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老子好不容易插次话被这两个人合伙给憋回去了。
“好,让我闭嘴是吧,我出去就是了!”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出了门就是小花园,老子去那里招招蜂引引蝶不是很好!
话说这苏府虽也是大户之家,瞧瞧那高大的门头,精雕细琢的牌坊,但这个内院之内的小花园却比不得我九王府的大气
宏伟,不过是一处圆形的花坛,花坛中间是一潭清澈的水泡而已。我坐在池边拿起路边的小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投进去
,看着平静的水面破裂开来,满足了老子内心不甘被排斥的愤恨之情。
当我正拿起第十块石头往里扔的时候,却听到背后有个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我扭头看回去,这不是服侍苏家二老的婢
女玉儿嘛!
“玉儿,你来了啊,难道二老有什么吩咐吗?”
谁知玉儿一副楚楚可怜的泫然欲泪之态,一下子就把我吓住了,“哎哟,别哭别哭啊,怎么了,好玉儿,谁敢欺负你,
让我苏云去教训他!”亏我急中生智,想起慕容云当年在府里排行老大,名为苏云。
玉儿擦擦眼里泛着的泪花,扑哧笑了,“大公子是真的变了呢!”
我摸摸自己的脸,还好吧,长相可是一点没变啊,“玉儿啊,何出此言?”
玉儿轻轻叹气说,“以前都不曾见大公子怎么说过话,而这回公子竟可以滔滔不绝很久。”
原来如此,是个认识慕容云的人都这么评价我,早就习惯了,我挠挠头,“是啊是啊,进了宫人变了一点,这样也好与
大家相处嘛。玉儿不要见怪。”
玉儿脸上又是露出刚刚的难过之色,“玉儿怎么会觉得奇怪呢,大公子一向都是个好人,只可惜,小姐等不到那一天了
。”
当我正洋洋得意的听到夸我是个好人的时候,接下来莫名其妙出现的“小姐”让我愣住了,什么小姐?哪家的小姐?难
道这慕容云原来与小姐有那么一点匪夷所思的过去?这慕容云不是天生的断袖吗?
我一把拽住玉儿的手,“玉儿,你把话说清楚了,怎么了?”
也许我的手劲大了一点,玉儿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呜呜……小姐……小姐命苦啊……”
“快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了?”急性子的我最见不得女人哭了,一把鼻滴一把泪的模样完全看不出美感。
“大公子您先放手啊!玉儿痛……”
你挣扎也没用,今天不给我把话说完,我就不放你走,“说清楚了我就放你走。”
“呜呜……”谁知她竟然越哭越凶,泪水跟洪水似的直直的往下流,“大公子,您快放手啊!”搞得我完全不知所措。
“请王爷放手!”
大概是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修言皱着眉头走了出来,喝止我放开,我只能放开,看着玉儿跌跌撞撞的离开。
哼,他妈的今天是老子走背运好了吧,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到哪里都不招人待见。我直接回房间睡觉好了,不用你们
教训!
第三十一章
“慢着!”
烦不烦啊,我回我房间也不对啊?我背对着声音的来源冷冷的说,“不知修言有何事相告啊?”
“生气了?”
废话,你没看见我脸上处处都写着我生气了的字样吗?我索性转过去,“你看看我的眉毛它是不是纠结着的?你看看我
的眼睛它是不是满含着怒火?你看看我的嘴唇是不是没有了弧度?这不是生气是什么?你明知顾问!想一次性气死我好
了是吧!”
刚刚还一脸认真的修言被我的一席话逗得笑出了声,“是是是,真的生气了呢!好小的肚量呢!”
还敢说我肚量小?!我靠……“是你们太过分好不好,我不过一句玩笑话,就把我赶出房间,出了房间又碰上个说话云
里雾里的丫头玉儿,结果正想问她点什么的时候你又要让我住手,我只要一活动就是错是吧!”
修言走过来轻声对我的耳朵说,“你先回房休息会吧,我与延杳说罢话就会去你房间里告诉你的,不要自己生闷气了。
”
声音温柔,还传过来他身上淡淡的清香气,我一点骨气也没用的就服了软,“好,我不生气了。”
修言微微一笑,“好。”
娘的,老子怎么就对他惟命是从啊!
算了,反正现在他都是我的人了,听他的也没错。
在屋子里走了二十个来回的时间,修言才敲门进来。看他眉宇间略带疲惫的神情,我连忙斟了一杯茶水双手送上,“还
请苏公子接受小的一片心意。”
修言看看我,喝了下去,却是只字未说。
他拿起那把扇子摇啊摇的,问我玉儿到底跟我讲了些什么,我说只是提到了不知哪家的小姐,还貌似很苦命的样子。修
言点点头,看了我一眼,一瞬间沉寂无言。
修言说我不是原来的苏云,所以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只是可惜了小妹。那副遗憾的样子,比玉儿还要更甚。而我却见不
得旁人这样瞒着我,赶忙拉回修言的思绪,快快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叹道,“其实我苏家除了你我二人,还有一位小姐——苏心言,她和我是龙凤胎,因我比她早落地,她便成为苏家小
妹。”
“是吗?那她人呢?已经嫁人了吗?”既然是和修言龙凤胎,又是一起长大的,这心言小姐应该也是人间少有的绝色伶
俐才对。
修言看了我一眼,沉声道,“心言原来就住在现在齐公子的那个房间,那件粉色纱衣也是她最爱的。可惜,心言自幼身
体不大好,在你入宫的前几天就重伤风离世了。”
我惊愕,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截故事在里面,怪不得都一副悲戚的样子,要我亲妹子不在了,我也会郁闷很久的。哎,古
代的医术真不咋的,一个伤风就能把人送上黄泉路。
看着修言唇线紧绷的嘴,我轻声说节哀顺变,修言朝我摆摆手,“王爷客气了。”
修言没有在这个话题上逗留太久,只是问我是否还有其他的事情要问,虽然觉得对于心言的事情他讲给我的太少,但也
没敢开口,摇摇头,“没有了。”
“那王爷就好好休息吧,若有需要,修言就在隔壁。”
“嗯,慢走。”
送走修言,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很久才睡着,大概是被这几个人的关系搞得头脑混乱了,以往不怎么做梦的我,陷进梦
里怎么也出不来。
依稀看见有一个婀娜娇柔的身著粉色轻纱的女子缓缓朝我走来,肤若凝脂眼如桃李,和修言有着八成相似的长相,她朝
我轻轻作揖,含羞带怯的问安,可等我上前扶起她时她却呜咽不止,泪痕斑斑的哭诉着委屈,“云哥哥,云哥哥……你
答应过心言的。”
她就是苏心言啊,果是我想象中的美艳动人,“心言盼着那一天好久了,可都怪心言,怎么也没熬过去,云哥哥,你还
怨我吗?”
我摇摇头,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她破涕为笑,柔声说道,“不怨心言就好,是心言没这个福分,可是,现在好了,有修言哥哥陪着你,你们一定要好好
的替我活下去。这样,心言就是在地下也安心了。”
想着如今身边人是苏修言,悲喜交杂的感觉袭来。
再抬头面前却是修言的模样,黑漆漆的夜里衣衫凌乱的他站在我面前,似乎就是在这个屋子里,他就那样行色匆匆的立
在我的床头,突然门被人推开,门外的丝缕月光漏了进来,衬得他肤色雪白,而唇角的血红更显妖艳,他眉头紧锁,从
未见过的激动和难过,那双细长的丹凤里的寒冷让我心惊,他不停的嘟囔着,“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见不得他如此失神的模样,不顾门外小厮惊讶的尖叫声,我连忙抱住他,“修言,修言,快看看我,是我啊!是我啊!
”
怀里的人依旧冷冰冰的,然后突然挣脱我的怀抱,一把冰凉的长剑架在了我的脖颈,这次的剑丝毫距离都没有保留,紧
紧贴着我的皮肤,我能听得到颈部薄薄皮肤下跳动着的脉搏,突突的一下又一下,看着对面人,“延杳,你怎么来了?
”
这齐家公子似之前不识他时的冷漠,“慕容云啊慕容云,我怎么会遇见你?”
我不解的问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仰天长笑,“我堂堂相国公子,要什么得不到,却偏偏遇见了你,背弃了我所有的教养与抱负,却只能静静的在一旁
看着你们。告诉我告诉我,究竟是安排下了这一切?我要问问他,既然我注定只是个过客,为什么还要让我事事与你相
连?”
我看着他几近癫狂的脸,心痛到难以自持,“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
我想要伸手抓住面前的人,心言,你究竟有什么故事,你哥哥不肯告诉我,你告诉我好不好;修言,不要皱着眉头啊,
我喜欢看你笑的样子,好像花开的美好;延杳,若是你能好起来,便是终日揶揄讽刺我我也认了。
“云哥哥……”
“不是这样的……”
“为什么……”
三个人的声音前仆后继的钻进我的耳膜,他们的脸依次在我的面前变幻,我明明抱着的是心言,可细看竟是修言的模样
,我明明抚着的是延杳的手,可却是心言的声音。
我干脆双手捂着双耳,紧闭双眼,“我不要听,我不要看,不要……不要……走开……都走开……我不要……”
待修言和延杳从各自的房间赶来的时候,他们见到的我便是这样的狼狈不堪,衣衫不整,发丝凌乱,浑身冒着冷汗,被
子被我踢到了地上,两只手在空中不住的乱挥,嘴里喃喃喊着不要,却直直说不出话来。
“王爷,王爷!快醒醒!”
“你个慕容云,快给老子醒过来!”
恍惚中听见了两个熟悉的语气和声音,分明是白日里与我形影不离的修言和延杳。
奋力睁开双眼,眼前的人从模糊到清晰,两张紧张关切的俊脸就在我的眼前,是他们,我本能反应立刻抱了上去。
他们是柔软的,他们是芳香的,他们是温热的,他们是真实的。
他们任我抱着,没有动,直到我从噩梦里缓回神来。
“来来来,靠在床头先躺着,我去倒杯茶给你清醒一下。”看着脸色放松下来的修言忙碌着,我才感觉回到了现实。
“你说你,多大的人了,还和小孩子一样做个噩梦就和疯了一样,吓死人了,那喊声,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屋里死人了呢
!”是延杳调侃的语气,一贯的轻浮随意,一贯的含着关心。
我轻轻笑着,他们还好好的在我身边,真好!在这个未知的时空里,有他们是我的最美好的意外。
“还笑,吓着我们很好玩是吧?”延杳一向是抓住我的把柄不说到底不罢休,算了算了,今天不适合和他吵嘴,他就自
己一个人得意去吧。
接过修言递过来的水,不热不冷的喝了一口,平息了胸口的烦闷,说道,“我梦见你们了,还梦见了苏心言。”
“哦?”
两个人齐声问道,待我一字一句款款而谈。
第三十二章
当讲完一件事情的时候,无非是两种结果,一是听众融入到这件事情里面,和讲述事件的人沉浸在共同的情绪里,一是
听众不为所动,不是因为听众自身走神之类的原因,就是因为讲述者的技巧不足。
所以当我讲完我这个迷蒙悲戚又暗黑疯狂的梦魇的时候,得到的第一种超乎我想象的结果。
我以为,修言会拿扇子敲着我脑袋笑眯眯的问:“王爷啊王爷,修言自认为还是端正庄重的,怎么在王爷的梦里偏偏像
个失了魂落了魄的疯子呢?”
我以为,延杳会站在修言身旁和以往一样睥睨着眼睛笑话我:“别理他个傻子,一天起来就不知瞎想些什么,哪天要是
真魔怔了,正好给我朝省了不少俸禄钱呢!”
可是,修言没有这么做,延杳也没有这么做。
我睡了似乎很久,外面从晌午已经到了入夜时分,夜间的清风伴着些许月光送进了房间,没有来得及点灯,他们两个的
表情有些昏暗,看不太清楚,尤其修言那双潋滟的丹凤里看不见波光,延杳那双清澈似水的眼眸里含着的也似有雾气一
般。
修言若有似无的叹气,“若是真成那般痴傻的疯儿,我又何苦还跟在你身边?”
延杳更是少见的认真,一副落寞的样子,“当初要是一剑结果了你,就算被抓进大牢也罢,哪会变成现在这样尴尬的境
地?”
今天的事情一切一切都太出乎我的意料,“你们把话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修言冷冷一笑,“没什么,你继续睡吧。我们走了。”
延杳替我拉拉被角,也随之而去。
顿时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人,空空荡荡,荡荡空空,我望着陌生的桌子,陌生的床,陌生的书架,一种莫名的恐惧开始在
四肢蔓延。
我害怕那个杂乱的梦境,更害怕他俩绝望失神的眼睛。
我猛地狂敲自己的脑袋,叫你不争气的胡思乱想,这下吃亏了吧,知道错了吧!
可是,拍打的越痛,我越是难过,我越是难过,头也越痛,两眼也越朦胧,算了,索性闭上眼任可怕的感觉如燎原般席
卷而来,四肢渐渐麻木,脑袋渐渐沉重,也不知在什么时辰便又被周公拉走去教训了。
被之前的噩梦累到精疲力竭,后半夜的休息却是清朗无梦,因此次日的黎明到来我也恢复了我一向无忧无虑的莽汉性格
。
看着镜子里的脸,我告诉自己,这就是老子,老子是王爷,老子是青年才俊,老子要有自信,我握起拳头给自己鼓劲,
我堂堂一个现代人在古代还用得着怀疑自己吗!阴曹地府都进去转了个圈还怕个噩梦!
站在门后,深呼吸一口,昨晚上又丢人了,今天出去就当做昨天一切都是梦,根本不存在。
吱呀一声,上午灿烂的阳光直直就笼罩了我的全身,钱塘的阳光和京城的不同,它和煦而温柔,无云洗练的天空一片纯
蓝,而京城的是干燥闷热,少了些多情在里面。
虽然有点别扭,但是不得不承认,老子最近和他们相处了一路,鉴赏能力见长!不错不错!
站在小花园里,我朝另外两个房间的少爷大声喊道,“修言,延杳,早上好!”
咦?没人应我!
难不成昨晚被我打扰到了,今天意外的都睡个懒觉!
“修言?”推开门,床上整整齐齐的收拾好了。
“延杳?”推开他的门,一样的整整齐齐。
靠!大早上的跑哪里去了,都不和我说一声!
正好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走过,我急忙拉过来,“两位公子去哪里了,你可知道?”
小厮哆哆嗦嗦的答道,“大……大少爷……不是……是王爷……公子他们在……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