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孔朝天哼哼完,奇怪应多却没反应,双眼归位一看,那小子正瞪着双眼出神,一张脸红成了熟透的番茄。
不知道为什么这画面让季默很爽,连带着口气也八卦了起来:“哟,害羞?她是大学生吧!还真是看不出来啊,你手脚
蛮快。”
应多回头面无表情地瞧着他,似乎没明白。
好像就季默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他懊恼地裹着被子跳到床沿上直嚷嚷:“还装!你要不想搞早恋的事情被败露,就别在
我和玉玉中间作梗!”
“用得着我作梗吗?”算是明白了他的意图,应多不冷不热地回答。
季默气急败坏:“你、你等着!你和你的女人也没有好结果!”
“什么女人?”柔和得几近透明的中音插进两人间的对话,带着让人心痒痒的微妙磁性。
季默用眼角余光瞟到门口懒懒靠着的灰色身影,当即冷哼一声:“你不是应多的女人吗?别装蒜了你们,我全看见了!
哼!”
此话一出,应多果然脸色大变。季默万分自得,斜瞟着应多。
灰衣“女鬼”的声音更加温柔:“多多,他说谁是谁的……女人?”
应多脸色发青,没有搭话。
季默得意地裹紧了棉被,转过角度面对灰衣“女鬼”:“就是你,别演……”
还剩一个“戏”字他没说出来。
灰衣的“女鬼”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随意地靠在门框上,背后映着初冬清冷的阳光,被风吹起的头发丝和完美的脸蛋
在淡金的光线里面看起来几近透明,不但没有半分阴森的鬼气,反倒是美轮美奂,教人要看痴了去。
美人斜倚门框,动作慵懒却丝毫不娇柔,对着季默抿唇貌似无辜的一笑,更不妩媚,但季默就是软了腿。
“演什么?接着说。”
声音轻柔依旧,季默额头上却已经开始冒汗。
季默腿软,季默冒汗,一半是因为对方莫名其妙动人的笑容,更多的是因为对方散发出的莫名高压,而这种压力来自可
能会对自己造成威胁的同性。
不管再怎么漂亮再怎么让人心动,但那模样明显就是个雄性!
他惨白着脸颤颤回头:“应、应多……你、你你是同、同性……”最后一个他想说“恋”字,但也没能成功,再次的天
旋地转,“碰!”的响声和惨叫就将之替代。
“啊啊……痛!”
季默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忽然从床上摔到地上去的,手臂一阵剧痛和头晕后,他觉得自己似乎飞了起来,随即就狗
啃泥状跌地上。
好在自己裹着的棉被垫了底,所以摔得还不是太痛,单单被子被摔开了,他的后背大腿屁股若干就这样赤裸裸暴露在青
天白日下。
手臂则扭到背后,被留着中长碎发的美青年紧紧押着。
“混蛋!”他恶狠狠咒骂,挣扎着要起身,却不知道青年用了什么邪门的技巧,他就是挣不起来,越挣手臂越像要断了
地痛。
“混蛋混蛋!”这辈子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和耻辱,他自认打架也不算弱手,却被一个看起来比自己纤细不少的男人一
下就撂翻在地——还是应多这烂人的同性恋情人!
“多多啊,这位就是那个老找你麻烦的寂寞同学吧?”
应多铁青着脸没吱声,他盯着姿态狼狈地趴在地上的季默思考该怎么回答,或者说该怎样将这位同学从大魔王手里拯救
出来。
他觉得是该给这个没大脑也口没遮拦的笨蛋一点教训,但是……还不至于送掉半条命。
“果然怎么看怎么欠调教。”非常动听的男中音,但此刻的季默赏心悦目不起来。
“你才欠调教呢!变态!”
季默图一时痛快就那么说了,没发觉在他看来多半有面瘫症的应多竟然盯着他露出了“蠢货!死定了!没救了!”的恐
慌表情。
美青年到是笑得越发灿烂迷人,一脚踩上季默挣扎中半撅起的屁股,狠狠踩塌了下去,呵呵笑道:“青中的环境变差了
嘛,算了,日行一善,顺手收拾了吧。”
“呸!狗男男!谁怕你们啊!”
你得相信,猪是有脑子的,但季默他就是没有。
看不出青年在生气,语调也还是那般说笑,只是内容让人不太能笑得出来:
“嘿嘿,懂得还挺多,那你自己挑个法子吧。”
应多急了:“不要在这里杀人!”
“喔,也是,换个地方。”说着手上一用力,脚下一提,季默就像只被扒了皮的羔羊被赤裸裸地拎起来。
“也不行!总之不准行凶!”
应多拦住他,表情很认真,季默忽然明白过来自己搞不好真的很危险,当下煞白了小脸,没法再吱声。
“你说不准就不准啊!”
“我……请求你。”
“请求谁啊多多,嗯?”
一个媚眼就那样抛了过来,应多的面孔扭曲了,咬着嘴唇瞪着笑眯眯瞧着自己的青年,老半天才磨磨唧唧憋出:“爸…
…爸。”
“嘿嘿,乖!”被叫到的父亲露出愉快的笑容。
“请你把他放了。”别扭的儿子微微红了脸。
青年仍然笑眯眯地瞧着他:“那不行,敢找我家儿子的麻烦,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的说。”
不管怎样说,气氛算是有点缓和下来的迹象,季默的大脑已经乱成一锅粥,但这不影响他爆发。
“应多!你个烂人,只会背后告状!胆小鬼,没义气!不是男人!”
遇上这种不懂得察言观色的笨蛋有谁能真正保持理智?
应多终究也只有17岁,终于没忍住顺手揪了身边的枕头就朝他脑袋丢过去:
“我和你有哪门子的义气!”
“你……”挨了砸的季默眼睛一鼓,正要发作,一个娇俏的声影忽然伴着银铃般动听的声音从门口蹦进来:
“爸我听说你来了……呀——流氓!!!!!”
“流——氓!!”
咚咚咚——
季默凝固的视网膜上,是颜如玉骤变的可爱面容和带着鄙视掉头咚咚跑掉的娇小身影,耳膜间久久回响的是女孩子在大
街遇上变态时才会发出的恐怖尖叫。
半晌,他僵硬地低头看看自己一丝不挂面朝宿舍门的身体,和下面腿间那在冷空气中颤颤微微的小兄弟,眼前一黑,就
那样噗通厥了过去。
初二三班的男生宿舍里传出长长的叹息:
“打击太大了吗?现在的小孩真脆弱啊……”
另一个接近崩溃边缘的声音:“不要感叹了,现在怎么办?!”
青苹果纪事7
古人有云:祸兮,福之所倚。
这句话用在季默的身上可能正合适。
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面容慈蔼的中年妇人,正专注地摆弄着床边不远处装饰立柱上的开花盆栽,四下看看……那盏吊灯
看起来很酷,似乎值很多钱,房间角落四散点缀着错落的绿色植物,柔和温馨的色调和协调的欧式复古家具,在一些特
色但不繁复的装饰下显得厚重大气但不失活泼,俨然比自己家那些闪闪亮的装修和家私上档次有品位。
从落地的大窗户看出去是浓绿枝桠镶嵌下蔚蓝的天,初冬里不灼人的淡暖阳光透过窗户正好照射在自己身上,小鸟吱吱
喳喳叫着。
宁静美好的时光。
季默有点恍惚。
他摇摇昏昏沉沉的脑袋复读最后的记忆……之前的事……做梦?
还是自己真的已经被杀了?这里是天国?忍不住嗖地坐起来,四下看看自己,穿着质地柔软的睡衣,忍不掀开被子瞧瞧
睡裤里面,内裤也有穿……只不过……好像都不是自己的!
“你醒了啊!”
中年妇人看见这边的动静,放下手里的盆花,在围裙上擦着手走过来。
季默看着她,觉得比自己的老妈都有气质,当保姆真可惜。不对……现在应该是担心自己安危的时候!这里是哪里?
开口想问,但先蹦出来的却是一声接一声的“啊嚏!”
“啊、啊嚏!”
“快快,快躺下盖上,你还发烧呢!”中年妇人忙奔过来按到他塞进被子。
哢嚓,房门被打开,季默并不陌生的声音传进来:
“奶奶!药和穿的买回来了!您下去休息吧!”
穿着白色羊毛大衣和牛仔裤的颜如玉拎着两大包东西走进来。
见着主人的狗狗是个什么模样?
两眼放光,耳朵直竖,尾巴狂摇……季默就差流着口水汪汪叫着扑上去。
穿便装的玉玉也好可爱好清纯啊,不像以前遇到的那些个庸脂俗粉、搔首弄姿的。
这里是天堂吧!他果然是在做梦吧!
季默晕乎乎、乐陶陶地想。
“玉玉,给我就好。”
啥?
跟在玉玉后面进来的是谁?!
为什么?为什么天堂里面应多这个面瘫烂人也阴魂不散?!
应多走向季默,季默红着脸湿了双眼的样子就像被抛弃的小狗一样可怜兮兮,这让应多有点硬不下心再说什么狠话,毕
竟他比较成熟。
“起来,吃药。”他从袋子里掏出几个盒子,生硬地对季默说,“吃完药自己把衣服换上。”
季默瞪着他:“什么衣服?”
倒来热水的玉玉很快接话:“你自己的衣服啊!刚才出去给你买了新的衣服啦,你现在穿的是哥哥的衣服。”
“哥哥?”
季默瞪着应多,奇怪怎么应多好像有两个?
他赶紧晃晃自己的脑袋定定神,好了,又变成一个了。
“对啊,就是多多的啦。”玉玉看着他们俩,咯咯直笑,“哥哥人很好哦,看你没衣服穿就把自己的给你了,你不该讨
厌哥哥的。”
管他什么好人坏人,季默只想切腹,他低头瞧瞧自己身上崭新的高级睡衣,结巴道:“应、应多的?那、那……内裤…
…”
“当然也是哥哥的啊!不过放心哥哥说他不要了,送你了。”
“哇啊啊啊啊!”竟然穿了死对头的内裤!他总不能因此把那个也切下来吧!应多你太阴险了!
“阴险的”应多黑着脸抓着一把药片递过来,玉玉也一脸严肃地端过水杯:
“既然你现在成了我家客人,就算你是暴露狂我也会照顾你的,不过千万不能在我们家暴露哦,多多会生气。来,吃药
吧。”
季默愣愣地看着玉玉,暴露狂?
脑海里面闪过让他倍受打击眼前发黑的一幕幕……
他的那个……被玉玉看到了!
玉玉还说他是“流氓”!
季默双眼发直地盯着应多手里递来的一把花花绿绿的胶囊药片,仿佛那是毒药。
毒药就毒药吧,被心仪的女生看见那种样子……他也没脸面对了!
心一横胆一壮,季默一跃而起,一把抓过应多手里的药片丢进嘴里,拿过玉玉手里的水杯,壮烈地一仰头,咕咚就吞下
去了。
吞下去打个饱嗝后才想起来,顿时皱着眉头瘫倒在床上喃喃:
“怎么办……忘了写遗书了……”想着想着,更觉无比凄凉,竟更加湿了眼眶。
就没见过这号笨蛋,被无端污蔑的应多听了火起,一把揪住他的领子,脸蛋不知道是气得还是怎么的,也红得吓人:
“遗什么书!这是退烧药!你想死我们家我还嫌你占地方!你……嗯……”
应多还想接着骂,可他本来就不太会骂人,急火攻心下只见天旋地转,不多时就软趴趴瘫倒下来,挟着滚烫的热气重重
压在季默的胸口。比他还高热的体温透过布料仿佛一下子烫进了心脏里去,烧得他一时慌了神,就傻傻盯着应多压在自
己胸口上的脸,无意识地喃喃:
“你、你别死啊……”
玉玉扑过来一巴掌拍上他的脸:“乌鸦嘴!哥哥绝对比你活得久!”
季默欲哭无泪。
青苹果纪事8
漫长的一天,接连不断的意外挫折、打击、惊吓加起来超过了季默以前所有人生所遭遇的总和。
这让他做了噩梦。
梦的开头是美好的,季默王子和颜如公主玉互诉衷肠两相情阅眼看就要步入神圣的婚姻殿堂,可是半路却杀出个大魔王
,带着邪恶的手下抢走了他的公主。
他带着自己的亲兵去征讨大魔王拯救公主,却赫然发现那个尖耳獠牙的大魔王长着一张应多的脸,并且张开血盆大口对
他呵呵怪笑道:“季默小美人儿,我终于等到你了!公主已经回去了,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妻子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接着就张开邪恶的黑翅膀和魔爪扑了过来。
“不要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季默发出!人的惨叫哆嗦着从梦中惊醒,咻地坐起身来,浑身湿漉漉地看看四下,还是
那个宁静舒适的房间,窗外的景色是黄昏,残阳如血,很美。
心脏还在擂鼓般狂跳着,季默下意识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一边喘气一边喃喃骂起那个破坏他美梦的恶魔来:“死应多
、混蛋应多……妖怪、臭虫、恐怖分子!”
“嗯……”耳边似乎是有谁感应到他的臭骂,发出一声长长的呻吟。
季默的身边、被子下面有什么东西动了动,炽热的体温贴着他的大腿。
季默纳闷地转过脑袋,刚平息的心跳马上就咚咚咚疯狂加速。
这不是破坏他美梦的家伙吗?
虽然听说是因为他没有家长来照料,所以应家家长出于人道精神就把他跟应多一起带了回来,可为什么他们会挤在一个
被窝里?
还、还还衣冠不整!
似乎是因为他坐起来掀开了被子而感觉到了冷,闭着双眼,面色潮红、呼吸也不太平稳的应多下意识向自己身边的热源
靠了靠,可一会又不知道是不是太热了,他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无意识伸手拉着胸口的领子,露出大片有着健康小麦
色的肌肤和线条凹凸诱人的锁骨,也透着薄薄的红,被汗水濡湿的头发贴在了泛红的脸蛋上,半张的嘴唇喃喃喘息着呻
吟。
季默下意识咽了咽唾沫,俯身靠近去听,竟然是:“不、不……爸……爸……住手……不、不要……”
轰——
季默的脸蛋像炸开了火山,顿时火红烧灼成一片,滚烫得能烤熟鸡蛋。
他直勾勾地瞪着看起来和平时完全不同的应多,再次咽咽口水。
总觉得好像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听到不该听的东西。
可是……一个看起来炽热、柔软、香喷喷、可口得入口即化的应多。
可、可口?!
季默被路过自己脑子的词吓到了。
“真麻烦。”
所以另一边忽然响起的声音并不大的低喃马上让他进入惊弓之鸟的惶惶然状态,一个没小心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