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莫,你等着,姐带你过好日子~~”李小晕说着就窜了出去,不过,苏小莫这个名字……也挺耳熟……不对!我大
哥不就是叫苏莫么!!再抬头,那李小晕早就没影儿了。
“不是吧,我的未来大嫂怎么会是这个不靠谱的女人!”我仰天长啸。
“什么……未来大嫂?”柳望休莫名道。
“你个不靠谱的男人!”我对他嗤之以鼻,然后大步走开。
第十六章:离开洛城
因为跟着柳望休破了几次案子,苏浮的名字也渐渐在江湖上传开,而我因为在风月楼“抛头露面”过,死活也不想在洛
城待下去了,但是,再过上几个月我种在小楼周围的花便要开了,我一方面想走,一方面又舍不得那些花花草草,那优
柔寡断的模样终于逼得流情开口:“六公子啊,你就放心外出吧,流情留下来帮你打理保证下一次你回来的时候这些花
草还都好好的。”
“流情,你人真好。”我抽抽鼻子。
“公子这次可与柳大侠结伴出行?”流情问道。
我顿时收了脸上的嬉笑,临窗而坐,半晌才道:“提他作甚。”
“可是公子,我发觉你和柳大侠呆久了性子也变得活泼了,不像以前……以前……我是说公子的笑容也多了。”
“柳望休看过的风景,很多,这只是万千风景中的一处,看完了,就结束了。”我意识到自己的话里不自觉地意有所指
,便也不再开口。
我知道流情想表达的是什么,过去的岁月里,我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本性,包括前世也是这样,前一世的我或是看书多了
些的缘故,总觉的思想行为难以融入周围的同龄人中,难免多了几分少年的心高气傲,但家庭的破裂,前途的昏暗又让
我感到自卑,今生,我先天不足,却死活不肯认命,不肯老老实实地当我的纨绔子弟,纵使家庭美满,身负才艺,骨子
里却是执拗地想处处做的比别人好。但是,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处处做的都比别人好?大哥总说我温润如玉,待人宽厚,
但我自己却深刻明白这宽厚下我的小心机,小计较。但是这些,都被我埋藏的深深的,因为我不安,我害怕。
但是对柳望休不同,我可以挤兑他,可以在他面前又蹦又跳,可以笑,可以生气,可以哭,因为我挤兑他他也会挤兑我
,我蹦跶的时候他会把我周围的障碍物拿走,我笑的时候他笑得比我更开心,我生气的时候他会逗我,哭的时候他会揽
着我的脖子让我恣意地撒泼。他永远不会笑话我。
他是那么的温柔。
但是他对谁或许都是一样的温柔。
我没有飞蛾的决绝,也不愿意饮鸩止渴,所以我要尽快抽身,在自己没有陷得那么深的时候斩断情丝。因为,我也有我
的骄傲,别人不可触犯的骄傲!
第二日我只是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带上了钟离安白做的吉他就准备离开。昨天晚上思绪混乱,睡着了也做了许多梦,醒来
却什么也记不住,头昏昏沉沉的,脸上也挂不住微笑了。
“六公子,请上马车。”车夫恭恭敬敬将我扶上马车。
“恩。”我板着张脸上了马车,马车的门帘一放下,我还是忍不住勾起了一个笑容。
马车并没有以我定的路线走上通往京都的官道而是一路奔往郊外,一路上到处坑坑洼洼,饶是马车再好也颠的我够呛,
我终于忍不住开口:“柳望休,你到底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赶马车的车夫阴惨惨地说:“柳望休不会来救你的,我要把你卖掉!”话刚说完就被一个软枕砸中了脑袋,我不屑道:
“就算你憋着嗓子说话,就算你把自己搞得那么臭!但是,我还是可以肯定,你就是柳望休那兔崽子!”
那车夫讪讪地扔了手中的马鞭爬进车厢里:“怎么就瞒不过你呢?”
“瞎子的直觉一般都比较好。”我手中的折扇一下敲上的头,“说,你要把我带哪去?”
“这个……我不是要去云深寺当两个和尚嘛……”他自知理亏吞吞吐吐地说。
我右眼皮一跳,试探地说道:“你要是没代步工具的话我可以借马给你……“
“不是……你和我一起去吧!“他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说。
听到他这话,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接着又听他说:“云深寺的饭菜实在太难吃了!”我的心马上平静了下来,对了,
这才是他柳望休的本色,不过巨大的落差感让我依旧让我恨得牙痒痒:“柳望休!我是你老婆还是你妈,我还得管你一
日三餐?”
“浮浮,浮浮,你比我老婆比我妈还亲。”柳望休笑嘻嘻地说。
我顿时泄了气,重重靠在靠背上,无可奈何道:“你个没正形儿的玩意儿。”
云深寺算得上是兰朝香火最旺盛的寺庙了,誉满江湖的铸琴大师,九木,便是这寺院的主持,别以为能当上主持的就是
胡子一把的老头,人家可是只有四十来岁的美男大叔哦,只不过脾气怪异了点,不轻易给别人铸琴,不过物以稀为贵,
九木的琴现在在黑市上已抬到了千金的价位。想想我与九木也有三年多没见面了,此行顺便去看看他。
“木木的桂花茶泡的可好了。”我自言自语道。
“木木是谁?”柳望休耳朵尖,马上问我。
“九木啊。”
“咳……你和九木大师很熟么?”柳望休似乎被自己口水呛到了,这使我的心情非常好。
“还可以吧,也就一起吃过几顿饭,喝过几次茶,抵足而眠过几次……”我扒拉扒拉手指,九木是叶空的好友,在没当
主持之前经常回来我家拜访叶空,一来二去我和他也熟悉了,正好也谈得过来,所以他也成了我的好友。
柳望休不知何原因有些哆嗦。
“没事儿吧。”我摸了摸他额头,没发烧啊。
“你……太不像话了。”他哆哆嗦嗦才说出这句话,我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指责我。
“我怎么了?”
“九木是出家人。”
“废话。”
“你什……什么时候和他睡一张床的!”
我算是明白了他在纠结什么,微微思量,摆出一副忧郁的样子道:“都是旧事了。”
柳望休一下跳起来:“九木,你个花和尚,老色狼,我要和你算账。”
我一下没忍住“噗次”一声笑出来:“六岁啊,六岁,我和他同床共枕的时候只有六岁。”
我本是想耍他一番,看看他紧张的样子,没想到他的声音更加恶狠狠了:“竟然对一个六岁孩子下手……”
这下轮到我苦笑不得了,最后随手又摸到一个软枕砸了过去,没听到声响估计被他躲开直接飞到车外面去了:“你脑子
里乌七八糟地想得都是些什么!”随即想到车上就两个枕头,两个都用来砸柳望休了,我晚上睡觉枕什么,于是一脚踹
向柳望休:“下去捡枕头。”
柳望休也没废话直接飞下车捡枕头去了,不过我貌似听到了无比欢畅的笑声。
“好你个柳望休,我我们走着瞧!”想耍人却反被耍的我气急攻心,一下子把自己撂倒在了软榻上。
第十七章:君心我心
荒郊野外啊荒郊野外。
“到云深寺还有几天。”我一边烤火一边问柳望休,冬日外出就是这点不好,太冷了。
“明天中午……诶……你吃鱼么?”柳望休抬着湿透了的袖子问我。
“你还是先把衣服脱下来晾干再说,我那还有换洗衣服。”我感受到他身上沁人心骨的寒气,不觉有些担心。
“……算了,你的衣服尺寸不适合我。”他嘟囔着把烤鱼塞进我手里。
“有的穿总比湿淋淋的好吧。”我想了想还是没舍得放下手中的烤鱼,一只手从马车里翻腾出了一套衣服,“我也不知
道是什么花色的,你先穿上再说。”我把衣服递给他,他接了过去。
我吃我的烤鱼,他换他的衣服,悉悉索索的声音莫名拨动了我的心,唔,我狠狠捶打了自己胸口一下,搞什么,春天还
没到,你痒痒个什么劲?
“你做什么?”柳望休握住了我的手腕。似是若有若无地,他的手指刮搔过我手腕上的皮肤,指尖上有老茧,那种触感
在这冬夜中清晰地穿透过皮肤,随着血液的流淌抵达神经末梢。
我抽出自己的手,蓦地站起来往车内走却不想被横在地上的树干绊了一跤,若是平时我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只是今天
乱了心绪,打乱了一片波澜不惊。
“小心。”并没有疼痛感,毕竟凭柳望休想要接住我是很容易的一件事,但是,也因为这样我被柳望休圈在了怀里。
“我困了。”我用手去撑开两人的距离,却不想触手的竟是肌理紧实的胸膛。
“你怎么不把衣服穿好。”饶是我再淡定也不禁觉得脸上滚烫滚烫的,与柳望休冰凉的胸膛成为了极大地反差。
“你的衣服,对我来说小了点。”柳望休不但不放开我还强硬将我抱紧,“浮儿,你的衣服好香,你好暖和。”
一声“浮儿”叫得我眼眶发热,心里有个声音在疯狂地呐喊:“苏浮,推开他,苏浮,你不是已经决定斩断情丝了么,
柳望休就是个花心的混蛋,你不是早就决定离开他了吗!”我颓然将头埋进柳望休的肩窝处,同时对心底的那个声音说
:“对不起,我真的推不开他,他的力气实在比我大太多,而且,为了他,即使知画地为牢,我也认了。”心中的狂风
暴雨骤然褪去,只留下了未经收拾的凌乱不堪。
“睡吧。”柳望休的声音蛊惑着我,我像着了魔般环住他的腰,合上眼皮,沉沉睡去。
早上醒来的时候我人是在马车里的,恩,身上衣服还好好的,柳望休还算有品,真想着,柳望休便卷了帘子进来,我还
有些没睡醒,有气无力地问:“一大早的你人干嘛去了?”
“打水给你洗脸。”话音刚落,一块热乎乎的布巾便抹上了我的脸。
“哪来的热水?”我不大好意思地享受着柳望休的服务,尽量找些话题来掩饰自己的羞涩。
“内力催的。”他语气平淡的不得了。
我伸手去扯他的脸皮,“不是吧,你是柳望休么?怎么这么体贴贤惠?莫不是受了刺激。”
柳望休明显僵硬了一下,把布巾往我手里一塞道:“难得想表现的温柔一点,你倒是一句话把温情都打破了,早知道昨
天晚上就应该把你吃了。”
我把脸按在布巾里嘀咕道:“现在吃也不晚。”
“你说什么?”
我把布巾往他手里一塞,扬起一个笑容道:“我什么都没说哦。”
柳望休明显急了:“我明明听到你说现在吃也不晚的!”
“吃什么?现在只有昨晚剩的烤鱼和一点干粮。”我装傻充愣。
“你说吃什么?”他已经开始磨牙了。
我暧昧地笑笑:“这种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说完就跳下马车,我可不想真被他吃了。
我们彼此之间都没有挑明这种情愫,但彼此又心照不宣,我在想,如果不说出来也许还有回转的余地吧,柳望休也许也
是这么想的。
柳望休是浪子,但是又是谁天生便是浪子呢?听说柳望休在十七岁的时候遇到了一件让他伤心的想要去跳河的事。不过
,最后没跳河,也没跳崖,而是似变了个人一般,整日嘻嘻哈哈,浪迹江湖。
每个人都有段伤心事吧,不过他不说,我也不会问。
就这么暧昧不清下去吧,我认了。
肩上一暖,接着腰被搂紧,柳望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上车吧,我们继续赶路。”
“好,我转过身往车的方向走,只是,手忍不住轻轻勾着身边人的手指头,似是不满意这肤浅的触碰,柳望休霸道地把
我的整只手都握紧。
我跟着他一步一步向前走,他的掌心干燥并且温暖。就这样吧,时间就停在这一刻,这样,我们就能永远执手向前了,
即使我的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只要有这点温暖,我就有勇气走下去。
坐在马车上,两个人牵着手却没话说,为了打破尴尬柳望休说:“这马车为什么会发出流水的声音?”
“哦,这马车叫‘泉鸣马车’,车轮上有九孔十八窍,轮钉又是纯钢制造的,跑起来空气流通,发出的声音就像泉水一
般。”我缓缓说道。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但是柳望休望着我的视线太过灼热,饶是我看不见也不好意思起来:“你望着我做什么?”
话还没说完一个吻便印上了我的眼皮。
“我一定找最好的医生。”他说。
我咬牙推开他:“我不在乎。”
他明显愣了愣,随即轻笑出声:“我也不在乎。”他顿了顿又说道:“只不过有些心疼。”
“每一年,春去秋来,花开花落,雨雪冰霜,都在我眼前晃过,它们早已被铭刻在了这里。”我指着心脏。
“你就是这么倔强。”他将我鬓角的头发撸到耳后。“不过我喜欢。”轻轻地声音,瞬间湮没在泉鸣马车发出的声响中
,来的那么不真实,却又无比打动人心。
是啊,一切不过是因为,我喜欢,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柳望休。
第十八章:云深之处
“木木~~”我急急忙忙下了马车直奔九木面前,用力搂住他的脖子,其实我更想来句:“Hey,哥们。”
九木仍旧站的直挺挺的,脖子弯都没弯一下,不过语气倒是充满了宠溺:“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
旁边的柳望休突然像见了鬼一般大叫起来:“这……这……这是江湖上传说的九木大师?”脚步声响起似乎是他退到寺
外“没错啊,是云深寺,但是……九木大师怎么会不是和尚。”
“贫僧六岁就已皈依佛门。”九木双手合十,淡淡地说。
“那你怎么会有头发!”柳望休已经有点神经错乱的味道了。
“木木是俗家弟子不可以吗?”我撇嘴。
“九木大师是德高望重的主持啊。”
“俗家弟子就不可以当主持啊。”
柳望休大脑彻底当机:“太……”然后愣是没说出一个字来。
“难得见到柳大侠失态的时候。”九木轻轻笑了一下,转身揉了揉我的头发“走吧,我带你去客房。”
“我要住在周围有梅树的那间。”
“好。”他拍拍我的头随即又说道“浮儿的性子倒是开朗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