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安(穿越)+番外——空心恒

作者:空心恒  录入:12-20

他。”

我很想问为什么不去看他,就像今天林言带着我一样,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庆山杉便起身向我走过来。

他生得高挑修长,额前的长发别在耳后,眉心有一块像花瓣一般的红色印记,衬得他的脸顾盼生姿。

他伸出双臂,蜷曲起来抱在胸前,仿佛是在抱着什么东西。

我疑惑地看着他,不好意思地问:“什么意思?”

林言怔了一下,连忙说:“主上,他是说,您还是婴儿的时候他抱过您。”

我婴儿的时候,他才几岁啊……

“亏你还记得啊……”我尴尬地笑着说。

庆山杉也笑起来,常年在水中度日的他,使他皮肤雪白,此时他眉间的红印显得格外明显,使得他的脸红润起来。

他笑起来很甜,让人不自觉地感到温暖,只是他一直不说话。

林言说:“山杉小时候生病,病坏了嗓子,所以不会说话。”

我有点怜悯地看着他,难得这么有气质的一个人,怎么不会说话了。他望着我,眼睛仿佛在说没有关系,我一直都这么

过的。他不像我曾经遇到的那些哑巴,不停地用手势比划,他单单是一双眼睛里,便流转着千种语言,万种风情。

中午我们一起吃饭,林言和端木不停地给山杉讲述这几年发生的事,其中还夹杂着樊宇澜的事迹,硬是听得我一愣一愣

的。原来樊宇澜真是个纯洁的清水公子,酒色不亲,连怎么分辨男女都不知道。

山杉几乎什么也没吃,坐在那里一个劲儿地笑,仿佛是在发泄这些年沉淀积郁的情感。

他们之间羁绊一定很深。

此时的我更像是坐在一家人之间的异客,心里零星的有那么一点寂寞。

“喂,小澜,”端木唤我,“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的事?”

我老实地摇头。

端木说:“你还只会爬的时候,天天嚷着要山杉抱,大人们都说你把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当爹了。”

不是吧……我转头看向山杉,他正笑看着我,我给他投向一个抱歉的表情,他缓缓地摇头。

一顿饭就这么吵吵闹闹地过了。

冬的夜晚其实很平静,不会下雨甚至不会刮风。桌上的烛火轻轻跳动,把房间照得忽暗忽明。

我打开窗子,蓦然发现枯萎的梨树旁笔挺地站着一个人。

山杉。

他白色的衣服像一朵盛开的雪莲,静静立在那里。

“山杉?”我轻轻唤道。

他浑身一震,缓缓转过身来。别在耳后的长发托出他轮廓分明的下颚。他转过来时,我一惊,心中漏了一拍。

他的眼神是那么熟悉,那种眼神每当我照镜子的时候都可以看到。

那种名为孤独的眼神,名为对孤老独终的恐惧。

山杉……

第十八章:庆山杉2

“山杉……”

他抬起手,给我比了个“出来”的手势。我心中一惊,披上一件外套,拉开房门,走入那仿佛要凝固起来似的空气。

我走到他身边,仰头看向他的眼睛,那里面流转着一种说不清的情愫。他抬手理了理我凌乱的外套,将夹在领子里的长

发拨出理到脑后。

我的心很乱,不是与海恩在一起时的那种甜蜜,也不是与维安相望时的那种激动。

他将右手手掌朝上,我看见他手上有几颗黑色的种子。他嘴唇轻启,仿佛想说什么,却在他右手做出动作的时候停滞了

黑色的种子在他手中微微抖动,一条条浅绿的芽破壳而出,慢慢伸长,在空中用经脉拼凑出一个个文字。

小——澜……

我盯着那用芽茎拼出的我的名字,轻轻点头。

绿芽舞动,不停变换着,在山杉手中像一个精灵。

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的亲弟弟……

我猛地抬头,他的双眼已经蒙上一层水雾,他静静地笑,笑得好温柔。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身体里无处不涌出一股一股

暖流。那是一种我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一种被温暖的光明包围着的感觉。那么强烈,那么炽热,似曾相识似的。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感,我更不知道樊宇澜之前与山杉有过怎样的故事。也许是他转身的那种孤独的眼神

,也许是他不能说出口的那些温柔的言语,让我觉得,山杉仿佛就是我的一个亲人。

看着他手中舞动的芽茎,心中泛起一层一层落寞。

“山杉,”我看着他的眼睛,“我真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他愣了愣,随即又笑了起来,手中的芽茎拼出“对不起“。

我说道:“山杉,你还是不要去火耀山了,留在碧安吧。“

他摇了摇头,收起手中的种子。他推了推我肩膀,意思是“很晚了,快去睡吧。”

我点点头,往屋里走去。内心有一种东西在翻腾。

“哥。”

我转过头,唤了他一声,内心似乎是终于舒畅了。我给他一个大大的微笑,虽然那还不及他的三分。

他愣在原地,僵硬地向我挥挥手。我便心怀喜悦地回去了,连他脸上木讷的表情也未察觉一毫。

第二天清晨起来,山杉已经走了,不管是林言还是端木,抑或是我自己,都感到那么一丝寂寞。这个只与我认识了一天

的人,已经被我天真地当作了自己的亲人。

端木仿佛是把这丝寂寞发泄在了我的身上,每天都教我我根本承受不了的木行术。在我精疲力竭地连路都走不动好几天

后,我才明白,原来这个世界也是能量守恒的。那些绿色植物不能平白无故地冒出来,当然会消耗我的能量。

也就是说,手把手教我的端木自然也在不可遏制地消耗着。终于有一天晚上,当我闲来无事晃到林言他屋子外时——

“你搞什么!每天回来就睡!那我怎么办?哈?”

“言儿,乖……我今天真的不行……”

“你哪天行啊你!你吓唬谁啊你!滚出去!不做就滚出去……”

“言儿……”

搞什么?什么行不行?听不懂……

于是我又四仰八叉地走了。

三天后,林言告诉我,山杉已经到了火耀山。

五天之后,林言收到了山杉的消息。

偌大的花园里,开满了雪白的银莲,花园中央用红色的银莲拼出秀丽的字体。

“李维安相信我了。”

山杉大概已经凭借他自己的方式进入到了火耀的禁地,顺利得到李维安的信任。

在那簇红色的银莲下方,拼接着一列蓝色的银莲,浅浅的淡蓝像天空的颜色,黑色的花蕊如是山杉灵动的眼眸。

“小澜也要相信我。”

怎么看都像是撒娇的言语,因为不是山杉亲口说出,我始终无法领悟到他其中的决心。正如当年海恩对我说了那么多的

成承诺,如今我也记不真切了。而我对于别人的承诺却总是无法坚持。

那时的我并不知晓,李维安相信的人自始至终只有一个,到死也一直相信着,而那个人并不是庆山杉。

尔虞我诈,是我这个高中生无法理解的。

尔虞我诈,也不是樊宇澜所能辨别的。

我问林言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林言说现在还是太平盛世。

我没有听懂林言的意思,以为自己还可以这么悠闲度日下去,每天除了需要对着一根根看上去很美的木头精疲力竭以外

,便不需要再多担心什么。山杉传来消息的第二天,就在我如往常一样,早早起床,一百个不愿意地去找端木的时候,

林言出现在了我面前。

“咦?端木呢?”我问道。

“主上,”林言恭恭敬敬地说,“碧安又两个地方,可以通过对自身的改造成为至高无上的能者。”

我疑惑地看着他,不知他在说什么。

“一个地方是遥旭,即是山杉呆了十年的地方。”林言道,“还有一个地方叫松啸。”

我更加疑惑了,怎么看都像是他在自说自话。

林言道:“静之遥旭,怒之松啸,十年一日,以为天成。”

“等!等等,林言兄,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我打断他。

林言看了看我,缓缓说:“主上,在遥旭修炼需要十年的时间,但如果是在松啸就只需要一天。”

我问他:“你是要我去修炼?”

“是的。”林言点点头,“再等十年恐怕太久了,所以主上还是进入松啸,只要一日不死,便比在遥旭呆上十年更加厉

害。”

“哇!”我惊呼,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到底是哪儿不对呢,我又说不清楚。

于是我便兴高采烈,屁颠屁颠地跟着林言去了。

遥旭池,松啸林,原来松啸是一片林子。

“我将主上送进去,一日之后,您自然会出来。”

我兴奋地点点头,踏进林言曾经把我送进遥旭的“万能电梯”。随着树皮合拢,黑暗降临,林言的脸消失在我身后。

遥旭十年之凝练不及松啸一日之匿度,遥旭百年之苦厉不及松啸一刻之煎熬。

我并不知道自己上了一条贼船,林言微笑着摇桨,把我送入一个我想都不敢想的噩梦。

在遥旭死去的有那么几个,从松啸练至天成再活着出来的一个也没有。

“万能电梯”开门的一刹那,根根松枝刺入我的身体,强烈的痛楚让我真切地体会到,我此刻还活着。

林言,等老子出来,就把你千刀万剐。

第十九章:桓暮水1

痛……痛……

痛死了!痛死了!林言你个混蛋!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伤口流出汩汩鲜血,奔腾着的液体倾泻而出,它们像野兽一般撕开皮肉,撑开肌理,它们咆哮,它们嚣叫,张牙舞爪地

逃出我这个躯体的束缚。

痛啊……谁来救救我……

我睁开疲惫的双眼,模糊地看到自己全身上下的悲惨状况。十条……不,二十条……好多条手腕粗的枝条贯穿了我的身

体各处,手腕被刺穿,高高地拉过头顶,动脉大概破了,手臂上是黏糊糊的温热的触感。左肩也被贯穿,细腻的肉翻开

露在外面。左右腿被枝条提起悬空,身上的伤口承载着自己的体重,疼痛像电流一样袭来,抽打得我抽搐起来。每一次

抽搐都拉动伤口,带来更强烈的痉挛。

手臂上的鲜血滴了下来,滴在我的嘴角,我连去舔的力气都没有。更多的鲜血流到我的额头上,流入我的左眼,左眼看

到的世界变成了红色。

曾经听说,红色代表激情,欲望,可是现在这红色,只让我想死。

“咯吱”!

我猛然抬头,一根拇指粗的枝条在我的眼前晃动,它像一条嗜血的猛兽,缓缓挪动,慵懒地伺机扑上来将我撕碎。

它向我靠近,巨大的恐惧从我心中油然而生,我能感觉到这恐惧正随着我的鲜血从体内溢出。它抖动着,仿佛在瞄准。

它瞄准的是……

“不要过来!”喉咙发出的声音仿佛不是自己的,“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让我死!让我死!我不要活了!我受不了了

!让我死——”

我听到了枝条侵入肉里的声音。

我的左眼……

“救救我……”我好像哭了出来,左边的黑暗让我右边明亮起来。

为什么死不了……这个时候……我不是应该昏死过去吗……不是应该失去知觉吗……

为什么……那么清醒……那么强烈……那么痛……

我想死……让我死……左眼看不见了……变黑了……让我死……谁来……

“樊公子,再坚持一会儿便好了。”

谁……?

我费力睁开右眼,视线仍然那么清晰,强烈的剧痛又袭来,大概是牵动了左眼的肌肉。

“谁……”我抖了抖嘴唇。

对方不说话,也没有动,我将视线汇聚过去,一个带着纱帽的白衣男子立在不远处,原来是他。

“救我……”我嘶哑地低吟,声音小得如蚊嘶。

“你正在得到救赎。”他波澜不惊地说,“再忍一忍,你将得到救赎。”

“我会……怎样……”

他说:“你会成为仅次于李维安的王。”

仅次于李维安的——王?这是调侃,还是讽刺?

“王……我不要……”

他走近一步,仰头看着我,我想我的血液大概凝固了,所以不会弄脏他的白衣。

“樊公子,”他饶有兴趣地说,“那你想要什么?”

“我要……”为什么全身还是那么痛,“我是不是快死了……”

“不会,”他缓缓说,然后自嘲似的笑了一下,“再过半日,你便可以杀死我。”

“我不会杀死你……”好痛,快放我下来。

他停顿了很久,过了一会儿,说:“是啊,你不会杀我。曾就有一个人,他救了我的性命,他教我以术法,教我与自然

合而为一。我以他为师,以他为主,以他为神。他很强大,他要让世界转动,我就在旁边帮忙推一把;他要让世界覆灭

,我就在他出手之后补一脚。可是有一天,他说,他要我死,他用食指指着我的心脏说,他要我死,我是凡人,我怕死

。”

“那个人……”我勾起嘴唇,因为我何尝不与他一样,“空有一身红衣……”

他讽刺地说:“是啊,美丽至极。所以有的人,甘愿为他送死。”

他绝不是在指自己,他在嘲笑我,他在蔑视我,即便再过几个小时我便可以杀了他。

“一个人真的……会为了另一个人而死吗?”我虚弱地问。

他笑出了声音:“我不会。”

我勾了勾嘴角,痛死了!我居然还在和别人聊天。

“杀了我吧……”我恍惚地看着他的眼睛,头脑却愈发清醒。

他说道:“开什么玩笑?我要毁了李维安!”

“我……我不会帮你……你凭什么让我相信?”我觉得自己气息已经很微弱,可是却仍然得不到解脱。

“你怎么会不相信我?我和‘他’那么像。”

我猛地抬头,浑身伤口被拉动得撕开,又有鲜血流了出来,我却再也发不出声音。

开什么玩笑!你和他像?别引我作呕了!

——我突然想到当时在龙耀井李维安看我的眼神,在我自诩为樊宇澜时,他那快要杀了我似的眼神。

“樊宇澜,”桓暮水缓缓开口,“我还不至于那么下作,以为凭这一点可以博取你的信任。”

他顿了顿,待狼狈的我缓过气来,他又说:“也许我只需要一点同情,你的一点施舍。我只是在为自己的生命选择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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