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需你将所收之税,按本地价格换作征收粮食既可,这样你也不为难,我也可去救淮南之急。”
江沅知道他说得有理,淮南本是他辖区之外,正不便干涉,他自己来求,就好办了,当下也不急着回答只问:“那你怎
么拖了这几日才说?况且整个朝廷之内就没有一个可以担此重任的人了吗?还需要你亲自来一趟青州”
江淮知道他是答应了,笑着说:“还不是怕你一口拒绝,没有转圜的余地。况且这次赈灾的银两有限,经过谁的手我都
不放心。”静默片刻又说道,“早知道做皇帝这么累,我才不要做。现在我才知道你有多狡猾了。”
江沅冷笑道:“说这话好像你当初一无所知似的,难道我还不明白你不成?先帝的死就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江淮听了倒楞住了,看着他的脸说:“原来你都知道,那你还敢来奔丧……”猛然间会过意来,心中豁然开朗,道,“
那你根本是不喜欢他了,怪不得能够平平静静的来奔丧。想必和我住在一起也是你计划中的事了?”
江沅冷然答道:“他是你我的父皇,你以为是怎样?”
江淮哈哈大笑道:“我小时候一看父皇搂着你做这做那,眼里根本没有其他子女,就嫉妒的不得了,早知道是这样也不
必难过了这么些年。”
江沅被他说到痛处,心中不快,抬脚要走,江淮拉住他的衣襟,贴近他耳旁说道:“父皇不是我杀的,是贾后下的毒。
”
江沅果然听得愣住了,才明白他前几年说的话,半晌才缓缓说道:“你这样一个狠心的人不愁做不成一个好皇帝。”
因江淮这几天在这里,十郎都玩的疯了,课也不去上,韩增之拿他没有办法,叫人告诉了江沅,江沅陪着皇帝用了晚饭
后,来到西院找他,却不见人,只有刘婶一人在,正坐着替他做虎头鞋。见他来了,忙见过了,才说道:“小公子闹着
还要出去玩耍一会,碧春只好带他出去转转才睡。”
江沅听了,略一思索,直奔皇帝下榻之院落而来,途中周霖见他走得慌张,忙紧紧跟随,到了门口,侍卫见他来了,正
要阻拦,被他一把推开,进门一看,十郎果然在这里,且身上衣服也没穿,正和江淮在水里玩得高兴。他黑着脸走过去
,把十郎从木桶里一把捞起来,衣服也不拿,用自己宽大的袖子裹住他白白嫩嫩的身体理也不理他弟弟走出门去。周霖
在门口没有进去,倒楞住了。
江淮也不阻拦,一个人在水里自言自语道:“有趣,有趣。”
王爷一阵风似的带十郎回到西院,周霖也没有跟去,刘婶见他脸色不对,也不敢问,悄悄出去了。碧春随即也回来了。
江沅怒道:“你怎么带的孩子?”
碧春从未见王爷如此动怒,哭道:“奴婢被支使去取东西,才让皇上把小公子骗了去。”
江沅听说知道骂也无用,叹一口气,让她也出去了。
十郎本来和江淮玩得好好的,他爹爹虽然宠爱他,只是疼在心里,表面虽不苛责,严肃的时候倒是居多,要睡在一起也
常常不准,因此才喜欢和江淮玩在一起。此刻见江沅阴沉着脸,他没穿衣服又有些冷,早缩进被子去了,拿被子紧紧的
蒙住头。
此刻无人,江沅才渐渐舒展眉头,知道他一点事也不懂,小孩子心性,更不忍责备他。见他怕了,本来就胆小,吓着了
怎么办,遂轻轻的拉下他的被子,唤着“十郎。”半晌那孩子,才露出一个脑袋,一双漆黑的眼睛骨碌碌的看着他。他
心里又软下来,俯身抱起他来,让他贴着自己,在他耳边说道:“十郎,以后不许在别人面前不穿衣服。”十郎茫然不
知何意,问道:“刘婶也不许吗?”江沅笑道:“她不算。”十郎才放下心来,说:“知道了。”服从惯了他父亲,也
没有问为什么。之后江沅留下陪着他,也不敢太亲近,叫刘婶取了十郎的衣服来穿上,才又抱着他睡下。
第二天十郎醒来的时候却是在马车上,因为车上晃动的很舒服,他醒来时,都快中午了。原来江沅怕他弟弟又来纠缠不
清,索性借查征税之名,天不亮去各县查账,把十郎也带在身边。只叫人告诉周霖他出去了,不必担心。
第十五章
周霖昨晚又看见江沅那样举动,心里实在不舒服,自己多次起疑,皆因为十郎还是个孩子,都自我安慰说是江沅的不过
是溺爱这个孩子,况且自己的孩子谁又不爱。但是像他独占欲这么明显的就没有看见过,待要生他的气,自己又算什么
?两人既无盟誓又无约定,像上次一样空惹人笑话而已。一夜思前想后,着实无眠,早上就懒怠练剑了。正睡得半梦半
醒间,忽听见窗边有些响动,他也算是一个习武之人,敏感异常,立刻一个翻身坐起来,沉声问道:“是谁在外面?”
江淮在窗外讪笑道:“我特地来约你去吃早饭,谁知不见你在花园里练剑,因此过来看看。”
周霖不客气的说:“有门也不必撬窗而入。”
江淮打着哈哈,说道:“还请周公子把门打开”。
周霖穿上衣服下了床才过来开门,立刻注意到他今天特意装扮过,衣饰发型都精致而华美,宫中伺候皇帝的人都是些能
人,自然跟外边不同。不像他在青州呆久了,头发总是随意拿头绳一束,一身布衣打扮,放诞不羁的样子。见江淮如此
,心中暗笑,口内问道:“你找我做什么,怎么不去找你二哥?”
江沅故意拿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盯着他的双目,道:“他为了避我天不亮就带着十郎出去了。”
周霖听了,心里又冷笑一声,说道:“我没有时间陪你,还请皇上自便吧。”
江淮是个聪明狡猾的人,见他满脸不悦,明白了七八分,心里平衡了些,笑道:“饭总是要吃的吧,就让我陪着你如何
?”
周霖缠不过他,只得随他去了。
吃饭的时候,江淮又故意加倍小心殷勤的讨好他。又听江淮道:“依我看来,我二哥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个十郎,全然不
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倒枉费了你对他的一片心。” 周霖虽然早就知道他的为人,无奈被情所累,一时也不察觉,竟然默
不作声。半晌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一时不察,无异于是默认了,连忙说道:“做父亲的多疼些孩子是有的。这些亲情
骨肉,不算计他的也只有十郎了。和我倒是一点关系也没有,皇上怕是多心了吧!”
江淮笑道:“也许是我多了心,我只是替你不知而已。一片真心,交付于无情之人。”
周霖已经完全清醒过来,冷笑道:“我倒是要劝一劝皇上才是,别在王爷身上打主意,趁早收了心,好好料理国事,把
兵权收回来,免得以后又跑来向王爷求救,多几次,青州也承受不起。”一番话说得江淮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江淮自从周霖这里讨了个无趣,也不敢再来烦他。加之江沅一心急于把他送走,亲自带人去征收赋税,三日就征收了五
分之一,足够解淮南之急,帮他把粮食运往淮南,才算送走了他。
之后竟平静无事了许久。十郎跟着韩增之学习,学问增进不少,惟独男女情事上茫然不知,王府里风气又肃清些,丫鬟
小子都是正正经经的婚配,没那些个男盗女娼的乱事,全然不像那些个官宦府邸,子弟从小就荒淫骄纵。他得闲便来找
他爹爹,江沅事务又忙,常常无法陪他,只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坐着,望着江沅发呆。江沅几次看他都是如此,才对他说
:“无聊就出去玩会吧。”他答道:“不无聊。”也就只好由着他了。夜晚仍然独自去睡。江沅再不肯和他同睡,真怕
自己忍不住做出出格的事来,又有个周霖在旁边提醒着他,也渐渐把心思藏了起来。十郎反倒一时比一时更要沉默寡言
,江沅以为他生性如此,并不在意。
就这样又过了三四年。一年春天的时候,忽闻京城探子来报,贾丞相被革职抄家,又被人参了十大罪状,刚收入狱中,
正待大理寺会审,就在狱中上吊身亡了。
消息传来,周霖马上报于江沅,喜形于色道:“思玄,你的心事可以了了。”江沅听他说完,也喜不自禁,多年前的屈
辱又浮上心头,越发觉得快意,遂问道:“你觉得是何人所为?”
周霖答道:“不是那皇帝还有谁只是不知道贾娘娘他又如何处置。”
江沅道:“贾氏一门算是彻底完了,只怕稳定局势还要他费些心思。不过要乱也乱不出什么样子来,只要我不作乱,谁
也成不了气候。”说毕两人会心一笑。
果不其然,十天之后江沅收到皇帝的密函,详细说了贾丞相之事,言辞间大有安抚之意,也是拉拢他的意思,又在密函
后附了一封私人信件,上面写道,贾氏之女已被送出宫去,仍然是完璧之身,立志要寻一个心上之人入主后宫,只怕继
承大统的重任要交付于二哥了。多日不见十郎十分挂念,今天下平定,二哥心愿已了,何不趁机娶一门亲事,也好为将
来帝王之选多做准备,云云。江沅看来但笑不语,顺手在火上烧了。
周霖见他看这封信时边看边笑,十分疑惑,又见他烧了,问道:“信上何事?”
江沅笑道:“不过是一些无稽之谈。”又看了一眼周霖,道,“子云,你今天也到了而立之年了吧?”
周霖答道:“是,正好三十了,我比你大了一岁。”
江沅问:“我们认识也快十年了,怎么还不娶亲?这青州城内就没有你中意的人吗?”
周霖面不改色的说:“有。只是他不喜欢我罢了。”
江沅听见他如此说,忙道:“是谁家姑娘,有这等福气,让我替你去说,你这样千里挑一的人才,哪有不肯的道理?原
是我的事误了你,现在就交给我来办好了。”
周霖冷笑一声,半真半假的答道:“确是你误了我,只是我娶不娶亲与你什么相干?难道我娶了亲你就要把我赶出王府
不成?”
江沅道:“你又说这种话!我怎么会赶你走,这些年你不止是我的朋友更是我的家人,难道你连这点也不明白,还只管
说些气话。”
周霖心里叹气,不愿再和他说这些,转身就走。
江沅在背后道:“今天有喜事,应该痛饮才好,你去叫上他们二位,大家一起喝个痛快如何?”
周霖点点头,走了出去。
第十六章
当晚江沅命人从地窖内取出珍藏的十坛陈年佳酿,与他三个喝了个痛快。这一喝,把陈年往事又回忆了一遍,他想起先
帝待他的恩情,他当时的茫然无措,贾后的设计陷害,贾瑗的无辜受累,最终因他而死,十郎的降生,眼看着他成长,
还有那些很隐秘的心思,一番感慨又多喝了些。众人见他感触良多的样子,也不阻拦,任他喝个痛快,只在一旁陪侍而
已。
周霖待要劝他,知道他心中有委屈,也不便劝。因此十坛酒,江沅一人竟喝了六、七坛,纵然是酒量再好,喝到后来也
有些醉了,散了席后,周霖扶他回房,在过道上经风一吹,又醉的深了些,进屋躺下便睡,周霖见他睡熟了也就离开了
。
谁知十郎因做了一个噩梦,心中害怕,起床摸索着来找他。因晚上只有刘婶在外屋陪着他,他脚步又轻,走过她身旁时
也没听见,因此他一个人走了出来谁也没有发现。
到江沅的屋子这边十郎是走得极熟的,周霖走时又忘了关门,他顺势就走了进来,屋里也没有点灯,他摸黑走到江沅的
床边,摸索着上来床。
本来他做了噩梦就极怕,又走了这一段路,此时钻就被子就紧紧的抱着江沅的脖子,把脸贴在他的胸前。江沅正醉的模
模糊糊的,突然感觉一个软绵绵的东西蹭了上来,又紧紧搂着他,勉强睁眼一看,似乎是十郎,他意识里以为是在做梦
,平日里竭力忍耐的欲望与隐秘的心思此刻都想宣泄出来,遂抱着十郎吻了下去,渐吻渐深,终至不可收拾,欲解下他
的裤子。
开始时江沅虽然满身酒气,十郎却是一点也不嫌弃,只感到江沅对他所做的事很舒服,及至后来,便有些痛,忍不住叫
了起来。
周霖本已睡下,怕江沅半夜醒来头痛,又起来替他做了醒酒的汤药,正端来与他喝,才刚要进门,忽然听见十郎在叫,
急忙掌灯走进来一看,床上两人已是衣衫尽解,那江沅正把十郎压在身下,他放下灯走上前去,一把拉住江沅,他还要
挣扎,另一只手顺势打了他一巴掌,力道之大,把江沅打得醒了过来。低下头一看,就是喝十坛酒也完全醒了。忙跳下
床。周霖满眼血红,发狠问道:“你怎么做出如此不堪之事?”说完气得发抖,再说不出话,只觉得心如刀割。
床上的十郎本来还在抽泣,见周霖打了他爹爹,吓得噤住了,把刚才的事也忘了,爬起来要打周霖。江沅忙拉住他,用
被子裹住他的身子,满心惭愧,后悔不迭,恨不得一头撞死才好。
见周霖仍死死瞪着他不发一言,又看了看十郎小心翼翼的眼神,他心乱如麻,穿好衣服之后三两下替十郎也穿好,抱着
他送去西院。
十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被周霖一吓,睡意全无。江沅在那边安慰了他好一会他才睡着。等他回来时,周霖早已不
在了。他思前想后,觉得自己对不起十郎,原来那些心思无论怎么压抑也无法消除,现在他还小,以后长大了懂了事岂
不要恨死了他,万一他想不开,恐怕性命也难保,他岂不是会彻底的失去他。不如趁现在就断了这个念头吧。当下主意
已定。
第二天,江沅突然对众人宣布他要娶刘一真之女兰亭为王妃,府内众人听了皆惊疑不已,原来不过有这么个影儿,现在
居然成了真,都不敢相信。
原来这兰亭当年初来王府时不过是个未长开的十三岁的小丫头,江沅派人接了她来时,因是刘一真之女,也特别对待些
,不叫她随府内丫鬟住在一处,另单独指了一个小院落给她,又另派了个丫鬟服侍她,算是半个小姐了。这刘小姐在府
内住了几年,年龄渐长,情窦初开,因江沅的照顾也有了些身份,不把一班下人侍卫看在眼里,只把眼睛偷偷的看周霖
和江沅。又因周霖生性冷漠,不喜与下人谈笑,惟独江沅因刘一真之故还偶尔问询她些,也就把心思挂在了江沅身上,
一心想坐这王妃之位。自她进府以来,从不见江沅与女人来往,只独爱儿子,心中暗喜,以为王妃之位非她莫属,玩笑
间就漏了些口风被众人知晓。王府里除了她都是些旧人,知道事情远比她想得复杂,碍着她的身份不好当面笑话她,只
暗地里摇头,都未当真。她父亲刘一真本是开明之人,等她长到二八年华,就私下问她意欲嫁于何人为妻,她羞答答的
把她的意思说了,倒把她父亲吓了一跳。待要劝她死了这条心,因是独女,这几年骄纵惯了的,也不忍心,想着和韩增
之商量一下。
那韩增之平日里心思都在做学问里,在男女情事上也是个粗人,因此就劝他去向王爷说说,或许可成也未知。
事有凑巧,在得到贾丞相死讯的前几日,刘一真去见了江沅,把这个意思半遮半掩的告诉了江沅。江沅听了只是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