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却默默地嘲讽着自己:真是难看,徐衍,束手束脚,患得患失,真是等的难看。
腹中的小东西似乎忽如其来地踢动下手脚,也就在这一刻,那人似乎也愣了一下,徐道子闭闭眼睛,本能地感觉到,一直紧紧压制在自己背上的青年似乎声叹息放松了力道。
徐道子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却被背后那人将自己肩头扳回去,一个热意满满的亲吻堵住他的呼吸。迥异于开始令他心跳加速的吻,这次对方辗转温柔的吸吮几乎细致到他的每次呼吸都要被梳理过一样,徐道子慢慢放松身体,犹豫的手臂环住对方的肩膀,两人鼻息渐渐融合在一起。
恋恋不舍地分开彼此,杨轩有些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萦绕着:“我不会伤害他,你不要害怕。”
徐道子愣了下神,才知道他指的是他腹中的孩子。
那带着微微的茧的手掌来到他的下身,一下子握住他还在激动状态的分身,徐道子根本不敢往下看,只将脸埋在杨轩的肩颈处,袭上脑海的闪电般的快感,让他吐出一声轻叹,之后又不出声了。 杨轩吻着他的耳垂,鼻息亦是凌乱,柔声道:“你也帮我,好不好?”
徐道子正不知道此言何意,被他拉过手去,也握住一个灼热的物体,他刹那间面颊温度又升高,他自己又不是没有,当然知道那是五郎的什么。
……这小子,发育得未免也太好了吧……
接下来的事情,令他再也没有余裕在脑海中想那些有的没的。两人彼此下身紧紧挨着,杨轩拉过被子将两人从头到脚密密裹起来,黑暗的空间内,徐道子是觉得没那么强烈的羞耻感,但是那里的感觉却异常地鲜明起来,和对方厮磨着,彼此的手紧握着律动着,紧咬着的下唇也被对方含在口中,亲吻伴随着下身的套弄,徐道子全身颤抖,巅峰造访的那刻,唔的一声被杨轩吞进喉间,两人同时射出的东西染湿股间和手掌。
也就在那个时候,徐道子感觉到下唇被狠狠咬了一口,他觉得自己眼眶热起来,拼命地张开嘴唇,迎接那肆无忌惮的进犯的同时,也恶狠狠地咬了回去,两人心跳叠在一处,徐道子咬着咬着,忽然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杨轩拉下被子,徐道子模糊地视线先是暗,之后出现五郎又是熟悉又是陌生的带着情欲过后慵懒和餍足的面孔,那黑沉的双目望着他的眼泪,有一瞬间,是异常迷茫而又怔忪的。
杨轩从来没有觉得对任何人产生过如此强烈的爱怜之情,他吻住对方被泪水浸得咸津津的嘴唇,一边安抚,一边近乎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张远之做什么?还是最近受什么委屈?还是刚才不舒服?告诉。”
徐道子却不理,他只觉得自己简直丢脸到了极点、差劲到了极点、郁郁到了极点,胸口中翻腾着一塌糊涂的情绪,他抱住还在亲吻着自己、紧张地对自己问这问那的五郎,一时之间,只想到那么一句话:真的是他,真的就是他。
师父,流远师兄,本来想要借着他的帮助拿到那样东西,可是,现在走也走不得,留也再难留,你们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才好?
第二十三章 宁王(上)
凌晨的日光青蒙蒙的,尽管屋外寒风凛冽,但是屋内却温暖如春。不但地龙温度烧的适度,而且床边还放炭盆,以及备用的手炉等东西,因此接近一月份的天气,对屋里的人还是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细微的声音传到耳里,杨轩立刻睁开眼睛,黑沉沉的眼睛内,刚睡醒的迷茫一闪而逝,之后便是片平静。
低头望着缩起手脚整个人埋在他怀中的少年,杨轩脸上浮现一丝柔情,他的手还紧握着对方纤细的十指,犹记得晚上刚入睡的时候还是微凉,现在经过一夜的时间,已经被他捂得暖热。
孕期进入第五个月,徐道子每日除上曦园后山之外,并不被允许随意出行。也不像一般人就不出门便会嚷嚷烦闷,徐道子似乎对于每呆在那座后山的山顶感到乐此不疲,由于山势还算平缓,杨轩叮嘱那两人好生跟着他,便也不再干涉。
他觉得自己似乎进了一个怪圈,情不自禁每晚上都过来找他师父,可是来两人又是相对无言,往往都是他做他的事情,而师父则坐在床上打坐(发呆?= =),时辰到了,就熄灯睡觉。
也许是肚子开始变得明显的缘故,徐道子的手脚开始有些浮肿了起来,比较明显的是晚上睡觉之前,总是翻来覆去,杨轩问也支支吾吾地不肯做声。
后来还是杨轩自己去问陈秋,才在他的建议下,每晚上给徐道子按摩手脚浮肿的地方,或者给他轻柔地捶打背部。知道他体质虚寒,也总是紧紧搂着他入睡的。
徐道子昨晚半开玩笑地问过他“怎么一副没有经验的样子”,杨轩笑了,面色平静,脑海中却浮现高慧琴有孕在身的样子,他给很舒适的环境安胎待产,却并没有付出足够的关心。好在嫣儿伶俐可爱,他颇为喜爱。
他低头望去,这个角度只看得见他师父埋在他怀中露出的小半张脸,由于早就捂热,面色雪白中还透着丝绯红,像是馥郁的暖玉,他忍不住低头在那里轻轻吻下,那鬓角传来的他特有的清新的香气,令杨轩又多偷香了几下。
小心地不惊动他,杨轩将他纠缠在自己身上的手脚慢慢拉开,之后轻巧地坐起身,把厚厚的被子给他掖好省的透入任何丝寒气,连衣服也没有披上,便坐在床边望着他发会儿呆。
直到耳边又传来那些奇异的响动,杨轩皱眉,才利落地披衣而起,自己整理仪容。
他走出卧室,厅内就能听得见外面传来的细微响动,杨轩掀帘而出,却见冷伯阳和罗旭正在曦园院子门口和别人理论着什么,杨轩直接走过去,“谁来了?”
“王爷!”冷伯阳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脸上的表情也比较明显,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是璎珞夫人……”
罗旭涨红着脸站在边,显然刚刚被人骂过,见着主子过来,才露出委屈的表情。
杨轩一看,果不其然,披着厚厚裘衣还是显得尽态极妍的少,面上挂着盈盈欲落的泪水,见他来,便朝他走几步,下子跪倒在地,额头贴在冰冷的青石地面,纤细的肩膀颤动着,披散下来的秀发垂挂肩头,随着的动作颤颤,“爷,求求您……求求您……”
罗旭本是一肚子火,见她这副模样,当真可人可怜到极,一时心肠又软了下来,想了想,又嗫嚅地道:“主子,她……来了大概有半个时辰,天气那么冷……”
冷伯阳暗骂一声白痴,伸手就捂住他的嘴,赔笑道:“主子,惊扰主子实在是属下失职。我这就把她带出去。”
璎珞身边一个丫鬟个箭步走上前来挡住冷伯阳搀扶的动作,不客气地道:“璎珞夫人可是后院的半个主子,什么时候轮到你无礼?”
小丫头趾高气昂的样子,一张俏面转过去对着杨轩又是另一幅表情:“王爷主子,可是天寒地冻十二月,我家小姐都在外面跪了那么久,王爷,您发发慈悲呀,万一伤到……伤到小王爷该怎么办?”
璎珞低头垂泪,只轻声呵斥道:“紫樱,不要……主子跟前,也好这么放肆?”
紫樱委屈地噘着嘴巴,也一下子跪在地上,倔强地不说话,只是不停地磕头。
那句“小王爷”一出,冷伯阳有些震惊,谁不知道王爷自从在钟州开府伊始,除了侧室慧琴夫人生个女儿之外,并没有任何子嗣。他对邹王府内院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但是对于璎珞受宠的传闻还是有所耳闻。个少生的花容月貌,言语婉转,虽然股蛮横之气,在王爷面前总还是收敛可人的,不可能用这么大的谎言蒙蔽王爷。
而如果是真的,那可是一件大喜事。
杨轩听在耳里,面色却不变,只温言道:“璎珞,这话,本王上次也和你说过了。这次到曦园来,还想听见什么答案?”
“可……”璎珞咬着下唇,自负青春美貌,来邹王府内不到一年,也没有在内院看见任何比自己还要受宠的主子。高慧琴坐在那侧室的位子上,在看来也不过是因为侥幸生了个女儿罢。如今有孕在身,只要运用得好这个筹码,邹王妃的地位岂非囊中之物?
却没有想到,十日前对王爷这个喜讯之后,却换来对方冰冷的两个字:“不行。”
这两个字令她不知所措,醒过味儿来的时候,王爷还是一脸温柔地道:“璎珞,你是聪明人,不要做令自己后悔的事……”
他那句话令她浑身发冷,王爷还是那么俊朗温柔,但是他的眼神没有温度,才发觉,他凝视着自己的眼神,从来就是淡淡的,从前大为心折,为他雍容高贵的气质倾倒,否则以的自尊不会允许自己做任何人身边没有名号妾身不明的人。
但是,上次他望着那病秧子的眼神,令她第一次明白,他也会有样的柔情和关切,只不过,没有能耐见识到而已。
撒泼一样从缀锦阁内离开,被那病秧子气的不轻,但是,王爷并没有追出来,事后,更没有派人过来慰问,就不要说他本人,一次也没有过来再看过。
她实在是不明白,从前言笑晏晏的相处时光,就这么化为了泡影,一点前兆都没有?
她知道自己怀有身孕之后,她就明白,机会来了。
却怎么也想不到,等来的不是那人的欣喜和再续爱宠,而是那样冷漠的一句话,和那个丑怪的陈大夫一碗黑漆漆的落胎药。
而那人,夜夜宿在那座冷冰冰没有人气的曦园,陪着那个病秧子,据就是他咳嗽多了两声,那人都会大为紧张大动干戈,现在内院里那些人虽是噤口不言,但丫鬟小厮谁不知道,如今主子简直把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病秧子当作心尖子在疼惜?
璎珞低头,美人垂泪的样子,连旁边的冷伯阳也开始踌躇,更何况那小丫头紫樱一直磕头不断,可仍旧没有换来杨轩的一丝动容。
他略显不耐地蹙眉,却听冷伯阳讷讷在边道:“主子,……毕竟事关小主子……您看,璎珞夫人这么跪着也不好……而且,玉公子他……终究是一个男人……想必不会在意……”
原来,他想着曦园主子总不是女人,王爷时恩宠又能持续多久呢?更何况男子之身无法为王爷诞下子嗣,总不是长久之策。如果主子真的喜欢他,大可以在有后代的情况下接着宠爱也就是,没有必要把事情弄得这么僵。
其实他也没弄清楚杨轩不高兴的理由,以为主子爷是恨璎珞过来边扰那位主子好梦,却没有想到杨轩根本就没想过璎珞生下孩子,而璎珞无言的恳求也是哀求他放过孩子一马。
他是拳拳之心都是为主子着想,可不料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邹王爷却发大火,勃然大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目中寒芒闪烁,威压陡甚,看来是动真怒了,别说璎珞紫樱两人惊得几乎哭了出来,罗旭更是缩起巨大的身子不敢出声,首当其冲的冷伯阳一下子感觉到那对着他发出的有如实质的杀气,王爷原本生的风流含情的俊俏眉目像是剑锋样锐利寒冷,他双膝一软,不由得跪倒下来。
循声而来的绯春绯秋也一下子站住,光是背影都感觉得到主子身上的煞气,她们两人愕然止步,心里也情不自禁害怕起来。
后出来的徐道子看这阵仗,轻轻叹息,拉了拉衣襟,不急不缓走过去。
他一身浅紫色的深衣,边缘的花纹是淡淡的兰草,纤细的手指拉着雪风裘衣的边缘,竟看不出是那玉雪般的手指还是那雪风鸟羽更白皙。发色漆黑如同深沉暗夜,披散在雪白的裘羽之上,像是匹轻柔的名贵绸缎,光可鉴人。
杨轩看见他,面上寒冷如霜的脸色也撤下来,几步走过去给他掖掖衣襟,责问道:“怎么不穿多点?”
徐道子微笑:“这件裘衣很暖的。五郎,你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宽大的裘衣遮掩他隆起的腹部,蒙蒙曙光中,气质优雅如仙的徐道子站在挂满雾凇的树下,望上去简直不类凡尘中人,即使心里还在害怕,众人竟也有一瞬间的恍惚。
璎珞更是震惊,以她的回忆,似乎这个少年和原来相比,有了不小的变化。从前的他,是这样的容色姿态么?
简直就好像颗蒙尘的明珠,被时间之河轻柔洗濯,渐渐露出灿烂夺目的光芒。
就连那从来自负主子美貌的小丫头紫樱,一时间也不禁看傻了眼睛。
第二十四章 宁王(中)
暮霭沉沉,静静的护城河浑黑苍茫,岸边随风凄凄而动的衰草呼啸着,刚下过一阵不算小的雪,一眼看去,矗立在夙奉山下黝黑雄伟的钟州城带着股不出来的肃穆气概,只见得白雪黑城两色清明泾渭,暮色中被橙红的日光映得轮廓模糊些,带了些许不清的温柔暧昧。
一队没有任何旗号的铁甲骑士在暮色中从北山山道上疾驰而下,中间夹着一辆四匹骏马拉着的灰褐色马车,一路迅疾地穿过钟州城前面那片十里平原,直直穿过护城河上的吊桥来到城门口。
已经是晚饭时间,城内袅袅炊烟不时可见,但城门下的空地依然有不少兵士正在呼喝着搏击着,队人马倏忽而至,自然早已有人向上面做出禀告,因此他们到城门下,城头便有人带着十几名骑兵策马而下,黑色的甲胄发出沉闷规律的响声,为首一人,大声喝问:“来者可是宁王队驾?”
“正是!”回答的是一个头发高高扎起的青年,虽是满面风尘,但神情却冷静温和,从怀中拿出枚令牌,向前递出。
对方轻巧地在他面前勒住马,几乎是身随意动,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那马匹便即刻停住,利落非常。光是手便算得上是马术高手,青年眼前一亮,眼睛扫过对方袖口上刺绣的三道银边,一怔,再望向对方,头盔下投射的暗影让他看不清对方容貌,只隐隐感到应该很年轻,大约和自己差不多少。
这么年轻的三道高手?
仔细鉴定过那枚令牌,对方递还他之后抱拳:“没有错。一路奔波辛苦,在下黑骑卫云将朱夏。敢问宁王车驾何在?”
那辆马车朝前面不急不缓过来,来到队伍的最前方,一只手腕掀开车帘子,黑骑卫前来迎驾的十五人均觉得眼前眩,那修长白皙的指头带着的扳指上,颗硕大的祖母绿反射着日光发出炫目光华,个温和的声响起:“你是云将朱夏?你们邹王爷呢?”
那声音听不出舟车劳顿的感觉,美好的音色令人如沐春风。朱夏忙躬身道:“禀告宁王千岁,家王爷在府前率车马等候,千岁请随来。”
对方应声,放下帘子,朱夏左手挥,身边那另外十四人训练有素地勒马朝两边分开成两个半弧,拱卫在宁王前方队伍的左右,大队人马涌入钟州城。
朱夏在宁王马车侧,和先前那个给他递令牌的年轻人并驾齐驱,此刻对方朝他点头笑道:“云将军,久仰。”
朱夏朝他微微拱手,“想必您便是苏卫尉?”
对方微笑拱手道:“正是苏叶。”
他气质沉稳,青色甲胄外一件白色披风,风尘仆仆却不掩股儒将气派,朱夏立刻对这位年轻的宁王爱将有好感,打眼望了一眼那垂帘而下的马车,嘴上笑道:“千岁一路辛苦,苏卫尉护驾有功,一会儿王府设大宴,美酒热食犒赏各位兄弟们,寒风凛冽赶路而来,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