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看见李云飞脸一板,眼神变得无比犀利,透着一股寒气,举起了手,手里握着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过来……
江白帆又急又惊,叫着他的名字,却猛然醒了。
发现天已经亮了。
他忙穿好衣服起床洗涑,收拾停当后推开门,只见晨曦中小亭子里,李云飞正在练功,打得一套五禽戏,这是民间广为流传的健身法,动作简单好记,长期坚持可祛病延年。
小桌子上则摆放着早餐,有粥品点心,还冒着腾腾热气。
李云飞收式,又压腿扭腰,活动得浑身发热了才停下来。看江白帆正在吃东西,便说:“你也不起来活动下筋骨,小心腿脚抻不开了,到时候被人捉住。”
江白帆笑,说:“你活动就行了,我只负责吃。”
李云飞说:“到时候我可救不了你。”
江白帆说:“你快吃吧,吃完了我们要去买车票,否则上不了车了。”
李云飞歪着嘴巴轻蔑地笑了一下,说:“等你去买车票,我们就不用坐车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两张车票来,放在桌子上。
江白帆一愣,心想我与他一路同行,到了南京天色已黑,也没见他单独出去过,就算晚上出去,也未必能够买到票了,他是什么时候买的票呢?
看他略有疑思,李云飞也不解释,说了句:“你行李都收拾好了吧?那快吃,吃完我们就走。”
江白帆问:“你不吃么?”
他一边往自己房间走一边说:“我早就吃过了,这是专门给你留的,吃饱些,说不定这顿吃完就要饿你三天了。”
李云飞简直就象是个神仙,江白帆想,自己这么多年混迹江湖,什么人没见过,但只有这个李云飞太不可思议,也太神秘莫测了。
026—030前情回顾:
江白帆和李云飞一起行动夜盗福四府里的《采薇图》,亲眼看到了李云飞利落的身手,让他暗自敬佩不已。第二日一早,他和李云飞同行奔赴西北,继续追查另外三幅《采薇图》的下落。从而也开始了一段不同寻常的旅行。
李云飞性格活泼,常有出人意料之举,总是抢在江白帆之前把一切都料理停当,一路上他安排食宿既新奇又周到,处处显示出过人的智慧,也给江白帆留下了深深的疑惑?他到底是什么人?
小豹子借着进货的机会,带秀凝出游,心里想表达爱意,无奈落花有情、流水无意,秀凝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
而王大鸿和韩莉莉则趁杜老板不在之际,在一起如胶似漆,难舍难分……
接下来的看点:
江白帆和李云飞在路途中还会有什么遭遇?
一直在暗中追踪《采薇图》的甄十三能否抢在江白帆他们之前得手?
杜老板、曹大帅和山匪梁光潜的碰面会发生什么?
王大鸿与韩莉莉能修成正果吗?
……
一切敬请关注——《双雄》……
双雄031
艳阳高照,正是夏末秋初的好时节,江白帆和李云飞刚离开小亭子,秀凝和小豹子便进了小亭子,只是江白帆和李云飞在南京,而秀凝和小豹子则在宁波。
环境优美,晨风微拂,秀凝坐在小亭子里看风景,小豹子端着一盘“臭冬瓜”走过来,把盘子放在桌子上。
“来秀凝,尝尝宁波的特产。”他殷勤地招呼着。
秀凝看了看,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小豹子说:“臭冬瓜。”
“臭冬瓜?”她闻了闻,立即皱着眉头闪开了,“这是什么东西,真的很臭!怎么可以吃呢?”
小豹子说:“你试一下,很棒的,这里有句俗话说‘三日不吃臭咸菜,脚步放不开’,说得就是这个东西。很好吃啊。”
秀凝推脱着:“厄,我不吃!”
小豹子吃了一口,做出一副享受的样子,赞道:“味道不错,很地道。”
秀凝说:“我都要吐了。”
“怎么会呢?”小豹子说:“这么好的东西。你在北京没有吃过臭豆腐吗?闻着臭,吃着香,这个臭冬瓜也一样的道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也是如此,比如交朋友,刚开始你可能对他印象并不好,但时间长了,接触多了,会慢慢发现他的好。就是这样的。”
他的话勾起秀凝的心事。
她叹了一口气,说:“唉……你说得也不完全对。为什么有的人刚开始印象好,到了后来,反而发现他那么多缺点,那么让人失望呢?”
小豹子连忙说:“秀凝,别想那么多了。”
秀凝沉默不语。
小豹子便也没了胃口。他千方百计想要讨好秀凝,就仿佛是一种上苍的差遣,看见她开心地笑或委屈地掉眼泪,无论什么表情都影响着他,或许这就是爱情?
小豹子从没经历过这样的感觉。可自从秀凝从北平回来之后,他的心就活了起来,称不上日思夜想,也就要寝食难安了。当他听说秀凝和乔沪生暗生情愫之后,整个世界几乎都暗了,天昏地暗。而当乔沪生离开后,他的世界又亮了,象迷路的人在黑夜中突然看到了灯火。尤其是这次能够单独和她出行,简直是天赐的良机。但是,他走不进她的心,他很笨拙,他根本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让她注意自己,在意自己,他想要的温柔和爱,即使这个人就在眼前,却仍那样遥不可及。
臭冬瓜立即变地难以下咽,他强忍着失落的心情,打起了精神,又说:
“今天去哪里玩儿?货我已经发出去了,我们去给干爹买礼物?”
“好啊。”秀凝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
其实,秀凝心里还在牵挂着乔沪生,只是这份牵挂淡如云烟,也无寄无凭。在这个少女的心里,唯一深刻印记的只有两个男人,除了乔沪生之外,还有江白帆。或许,他对他们那种样貌比较认同,高大的身姿,潇洒的笑容,给人以男人的安全感,可信可亲近的感觉。可惜的是,为什么同样的皮囊,心境却如此不同,乔沪生的形象在她心里碎了,碎了的瓦砾刺伤了她,让她疼。
她知道小豹子百般讨好实际是在表达着一种什么,但是不行,她找不到感觉。小豹子五短的身材,豹子般黑黝黝的皮肤,短粗的手指,愚笨的笑容,一切的一切都抵不了帆哥一记和暖的微笑,那种心仪无法言传,便是女性心里最隐秘的花园。
她只有淡化自己的心事,忽略自己的心情,尽量转移自己的思绪,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想,要求自己去忙碌。宁波的山水和风情尽量排揎着她复杂的感受,哪怕只是在街上转转,也能够暂时填充一下心里的落寞惆怅。
江白帆可一点都没想起秀凝,甚至把她都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此刻他上了火车,隔着车窗看到外面送行的人群,在挥手和呼喊,但没一个是送自己的。他感觉有些好玩儿,这些莫名其妙的人们,都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突然又一想,自己怎么变得象李云飞似的,小孩子一般竟还有童趣心理。想到这里一抬头,看见李云飞正坐在对面,手里还握着那个酒葫芦,闻那酒味儿呢。
他说:“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一定是个老酒鬼了。”
李云飞毫不客气地回敬:“我老了你比我更老,你永远也没法儿比我年轻。”
江白帆说:“你到底多少岁?”
“要你管?”他伶牙俐齿地说:“反正比你年轻。”
而实际上,两个人都应算是风华正茂的年龄,精力充沛,活力四射,就算是滚滚人潮也无法淹没他们那份风采。两个人坐在高等车厢高等坐席里,靠在窗边看风景,站台上的人也在观望他们,或许也有人正在猜测他们的来历,也投下艳羡和嫉妒的目光。江白帆的一套白色西装如此打眼,西式礼貌遮住了额头,却遮不住他的英武俊秀,李云飞则穿着白色衬衣外面罩了一件靛蓝色洋绸布的西式马甲,同色的马裤配脚下的黑色牛皮马靴,看起来洋派十足,英姿焕发。人们猜测是某家贵公子乘车出游,谁能想到这两个实际是通天的飞贼。
蒸汽火车吼叫着喷出一团团白汽徐徐开出车站,李云飞半靠在座椅上怡然地哼着小曲儿,过了一会儿推开二人包厢的门看了看外面的走廊,回头对江白帆说:“这车厢里的人坐满了。”
江白帆不解,问:“坐满了又如何?”
李云飞说:“这可是高级车厢,你也不想想都坐了什么人?”
看着他一脸的坏笑,江白帆知道他又是在打什么鬼主意,便说:“除了阔老板阔太太之外,就是高官显贵,难不成坐满了贼?”
李云飞说:“旅途这么长,太枯燥了,不如我们……”
“不如我们睡觉,睡着了就不觉得枯燥了。”他扯过毯子盖在身上,懒得跟他玩耍,谁知道这个小鬼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李云飞仍不罢休,索性溜达出去,转了一圈回来,把车厢门关上。推了推躺在床上装睡的江白帆。
“喂,江大哥,别装睡了,我发现了一桩好买卖。”
江白帆只好说:“你还是本分点儿好,你也不想我们遇到什么麻烦,耽误了行程吧?”
李云飞说:“当然不想。不过,第一个包厢那边坐了两个洋人,看样子来头不小,而且……他们随身携带着一个布包,我看到里面包着一只盒子,上面还镶着一颗红宝石呢,里面肯定装着好东西……”
江白帆说:“那有什么奇怪的?难不成你还想把宝石抠下来?”
李云飞说:“我哪有那么笨,再说了,我又对宝石没兴趣,我是在提醒你,到时候可别手痒。”
分明是他手痒,他还装模做样,江白帆想,这个家伙一定会不得安生。
李云飞见他毫无兴趣,便也作罢,翻了一份花边小报出来看。
过了半天,江白帆出去上厕所,经过第一包厢门口,忍不住好奇,便瞥了一眼。
门缝细细的,闻到里面有股浓重的雪茄烟味儿,一男一女在对话,讲得应该是俄语,自己听不大懂。
然后,门开了,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走了出来。也是往厕所的方向走来,与江白帆擦肩而过。
江白帆猛然觉得有些眼熟,还没回过神儿来,美女却把步子停住了,盯着他看。
“你?……”她惊奇地瞪眼张嘴,“你……”她终于想了起来。
江白帆也想起了她,俄罗斯的女贼克苏莎,在青岛和自己纠缠不清的,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
他立即趁她没反应过来之际,脚下抹油溜之大吉。
这对俄罗斯雌雄大盗在青岛遇到江白帆后,对江白帆佩服得五体投地,没想到竟然狭路相逢,在这小小的车厢里遇见,真是心花怒放。
克苏莎从厕所里出来后立即对安德列讲,安德列说:“不如我们拜他为师?”
正合克苏莎的心意。
两人开始观察,一个包厢一个包厢窥视,终于发现江白帆在第五个包厢。便计划着如何去拜师学艺。
江白帆心想,这个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被两个洋人盯上了纠缠起来很是讨厌,但上了火车也无处可逃,大呼倒霉。
眼见克苏莎在门口左右晃悠,他心知这两个家伙一定不肯善罢甘休。正想着,他们敲起门来。
李云飞打开了门,一愣,只见门口两个洋鬼子手里捧着一只黑绒布包和一瓶伏特加酒,必恭必敬地戳在那里,满脸真诚的表情。这真是闻所未闻,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安德列说:“我……可以进来吗?”
李云飞心想看看他们到底是何方神圣又有何来意也很好玩,就让了一下,两个人进来了。
克苏莎和安德列分别坐在两个人的床铺上,这一次她显得安静含蓄了很多,但眼睛里还是摇曳着倾慕的风采,热情大方地对江白帆打招呼:“你好。”
江白帆无奈,也只好回了一句:“你好。”
克苏莎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请问,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江白帆说:“你还是叫我杰克.李吧。”
杰克.李是他在青岛曾用过的化名,但克苏莎知道这不是他的真名,便说:“你即将成为我的老师了,我想知道,我的老师究竟是谁。”
江白帆哭笑不得,说:“我不会收洋人做徒弟。”
李云飞在一旁听出了端倪,不禁吃吃偷笑,说道:“杰克,你的门徒很多嘛,还有两个洋徒弟,看来我也要拜你为师了,师傅,收下我吧!”
江白帆说:“你凑什么热闹?还给我添乱。”
李云飞只是笑,旅途枯燥无聊,总算遇到点儿能打发时间的有趣儿的事情了。
安德列则看着自己的手腕,上面还有兽夹留下的疤痕,他的汉语比克苏莎的还差,支吾了半天才说明白,原来是感谢江白帆给了他教训,让他知道“强中更有强中手”,所以一定要拜师。
江白帆自是不肯。
安德列把手中的包裹和洋酒捧了过来,说:“这是我们给你的礼物。”
江白帆摇头拒绝。
安德列把包裹打开,里面果然有只狭长的桃木盒子,他诚恳地说:“这里还有一样东西,一定能够代表我们的诚意……”
双雄032
李云飞本来就觊觎着这个木盒子,此刻更是瞪大了眼睛,只见安德烈把木盒开启,取出里面一样东西来。看样子尺把长,象是镇尺也象是如意,应该是银质,表面雕刻了一条龙,龙身盘在柱子上,龙口里衔着一颗宝石,颜色碧绿,龙尾散开,下截面呈梅花状。纵是李云飞见过无数珍宝,也从未见过这个东西,忍不住啧啧称奇起来。
“什么东西?”他问。
安德列虔诚地把它捧了出来,递到江白帆手里。
“这是你们中国古老皇帝的权杖,象征着尊贵和权力。”
“哦?”江白帆也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把这权仗握在手里端详,感觉很它很重,上面的雕刻精心细致,盘龙栩栩如生,龙口里衔着的并不是绿宝石,应该是一颗罕见的绿色夜明珠,龙尾散开的梅花形状也非常别致,不知道有何寓意。他端看再三,发现雕龙也非常别致,与传统的样子有所不同,竟在一左一右带着翅膀,左边翅膀已被磨损,右边翅膀上纹路状如羽毛,中间一团祥云围绕,隐约可见一个“昭”字。
再三确认,也无法辩识出这究竟是什么。
他也忍不住问:“你确认,这是权杖?”
克苏莎说:“是的。”
“你们从哪里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