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青楼小倌走上前来。那几个本就久惯风月,情场上熟极了的人,又生的媚而不妖,都走上前来,扯住江淮的衣服就解
,江沅早走了出去。江淮独居宫中,还未大婚,又因年幼,前些年贾后一心将太子之位替他看得紧,因此他男女之事也
不曾有,处事虽事故,也会说些油滑的话,却只是逞嘴上的功夫,实际并不清楚。江沅料着这般,就使人叫青楼的小倌
来缠他。此时那几人已将江淮的衣服剥了个精光,他挣扎也无济于事,又不好意思叫的,窘迫异常。他带来的那班人见
二王爷笑吟吟的献上美人来,早知趣的退了出去,眼前再无其他的人。眼见那几人就要凑弄上来,他用尽全力挣开,沉
下脸来低低的说道:“好大的胆子,皇上是你们想亲近就亲近的么。”声音威严非常,终于吓住了那几个。他忙穿上衣
服,说道:“还不快滚,敢出去胡说,定不饶恕。”那几人唯唯诺诺而去。
江淮这才整整衣服,走出门去,骂了随身的侍卫几句,让他召集手下整顿收拾回宫去。因江沅使计捉弄他,恼恨羞愧不
已,也不待贾瑗的灵柩安葬,也不当面辞过,匆匆离了青州城。
待江淮一干人走了,豹叔才忧心忡忡的说:“王爷,这样一来,惹怒了他,恐招致祸端啊。”
江沅气定神闲的说:“不会的,他回去静静的想一想,就知道现在收买我们还来不及呢?”见豹叔仍然不信,说道:“
自古皇命天定,众人自然也是这样认为,大皇子早夭,上天选定的人就是二皇子,也就是我。虽然父皇生前看似百般犹
豫,始终没有昭告天下太子之选,无非是为了我的安危着想,让其他人心存侥幸罢了。现在七弟继承了皇位,于情相合
,于理却不合,自然有好事的大臣为了清誉,做出一些死荐的事。皇上惩治奸臣贼子众人自然叫好,他却不敢杀这些名
义上的忠臣,为了安抚人心,他不但不敢杀我,更会好好的待了,免得落了别人的口舌才是。”豹叔听了心下才明白过
来,点头称是。
当下打发了江淮,不几日贾瑗灵柩停放期满,王府里低调安葬了贾瑗,并不曾接待地方官员的吊唁,只命府里众人哭了
一场作罢。因近来事务繁忙倒忘了去看那孩子,当下便去了西楼。这边刘婶因奶着孩子,江沅特许她不去大堂伺候,也
多日未见她的踪影。刚进那楼,一丝声音也没有,想是孩子已经睡着了,江沅走进一瞧,果然如此。那孩子安静的躺在
摇篮里,鼻头微动,双目紧闭,嘴角微微上扬,睡得正香。多日没有看见,似乎脸又张开了写,皮肤也越加白了。刘婶
见他来了,忙福了一下,他便招手让她出去问话。出得门外,刘婶便笑着抱怨:“王爷怎么好些日子不来,那几天小王
爷没有看见王爷哭得不得了,好容易好些了王爷却又来了。”江沅笑道:“难道不许我来不成。他这几日可还睡得踏实
?”刘婶忙回道:“睡得很好,并不曾有什么。”江沅遂放下心来,仍进去看孩子至晌午时分才出来。
下午江沅便命豹叔召集府内先帝安排下的那些人。等了不一会,众人聚齐,江沅起身赐坐,待众人坐下他也坐下,说道
:“先帝将你等安排在我府中,有何责任你们可曾清楚?”
众人都答道:“清楚。”
江沅道:“现新皇帝已登基,过去以往我也不想计较,只求国家稳定,百姓富裕。”众人皆默然听训,惟有一身材高挑
,面目清隽的青年朗声答道:“王爷英明,自古祸从内部起,王爷如果要效仿那些个杀亲篡位的人,受先帝所托,我也
会尽力跟随,但只怕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如果王爷不计前嫌,替天下苍生作想,那我就替天下百姓先谢谢王爷。”说
毕深深拜倒。江沅听他一席话一时倒愣住了,他以为他们不过是一群有勇无谋的死士,不曾想还有这等见解的高人,当
下便问:“还未请教先生的姓名?”那青年起身答道:“不敢,在下周霖。”
江沅又问道:“先生的字是?”周霖便答道:“子云。”
江沅大喜道:“子云兄见解如此通透,那依你看来,现在我又当如何?”
第七章
周霖迎上他的眼睛,走上前一步,流利的答道:“无为而治,以守为攻。”说毕等待他问话。
江沅果然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周霖早已成竹在胸,当下便答道:“无为而治是为了让皇上对你放心,不至于在王爷强大的时候忌惮你的势力,引起兄
弟纠纷,以守为攻则是暗储势力以保万全。青州虽是偏远,却还不算贫瘠不毛之地,只须改革一些个制度,变通一些法
律,不愁不成一个富裕之地。”
江沅问道:“在我听来,这二者岂不相悖?”
周霖笑答道:“在下说的‘无为而治’不过是一句口号,拿来掩人耳目的,哪里真正实施起来。本来老子的这套思想都
是被历朝历代的帝王们当作工具来用,如今我们借来用用又何妨。”
江沅听了欣慰不已,道:“我料无人有此见解,今日一试,原是我小看了诸位。尤其是子云兄的一番话,更是深得我心
。如诸位没有意见,我便立即提拔周子云做你们的头领,你们看如何?”底下众人本来深知周霖为人心胸宽广、足智多
谋,都纷纷点头。
江沅十分高兴,立刻吩咐摆酒,邀众将士痛饮。这一闹,直至半夜,众人几乎都醉倒在地,惟江沅和周霖二人仍清醒异
常。他二人相视一笑,举杯慢慢走进。江沅赞道:“子云兄好酒量啊。”周霖答道:“哪里比得过王爷。”二人说完又
是相视一大笑。江沅才说道:“何必说那些酸掉牙的场面上的话,我很想交子云兄这样一个朋友,不知你肯不肯?”周
霖扬眉一笑,并不推辞,答道:“我也正有此意。”
二人这才算是正式相识,只是恨晚,此后便常常一处商议这改制之事。周霖又依照青州的情势,制定种种措施,第一件
便是改革赋税。原来青州征收赋税的制度和京城一般,也是按人头征税,寻常百姓人口较少之家便还富裕,人口较多者
,便觉赋税沉重,贫穷无以为生。日积月累,渐渐的都不大肯再生儿育女,以致人口缩减,劳力渐缺。周霖建议将那乱
七八糟的各项赋税都归到农田里来,依田亩多寡来缴纳赋税,过几年,人口果然渐渐多了起来。这是后话不提。
江沅见周霖头一件事就办的如此出色,更看重他,其余各项也放心交付与他。由此日久,两人更不像主仆,倒像是朋友
一般,且二人一直以兄弟相称,周霖略长是为兄,江沅自称弟。那周霖才干卓越超群,众人也不抱怨、也不嫉妒,一心
听命于二人,将一个青州治理的井井有条,经济蓬勃发展,百姓安居乐业。
周霖与江沅关系日益亲密,也常常来探视江沅之子十郎。渐渐的,孩子已长到3岁。那日,周霖突然问道:“为何不与孩
子取个名字?怎么只管取个小名就算了。”
江沅笑道:“只因这孩子出生的时候,正是我百愁莫展、焦头烂额之际,当时我并不想要他,为的是自己的一点血脉,
不忍抛弃,所以草草取了个小名就罢了。”
周霖取笑道:“那你现在怎么如此宠溺这个孩子,常常精心照顾着,倒比奶娘带着的时间还多?”
江沅羞赧不已,缓缓的说:“也许是缘分吧,我初次见那孩子,竟觉得十分投缘,不哭反笑了,那一笑,荡漾到了我的
心里,他倒像我身体里本来的一块肉,现在分离了一样。所以叫小名更觉亲切,取了名字怕又生分了。”
周霖见他说的如此认真,不禁好笑,问道:“难道是心头肉不成?”
江沅十分认真的说:“也许是吧。”倒把周霖弄得无话可说。
又一年,周霖见他越发宠溺十郎,在旁边劝道:“我幼时有个极为出色的先生教导,请他来教教十郎如何?”
江沅自然愿意,又问:“先生现在何处?”
周霖答道:“就在这青州城内。”
江沅诧异道:“你是青州人?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那父母现在何处?”
周霖淡然道:“十五岁时,父母俱仙去了。因此才投了军队,原为将满腔之志报效国家,后几经辗转,做了先帝的死士
,得巧遇见的是你,才有了今日。”
江沅不知他有这么曲折的过往,当下便劝道:“过去之事,都不要再提了。你我得以相遇,已是不幸之万幸。”周霖点
头。
之后,周霖自去城内寻那先生。
第八章
周霖自从向江沅举荐了教授十郎的先生,就尽心的派人在城内找起那个人来,接连找了三、四天都没有踪迹,怕那人已
经离开了此地,便亲自去寻。
那日他找了半天,仍无音讯,就近找了个歇息吃饭之处,正坐着慢慢的喝茶,见店内走进来一个手持幡布的老者,觉得
眼熟,再一细看,那人正是当日教授他的老师韩增之,周霖连忙走上前去先深深的一拜,把个老者吓得一退,忙上前扶
着他说:“老师不必惊慌,可否还记得我?”
那老者又后退半步,又上前细看,笑道:“你可是子云?”
周霖喜不自禁,忙问:“怎么还记得如此清楚?”
韩增之答道:“我虽教授学生无数,最聪明,天分最高的却还是你,怎么会记不得。”
周霖颔首浅笑,忙扶他坐下,另叫了上好的酒菜,才问起怎么会做了算命的先生。
韩增之笑答道:“想我年事已高,而现在的孩童越发顽劣,难以管束,索性丢开手不操那份心。我也略通周易,便想做
个云游四海的算命先生倒也罢了。这十年来也走过了许多地方,把那四海山川也几乎走了个大半,三、四年前也曾住在
京城,因新皇帝登基,怕他兄弟争那帝王之位引起纷争,避祸跑了出来,后来见四海平定,前些日子又听闻青州多风流
名士,文风茂盛,我也正好想回家乡看一看,就回来了。”
周霖道:“那不正是机缘巧合,我正想寻老师,老师倒正好回来了。”
韩增之忙问:“你有何事?说起来我还没有问你现在何处高就,依你的资质,也要寻个明主才是。”
周霖浅笑道:“我如今跟随的正是一个英明贤良难得的明主,他便是曾经的二皇子江沅。”周霖只提皇子不说王爷,也
正是江沅做皇子时的名气远远大于现在,那时他集百千宠爱于一身,又心思单纯,难免缺乏收敛了一些,现在自然是运
筹自如了。
韩增之呵呵一笑:“我们倒不谋而合,我这次回来也是偶然在嘉陵江上夜钓时听到来青州采办货物的商人说起流放这里
的王爷。当时在场的不过是一些商贾,大家说话也不忌讳,因他们说到青州,我便仔细的听了半天,才知道这里早已大
变了样,还算是我喜欢的环境,也就当下决定回来了。”
周霖放下心来,道:“我要拜托老师的事正和这王爷相关。”
韩增之道:“愿闻其详。”
周霖道:“如今这王爷有个4岁左右的孩童,正待寻一位学问大的先生,我就想到了老师你,就大胆举荐了你,因此王爷
才命我来寻你。”
韩增之大笑道:“好!好!好!这倒是一个好差事。只是老朽也不知能不能担此重任。再者那孩子的性情怎样?王爷溺
爱否?”
周霖道:“老师你又何必谦虚。其余的自然是不错的。”
两人便说定了,先去韩增之住着的客栈取了东西。因他在外多年,又无半个亲戚,茅屋早已无存,也不去管它,径直去
了王府。
第九章
江沅晚上素来喜欢看书,几乎每天都要看上一会,短则半个时辰,长则两三个时辰,高兴时看到天微亮时才歇息也是有
的。先帝喜爱他一方面是因为江漓,一方面也是因为他这个人真的好。现在他一个人了这个习惯仍然保持不变。每天饭
后必定躲到书房里,随手拈一本喜欢的书,倒不拘于一门,不为卖弄学问,也不为吟诗作赋,更不为什么声明,全凭自
己喜欢而已。倒不是博个异类的名声,虽然也读志怪、小说,但是也读孔孟、春秋,只是心明神朗,内里通透,不迷信
于某物,采各家之所长,弃各家之所短,自成一种心境。这一点,周霖与他竟有几分相似,所以两人极好。
这天周霖带了韩增之来到王府,因为收拾东西并置办一些必需之物耽误了时辰,到家已是天黑了。江沅早用过晚饭躲进
了书房。周霖就带韩增之来到了书房,在门外敲了敲门,里面应道:“进来。”二人就推门走了进去。
周霖走进去见江沅桌在书案边头也不抬,便笑着说:“思玄,看我带来了谁?”
江沅抬头便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面目平和慈祥,看似修养极高,心下就明白了是谁,忙起身迎接,走至来人跟前
恭敬的问道:“可是来教授十郎的先生?”
韩增之见他如此客气忙说:“不敢,小老儿才疏学浅,只怕误了小王爷的前程。”
江沅道:“先生太客气了。先生的本事我早听子云说起,今日一见果然神采非凡。幼子上不懂事,以后还请先生多多担
待。”
两人又客气了一番。周霖在旁边看不下去,笑道:“二位都是不拘一格的人,今日怎么这般客套,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这些客套话不说也罢。老师是我了解的人,思玄的性格我也清楚,以后断无矛盾。况且大家都是有些学问、有些见识的
人,以后只管互相学习、互相请教就是了。”
这才作罢。
周霖也安排人备了酒菜,饭桌上谈起事来也方便从容些。又思索着命人将叫奶娘把十郎带过来见先生,便问江沅:“带
十郎来可好?”
江沅笑答道:“好是好,就怕他已经睡下了。”问了时辰,才吩咐先前跟着贾瑗的碧春道,“去带来吧!如若睡着了就
算了,明日见也是一样。”碧春答应而去。
不一会儿,竟带了十郎来。本来那孩子由奶娘哄着已经有些想睡的样子,一听碧春来说他父亲叫他去,便一骨碌跑起来
,衣服也来不及穿就想跑来,幸而被奶娘拉着急急忙忙穿了衣服就来了。
十郎刚进门就脆生生的叫了一声爹,江沅忙招手让过来抱在怀中,孩子才四岁又因先天的毛病生得单薄,坐在他怀中清
若无物,只觉软香满怀。江沅笑容满面的让十郎叫韩增之老师,十郎开口便叫,性儿也直爽。
韩增之也笑呵呵的应了,随口说道:“这孩子的模样如此出色,虽似王爷,倒比王爷还胜几分。”
伺候的碧春在旁边忍不住应道:“小王爷更像母亲些。”说完自知失口,因平时王爷待人十分宽容,刚才就造次了些,
忙低下头。
江沅听了也不计较,也不接口,只顾逗那孩子。韩增之不便过问府内女眷,也不在意,倒是周霖暗暗捏了把汗。
三人便讨论韩增之教授十郎何书。韩增之说:“我听周霖提起王爷的脾气倒对我的胃口,孩子还小,那些晦涩难懂、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