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我去。”柳望休迭声道。
走的时候我们可再没闲心坐马车了,一人一匹快马,向京都奔去。
二哥苏卿,是苏家唯一没有跻身入江湖的人,从仕途,并且已经位居丞相,做事一丝不苟,做人刚正不阿。
一路匆匆,还得隐藏身份,实在是累的够呛。不过总算是顺利进了二哥的府邸。
“为什么你苏丞相能断定皇帝被掉包了呢?这一点我还是很好奇。“柳望休灰头土脸地坐定在书房里后终于认认真真开
始办事儿,不过……这第一个问题,问的就……很难回答。
二哥半天没声音,我叹了口气道:“此事你知道便可,绝对不能乱宣扬。”
“这点规矩我还是知道的。”柳望休说。
“我二哥,和,兰止桓,情投意合,已定终生。”我面部表情僵硬地说。
“咳、不错。”柳望休尴尬地轻咳一声,语气中却带着羡慕。
其实我也挺羡慕。
“没有人会不认识自己最爱的人的。”二哥颓然坐在椅子上开口。
这件事的复杂程度完全不是我能想到的,篡位、阴谋、宫斗、前朝旧事,这些词汇一一在我脑海中浮现、
“丞相不用急,你必须养精蓄锐,因为你也许是大臣中唯一知道天子被掉包的人,千万不能出问题,我与浮……苏浮都
会保证你的安全,但你也千万注重自己的身体。”一番话说的十分成熟,指挥有度。我叹了口气,这人这点还是很不错
的。
“苏丞相能否找到皇宫分布图,守卫、班次,越详细越好。”
“能,我这就去拿。”
二哥出去了,不过从脚步声听来他已经镇定了许多,柳望休的话他还是听进去了。
“我们必须好好吃一顿,再好好休息一番,今天晚上才有尽力夜探皇宫。”我转身对柳望休说。
“说的对!不过是我,不是我们。”他的声音很冷,一直冻到我骨子里。
我的怒气一下子不可抑制地窜了上来,揪住他的衣襟道:“你知道皇宫中有多少大内高手?你知道皇宫中暗藏着多少诸
葛神弩?你知道……”话还没有说完,唇上温热潮湿的触感让我瞬间脑子里一片空白。
柳望休的手霸道地环住我的腰身,让我无法推开他,接着柔软的舌头便轻叩牙关,我死活不肯张口,结果腰上的敏感部
位被柳望休拧了一下,“哈”我的低呼还未出口,柳望休便趁机长驱直入。
那是怎样的感觉?只觉得灵魂都飘飘然起来,我不知不觉松开了揪着柳望休衣襟的手,轻轻地,搂住他的肩。
深吻过后,我大口喘着气,整个人倚在柳望休怀中。“就是因为危险,所以不能带你去。”他轻柔地抚弄着我的头发。
“况且,你还要保护好你哥哥。”
“好。”虽然我在外面等待会心焦,会不安,但柳望休说的的确有道理,二哥不会武功,我必须保护他。
“苏浮,我喜欢你。”柳望休低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这是他第一次与我说话连名带姓。
“柳望休,我也喜欢你。”我把头闷在他怀中。
“我知道你对我很不安,但是,我保证,在喜欢着你的时候我绝对不会招惹别人。”
“柳望休。”
“恩。”
“一定要活着回来。”
“一定。”
最终还是跨过了这一步,但是我深刻体会到了,走一步看一步的无奈。
第二十一章:真假天子之(二)
深夜。
相府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柳望休的猜想果真没错。
我挥手,一条银练直攻那人面门,那人向后一仰,躲了开来。我跃上墙头与那人对峙。
眨眼之间一柄寒剑已到面前,我伸指一夹,右腿横扫过去,结结实实踢到了那人肋下,那人吃痛,丢开了剑跃下墙头。
我也不追,收了剑,回到书房。
“没事儿吧。”二哥问。
“没事儿。”我将剑抛在桌上。
“哥,这事儿你心中有没有个大概是谁做的。”我在二哥身边坐下。
“按理来说,老王爷的嫌疑最大……”二哥的话还没说完两个人就破窗而入。
“不可能的,我爹不可能谋反的!”
我揉了揉眉心说:“五哥,管好你家老公。”
不错,来人正是王爷世子兰溯茗和他的亲亲爱人,我的五哥,苏言。
二哥苦笑:“只是按理来说,我也知道老王爷不可能。”
老王爷与先帝曾有一个谁也不知道内情的约定,只知道老王爷发下毒誓,有生之年一定竭尽所能辅佐少帝,若是少帝出
事,甘愿陪葬。
“前辈们的故事啊。”我唏嘘了一下,递了了杯茶给兰溯茗,示意他冷静一下。
不一会儿柳望休也回来了,不过后面也跟着一个人。
“流影?”二哥站起来了。
“苏大人。”那个叫流影的人唤道。
“你不是被人家抓了押回来了吧。”我见柳望休回来,瞬时放下了一颗心,我也知道柳望休朋友多,估计这流影也是他
的“某一个朋友”吧。
“是啊是啊。”柳望休无奈地拥住我,我脸一热,推开他:“兄长都在呢!”
他不以为然地将我拽回去:“他们一个个都终成眷属了,不会笑话我们的啦。”
顿时流影、兰溯茗、二哥、五哥全不说话了。安静了十几秒我终于抓狂了:“继续讨论!”
那四人突然同时道:“恭喜啊,恭喜。”
太夸张了……
“我作为皇上的死卫理应时时刻刻伴在帝王左右,但是也有些时候有些场合,我们不能进去。”流影说。
“比如呢?”我问。
“比如皇上洗澡的时候,比如皇帝处理私事的时候,比如皇上和苏大人……”
“咳、咳、”二哥突然开始咳嗽。
“哦~~~”我们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说重点!”二哥抓狂了。
“最近几次皇上突然不让我在暗处保护他了,但是据我几次观察他与皇太后接触的频率频繁多了起来。”
“皇太后?皇帝的母亲?”柳望休有些惊愕,哪有冒充人家儿子还大摇大摆在人家老妈面前晃来晃去的人啊。
“是,不过皇上并不是皇后亲生。”二哥接着说。
二哥的话让大家都陷入了沉思,皇太后有嫌疑?这是我们想都不敢想的,若是这样我们就更难下手调查了。
江湖终归是江湖,你在江湖中混得风生水起,可在朝廷中算什么?只要你的权势大过了朝廷,那么下场一定是被全部歼
灭,双拳难敌四手,即使你能以一敌十,但是朝廷那几十万大军也不是吃素的。
“现在还要确定一件事。”我兀自开口。“皇帝是不是还活着。”
“他一定还活着。”二哥的声音暗哑。
“二哥,你……”五哥诺诺开口,却被兰溯茗啦了一把。
“他一定还活着,因为,只有他知道玉玺在何处。”二哥此言一出,我们纷纷长呼一口气。
“也许在你们眼中我是个失踪了爱人的可怜人。”二哥开口,但是语气却是不同了,“但是莫忘了,我也是兰朝的宰相
。”二哥站起来理理衣襟“我一定会为了我的国家,万死不辞。”
“二哥你好帅!”我尖叫着扑过去,柳望休一把抓过我。
“总之赶紧睡觉,养精蓄锐。”柳望休夹着我就往房间跑。
隔了老远我都听得到书房中一声意味深长的“哦——”。
柳望休……我这把真的没清白了。
刚踏入房间里我就被压在门板上,柳望休的唇不由分说便覆了上来。
不得不说柳望休的吻技很好,我总是会一边不好意思,一边又想要更多。我的手环上他的脖子,浅浅地回应。他愣了一
下,回报我的是更加猛烈的亲吻,直到我几乎窒了呼吸,整个人软软地挂在他怀里,连回应都没办法,他才停下来。但
是此时我已经是头发散乱,腰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了,衣服敞开。
“等这件事结束了,我一定吃了你。”柳望休说着就将我的耳垂含入口中,我像被电击了一般,再也压抑不住,低低呻
吟了一声。
不好,我脑中刚窜出这两个字,我就被抱着压到了床上。我还算清醒,开始手脚并用从他怀里往外爬。
“乖,暂时不做到最后一步。“他轻笑一声吧我拉回去。
……
月色很美(今儿:你怎么知道,你又看不见。浮:猜的!)。
第二天,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柳望休终于带着我一起,跟着流影进了宫。
“你们的轻功都很好,所以我把你们列入了死卫的编制。希望你们能早日找到线索。”流影说完便施展轻功湮没在鳞次
栉比的宫殿中了。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自身啊。”我感叹一声。
“他已经算很够意思了。”柳望休拉着我也飞上屋檐。
“你说他们会把兰溯茗藏哪?”我问。
“不会出得了这个宫,而且这位少年天子的武功还是不错的,说明绑架她的人武功也不赖。”说完他顿了顿“你倒是兰
溯茗兰溯茗叫得起劲,这可是大不敬啊。”
“唔……我叫叫我二嫂也不行啊。”我嘟嘴。
“行,行。”飞快在我嘴上亲了一下,转身施展轻功飞走。
我立马跟上去:“你个……色狼!”我小声骂道。
当我们站定在一所建筑的房顶上时,我小声问道:“这是哪个宫?”
回答在意料之内:“永寿宫。”皇太后住的的地方。
我心里微微叹气,难怪戏文中皆唱到:愿生生世世莫生于帝王之家。
第二十二章:真假天子之(三)
我如果现在能穿回去一定能当个合格的狗仔队……至少我是这么想的。天天趴在“永寿宫“的屋顶上晒太阳,皇太后每
天吃几口菜我都知道。还好这是早春,要是在盛夏估计我已经晒脱皮了。
无聊地揪着偶尔路过的一只大猫的尾巴,柳望休拍开我的手说:“万一被抓伤了怎么办。”我一个激灵丢开猫尾巴,这
年代可没有狂犬疫苗这种东西。
正在我被暖暖的阳光照的昏昏欲睡时,一旁探查的柳望休用力拍了我一下示意有重要人物进了“永寿宫”我立马打起十
二分精神,一动不动地趴在屋顶上,屏住呼吸。这时候听觉敏感的我便将室内的一切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还不肯说?”低沉的男声。
“你也不要逼他太狠了。”柔弱的女声,据柳望休所说皇太后其实只有四十岁左右,而且看起来很年轻,额,这个世道
啊……
“你舍不得了?”男声轻呲道。
“不……”女声弱了下去。
“再吊他几日,若再不说,哼……”那男人说道此处煞是凶狠,但接下来话锋一转:“风儿怎么样了?”语气竟柔和了
下来。
“还可以,就是抱怨那里太萧条了。”
“成大事者需不拘小节。”男人说完便离开了。
过了好久我才松了一口气道:“那人是谁啊?”
“不知道。”他木木地说。
“不知道!”我声音拔尖了好几度,然后又赶忙压下去:“你……你……我瞎了,你也瞎了!”
“我要说他是大内禁军侍卫长你相信么……”我顿时也木了。
经过一番拼凑我与柳望休也猜了个大概,估计就是不讨喜的皇后勾搭上了侍卫长的故事,但是现在还有两个问题——风
儿是谁?皇帝被关在哪?
总之不能老呆在永寿宫房顶上,我和柳望休一商量,皇宫一夜游。
说是游也没那么容易,皇宫两步一小岗,三步一大岗的愣是让我们躲躲又藏藏地捱到了冷宫门口。
少帝兰止桓现年二十二岁,后宫稀疏,冷宫自然一直空着发挥不到作用。
“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子夏曰: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
。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
什么情况?半夜,冷宫,有人读《论语》?我忽然想起了上辈子玩过的那个名叫“时间、地点、干什么”的游戏。
太惊悚了,我抓着柳望休的手,柳望休却拽着我跨入冷宫大门,我刚想挣扎,却想到那皇太后说的“还可以,就是抱怨
那里太萧条了。”萧条?这宫里最萧条的地方便是冷宫了,我明白了柳望休所想,放轻了手脚跟了上去。
险的是,我们刚刚在有声响的房间后藏定,一个人影便进了屋。
“风儿。”声音的确是那禁军侍卫长的,不过,大叔,那么温柔的声线不适合你啊。
“屠侍卫。”本来温柔读书的声音瞬间冷凝了起来。
“你还是不肯叫我父亲。”
额,现在的状况是什么?皇太后是这个屠侍卫姘头,风儿是屠侍卫的儿子,那么风儿也就是皇太后的儿子,兰止桓的…
…兄弟?天啊,这比冷宫有鬼还要惊悚。
“屠侍卫还是早日放了皇帝,回归正途。”这个风儿比他老爹明事理多了。
“不行,这么多年我亏欠你和你娘太多,这次的事不成功便成仁。”说道后半段的时候屠侍卫的声音又凶狠起来。
“你可以带我们出宫,过平凡的日子!”里面传来“风儿”砸书的声音。
“不可以,不可以……”屠侍卫喃喃着“不可以”走了出来。
里面的“风儿”长叹一口气:“说到底,还不是你舍不得这荣华富贵!”
不知道为什么,那屠侍卫走的时候我瞬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好像是被谁狠狠盯住一般,该不是被发现了吧,我疑
惑着,随即又打消了自己的念头,不可能不可能,我和柳望休的轻功内力都是极好的,江湖上恐怕难有察觉到我们的人
。何况是这大内中不出深宫的侍卫?
回到苏府时,飞了一天的我泡完了澡就往床上爬,躺在床上就听得柳望休悉悉索索一阵动静,然后爬上床来。
“回你床睡去。”我佯作踢他。
“不要。”他一把勒紧我的腰,脸埋在我肩上,语气竟是有些疲惫。
我终是软了心,轻抚他的发丝。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我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他开了口:“你说,以后我们找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安安静静生活可好?
”
我竟是没留意他苦涩的语气笑嘻嘻调侃道:“柳大侠不是最喜欢管闲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