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回原形——巫索

一边吻着，一边拿了狭长的眸子朝墨啸看去，最后，在墨啸愤怒的怒吼中，伸出了艳红色的舌尖，轻轻的舔舐着狐王的喉结。

狐王素轩自始自终都是一副淡淡的样子，此时面上没什么特殊的表情，只是在最后压抑而难耐的轻微仰了仰头，一双清冷的眸子里，依稀一层淡淡的水汽。

蛇王伸出修长的手指擦了擦狐王眼角的水汽，然后将指尖含进了嘴里，似乎很满意地回过头来，看着眼珠赤红的墨啸，又斜斜的瞥了眼那伤痕累累的手臂，浅浅的笑了，“本王在妖界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仙君对狐王一往情深，此刻看来，倒是不假。”

墨啸愤怒地握紧了拳头，散乱的发丝都因为仙家的怒气而飞舞起来。蛇王面上却不见半分惧色，依旧是浅浅的笑着，“这样吧，不如先给仙君尝尝甜头。”

说罢，对身旁面无表情的人说了句：“过去吧，到仙君那里。”

话音刚落，墨啸抬起头来，看到那人迈着步子朝自己这边走来，渐渐的，视野清晰了几分。接着，墨啸看到了那副自己痴恋了千年的容颜。

由于护体仙气的原因，狐王只能站在墨啸身前几步远。

此时他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头银色的长发倾泻而下，用银色的发带系着，垂在身前一侧，依旧是那副冷艳美丽的样子。只是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是失了灵魂的美丽木偶。

墨啸张了张嘴，喉咙干哑，刚要说什么，却见眼前的人看着自己，忽然眉眼弯弯，展颜微笑，那一双美丽的眼中顷刻间便盈着无尽的柔情。

在那一刻，整间阴暗的牢房都忽然变得光彩万丈。

墨啸整个人都僵住，动弹不得，只见眼前那人朝自己又近了几分，开口道：“墨啸，我喜欢你。”

声音温软动人，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击着人内心深处。

墨啸心头巨震，甚至不敢眨眼。

假的！

墨啸仿佛听到耳边有个声音在呐喊。

素轩他中了蛊毒，整个人都受了那蛇王的控制，现在的素轩根本就没有自己的意识。然而墨啸还是不禁露出痴迷和渴望。

心绪这样一乱，护体的仙气便也跟着乱了几分，几道凌厉的咒法便劈天盖地的袭了过来，重重的击在身上，然而墨啸却仿佛浑然不知痛。只是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片刻后，哑哑地问：“素轩，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果然，那人没有拒绝，淡淡的笑着，满目柔情地注视着他，仿佛如何都看不厌的样子，柔声道：“我说我喜欢你，墨啸，我喜欢你。”

那声音温柔至极，耳畔是术法不断撕裂仙气结界的声音，墨啸在心底苦笑，自己果然被那人吃得死死的，区区几个字便足以在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墨啸闭了眼，又道：“再说几遍，我没听清。”

“我喜欢你。”

“紫阳仙人，狐王素轩喜欢你。”

那人温柔的声音不厌其烦的一遍遍重复，身上被术法烧焦的伤口都已经不疼。墨啸闭着眼睛，嘴角不受控制地轻轻上扬。

虽然明知是假的，明知对方只是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说出的话语，墨啸却依旧觉得满心的欢喜，觉得这是自己上千年来最幸福的时刻。

素轩，我也爱你。

所以，我会保护你。

23.痴恋

“蛇王。”

蛇王白梦飞听到墨啸突然开口，被吓了一跳，看过去，只觉那人已被术法折磨得奄奄一息，这时候一双眼却是亮得惊人，不免心头一抖，暗暗多了几分防备。面上的笑意却未减，展开了手中的白玉扇子摇了摇，“仙君有话请讲。”

墨啸舔了舔干裂的唇，笑了笑，用低哑的声音认命般地说道：“蛇王这礼物的确不错。”

蛇王闻言眼睛一亮，笑道：“仙君只要将太乙真人的闭关之处告诉给本王，本王自会将他赠送于你。”说完一顿，那双狭长的眼睛朝墨啸眨了眨，轻声道：“到时候他就归仙君所属了，仙君想怎样便可怎样。”

墨啸怒气冲天，偏偏面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表情，“我想冒昧的问一句，蛇王为何对我师父的闭关之处如此执着，蛇王如此急着找我师父所为何事？”

蛇王似是犹豫了下，最后将扇子一合，“告诉仙君也无妨。本王确是有求于太乙真人。本王有一位情人，想必仙君也听说了，他是一个凡人。本王用尸蛊之毒保住了他的肉身，却不料逆天行道因此伤了他的精魂，变成了人偶，只怕撑不了多长时间了。听说太乙真人可以重塑精魄……”

说到这，蛇王顿了顿，然后志在必得十分得意地说道：“本王想劳烦太乙真人将我心上人的精魄修补回来，这样本王便可与他生生世世相守在一起。”

墨啸听了多少觉得有些意外，蛇王白梦飞平日里沾花问柳的名声可不大好，墨啸没料到他这次如此费尽周折逆天行事冒这么大风险，竟是为了心爱之人，倒是一片痴情。

蛇王的长相本就是极美的，这时候说到自己爱人时，整张脸都仿佛泛着光芒，又带着几分天真稚气的样子，看上去又可爱又可恨。

墨啸听了点点头，然后不动声色地问：“蛇王可知这重塑精魄之法，天下间并非只有我师父一人精通其道。”

果然，蛇王闻言来了精神，一双美目炯炯地盯着他，“还有其他人可以吗？”

墨啸看到蛇王这个反应很是满意，不慌不忙地说：“在下跟随师父上千年，不敢说精通，但是修补一名凡人的精魄还是绰绰有余的。”

白梦飞一双暗红色宝石般的眼睛转了转，问道：“仙君愿意帮忙？”

墨啸答道：“若蛇王肯履行诺言，本君自当尽力为之。”

白梦飞似乎有些不放心，“能够确保不出差错吗？不会伤到齐宣……我是说，我的心上人？”

墨啸点了点头，给蛇王吃定心丸：“本君可以千年道行担保。再说，素轩在蛇王手中，本君也不敢有半分闪失。”

白梦飞这才满意，刚要说什么却听那边墨啸又道：“可是，刚才那个甜头太短了，本君可不可以有个请求？”

蛇王白梦飞这时心情大好，摇了摇扇子，“仙君请讲，能满足的本王定将尽力而为。”

墨啸这时将目光移到了一直安静的站在身旁的人，毫不掩饰眼中的痴迷，将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才开口道：“今天时候也不早了，明天本君便可为蛇王心爱之人做法，可是今晚能不能将本君的心爱之人留下，与本君共度一晚？顺便也好试一试这人偶，是不是真的像蛇王所说的那样？”

白梦飞听了先是一愣，然后便心中了然，笑容里便带了几分邪气，朝墨啸道：“这个自是可以，今日时候不早了，春宵苦短，本王就不打扰仙君了，狐王今晚就留下了。关于明日的法事……”

蛇王想了想，觉得之前为了困住紫阳仙人，在这间牢房设下了重重结界，想了想还是将做法事的地点定在这里比较安全，毕竟他对这个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的紫阳仙人还是不大放心。

“仙君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就将人带过来。”

说完，挥手将墨啸的缚仙链结了，带着人离去了。

蛇王一行人离开后，密牢又安静了下来。

没了缚仙链的束缚，墨啸此时脱力地靠着冰冷的墙壁，费力地喘着气。石床离自己不过几步之遥，他一时间竟没有力气走过去。

自蛇王离开时，那人便一直安静的站在一旁，脸上依旧是淡淡表情，嘴边残留着一抹笑意，却是自始自终没有看自己一眼。

也是，他现在是人偶了，怎会主动来关心自己？

墨啸苦笑，心痛难当，缓了缓才能开口，朝那人道：“素轩，你过来扶我一下，好吗？”

“好。”

果然，那人闻言听话的走了过来，轻轻的扶起自己，面容温柔。

“扶我到床那边去吧。”

“好的。”

墨啸在石床上躺了下来，身子往里侧挪了挪，又朝那人道：“你也躺上来吧。”

“是。”

说完便脱了外衣，顺从地在自己身旁躺下。

墨啸一时间心绪复杂，这时候看着那人纤细倾长的腰身竟然起了邪念，一心竟然只想着若平时素轩也能这般乖巧听话就好了……

随后墨啸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嘴巴，但是看着自己渴望了上千年的人近在眼前，又有些把持不住自己。

“素轩，我可以亲亲你吗？”

明知那人的回答是什么，墨啸却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

“可以。”

在得到那人许可后，墨啸面色一喜朝那人凑了过去，轻轻的，那动作小心翼翼到了近乎虔诚的地步，在那人水色的唇上落下一吻。

那人躺在那里，对于这一吻没有任何的反应。墨啸不由心想，若是平时，自己被不打死也得落个残废。想到这，墨啸不禁苦笑，伸出手来轻轻的抚摸着那人的眉眼，万分痴恋。

那蛇王以为他不知，若是妖或者仙在没有失去魂魄的时候中了这尸蛊，变作人偶只是暂时的，最后会失了心性，永堕魔道。而且这尸蛊无方可解。

墨啸想到这，却得意的朝素轩笑了笑，“那白梦飞真以为我没了办法？未免小瞧了我紫阳仙人。”

那语气，竟有几分讨赏的意思。只是那人并没有为之所动，依旧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墨啸痴迷地看着那人绝美的容颜，目光灼灼，十分认真用力地看着，仿佛要将那人的样子刻进灵魂一般。

最后，他嘴里瓮声瓮气地嘟囔：“一会儿可是会很疼的，我吃点甜头先。”

然后，慢慢地俯下了身去，在手指碰触到了那人衣襟的那一刻，墨啸低低的说了句：“素轩，不要怪我。”

24.焚仙

素轩醒来的时候只觉全身上下说不出的乏力酸痛，令他一时不知今夕何夕。

鼻端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令他逐渐清醒了过来，他记得他和紫阳仙人在城外的小屋里看着圣允仙人留下的仙镜，然后……

素轩努力去回想，然而记忆里空空如也。

那么现在，他又是在哪里？还有，那只笨猫呢？

素轩睁着有些模糊的双眼，还在慢慢地找回着力气，心里却已经开始担心。

“醒了？”

耳边忽然想起低沉的男声，带了点令他陌生的慵懒低哑。

素轩微微一颤，转头看过去，看到紫阳仙人此刻悠闲地躺在自己身边，手掌撑着头，正笑着看着自己。

“怎么了？身子还不舒服吗？”男人朝素轩伸出手来抚摸着他的脸颊，温柔地问道。

素轩眨了眨眼，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他低头看了一眼，点点红痕和明显纵欲留下的青紫，衬在自己赤裸的胸膛上，触目惊心。再看那人只闲闲的搭了一件袍子在身上，露出赤裸精壮的胸膛，英俊的脸上带着份慵懒又满足的笑意。

就算他身子再难受，此刻神智也彻底清醒，心底霎时燃起滔天怒意。

素轩暗暗握紧了拳，几乎是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墨啸……”

谁料一旁的人听到自己的话后居然笑了，还笑得很开怀，几乎有那么点儿上气不接下气的意思了，“素轩，我就猜到你会是这般反应……”

“你找死！”

狐王素轩本就满心怒意，这时再看他这幅嬉笑的态度怒意顿起，说着便是一掌挥了出去。

他本怒极，这一掌用了全力。但他本刚刚苏醒，气力不济，这一掌又没有动用术法，按理说纯粹是发泄，伤不了人的。谁料那威震四方的紫阳仙人却没有躲闪，生生受了这一掌。

素轩听得墨啸闷哼一声，不禁微怔，“你……”

他为何不躲？

而且听得他刚才的闷哼声，这一掌打得很实，竟是连本能的护体仙力都没有了。

心中不禁疑惑，却见那人嘻皮赖脸的笑了，谄媚地凑过来，一双黑黑的眼睛巴巴地看着自己：“好素轩，你发泄好了？不生气了吧？”

素轩刚刚缓和下来的表情，听了这话后又立即冷了下来。

墨啸见了只能苦笑，他摸了摸自己直挺的鼻梁，心道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

“素轩……”

素轩见他刚要对自己说什么，却是突然神情一凛，接着还未待自己反应过来，便是一个定魂咒扔了过来。素轩再动弹不得，甚至连眼神都开始变得木然。

脚步声越发的近了，墨啸看着素轩赤裸的胸膛，本能的拿了锦被想遮住。然而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最后皱了眉，只是将覆于腰间的锦被稍微往上提了提。

这边刚弄好，那边铁门便被打开。

“紫阳仙人，昨晚睡得可好？”

来人摇着手中的白玉扇子，面容姣好明艳，正是那蛇王白梦飞。

墨啸笑着起了身，整了整衣衫心满意足地回道：“劳烦蛇王挂念，这一晚，当真好得不得了。”

白梦飞狭长入鬓的眸子转了转，状似不经意地瞥向墨啸身后的石床。在看到狐王胸膛上的斑斑痕迹后了然地笑笑，朝紫阳仙人挑了挑眉，“这么说，对于本王的礼物，紫阳仙人是很满意了？”

墨啸闻言点点头：“当然。”

“好！”

白梦飞合上了手中的扇子，“那紫阳仙人今日可否履行我们之前的约定了？”

“这是自然，本君已经准备好了，还请蛇王将人请来，本君这就可为其施法。”

石床上的素轩听得云里雾里，奈何身上中了定魂咒动弹不得，只能勉强的将眼珠挪动一番，看着不远处的二人。便见那蛇王听了墨啸的话后灿然一笑，朝身后的下人大声喊道：“快去！把齐公子带来！”

片刻之后，墨啸便见那齐公子由下人搀扶着走了进来。

人一进门，白梦飞就连忙收起了扇子走上前去，殷勤地将人搀扶着到了屋内的椅子上坐好，动作间百般温柔。

墨啸打量着蛇王白梦飞的心爱之人，如说容貌，就算放在天界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只是神色木讷，脸色青白，动作间迟钝缓慢与走尸有些相似。想来是已经中了蛊毒，变为走尸了。之所以与别的走尸略有不同，大概是那白梦飞用了术法想办法留了些许魂魄在里面。

白梦飞将人安顿好，回头正看到紫阳仙人正直直地打量着自己的心爱之人，当即不悦地开口：“仙君，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说着，将身子侧了侧，将那齐公子牢牢地挡在了自己身后。

墨啸不禁失笑，“可以开始了。蛇王，一会儿还请你不要离开左右，为我在一旁护法可好？”

白梦飞欣然应道：“自是可以。”

墨啸点了点头，口中默念法术，然后扬手在四周布下结界。

灵力仙法越是高深，布出的结界便越是接近透明。然而墨啸这一扬手，却只有一团皑皑的雾气溢出，而后竟渐渐的消散开去。

这一下，墨啸和白梦飞都愣了。

片刻后墨啸回过神来，朝身后人笑道：“看我大清早的没睡醒，念错法术了，真是失礼。”

白梦飞也怔怔的有些回不过神来，这布界的术法就算百年道行的小妖使来都不会有差错，这数千年道行的仙人居然会弄错？

心中有些疑惑，然而眼角瞥到石床上那人，便朝紫阳仙人宽慰地笑道：“不碍事，所谓纵欲伤身，没想到紫阳仙人昨晚竟是如此纵情，早知就不将狐王留下了。”

有了台阶，墨啸赶紧接下，嘿嘿一笑，然后神色郑重地道：“不碍事，本君保证再不会有半分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