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 第二部 上————舞曳汹泠

“傻瓜，”听了萧泠的话，杰拿斯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我去把饭菜热好，你待会下来吃饭吧。”
杰拿斯一边说著，一边站了起来走出了房门。
“杰拿斯，谢谢你……”在房门关上的瞬间，萧泠红著眼眶小声地呢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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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打算放弃了？”才刚关上门，杰拿斯便听到了骆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转头一看，只见骆林正靠在不远的墙上。
“不关你事。”杰拿斯脸色一寒。就算他是要放弃，也轮不到骆林这个家夥来说三道四。虽然骆林帮助他们逃亡，又提供了临时的容身之所，让自己对他的好感上升了不少，但是并不代表他能随便地干涉自己的私事。

“我们去喝酒吧，”仿佛没有看到杰拿斯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态度，骆林拉著他就走。
“放手！我要去热饭菜给小泠……”杰拿斯挣扎，但是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摆脱对方紧箍著自己的手。
“放心放心，那个菲莉丝已经去做了，你就乖乖地跟我去喝酒吧，”骆林笑著继续说，“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一边说著，骆林一边架著杰拿斯往上走，直到……
“你说的好地方就是这里？”杰拿斯哑然地看著骆林。
“没错，这地方不错吧？”骆林伸出手，“小心点，虽然不高但是掉下去的话可是很痛的。”
叹了口气，杰拿斯伸出了手让对方把他拉了过去。现在他们正位於骆林的别墅的屋顶上，而骆林刚才所说的“好地方”很显然就是这里。
“没错，果然是好地方……”杰拿斯苦笑。今天的天气可不是一般的好，乌云盖顶，丁点星光也看不到，而且风大得要死，人站在屋顶上仿佛随时都会给吹下去……不过，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去面对任何的人，现在杰拿斯最需要的，就是一个人好好地独处……当然，如果身边的骆林可以知机地自动消失就更加好。

“给你，”两人坐稳了以後，骆林递过了刚从厨房里摸出来的酒。
伸手接过，杰拿斯二话不说就猛灌了一口。
苦笑地看著杰拿斯自暴自弃地拿著上好的酒当水喝，骆林也只好在一旁舍命陪君子了。
胡乱地灌了几瓶骆林带上来的酒，杰拿斯开始有了醉意，脸上逐渐染上了红云。在解决了第五瓶酒後，杰拿斯揪住了骆林的衣领，“骆林，你说，你说我有什麽不好？”
骆林头痛地看著散落在屋顶上的酒瓶，想不到杰拿斯竟然还真的喝那麽多！现在看他的模样，一定是醉得不轻，否则平时的他是绝对不会问出那样的问题来。
“你没有什麽不好……”没有说谎，在骆林的心目中，杰拿斯一直都是完美的，因为他是自己最喜欢的人。
“但是为什麽……为什麽他不能接受我？”杰拿斯抬头看向那毫无半点星光点缀的黑漆漆的天空，语气里带著浓浓的沮丧。
“小安，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命中相遇的人，而注定要和你相遇的人，不一定就是小泠，”骆林伸手搭住了杰拿斯的肩膀，“懂得放弃的人才会得到更加多……”
“放……弃……吗……你也觉得我要放弃？”杰拿斯呵呵低笑著，脸孔埋於两掌之间，但是骆林立刻从他的笑声中听到了哽咽的成分。
骆林心里猛地一痛，搭住杰拿斯肩膀的手不禁一紧，“小安，放弃吧。没有了小泠，还有我……”
“你这个人……好狡猾……真会趁虚而入……”杰拿斯的醉眼瞄了骆林一眼，“那你能不能先借我一样东西？”
“只要你喜欢的话就尽管拿去吧。”
“借你的肩膀给我……”把头靠向了骆林的肩膀，杰拿斯闷著声道，“如果我现在流泪，你会笑我吗？”
“如果我说会的话你会不流泪吗？”
“不……”不待他说完，眼泪已经滑下了他的颊。
“傻瓜，”骆林叹著气，用手拍著杰拿斯的肩膀。
杰拿斯的眼泪仿如黑夜中的流星般沿著优美的弧度滑落，一如他那没有结果的单恋，点点地陨落……
乌云慢慢地消散，星空终於露出了他的脸。大概明天会是晴空万里吧……骆林抬头看著那美丽的星空，耳边传来了不知道是不是杰拿斯的醉语，“骆林……你这人还不算很差嘛……”

“不差”吗？那是不是说明自己在对方的心里地位已经提升了一级了？骆林笑著摇了摇头，“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会真的缠住你不放的哦。”
“反正你现在都已经缠著人不放了……”声音逐渐地变小，酒醉之下，杰拿斯一边意识模糊地说著，一边靠著骆林的肩膀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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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撒，老实告诉我，到底你查到了泠的下落没有？”荧幕上浮现出来的，是兰度那极端不悦的样子。实在是太久了！他等待得实在是太久了！如果哥撒再找不到萧泠的下落的话，恐怕他会忍不住亲自跑去尼达星把那翘家多时的亲亲情人给抓回去！

“统领大人，下官已经掌握到有关萧提督的行踪的资料了，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他了。”哥撒必恭必敬地低著头，小心翼翼地不让兰度看到自己那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哥撒，我现在还不能离开帝星，一切事情都要靠你了。”
“是，下官一定会尽力的。”关掉了通信器，哥撒抬起了头。快了，兰度大人，很快他就能回去帝星了，到时候的萧泠已经永远消失在星海当中，再也无法对兰度大人造成任何的伤害了……

“哥撒大人叫我吗？”一把声音在房内响起，打断了哥撒的思路。
眼光扫过了对方的脸，哥撒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没错，我吩咐的事情你准备成如何？”
那人点了点头，“已经准备妥当了。”
“很好，我很期待你的表演呢。回到帝星後，如果你的表现不错的话，我自然会重重打赏你。”
“谢谢哥撒大人。”低下了头，那人退了出去。
真是令人厌恶的脸！哥撒冷冷地看著那人退出书房关上房门。如果他不是对自己有利用价值的话，大概自己会二话不说就把他处死了吧……不过，他可是自己接下来一连串计划的重要棋子呢……一个将萧泠永远埋葬的计划……

打开门，一束红得不象话的玫瑰横空出现在萧泠的面前，吓得他反射性地要把刚打开的门给关上。
“慢著！”对方的大掌死撑著要关上的大门，原来脸上那帅气优雅的神情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屋子的女眷不在，要拜访的话明天请早！”萧泠死死地抓著门把。他如果给这变态入屋子他才是有病呢！
“我是来找你的！”
“对不起，我准备出门，没有时间招呼你。”
“要去哪里？我可以送你……”死牛皮糖继续发挥著他那强韧的粘力，想甩也甩不开。
“郎劳伯爵！请你自重点！”萧泠的耐性全然被对方磨光，放开门把的同时终於忍无可忍地大吼出声。
“萧提督，我真的是很喜欢你，请你再来我家做客好不好？”丝毫没有被萧泠那张被气得发黑的脸给吓倒，郎劳依然笑脸迎人。
“我对你没有半点兴趣。”萧泠板著脸。
“没关系，兴趣是可以培养的。”
天啊！他终於可以找到一个比兰度更加变态更加厚脸皮的家夥了！萧泠突然悲哀地发现，老天似乎真的觉得他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所以才会专门找了大堆这样无聊而且变态的家夥来让他的生活变得更加多姿多彩。

萧泠决定不再去理眼前这个厚脸皮的家夥。今天他还要去找斐迪拿进行第二场的比试，没多余的时间陪这变态耗在这里。没好气地翻著白眼，萧泠关好门，往马路的方向走去。
而郎劳伯爵则继续发挥著他的牛皮糖精神，跟在萧泠的身後，“你要去哪里？我说过我可以送你……小心！”
郎劳伯爵的惊呼声响起的同时，萧泠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往後拉，在下一瞬间，一辆开得飞快的黑色轿车在他眼前呼啸而过，车身经过时带起的强风让萧泠感觉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好危险！萧泠惊魂未定地瞪著绝尘而去的轿车，脑海里混沌一片。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刚刚那辆轿车到底是什麽回事？
“你还好吧？”郎劳伯爵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萧泠此时才发现，如果刚才不是郎劳伯爵拉了自己一把的话，恐怕自己已经成了车下亡魂。
“没事，刚刚谢谢你了。”因为对方救了自己一命，萧泠也不好再摆臭脸色给他看。
“真是太危险了，怎麽会有车子冲出来的？这里可是民居啊，实在是太危险了！”
听了郎劳的话，萧泠的视线从郎劳伯爵的身上移到了地上，下一刻，他皱起了眉头。
没错，刚才的车子的速度的确是快得太奇怪了，而且地上没有半点刹车的痕迹，这些都只能说明一件事情──自己被人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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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医生说你的肩胛骨有裂伤，近期内不能做任何的剧烈运动，还好内脏没有什麽损伤。不过下官也请陛下不要再做那麽危险的事情，身子要紧啊。”
“莫那，你觉得萧泠这个人如何？”斐迪拿没有回答莫那的话，叉开了话题。
莫那叹气，他知道现在就算自己说什麽斐迪拿也不会听得进去，只好老老实实地回答，“根据他在第一局的表现，可以看出他的决策力和判断力十分强，而且反应很快，胆色也过人，只不过……”

“只不过？”斐迪拿露出玩味的神色，示意莫那继续说下去。
“他的眼神太清澈了，完全不象是在政界上打滚过那麽多年的人。”
斐迪拿点头。果然是莫那，看人的眼光还是那麽厉害。其实自己也有那样的疑问，明明萧泠在火星上当了那麽多年的提督，作出了那麽多的政绩，为什麽眼神还可以如此的清澈？是火星上的政治十分清明，还是另有原因？而且他也很好奇，为什麽萧泠他要离开火星？明明他在那里有那麽高的名誉和地位……

斐迪拿不禁又回想起那天的情景来。当时的萧泠明明已经落在了他的手上，但是眼神中竟然还流露出强烈的自信和不驯。那种冷冽的眼神，让他的心猛地狂跳了起来，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一时疏忽而被萧泠拉出了窗外。

萧泠这个人，果然有种奇怪的魅力，难怪兰度会亲自出马去抓他回去……
“陛下，下官认为，萧泠这个人，虽然在军事上有很高的才华，但是绝对不适合在政坛上生存。”莫那的声音把斐迪拿从思考的水底拉了出来。
“你是说，他会背叛我？”
“不，如果他肯归降，我想他是不会背叛陛下。但是，他这个人在心理上应该有著某种的洁癖，如果让他长期呆在污秽的政治环境当中，他最後一定会因为受不了而想方设法地离开陛下。”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放弃他？”
“不，陛下可以让他担任军务上的职位，那样他能接触的政治黑暗便可以减少到最低的程度。”
让他担任军务上的职位吗？那萧泠很有可能会被派到其他的星系，远离自己的身边。不知为何，一想到这里，斐迪拿的心里就有种奇怪的感觉涌了起来，一种闷闷的，很不舒服的感觉……

“陛下你看，萧泠来了。”莫那指著窗外。他们现在所处的房间正好对著别墅的大门，门外的情况可以在这里一览无遗。
哦？来得那麽快？斐迪拿有点诧异。本来还以为萧泠会以想比赛题目为理由而拖延时间，哪知道他竟然会那麽快就找上门来。斐迪拿开始发现萧泠这个人真的和自己以前见过的人很不同……而自己，对他的兴趣似乎是越来越浓了……

“萧提督，想必你已经想到了第二场的比赛题目了吧？我还以为要等上几天呢。”交叠起修长的双腿，斐迪拿看向了刚刚进门的萧泠。眼前的萧泠，相貌虽然算是清秀，但是绝对不是那种让人一看就留有深刻印象的人。与其说他象军人，倒不如说他象一个普通大学教授更来得恰当。如果没有人去揭穿他的身份的话，大概会没有人知道他就是堂堂的前火星提督。

但是谁又会想到，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学者模样的青年，竟然蕴藏著厉害的洞察力、爆发力和决断力呢。若非自己曾经和他交过手，恐怕自己也不会相信吧。
萧泠点头，“没错，我讨厌拖拖拉拉的，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是趁早解决吧。”
“那你的题目是什麽？”
“密码游戏。”萧泠的回答充满著自信。
萧泠制定的游戏规则十分简单：两人分别在屋子里面收藏一样物品，然後用密码写下收藏的物品和收藏的地点。谁如果能先破译出对方提供的密码并找出所收藏的物品就算赢。
“我明白了，似乎是很有趣的寻宝游戏呢，我同意这样的比赛方式。”斐迪拿点了点头。
“不过，我还要几点要补充：第一，密码要在一个小时内写出来；第二，只能由参加者两个人自己去破译密码，不能找任何人帮忙，更加不能借助机器的力量；第三，不能用地毯式搜索的方式去找那样物品，必须要靠密码提示找到对方收藏的物品。第四，比赛的时间是两天，如果两天後两人都找不到那样物品的话，就要重新制定新的密码。可以吗？”

“可以。”斐迪拿不禁开始佩服萧泠的细心。几点补充就让整个比赛趋於公平──密码在一个小时内写出来，就说明这个密码不会出得过於复杂，甚至是用一些比较有名的密钥编写，破译起来会比较容易；第二第三点则可以避免其中一方借助其他人的力量赢得比赛；最後规定了比赛时间，就能避免比赛无了期地进行下去。

似乎是一场十分令人期待的比赛呢……斐迪拿的嘴角慢慢向上形成优雅的弧度，无论是什麽的比赛，他都有赢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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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了，物品已经收好，这个是密码。”斐迪拿在纸上写了一排字母，然後将纸条递给了萧泠。
萧泠接过了斐迪拿递过来的纸条，只见上面写著一大串的字母──
TEOS SNUO EDEO INUH TOEL ATIH YFRT OOTF TTDE HFCO HSCI TTRM SFLW EEIO OHNR
这个就是斐迪拿藏起来的物品以及收藏的地方？萧泠的目光扫过那排字母，破译密码的种种猜想已经开始不断地在脑海里盘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