……看着这些跪在地上抖动不已的士兵,突然想到我早已安排的石头带领的人马,计上心来……
大饶外史载:厉州和玄州结盟不出一月,各边境哨卡纷纷遭袭,至已威胁城镇,两郡人马死伤无数,均指其对方所为,初时,两州君侯均已所谓大局为念,整治军下,勉为修好,却不想此况愈演愈烈,终于结盟两月后废盟为敌。
“还真有你的,”冯遥丢过来一个粗糙的酒坛,“如此短的时间内便破了他的盟约。”
“因为他们都是蠢人而已,” 小小的营寨,在火堆旁席地而坐,我哧笑一声,抬头倒进一口烈酒,感受着那辛辣的味道滑过喉咙的滋味,不由舒服的叹息一口。
“没想到这里也有你的人马,”冯遥瞥我一眼,尽是不屑,“他们叫你什么?老大?这又是从哪儿检的?”
“呵呵,问这么多干什么?”我讨好般笑着巴住他的肩,不想多谈“不过当初做了些荒唐事而已,况且现在这如此重要的哨卡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换上我们不少人,也算是赚了。”
“赚?哼!我们收编了如此多人,钱粮也已经到了极限了,还谈什么赚?”颇为无奈的口气让我沉默下来。
“看来,还真的只有去取了……”我转头看向东南方的高大山脉,那就是颜歌口中的所谓灵山。
“现在还去不得,尚缺一样东西,”参天的古树下,颜歌握住长剑演练着我教他的招式,一招一式,生涩却很是努力,间隙之际却硬生生的丢过来这么一句。
“还需要什么?”靠在树旁,我皱起眉来。
“玉玺,那是开启所谓封闭之地的锁匙”颜歌回招收剑,有些笨拙的让人想笑,我却再笑不出来。
“玉玺?”重复着他的话,心下一沉,“难道要去那戒备森严的宫里去抢出来不成?现在怕是连进城都是不可能的。”
“除了这个,有没有其他方法打开藏财富之处?”虽明知道大概已没有余地,我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没有了,”如想象一般,果然……“不过,进到宫里大概可以有其他的办法……”
“哦?说来听听,”颜歌的话语让我精神一震。
“抓了我,送我进城”似乎是在谈论他人一般的口气,颜歌的话音毫无波澜。
“……”我对他说如此话居然还能风清云淡的口气有些咬牙切齿起来,“你说什么蠢话!”
“除了这个,难道你还有其他方法?”垂下眼,轻轻的摩擦声是颜歌将长剑入鞘,我却不知道他到底如何所想,“况且,我信你,我信你不会真的将我交到他手上。”
“……你,有时候真让人觉得看不明白!不过,只能先委屈你了。”叹息着,我开始思量着既然能进城,既然要用如此的不是办法的办法,我只有好好利用一番……
安排好一切,我吃下药物,掩去瞳发之色,乱七八糟的将自己弄得虚荣俗气得面目全非,才用小车推着被五花大绑着,口中塞满破布的颜歌站在了紧闭的城门之前。
“开门!去告诉你们大王,我带来了他正寻找捉拿的人,”我不可一世的朝城墙上的士兵吼去。
“……你什么人?”话音还未落地,无数齐刷刷的弓箭已指向我全身。
“呵,我什么人你们管不着,”冷笑着趾高气扬的摇摇头,“不要以为你们可以杀我,我手上可是有他最需要的东西,识相的就把去通报一声。”
看着那些人疑惑着缩回头去,我干脆在城门口坐了下来,不着痕迹的看一眼正看向我的颜歌,想让他安心,想告诉他一切有我,才收回目光打量起这眼前的一切城防分布,提起全然的戒备等待着所谓的召见。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身后厚重的城门总算传来声响,我依旧不动,听着零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才缓缓转过头去。
全副盔甲的人,带着几十个持刀剑的士兵,一脸的凝重之色。
“你,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装出惧怕的模样,我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来。
“你是何人?”傲慢的询问,那对颜歌貌似无意的仔细看过,“你是如何把他带来的?”
“当然是我带来的,”不服气的挺起胸,我看了那人痞痞的笑开,“我可是他以为的相好之人呢,看过了?是你们要找的人吧?”
“你想要什么?”厌恶的瞥我一眼,“还有什么要说,对我一并说了,大王可是不是你能见得到的。”
“那可不行”我摇了摇头,“这可关系到你们大王最想要的东西,我可是要当面讲才行。况且我人都给你们带来了,难道还不够诚意?”
“……”那人再没有说话,只是紧盯着我的眼中满是不屑。
“怎么样?”我壮着胆子吼了过去,“你们可要想清楚了,想杀了我?找了这么多年的东西,若是我没了,那你们可是什么也得不到!大王若是怪罪……”
“都带进去,”大概是确定了我的贪财和无害,过来两个士兵模样的人伸手想抓过颜歌。
“别碰”我目光一闪,一下愤怒的扑到颜歌身上紧紧护住,“这人可是我的辛苦带来的,可要亲手交到你们大王手中才好,可不是你们可以随便碰随便拉的!”
几乎没有行人的街道,整洁而平整,我依旧费力的推着躺着颜歌的小木车,累得东倒西歪的粗气直喘,被人团团包围着前行,不给我丝毫逃脱的机会,在所有人的鄙视目光中,终于站在了一个奢华而空旷的大殿中。
“你就是要见本王的人?”突如其来的声响过后,一个高大的男人从前方转了出来。
四十来岁的男人,已是花白的发丝,脸上坚毅的线条,可惜有满目的残肆戾气……原来此人便是当初背叛厉国皇室,继而成为君侯的颜琮。
“是,正是小人,”我忙垂下眼,敛去杀意,一鞠到底。
“果然……这还真是我的侄子呢,”当我是空气一般不去理会,颜琮缓步走了过来,伸出手指抚过颜歌的脸膀,“这些日子没见,居然更是美了不少,本王可是记挂着你呢,你可有想念过本王?”
挣扎着想躲,颜歌厌恶的别开脸,却被捏了下巴将头硬转了过来。
“怎么过了这么多年,性子还这么倔?”暧昧中夹杂的狠意从字句中脱然而出,颜琮轻柔的将颜歌口中的破布掏了出来,“你若是早服了软,哪能吃这许多的苦?难道现在还没长记性?”
“滚开!”颜歌沙哑的声音满是恨意。
“呵,听说你有本王最想要的东西?说说看?”纵容般的一笑,话虽对我说,颜琮却始终没看我一眼。
“你住口!”我还未开口便听见颜歌突然出声,两行清泪瞬间淌出银色的悲凉痕迹,“我一直都信你,把什么都告诉你,你……居然如此对我。”
“人为财死嘛,你怪我也无法,”我一脸的坦然的摊开手,“况且我送你回到这里,让你继续享受荣华富贵,你也该谢我才是。”
“哈哈哈哈”一旁细细听着的颜琮突然大笑,总算对我看了过来,“你倒是个真小人,不错,我对你倒开始有些兴趣了,说吧,你想告诉本王什么?”
“多谢大王,这个嘛……”我笑出十足的痞相,“自然是大王一直都在找的,现在也是最为需要的……钱财……”
“呵,爽快,”放开颜歌,颜琮转过身接过侍女端过的茶盏,“说说看,你要如何才能告诉我?”
“你可先要答应我几个条件才好,”不放心的咕哢一句,却让颜琮听了个清楚,“这第一,可要保颜歌的命,我可不想他就这么死掉了,我可是只为富贵,不想伤人。”
“这个当然,对于这个侄子,我可是喜爱得紧呢,我今后便留他在后宫里好好爱惜爱惜,不然……说不定又跑了我要去哪儿才能找到如此合胃口的东西?……”看向颜歌的目光淫邪而放肆得让我有些作呕。
“这就好,这第二嘛,”我似松了一口气般,继续开口,“我要的是荣华富贵,你可要封我当个大官作才行。”
“呵,就这些?本王都答应,现在……是不是该你说了?”
“不忙不忙,”我放肆的伸个懒腰,“你以为我带个人来容易啊?我现在可是又累又饿,要好吃好喝,再好好睡一觉,反正我人都在这里了,就等明日再说吧,哦,我还要住这宫里面,我可还没尝过宫里的滋味呢。”
“你……”手上一翻,茶盏在地上跌成碎片,将要发作的怒气却被颜琮一下忍住,“好……来人啊,带公子去休息,好好款待。”
“谢大王,”我笑呵呵的跟着几个侍女转出门去,悄然回头看着颜歌被他所谓的舅父一把抱起揽进怀中,狂妄的大笑着往后走去……我眼中的却是那飞瀑一般的青丝坠落如丝般脆弱无助,那眼中闪过的屈辱绝望之色莫名的有如巨石砸向心头,闷痛而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