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吗?”
“记得啊,你说,你以为我们谁搞大了女人的肚子。”霍斯予笑容变冷,问:“那个女人是谁?”
“那个女人,是我一个小同乡。”周子璋低声说:“小时候曾一块玩,大家很熟,彼此感情也算好。”
霍斯予冷冷地笑说:“青梅竹马啊,搞在一块顺理成章,怎么着,那个女的嫌弃你没用,找了姘头,怀了孩子,你反过
来要为她去找姘头的麻烦?你可真够出息的。”
周子璋脸上微红,怒道:“你,你胡扯什么!根本不是这样的……”
霍斯予知道周子璋不擅撒谎,这么说就肯定跟那女的没一腿,而且自己天天看着,他如果跟谁敢藕断丝连,早就有他好
看,但亲耳听他这么一说,还是有些快意,点点头故作大度地摆手说:“行了,就你那样,能不能上女人还另说,我就
是逗逗你。”
“你!”周子璋沉下脸,问:“你还要不要听?”
“你说。”霍斯予坐回去,单手抱臂,好整以暇。
“那个小同乡,我一直当成妹妹,”周子璋垂头说:“她跑到F大找我,说被男人始乱终弃,哭得死去活来,我不能不管
。于是,我就说,我去找她男朋友谈谈,最好能劝他负责。毕竟,在我的老家那边,一个女孩子未婚先孕是很了不得的
大事。”
“于是,那个女的告诉你,她男朋友在帝都我那个房间?”霍斯予微微眯眼,问。
“是,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也不知道帝都是什么地方,心里一热就跑过来,哪知道……”周子璋浑身微微颤抖,那天晚
上,始终是他的梦魇。
“行了,”霍斯予胡乱说:“别再怕了,我不会再打你了啊,靠,你也真没用,不就挨顿揍吗,怕到现在……”
周子璋浑身一僵,雪白着脸,惊惶地看了他一眼。
霍斯予知道自己又犯浑了,笑了笑,岔开话题问:“那你今天怎么又起疑心了?”
周子璋咬着唇说:“因为,我今天在大街上看到他们,拜你所赐,我现在也稍微知道有钱人会穿什么衣服。她那个男朋
友那身打扮,绝对不是能去得了帝都的人。而且,我这才想起来,自,那天晚上后,我那个同乡也没找过我,这在情理
上根本说不过去……”
他说到这,心里由衷地感到一阵悲凉和难过,勉强扶着额说:“很显然,她从一开始就骗我。至于为什么,我身无长物
可图,她也犯不着算计我,那么答案就只能在你身上。可悲的是,这种连环套并不稀奇,我一个读历史的,每天在史料
上不知看过多少,却万万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的事是这样,童童的事也是这样,我就这么笨……”
他说着说着,已经说不下去,再自嘲一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这个倔强而脆弱的模样,看在霍斯予眼底,却勾起莫名
其妙的怒火和怜爱,他无声地伸出手,将周子璋拉过来,紧紧圈入自己怀中,这一刻,他奇迹般地没有想到占对方便宜
,只是单纯想抱抱他,想在他整个人犹如被重击的玻璃窗,裂纹道道明显的时候安抚他,暖暖他的手,让他别轻轻颤抖
,当然,如果想哭的话就哭好了,反正看到这个男人哭的次数也不少,多看一次,就多怜惜一分,这种心情,真是前所
未有。
霍斯予抱着周子璋,一只手圈住他的身子,一只手笨拙地抚摩他的后背,他也没闹明白自己想干嘛,只是突然间就想这
么做,好像这种对付娘们小孩的方式,用在周子璋身上非常合适,合适到他脑子里自然而然迁怒到那个周子璋口中所说
的同乡妹妹,恨不得立即就将人抓来狠狠收拾一顿,给子璋出气;合适到,他这么想的同时,全然想不起来,自己就是
造成周子璋如此痛苦脆弱的根源。
这种心情太不寻常,霍斯予作了下深呼吸,才把心里的悸动按捺下去。他拍拍周子璋的背说:“好了,这个事你别再管
,该干嘛还干嘛,我会给你个交代。”
周子璋一惊,抬头说:“霍斯予,那可是个孕妇,你别乱来……”
霍斯予挑起眉毛,问:“你不恨她了?”
周子璋垂下头,半响才说:“两回事,你别伤她。”
霍斯予不以为然,但还是说:“行了,我不打娘们,没那么下作。这两人不过是托,正主儿不拉出来溜溜,可对不住这
七拐八弯的煞费苦心。放心,我心里有数。”
他目光阴沉地看向车窗外,冷笑了一下,说:“我当最近怎么家里不太平呢,原来兜这么大弯在这等着我,行,我就陪
他们练练。”
他转过头,沉吟了一下,摩挲着周子璋的肩膀,和声说:“子璋,现在要撇清你我的关系,已经是择不干净了。不过你
放心,我霍五不是那种不顾自己人死活的,真要有事,我不会不管你。”
第 29 章
“我不会不管你。”
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在霍斯予的记忆当中,他几乎从未如此主动对谁承担过责任。但这句话一出口,他的心忽然安
定下来,忽然就像有些悬而未决的东西骤然间有了答案,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如此脆弱,却偏偏倔强得要命,可以轻
易摧毁,却也叫人忍不住要很用心去维护。霍斯予笑了起来,他是真的想笑,很高兴,很快活,跟这个男人在一起,就
这样抱着他,隔着衣料感受他的体温,闻着他,品尝他露在衣领之外细腻的皮肤,居然就很满足。
是的,霍斯予意识到,这就是一种满足,像你跋涉过很长很长一段路,因为你一直往前走,因此也不会觉得干渴,也不
会觉得劳累。可是,突然之间,你来到一个有甘甜泉水,有树木阴凉的地方,你休息了,享用了,这才明白之前的路其
实走得有多艰苦,这才会意到这片绿洲其实有多舒适。霍斯予现在就是这种感觉,他贴着周子璋的皮肤,扒开他的领口
,就跟小孩一样固执地把脸埋到他的胸口处,大口大口呼吸着他特有的味道。霍斯予注意过,明明周子璋只用便宜到不
可思议的香皂,为什么跟他的体温一混合,却成为令人心醉神迷的诱惑。
很久以后,霍斯予才明白,这其实就是感情的一部分,只有你对那个人用情了,他的一切才会在你眼中具有特殊而难以
言说的意义。但这个时候他并不清楚,或者应该说,他太精明自负,以至于不屑去明白这些东西。对他来说,这种复杂
而难以控制的心绪并非好事,他宁愿直接闻着周子璋的味道,兴之所致,直接将人拖到身下办事,这样更容易掌控些,
当然,也更方便掌控些。
他这个晚上做得格外投入,享受的并非只是快感,还享受由周子璋带来的那种亲近和信赖,他莫名其妙的相信这个男人
,知道他的底线在哪,知道他要的什么,也知道他不贪婪,没有野心,甚至不明白钱财权力意味着什么,这些都让霍斯
予放心。第一次,床笫之间这点事,并不仅仅意味着享乐,还意味着宁馨的交付。霍斯予一边动,一边凝视周子璋的脸
,从没发现这个男人居然这么耐看,眼睛鼻子嘴,每个地方都长得那么合自己心意,身上没一处瑕疵,漂亮得就如大块
精心雕琢的温玉,容纳自己的那个地方松紧合适,甬道里仿佛有看不见的吸力一样,每一下进出都爽得令自己几乎欲仙
欲死。况且脑子也不笨,人也知进退,不会像那些个一心想攀高枝的男孩一样不自量力。
一切都很好,不是吗?
在极乐的那一瞬间,霍斯予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至少近期内,绝不放开这个人,如果感觉一直很对,那么就算和他正
式来场恋爱,又有什么所谓?反正对他霍五来说 ,该干么什么还干什么,一点也没影响。
他从周子璋身上下来,看了眼被他做到软成一滩水的人,身上痕迹斑驳,蜷着腿,微微喘气,虚弱得好像连动都动不了
。霍斯予心里一软,走过去俯身将人拦腰抱起,周子璋吓了大跳,以为他还要再弄一次,再倔强也不想受这个苦,忙讨
饶说:“别,我,我很累了……”
霍斯予嘴角上勾,坏笑着问:“累吗?那你别动,我来就好。”
“不要……”周子璋吓得满脸苦色,抵住他的胸膛说:“你,你想折腾死我吗?”
霍斯予哈哈低笑,在他脸上亲了口说:“我抱你去洗澡。”
周子璋一听,简直比听他说要再大干三百回合还要吃惊,结结巴巴问:“你,你,你说什么?”
“洗澡啊,”霍斯予抱着人走出卧房,伸出一只脚拨开浴室的门,笑嘻嘻地把他放到浴缸里,又打开热水,试试温度,
说:“怎么,你事后不洗澡的吗?”
什么洗澡,你要打着单纯洗澡的主意就奇了怪了。周子璋无奈地闭上眼,又睁开,咬着唇,商量着问:“那个,要做还
是,在床上吧,能不能,不要在浴缸里做?”
霍斯予一听就乐了,扯过花洒将热水浇他身上,说:“我还真是洗澡,你要想再来一回,我还不乐意。”
他跨进浴缸,把人坐着搂在自己胸前,亲亲他的耳廓,说:“你的体力真差,看来明天得买个跑步机就放书房那块,你
给我每天锻炼个半小时。放心,今天就放过你了。”
周子璋几乎要怀疑自己听错,但接下来的事不容他多想,因为霍斯予真的倒了沐浴露在手上,真的帮他擦背洗澡,手在
光滑的皮肤上这么来回摸着捏着,他明明听着呼吸变粗了,下面那根东西也开始渐渐抬头,但这个人说不做了,还就真
不做,说洗澡,还就真的只是单纯洗着澡。
热水氤氲,周子璋本就困顿乏力,这下更是昏昏欲睡。他靠在霍斯予怀里,这么难得的安宁和煦氛围,真的要多诡异有
多诡异。但他从来不是有决定权的那一个,霍五少想来点激烈的,他要奉陪,现在人家想玩温馨多情的了,他能说不要
吗?为了避免四目相对大家尴尬,周子璋索性闭上眼,假装真的精神很差,心里自暴自弃地想,反正有人乐意当洗澡工
,他还不能乐意被人伺候?
就这样,一个洗得高兴,一个被洗得无奈,两人倒也相安无事,暂时就这事取得一致看法。霍五少真表演着难得的温柔
体贴,自己都快被自己轻柔的手势给感动到,却在此时,忽然传来一阵煞风景的电话铃声。
周子璋浑身一震,睡意顿消,登时就想从浴缸里爬出去,他认得那铃声,是自己的手机,这部手机原本就是霍斯予用来
命他随传随到的,其号码除了身后这个男人知道外,就只有林正浩了。
依着霍斯予的脾气,若知道自己给的手机有别的男人打电话来,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周子璋吓得心脏怦怦直跳,却拼
命按捺住惊跳的冲动,只装作迷迷糊糊,半睁开眼睛,哑声问:“什么声,好吵……”
“你的手机,”霍斯予的声音已经冷了下来,正擦着他身体的手猛然离开,硬邦邦地问:“怎么会有人打这个电话?”
“不行吗?”周子璋装着懒洋洋地侧过身,更紧地靠着霍斯予的胸膛,低声问:“你不喜欢,那我明天去学校说,我丢
电话了。”
“你把号码给了别人?”霍斯予的声音缓和了下来:“你不知道这是我专用的吗?”
“你没说……”周子璋喃喃地说,又闭上眼。
霍斯予这下倒拿他没辙了,确实,他并没有明说,但他以为这是不用说的规矩,他从未给过谁像周子璋这样的礼遇,理
所当然,周子璋也该全部属于自己才是。但他转念一想,周子璋本就不是欢场中人,又被自己强迫开的头,会想到这些
才怪了。他心里舒服了些,见怀里的人低着头睡在自己胸膛上,模样温顺可爱,这通火就化成绕指柔,低头亲了亲他,
反倒要柔声说:“醒醒,要睡去床上。”
“嗯。”周子璋以鼻音回答,却并不动弹。
霍斯予看在眼底哑然失笑,感觉好像这个人不是那么怕自己了,在自己怀里睡着也挺惬意,乍然看上去,还真是有那么
点情侣的意思。
情侣这两个字令霍斯予心中莫名其妙地跳动,这个字眼太过肉麻,也太过女气和幼稚,在霍斯予的观念中,那就是吃饱
了撑的没事找事。他的母亲结婚三十年,至今见到自己父亲就如老鼠见到猫一样,一句多的话都不敢说,在家里,父亲
就是绝对的权威,夫妻关系跟上下属关系差不多。周围亲戚也差不多这样,没霍司令这种气场的,那夫妻之间也客气得
要命,他在英国的二叔二婶,互相吃个饭还要先留纸条预约。整个霍家上上下下,人人时候到了就结婚,就如同到时候
要开花结果一样,总是有合适的人选以供选择,总是能找着给你锦上添花的对象。恋爱就像无用功,最终支撑婚姻关系
长久不变的,始终是人与人之间的各种利益联盟。霍斯予从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比起渴了不能当水喝,饿了不能当饭
吃的情感,他更相信两个人之间的经济政治合作要来得靠谱。
但现在却跟吃错药似的,只是想象周子璋是自己的情人,只是想象两个人两情相悦,就足以令他兴奋莫名。难道自己变
得跟那个没用的表兄李思捷一样只会谈情说爱了吗?霍斯予眉头一皱,径直推开周子璋,自己从浴缸里跨了出来,扯过
浴巾擦了擦,裹住下半身。
弄完了他回头一看,却见周子璋就这么歪着脑袋靠着浴缸壁,仍然昏昏沉沉,似乎还越来越有下滑的迹象。霍斯予要走
开,终究舍不得,过去将人从水里捞起来,替他擦干了身子,仍旧拦腰抱起,到了床边,看了眼他熟睡的面容,也没敢
扔,反而轻手轻脚,将人放了上去,扯过被子盖住。
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周子璋装不了睡了,他爬起来自己去摸地上衣服兜里的手机,拿了起来还没接,就被霍斯予一把
抢了过去。周子璋这下真的着急了,近乎本能想扑上去抢,却见到霍斯予接通电话,愣愣地再也不敢踏上一步。
周子璋惊恐不安,盯着霍斯予,慢慢往床边缩,万一霍斯予脸色一变,他就会操起床头柜上的水晶装饰品先下手为强。
他甚至想,这次一定不要再胆怯手软,就照那王八蛋脑门那猛砸,砸完了立即套上衣服跑出去。
哪知道等了一会,只见霍斯予接电话时脸色低沉,喂了一声后却不说话,接着,慢慢眉头松开,未了竟然和颜悦色地说
了一句:“他睡了,有事吗?嗯,好,我跟他说。挂了。”
周子璋诧异地看着他,霍斯予将手机放在床头上,瞥了他一眼,说:“不许接电话,睡觉。”
“是,是谁?”周子璋呐呐地问。
“哦,一个小姑娘,”霍斯予不经意地答:“奶声奶气找什么周哥哥。是你家教的对象?她说你答应什么要过去玩,提
醒你别忘了。”
周子璋松了一大口气,看来,是圆圆或者贝贝吵着要给自己打电话,林正浩帮她们拨的手机,幸好如此,不然今天真是
不能善了。他迟疑了一下,问:“那,我能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