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苦涩;心情像黑风黑雨夜的时候喝它,味道极其苦,甚至让我产生呕吐的冲动……这就是他给我的感觉。”
“……是不是,既然喝不到甜的,就不喝?”
“苦的茶,苦味过后也不会有甜,你知道为什么吗?”放下手中的杯子,流殇提起壶往杯子里倒。“因为即使喝完了这
杯苦的,下一杯还得继续。”既然从头到尾都苦,又何必去喝它?
离情一手托住下巴想了想,突然道:“苦的话……那给茶里放点糖不就好了?那就不苦了吧?”
流殇一听,哭笑不得。“傻情儿,你有喝过加了糖的苦茶是什么味道吗?”
“怎么……不好喝?”离情一愣,加了糖不就不苦了?
捶了锤额头,流殇有些无奈。伸手唤来小二,“小二哥,麻烦你弄些糖来。”
小二疑惑的抓了抓头,哪有人喝茶还要糖的……“公子稍等。”虽然好奇,但顾客至上。
待小二找来了糖,流殇才倒了杯茶给离情,“你先尝尝这茶。”
离情的表情如同小二一般不解,伸手接过茶,浅尝了一口便皱起了粗浓的眉毛,“好苦……”小舌也跟着伸了出来,样
子有些古怪。
流殇浅笑,抓了把糖放进他的杯里道:“你再喝一口。”
端起杯子放在鼻端嗅了嗅,离情瞄了流殇一眼道:“加了糖应该就不苦了……”说着大起胆来喝了一大口。
“唔!哇……”刚进嘴的茶水又被他送还到杯子里,这回可连整张脸都皱起来了,舌头也不知道是该伸还是不该,“味
道……好怪,又苦有甜的,有些恶心……”
“这回你该明白了吧。”流殇正色道。
“真的……不行吗?”盯着杯中加了糖后粘稠的茶水,离情有些缓神。
流殇不再说话,掏出一锭银子搁在桌上起身先走了。
另一头座上的两人,似乎都注意到了他们。
陆凡的脸上是让人看不出在想些什么的表情,而楚灵,只是端着茶,边饮边看着一个人发着呆的离情。
“那两个人,让你想起谁了?”楚灵问。
陆凡皱着眉,“让我想起了两个……很熟悉的人。”
“要过去吗?走了一个了。”
“不,再看看。等他走的时候跟着他。”
“随你。”
陆凡盯着那张看似平凡的面孔,笑了。
再怎么伪装,也掩盖不了你们天生的气质和特征……
这一次,不会再让你们逃开了。
第四十四章
当离情起身离开酒楼的时候,陆凡和楚灵也结了帐,跟在了摇摇晃晃往街口走去的人。
“喂,你这小情人没事吧?怎么连喝茶也能醉……”看着离情不稳的步伐,楚灵推了推陆凡。
“不是,应该是身体不舒服。”有些担心的跟紧了几步。
瞥了眼他急切的身影,楚灵一个闪身,人已消失在街角。
他并不是看不下去陆凡与离情的相聚,只是另一个身影提醒了他应该为这个男人做点什么,就算是回报,也是应该的。
白色的身影在街上穿梭着,视线始终都集中在一个方向。
楚灵无声无息的渐渐靠近,这是他做杀手必须具备的一种技能。
当流殇的脚步停在一男一女面前时,楚灵的脑中警铃顿起。糟糕,居然是他们……
“郭兄。”一声轻唤。
郭傲本陪着妹妹看着街上卖的小糖人,一听似曾相识的声音,扭头看着来人,见是生面孔,不禁有些迷茫。“阁下是…
…”
流殇轻揭脸侧一角,“是我,莫流殇。”
一听是莫流殇,郭傲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怒意,正当破口大骂之际,妹妹郭盈盈却耳尖的听到了,并一脸兴奋的转身抱住
流殇的手臂,糖人粘得到处都是。”殇大哥!“
流殇眉头轻蹙,按耐下不适,对郭傲道:“郭兄,如今朝华战火连连,你怎么还带盈妹往这来?”
“你不说还好,一说我更气。”郭傲一把扯住流殇的衣领,咬牙切齿。
“哥!哥你做什么,快放开殇哥……”郭盈盈眼见自己的哥哥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动粗,连忙出手拉住哥哥的手,一连焦
慌。“你快放开呀!”
郭傲看着自己的妹妹,气又气不成了,憋在心了发酵。认命松开了流殇的衣服,但嘴上还是关不住。
“莫流殇,你伤我妹子甚深,你还有脸来见她?你……”双手往腰上一插,又道:“亏我妹子对你还念念不忘,一听说
你在朝华便立马马不停蹄的赶来找你……你……”
“哥!别说了……”郭盈盈一脸羞红,转而拉住自己哥哥的手,不敢看流殇。
待两兄妹情绪稳定下来,流殇才淡淡道:“不介意的话,请二位移步到舍下一续。”
看着渐行渐远的三人,楚灵的眉头也皱到了一起。如此关键的时刻,这两个来凑什么热闹?
流殇与离情目前居住的地方,是离衙门只有几十步之遥的民屋里,简陋但干净清爽。
“住在这里……隐姓埋名,难怪怎么查都查不到,最危险即最安全,合情合理。”楚灵暗赞流殇的聪明,动作轻盈的落
在屋顶。
流殇迎客进入屋内,手往脸上一抚便除去了假皮面具,露出了绝美俊秀的真面目。
“郭兄、盈妹,你们请便。”招呼了客人随意,流殇便自桌上倒了两杯清水,“区区陋室,还望见谅。”
郭盈盈看着四周简陋的家具用品,鼻子不禁皱了皱道:“殇哥,你不住自己仙境般的绝尘谷,怎么待在这么个破屋里?
”
流殇看了她一眼,轻笑道:“住人的地方,不过就是遮风挡雨,住哪不都一样?”
“那时候与你分别,以为你会跟着他过得很好……”郭傲自鼻子里发出一声哧笑,“不料物似人非,你也没见得有多受
宠,看看现在住的地方就知道,失宠了?”
“这事倒不劳郭兄费心了,我与他的事自是我们的事,是分是合,于郭兄无益无害吧。”流殇的语气平稳不起任何波动
,甚至,连眉头也没有一丝折皱。
郭傲一听,气了,鄙夷尽显上脸,“我还真没想到,堂堂绝尘谷的谷主,居然是……”
“郭傲!”
猛的一声大吼,止住了郭傲想继续下去的话头,威力虽不足使人震耳欲聋,但确实让郭傲住了嘴,有如此本事的是谁?
不用说,定是他们家的宝贝妹子。
郭盈盈怒瞪自己的亲兄长,眼中除了愤怒,还有一层是不原听到真相,她,在逃避着。
流殇并不在意,给自己倒了杯水,放在手上轻晃着,“是有如何?”一句话,只见兄妹俩都瞪大了眼看他,“我莫流殇
没有对不起谁,至于与盈妹的婚约更是非我所愿,有谁规定,只要是长辈定下的就得履行?难道令妹除了我就再没人要
了吗?”说完,流殇在心头暗骂了某人,真是给带坏了,现在连说话都有点像那家伙了。
“你!莫流殇,妄我妹子对你一片痴心,你居然……居然……”郭傲如果有长胡子的话,就有一个成语很适合他,吹胡
子瞪眼。
郭盈盈的眼也红了,低着头绞着自己的衣角,不说话。
“我莫流殇做事,一向都按自己的想法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抱歉!”流殇放下杯子站起,走至窗口。“实不相瞒
,我自出谷后就决定,莫流殇只要一出了谷,就不再是以前的莫流殇了。”
陆凡一路跟着离情,越是近了他越担心,不禁猜测:难道他是因为我的伤害……至今伤重未愈?
“楚灵,你说情儿他是不是伤太重,没有痊愈才会这样的?”眼睛一刻不离的盯着蹒跚摇晃着走路的离情,心中担忧越
来越大。
可是,楚灵怎么不理他?
“楚灵?喂……”回头,“咦,人呢?”陆凡微愣,这小子又跑哪去了?再一回头,糟糕,情儿也不见了……
绿色、绿色的衣服。陆凡在人群中翻找,一有绿衣服、个子小的他就上前看看,可是没有他的情儿。
“到底上哪去了……情儿,你到底跑哪去了?”怎么可能一会工夫,就跟丢了人?
找人心切的陆凡,一转身,猛地撞上一个人。“抱歉!不好意思。”
“……”对方没说话,低着头拉了拉披在身上的大黑巾,越过陆凡走了。
脑海中浮现了一个身影,刚好与他重叠在一起,可是陆凡却记不起他任何面貌以及名字。
“啊!杀人啦~!!!!啊……”一阵惊叫惊醒了沉思中的陆凡,心一紧,迅速朝发声的小弄奔去。
原本就狭窄的小弄围了很多看热闹的百姓,大家对被围在小弄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真是的,就算他们对你无礼,你也不能杀了他们啊……”
“报官,把他抓起来送官府去!”
“哎呀呀,你们看看哪,看看哪,这么文弱的一个少年,既然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
众多议论,陆凡没耐心听下去,他只知道,他的情儿现在需要他。“情儿……”
也顾不上拨开人群,陆凡身形一晃已至人群之内。
只一眼,他便看到了缩在角落发抖的离情,箭步上前,一把将瘦弱的人儿搂进怀里。
“别……别碰我!住手!”被抱进怀里的一瞬间,离情猛瞪大眼,拼命挣扎。
“别怕!情儿乖……是我,凡。”陆凡紧紧搂着离情,心疼到不行,吻了吻离情的眼睛,“把眼睛闭上,乖。”
离情的眼睛有一瞬间的茫然,“凡?凡……救救我,快救救我……凡……”双手紧紧抓着陆凡横在他胸前的手臂,指甲
几乎抠进了肉里。
“嘘!别说话,我在呢,情儿乖,把眼睛闭上,我带你离开好吗?”陆凡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任指甲越抠越深。
也许是因为陆凡这颗定心丸,离情的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眼睛缓缓闭上,将脸安心的贴在他的胸膛。“凡,是你吗?
你没有不要我……对吗?”
陆凡胸口紧了紧,以额头磨蹭着胸口的脸,轻柔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情儿,害你受苦了……我这就带你离开,
我们回去。”抱起离情,他也不理会一干还在看好戏的百姓,瞥了眼地上面目全非的几个男人尸体,不予理会,飞身离
去。
回到衙门的时候,在门口撞见大将军李炀,匆匆行了个礼,也没留意他眼中那抹讶色便直奔自己的别苑。
“葛茗,找个大夫来。”
葛茗一听主子回来了,连忙打开门想迎,却意外发现了在陆凡怀中的人儿。“情主子?!主上,情主子怎么了?”
“哪来那么多废话,快找大夫去。”陆凡一心紧张着怀中人,只希望她快快找个大夫看看离情的情况。
葛茗也不敢多有耽搁,应了声就出了屋,在门口瞥见一旁候着的秦双,相视一笑,倒也没多说什么便离开了。
见她走远,秦也转身跟着走了,不一会儿手中端了盆水,敲响了房门。
“进来。”陆凡的声音有些沙哑。
“是。”空出一手,推开门。“主上,我拿了些水来。”
“哦,放着吧,谢了。”忙着给离情盖被子的陆凡回过头,冲秦双笑道。
秦双也同样笑了,“主子,好久没见你这么笑了。”
“是么……”摸了摸鼻子,陆凡有些不好意思的回头看昏睡的离情。
“葛茗,送大夫。”
“是,主子。先生,请跟我来。”
看着葛茗领着大夫离开,陆凡才算松了口气,离情的伤势不重,会昏过去是因为惊吓过度……
“他没事吧?”
陆凡回头,见是楚灵,不禁气结,咬呀道:“还以为你又失踪了,跑哪去了你?”
楚灵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屋顶上待久了,“我在给你做事啊。”
“给我做事?做什么事?”
“给你盯着你老婆啊,万一跟人家跑了,你不得哭啊。”楚灵勾着嘴角笑,径自入坐,倒茶。
陆凡松开离情的手,将其轻放进被子里安顿好,才走到桌前坐下。“什么意思……你见过流殇了?”
点点头,“是见过他了。”
“他在哪?”陆凡一脸急切想知道,“你见过他……有跟他说什么吗?”
继续摇头,“还没说上话……”
“没说上话?那你……”
“我在屋顶上,他在屋子里,我替你看着人呢。”
陆凡一脸黑线。“他怎么样了?”
“很好。”
“什么很好?”
“听他们说,好象是几天之后。”说完,楚灵便闭口不提了,闲闲的喝一口,再喝一口。
“喂!”这家伙,搞什么鬼?
楚灵白了他一眼,“喂什么,我叫什么你都忘了啊?”
“……”陆凡无奈,“拜托!楚灵,关键时刻你还跟我玩?”有些讨好的给他倒了杯茶。
瞥了眼手中的茶,楚灵仍是不愿开口,理所当然的继续喝着。
“楚灵!”陆凡无可忍,一手抓住他晃杯子的手低吼,沉声道:“别玩了,我玩不起。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眼睛
一瞬不离得看着他。
楚灵失笑,挥开陆凡紧抓的手道:“你的老婆啊,要和人家成亲了。”
“什么?!”陆凡一听,激动得“噌”地一声自座上蹦起,指着楚灵叫道:“你你你,你还在和我玩是不是?”
“我没事干吗和你玩啊,跟你那头牛玩都比和你玩有情趣。”楚灵不屑道。
和他的牛玩都比和它主人玩有情趣???陆凡傻了。
“喂!愣着干吗啊,是姓郭的那对兄妹啊,你情敌追着来了。”说着正经话,楚灵那无形的恶魔尾巴却在他的身后摇啊
摇。
“他们……他们来干吗?”某人大脑有生锈的迹象。
放下杯子,楚灵站了起来,背过身去,已经憋到不行的笑,无声的显现在他原本默然的脸上,嘴上却道:“我在屋顶待
了几个时辰,听到了他们所有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