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 第二部 上————舞曳汹泠

而此时的斐迪拿赶到了二楼楼层，发现二楼的房门大开，原本守在那里的侍卫早已不知去向！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为什麽侍卫不见了？”莫那惊讶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难道他被萧泠……”
“不，莫那，他不是被萧泠收拾了，”斐迪拿摇头，“这里的侍卫，本来就是萧泠。”
“什麽？！”这到底事怎麽回事？！
“莫那，你去地下室看看。”
莫那领命下去，很快便回来报告，“陛下，在地下室发现了一名被人打晕的侍卫！”
果然！斐迪拿愣了愣，旋即露出了然的笑容。萧泠，果然是名不虚传，这样的人才他绝对要把他弄到手。
萧泠一定是在自由活动时间把那个侍卫给打昏放到地下室去的──地下室是绝对不能用来躲藏，萧泠必定看准了自己不会立刻去搜查那个地方──而他则装扮成侍卫的样子留在了侍卫休息室，然後还假装领命去守著被封的二楼。而认定了萧泠会不断跑动地躲避，因此只顾著去追截对手、缩小对手活动范围的自己根本就忽略了身边其他人……这麽说来，萧泠已经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晃了五个小时！

不过，这样的计谋要有很多因素才能成功。首先房子要够大，否则被打昏的侍卫一下子就会被人发现；再来就是因为这里的侍卫都不是经由自己挑选，所以他还不认得所有的侍卫，给萧泠一个鱼目混珠的好机会。当然敢使用这种方法的萧泠自身的勇气也十分了不起，万一他被发现，要脱身就更加难了！

现在时间已经过了差不多一半，看著二楼全部被打开了的房门，斐迪拿一时间也无法判断到底萧泠跑到了哪个房间当中。
“要一个一个房间来搜查吗？”
“不，刚才那个方法实在太费时了，我得用其他的方法才行！”自己实在是太低估了对手了，才会被对方钻了个空子，这次他绝对不会再这样大意了。不过现在的萧泠到底在哪里呢？一边在

在房间外徘徊的步子突然定住，斐迪拿的目光落到了其中一间房间里。
“怎麽了？陛下是不是发现了什麽？”
没有立刻回答莫那的话，斐迪拿走进了房间，蹲了下来。伸出修长的手指划过了质料上乘的地毯，斐迪拿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後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陛下？”
“莫那，你知道怎麽捉兔子吗？”
“嗄？！”莫那一脸茫然，根本不知道斐迪拿那突然而来的话到底是什麽意思……
此时的萧泠……
“真是倒霉，早知道十二个小时那麽漫长我就不答应斐迪拿的要求了！”在狭窄的冷气槽中小心翼翼地匍匐前进著，萧泠开始後悔起来，“不知道杰拿斯现在在做什麽呢？大概会很担心自己了吧。好想回去吃菲莉丝做的菜……”

恩？那个是什麽味道？一阵熟悉而刺鼻的味道打断了萧泠的思绪，然後一个可怕的念头闪入了脑海……那味道不会是催泪气体吧？！而在下一刻，萧泠身体忠诚的反应让他更加肯定了先前的想法……随著空气中气味的浓度不断地增加，萧泠的双眼开始刺痛，泪水不受控制地不断往下掉……

该死的！斐迪拿真的当抓兔子那样用烟来薰他吗？用力地吸著鼻子想收住泪水，但是却吸进了更多的催泪气体，最糟糕的是，那些气体让他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如果在继续下去他真的会被薰死在这里的！无可奈何之下，萧泠只好爬到离自己最近的通风口，把挡板拆掉後立刻跳回了地面。

斐迪拿为什麽会那麽快就发现自己躲在冷气槽里？萧泠一边眯著眼努力地想看清楚四周的情况一边回想著。到底自己做了什麽让对方发现自己行踪的事情了？明明自己为了掩饰行踪还把二楼所有的房门都打开了……难道是？！

萧泠猛地省起，刚才拆下通风口挡板的时候似乎跌下了不少的灰尘，难道斐迪拿凭那麽点灰尘就断定了自己爬进冷气槽？好可怕的观察力和推断能力！
“那边的房间有动静，过去搜！”走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萧泠心头一凛。糟糕！催泪气体的效力还没有退，现在他的泪水还一个劲儿地往下掉，而且眼前模糊一片，这样的情况下和斐迪拿碰头，对自己来说无疑是大大的不利！

脚步声越来越近，再想不到办法的话就来不及了！
“怎麽会没有人？！”第一个进入房间的是斐迪拿，影入眼帘的只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不过地上横陈著的通风口挡板还是说明了刚才萧泠的的确确是在这个房间里出现过。
“在外面！”视线落在了大开的窗口上，斐迪拿一个箭步就冲到了窗前，探首往外四周查看，果然看到了萧泠正在他的斜上方努力地抓著屋子外墙上生长的藤蔓向上攀爬著。
“以为这样就可以逃掉吗？太天真了！”毫不犹豫地，斐迪拿伸手拔出了腰间的配枪。
“砰！”枪声响起。
感觉到子弹似乎夹杂著风声在身边呼啸而过，虽然看不到但是也知道那颗子弹离自己绝对不远，萧泠立刻被吓得一身冷汗。天啊！这斐迪拿是认真的吗？如果这枪打偏点自己岂不是小命难保？

“你给我下来，否则下一枪就不会让你好过了！”从身後传来了斐迪拿的话语，其口气里的警告意味十足，让萧泠开始怀疑刚才在书房里那个温文的斐迪拿和眼前的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那股霸道的气势，简直和兰度没有两样……
那突如其来的想法让萧泠心里一愣。他不禁皱了皱眉头，怎麽在这种时候他竟然会想起兰度这混蛋来了？晃晃脑袋，把兰度的样子从脑海当中赶了出去，萧泠决定继续往上爬。再一点就可以爬到三楼了，如果能爬上了三楼，他就有逃跑的机会了！

“砰砰！！”身後再传来两声枪响。本来萧泠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出乎意料地，他并没有感到任何被子弹打到感觉……难道斐迪拿的枪法不准所以没有打中自己？还是他根本就是虚张声势而已？正在萧泠纳闷的当儿，头顶上已经响起了某种奇怪的声响，然後整个身子在地心吸力的作用下往下急速下坠……

不会吧？！斐迪拿的枪法竟然那麽好，两枪就打断了他正在攀爬的那根藤蔓？！萧泠吓得闭上了眼睛。天啊，难道他不知道就算只有三楼的高度也可以跌死人的吗？想不到他竟然会英年早逝在这种地方……

然而很快地，他便感觉到左手手腕上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拉力，整个身子下坠的势头也立刻停了下来。讶异地抬头，对上的是斐迪拿那自信满满的双眼，“怎麽样？我现在已经抓到你了，你输了。”

很讨厌！眼前自信满满的斐迪拿实在是很讨厌！因为他那种自信的样子十分象某人，让萧泠不爽得想一脚往他脸上招呼！不过萧泠同时也很佩服对方，右手开枪射断了藤蔓，然後用左手抓住正往下跌的人，这一连串的动作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都说明了眼前这个人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十分的有信心……这个人，实在太可怕了！

“时间还有很多，我才没有输呢！”虽然手被对方抓住，身子挂在屋子之外，气势明显不足，但是萧泠还是觉得自己并没有完全丧失胜利的机会。
“哦？你现在都这个样子了，难道还有办法摆脱我吗？”虽然只用了一只左手，但是斐迪拿毫不费劲地拉著萧泠的左手把他提起，让他可以平视著自己，“萧提督，你还是死心吧，以你的能力，绝对是斗不过我的。”

“是吗？你真的认为我已经没有办法逃脱了吗？”萧泠的嘴角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我当然可以摆脱你了，就用这个方法……”
话音一落，萧泠的双脚已经用力地蹬向了窗台。斐迪拿想不到对方在受困的情况下竟然有这样的举动，没有防备之下竟然立足不稳，被萧泠那反蹬的力度带出了窗外……
“陛下小心！”众侍卫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得那麽突然，惊呼声之中竟然没有人来得及去救斐迪拿。
此时，斐迪拿在上方，而萧泠在下面，两人在空中跌落，眼看就要撞下地来，而萧泠在半空中发现斐迪拿正在自己面前，危急中想也不想，当即双手合抱，抱住了斐迪拿的腰，用力往下摔去……

“砰”的一声，斐迪拿横跌在地，而萧泠则整个人趴到了他的身上。
“好痛！”斐迪拿被跌得呻吟出声。还好两人跌落的地方有些小树丛缓冲了下坠的冲力，加上下跌的高度不是很高，否则斐迪拿不死也会被摔个重伤。
但是从二楼的高度跌下来还被人当成是垫背的，斐迪拿再怎麽强壮在落地的瞬间也觉得眼前一黑，伴随著大串的小星星在眼前飞舞。
“恩……”好不容易才让晕眩的感觉散去，斐迪拿发现自己的手枪已经被对方夺去并且抵在了自己的额头之上。
“我都说过我有办法摆脱你了，”萧泠的眼里透出了自信的光彩，“现在叫你的侍卫全数退到侍卫休息室，游戏还没有那麽早结束……”
“果真不愧是萧提督，在逆境之下还敢采取这样的手段，”斐迪拿脸色丝毫未变，“可是很抱歉，游戏已经结束了。”
“你认为你现在这个样子算是抓到我了吗？”
“但是，我们开始的时候不是说得很清楚吗？”斐迪拿道出了令萧泠差点吐血的话来，“我们的游戏地点就是这个别墅里，而现在，你已经是跑到了别墅之外了。所以，这次的比赛，是你输了。”

“什麽？！”萧泠一脸愕然。刚才只顾著要摆脱对方的钳制，他压根儿没有想到地点的问题，现在经对方一说，才猛然惊醒。
慢慢地放下了紧握著手枪的手，萧泠闭上了双眼，“没错……这次的比赛，是我输了……”虽然有点不甘心，但是萧泠还是老实地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你的手受伤了，”然而斐迪拿的注意力没有落到萧泠的话上，倒是集中到他的右手之上。刚才跌下楼的时候，虽然有斐迪拿垫在底下，但是萧泠的右手手掌还是被树丛的枝桠给划了一道口子，鲜血凝聚在伤口之上，长长的伤口显得特别的狰狞。经对方一说，萧泠才注意到那个伤口。

“没什麽，只是小小的一个伤口，不碍事的，”萧泠不为意地回答。只是小伤而已，和当初他在腰间插的那刀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这可不行，要好好消毒才行……”斐迪拿抓起了萧泠的手凑到了嘴边。下一刻，萧泠感觉到一阵温润粗糙的触感从伤口上传了过来……不是吧？！斐迪拿竟然……竟然在舔他的伤口？！

其实萧泠的伤口早已不痛了，可是那酸酥的触觉却在右手不断地往上扩张，红潮不由自主的侵占了萧泠的脸蛋。慌忙地缩回了自己的手，萧泠低声说，“不用陛下操心了，这些小伤根本就不用去理会。我先告辞了。”

“要我派人送你回去吗？”斐迪拿脸色丝毫不变，仿佛刚才那幕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好吧。如果萧提督想到第二场的赌局怎麽赌的话就再来这里找我吧，我随时在这里恭候大驾。”
“我明白了，我先告辞了。”点了点头，萧泠转身离开了斐迪拿的别墅。
看看表，时间已经差不多六点。傍晚的暖风吹拂著萧泠柔软的头发，露出了他那红晕未褪的脸孔。直到离开了斐迪拿的别墅良久，萧泠的心情还不能平复下来。他实在没有料到斐迪拿最後竟然会有那样的举动……而更加令他震惊的是，当那酥麻的感觉传至大脑的时候，他竟然想到了兰度那个混蛋！

“小泠，为什麽这麽晚才回来？中午饭也不回来吃？还有那一身的伤痕是怎麽来的？被人打劫了吗？你知道这样会让人很担心你的吗？”刚推开大门，杰拿斯焦急的埋怨话语就劈头劈脑地往萧泠身上砸。但是对於被人当兔子一般追截了一整天的萧泠来说，那些话语简直比天籁还要悦耳。一时间一阵暖流从心田中流过，眼前竟然有点模糊起来……

“小泠，你怎麽了？身体不舒服吗？”慌忙地把萧泠拉入屋子里，杰拿斯手忙脚乱地询问著。
“没事……我去洗澡了，”萧泠摇了摇头。
将信将疑地看著萧泠经过自己的身边，杰拿斯突然察觉某种异样的气味飘过鼻端。这个味道，难道是？！杰拿斯那浓密的眉立刻皱了起来，没想到来到这里不久，麻烦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小安你说什麽啊？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萧泠心虚地低下了头。本想洗完澡後早点休息，哪知道刚出浴室便看到杰拿斯脸色十分难看地端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劈头就问是不是有事情瞒著他。

“你打算要瞒我多久？老实回答我，你身上的那股催泪气体的味道是从什麽地方沾到的？不要告诉我那是杀虫水的味道！”用力地揉著萧泠的头发，杰拿斯的口气既生气又痛心。难道他真的那麽不可靠吗？为什麽小泠总是想把他蒙在鼓里？

杰拿斯的感觉还真够厉害，看来再欺瞒下去也没有什麽可能了吧。萧泠无奈地叹气，只好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杰拿斯。
杰拿斯一边听著，眉头不断地往内拢，当萧泠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以後，他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大有想晕倒在地的趋势。
“你的意思是……你很有可能要在斐迪拿的手下做事？”最後，杰拿斯嘴里终於吐出了询问，不过从语气间可以感到了他要发火的迹象。
“那个……如果我能赢後面两场的话……”萧泠吞吞吐吐地要开口辩解，但是杰拿斯那恐怖的脸色让他把下半句“我就可以不用在他手下做事”吞回了肚子里。
“那你很有把握赢了？”杰拿斯皮笑肉不笑地继续问。
完全没有！但是这样说的话一定会被杰拿斯骂死的！萧泠露出了一个强装出来的笑容，“大概有……”
“你根本就没有把握吧？”杰拿斯的眼睛紧紧地锁定在萧泠的脸上，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写什麽端倪来。
看来还是瞒不过去啊……搔了搔头，萧泠缓缓地点了点头，但是他立刻补充道，“虽然我没有把握，但是我会尽力的……”
“你啊……”杰拿斯无奈地看了萧泠半晌，最後长长地叹了口气，“为什麽总是爱找这种麻烦呢？你也要稍微考虑一下身边担心你的人嘛。”
啊？就这样？萧泠有点愕然。他本来还预料杰拿斯会有更加激烈的反应，现在他摆出这样的反应还真让萧泠惊讶起来。
“小安你不反对？”萧泠小心翼翼地开口确定。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相信你的能力了，”轻轻地拍了拍萧泠的肩膀，杰拿斯露出了了然的表情，“如果你真的那麽不幸输给了斐迪拿，大不了我跟著你一起去当叛徒好了。”
“小安……”萧泠感激地看向了杰拿斯，想不到对方竟然那样支持自己，“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