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丑八怪————芭蕉夜潇潇

那家的珍珠奶茶，奶茶香滑，珍珠有嚼劲，软硬适中，想必晨星会喜欢。
“必胜客的色拉，尘依食辅的……”
我数得兴起，几乎要流出口水了，冷不防却被打断了。
“宝宝！”森在电话另一头笑，“你这几样东西买下来，那定胜糕还会热的吗？”
“那你最后才买就好了。”
“那照这么绕下来，等你吃到东西，都已经是两三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你确定你愿意等那么久吗？”
“不愿意！”我巴不得马上能吃到。
要森绕圈子去买是需要两三个小时没错，但他有一大群四肢发达的手下，每个地方派一个人去买，那只需要几十分锺我就能吃到了。但是这要求不能由我说出来，有损英名，会留下笑柄被他笑话的，所以要由他自己说出来。

我无比落寞地叹了一口气：
“唉，如果我能自己去买就好了……”
停顿几秒，留下余韵无穷。
五秒锺后，森再度开口：
“宝宝放心，我一个人不行，那可以让下面的人去买的，你还要吃什么，都说吧，我拿笔记着呢！”
成功！
“不好吧，这种私事，差遣公司的人去，不是让人说你公私不分？”
“不会的，我给他们加班费。”森在那头急急地保证。
“那好吧，你快点过来吧！”
我询问过晨星的意愿后，点了一堆食物，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电话。
偶尔整整森，感觉也不错。
一回头，发现晨星正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看。我不禁心中一惊，不会被她看出什么来了吧？
以晨星的冰雪聪明，要看出些端倪也不是什么难事。只希望她单纯一点，不会往那方面想才好。
不管如何地睿智，毕竟她还只是一个22岁的小女孩，对这种事情能否接受还成问题。万一一不小心言谈举止中露出些什么来，一则对长辈不好交代，二则在我们这样的家庭，如果闹出这样的新闻，恐怕于家于国都不利。

“仰大哥跟程大哥的感情真是好，让我好羡慕哦！如果我也能够有一个这样的好朋友就好了！”盯了我半晌，晨星才仿佛回过神来，对我说。
我心下大骇，面上却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笑得云淡风轻地对她说：
“仰大哥在你的心目中不能算好朋友吗？真让我伤心，我还以为我在你的心目中多少也是有点分量的，没想到你根本没把我当朋友！”
说着，还装出颇为委屈的样子来。
“才不是这样呢，仰大哥在我的心目中一直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的。”
晨星焦急地对我解释，呵呵，不愧是小女孩，真好骗。
“只是我不知道原来仰大哥把我当成好朋友，我以为……”
说着说着，晨星的眼圈就红了。
唉，演戏演过头了，吓着了人家小姑娘，真是罪过！
“没事，仰大哥逗你玩呢！”
连忙扯开话题，不敢再在这个敏感性话题上打转。
尽管心中仍有疑惑，但我还是故作平静地与她东扯西扯，意图粉刷太平。后来我一直在想，假如我有先见之明，知道第二天会发生的事的话，那我是否会处理得更漂亮一点？
答案是肯定的。
为什么回帖这么少？是不是偶也要向某些作者学习，虐一虐主角大家才会回帖？那偶得考虑考虑是不是要更改后面的剧情了……或者，偶就缩短篇幅？
（谁拿东西砸偶？太过分了，居然拿臭鸡蛋砸偶，要砸，也得拿名贵一点的东西砸偶是不？）
28.
当看到提着一堆食物的森狼狈的身影出现在病房门口时，我忍不住愉悦地笑了出来。
“你这个坏小孩，杭州所有的美食都在这里了。”
森一边摆放小吃一边嘟囔，我听了以后笑得更大声。
“还笑，今天晚上你不把这些东西消灭掉就别指望我放过你。”
森被我的笑声刺激，扑过来掐住我的脖子，龇牙咧嘴地对着我。
我装出害怕不已的样子，迭声讨饶：
“小人下次不敢了，壮士饶了我吧。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全靠小人一人养活，您饶了我吧！”
森一脸深思，沈吟了半晌，说：
“叫我一声‘好哥哥’就饶了你！”
“好哥哥”？我差点把嘴巴里的定胜糕喷到他脸上，恶心！脸上却还是一副害怕的样子。
“快叫！”森一脸凶神恶煞地命令我。
“我叫……我叫，”我忍不住破功笑了出来，努力把定胜糕咽下去，模仿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叫了一声：“好哥哥！”
鸡皮疙瘩全都起立向我致敬，我更是笑不可抑，抱住森，狂笑不已。
一时间，我的笑声遍布整个病房。
在森的怀里笑了一会，我才醒觉似乎只有我一个人在笑。
抬头看时，森正盯着我看，那目光，让我不由自主地沈醉其中……
那一刻，我觉得我拥有了全世界。突然我有了想要亲吻森的欲望。
“仰爷爷，仰奶奶，您来啦！”
晨星的声音打破了迷障，惊醒了我和森，爷爷奶奶正站在门口。
我吓出了一身冷汗。我竟忘了身边还有晨星，也忘了病房的门还敞开着，门外的人随时都能看到门内的情景，差点就这么忘情地上演了一出激情戏。
尽管心中掀起了狂风巨浪，但我和森还是竭力装出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慢慢放开对方，轻松地与爷爷奶奶打招呼。
“哟，这是怎么回事，买这么多东西是打算在这里开小吃店呢？”
爷爷挥舞着拐杖指着那一堆美食发表高论。
“您堂堂大将军亲自来探视重伤病患，怎么说也得犒劳一下不是？”
我接下话题开玩笑，努力把诡异的气氛拨正。
“呵，这是谁啊，我好像不认识这么有礼貌的小伢儿嘛，老伴啊，咱们好像走错地方了吧！小翠，提好香菇鸡肉粥，咱们走吧！”
爷爷摇头晃脑地说。
看着毫无异样的爷爷，我揣度他们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终于放下心来。
“我的粥！”
我叫得十分凄厉，扑上去一把抱住爷爷的手臂：
“爷爷啊，我是您的宝贝金孙宝贝啊，您看着我，我！宝贝！您不认识了吗？哦，天啊，为什么我爷爷的老年痴呆竟严重到了这个地步……”
“闭嘴！”
爷爷一把揪住我的耳朵，打断了我的呼天抢地，不过还好他总算记得我后脑勺受创，没像平时那样给我一个爆栗子。
“你这个死小孩，敢诅咒你爷爷我！”
“痛痛痛！”我抓着爷爷的手臂，“谁让你要把香菇鸡肉粥拿走。”
我可是很委屈的。
“好了，老仰，快别闹了，放宝贝回床上躺好，医生吩咐尽量卧床休息呢！”
爷爷这才松开我的耳朵，任由奶奶推着我回床上躺下。
爷爷奶奶冒出来的后果，是我的定胜糕被没收。
“这东西脏着呢！乖宝贝，下次让你二婶做给你吃！”奶奶如是说。
我在心底哀嚎，但面上还是不敢拂逆奶奶，暗自庆幸刚才已经吃下两块了。
在奶奶的盯视下，我吃着奶奶挑出来的她认为干净、营养的东西。至于其它的美食，全都落入了森和晨星的肚子里。看着他们津津有味的样子，我不甘地吞着不停分泌出来的唾液乖乖地吃属于我的那一份。心里计划着等出了医院再去补吃一份，不，几份。

吃完晚餐，再聊了一会天，爷爷奶奶便要打道回府了。森和晨星也附和着说要回去了。
我看着他们一个个站起来，对森说：
“森，送晨星回去！”
森点了点头。
“爷爷奶奶再见，小翠阿成再见，晨星再见，森再见！”
一一道别，我目送他们往外走。
突然晨星在门口站住，回头对我说：
“仰大哥，我明天再来陪你。”
“好的，谢谢你，晨星！”
因为这句话，爷爷奶奶笑开了一朵花，森则眼神锐利地瞪了我一眼。
我招惹他了吗？
看着一下子安静下来的病房，实在有点不习惯。有一种冲动，想把森叫回来陪我。但我的理智占了上风，终究，我只是一个人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想着这一天来发生的事，真的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昨天，我还兴致勃勃地策划着要向森告白，不料一时疏忽，功亏一篑不说，还遭受了一场无妄之灾。
真是可惜了我的一番苦心！时机已逝，只能等出院之后再作打算了。
一夜闹哄哄，我被送进了医院，并被强制呆在医院里三天。
真是过分，只是轻轻地撞了一下后脑勺而已，居然要我呆在医院里三天。
还好有善良的晨星愿意陪我，不然，这三天可难过了。
想到晨星，就想到了刚才发生的事。
在那么暧昧的情景下，她究竟有没有看出什么？
不过平常的人是不会怀疑俩男人会有什么的吧，所以应该可以放心。
想到那时候差点就当着晨星的面吻上了森，我的脸就忍不住一阵阵地发热。
真是太忘情了，我这一辈子都还没这么忘情过呢！不禁设想，假如那时爷爷奶奶晚来一分锺，那将会是怎样的一场混乱？又或者晨星没看到爷爷奶奶没有出声打招呼，那又会是怎样的一种境况？

想着想着，我陷入了梦乡。
29.
第十回：休将白发唱黄鸡
一觉醒来，正是五点半，看来二十几年养成的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的。只是今天起那么早却有点浪费，又不用陪爷爷晨练，而以我目前的情况，要想去早锻炼那些医生也不会允许的。实在懊恼自己的这种良好的习惯，唉，这当今世界，像我这种乖宝宝型的好青年实在不多见了，堪称当世楷模！

当然，既然身为楷模，就要起到楷模的作用。想人家雷锋不都这么带领着大家一起前进的吗？虽然我二十几年来从没学过雷锋，但今日开始，为时不晚嘛，我决定，督促森做一个跟我一样的好青年！

在我的英明领导下，森从六点开始陪我聊天，一直聊到七点他打算来给我送早餐为止。唉，我果然是天生领导的料啊！
吃了森送来的爱心早餐，催促他去忙他的大CASE，我独自坐在病房里等待着晨星的到来。
等来的却是子煦。
看着一手鲜花，一手水果篮的子煦，我一时心潮起伏，难以抑制。
我感觉到我的心在抽痛。一个多月来的强自按捺，在那一刻，显得那么地苍白。时隔月余，我竟不能让自己忘却这种感觉？那我之前所作的努力，又算什么？
我以为我可以做到不在乎的，我以为我已经练成了心如止水。我以为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我已学会了不去在乎。毕竟从小到大，我早已学会不去为自己无法控制的事情感伤。因为长相丑陋，小时候每每上街总被人围攻。在那样危急的情况下，在号啕大哭时，我尚能分出心思算计着如何利用机会敲诈家人，以得到我平时不能得到的好处。

因此我以为，对于已然不属于我的子煦，我可以做到无动于衷的。但显然我高估了自己。
晨光里，站在门口的子煦，正牵扯着我每一根痛觉神经。那一刻，我只想逃离，以求解脱。但二十几年来所受的教育不允许我那么做，我只能装出一副若无其事，坦然自若的模样，强自镇定地与子煦打招呼。

“子煦，怎么竟然是你？真是稀客啊！快请进来坐。”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无比热情地招待着子煦。
“喝点什么？我这里正好有朋友送的雨前龙井，正宗梅家坞出产的，寻常人可喝不到。正好赶上了，来一壶品一下？”
其实之前的我向来是清咖啡的忠实拥护者，，全是为了讨子煦的欢心，才学会了品茶，不料却从此爱上了茶的滋味，清咖啡倒被抛诸脑后了。也是那时，四处托人搜罗上好的茶叶，甚至连老爸海关里的罚没品也逼着老爸弄了过来。

“好啊！”子煦显得很高兴，“这可是稀有物，很难到手的，你倒是好手段，居然能弄到，今天算我有口福了。”
其实这点茶叶算什么，那时如果你想要，我甚至可以给你全世界。
“今天就试试我泡茶的手艺。”
我边拾掇茶具，边说。
支起经过我设计改良的专门用于烧泡茶用水的瓷壶火炉，倒进取自地底三百米深处的虎跑泉水，点上酒精灯。我看着灯火，忽然觉得气氛着实沈闷得可以。
不禁暗骂自己，什么主意不好出，非要说泡茶，现在可好，相对无言地，要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仰，你最近过得好吗？”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子煦。
我拿杯子的手顿了一下，才笑了笑，说：“我过得很好，你呢？”
是啊，我过得很好，好到从来不敢去想到与你有关的事情，也从来不敢再踏进“炼狱”一步，与森的谈话中，更是从来不会涉及到你，仿佛便是从来也不曾认识过你一般。这样，应该算很好吧？

“我……”子煦沈吟，“还是老样子，几年如一日，日子总是这么过。”
怎么，你过得不好吗？看倪云轩的那个样子，他竟会允许你过得不好吗？他怎么舍得再让你过得不好？
我很想这么问，但我不敢问。好与不好，便如人饮水，他人无从置喙，也无权置喙。
“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呢？还是接很多CASE吗？”
有时候我总怀疑子煦是否有点自虐的倾向，明明酒吧的收入就已经够丰厚了，他还是喜欢接很多CASE，让自己忙得团团转。
“是啊，最近总是有很多人找上门来，推也推不掉。”子煦悠悠地说。那神情，带着丝丝的忧郁。
于是我又禁不住想，是不是他和倪云轩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倪云轩究竟都在做些什么，为什么都七年了，还是让子煦过得这么悒郁？也许，他的潜意识里，从没有原谅过倪云轩吧。我总忍不住在心里这么揣测。

但这些疑问只是在我的心底徘徊。
我只是伸出手，灭了灯火，揭开瓷壶的盖子，让滚水凉却到八十度。
“别让自己太忙了，你身体不好，还是多多休息吧！”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如是说，恍惚得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我总想趁着年轻多干点事，也算不枉到这人世走一遭。其实我的身体这几年已经好了很多，是森爱担心，才老是大惊小怪。”
子煦笑了笑，若有所思地说。
我没接话，只顾着把稍凉的水倒进茶壶，望着茶壶，想象着里面的茶叶上下舞动的模样。因为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与他谈森。
两个先后喜欢上他的人却互相喜欢上了，这算不算“同是天涯沦落人”？或者，这其实只是一场闹剧？
不，我马上否定自己这样的想法，那是对森，也是对自己的感情的一种侮辱，我不能这么想。
“仰……”子煦欲言又止。
我心下一凛，隐隐能感觉到他要说的是什么。
30.

尽管心中千百个不愿意听他说，但我还是四平八稳地坐在那里，拿起闻香杯，把茶水倒进去，并把其中一杯递给子煦。再把剩下的茶水倒掉，添上新的开水。然后拿起闻香杯，顾自闻着茶香，静静地等待着将要来的。

“知道吗，我认识森已经有十二年了。刚开始时，对他并没有太深的印象，只觉得他这个人比较低调，比较沈稳，有点少年老成，不像一个只有十九岁的富家公子哥。尤其是站在轩的身边，一个跳脱飞扬，一个稳重如山，对比之鲜明，都让我怀疑那些关于他家富贵非凡的传言的真实性。因为在我的心目中，富家子弟都是像轩那样张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