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到销魂的淫 靡气息中,沈烟却终究失望了。
无论是千红或是小四小六,他们的呻吟再动人再缠绵,他都没真正听在耳里。他全身心注意的,却是屋檐角落那抹绵长
稳定的呼吸。
那个人不知是谁,却已经跟了他整整一个月。
沈烟可以肯定他是故意让自己知道,否则不会不压抑住气息。但当沈烟眼光转过去时,那抹呼吸立刻又变得缥渺不可及
。沈烟知道,这人也不想自己发现。
沈烟还知道,这个人的用意是想杀自己。多年江湖拼杀生涯,他无法不感受到背后那缕时有时无,若针刺般寒意的杀气
。
然而这一个月中,那人什么也没做,就是不停地跟着自己,怎样也无法甩脱,却又无法找到。
出道二十余年,还没遇到过这般诡异的情形。
沈烟外号千变灵狐,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机狡万分难惹人物,自然不会就此束手待毙。
近半个月来,他特意屏退手下,找来最好的舞伎,最好的娈童,上演最销魂蚀骨的春宫,希冀那人稍有分心,自己便可
乘隙而入,一举将之成擒。
沈烟敢保证,他布下的种种境况,就算铁石人见了也要动心,奈何墙檐那抹呼吸,从来都是那样平稳深长,沈烟甚至可
以感觉出那双淡然目光中透出的不尽轻蔑。
第4章
不知为何,想到那人此刻轻视的神情,沈烟就再也没了行事的兴趣。
冷冷地站起身,甩开身上两个正如痴如醉少年,沈烟沉声道:
“阁下跟着我也够久了吧?何不现身一见?”
那抹呼吸遽然中止。
就在沈烟以为他要消失离去,心中骤起懊悔的时候,一道人影飘然下落,身形仿佛还沾着山水间朦胧的湿意,轻轻立在
了姹紫嫣红莺莺燕燕的阁楼中。
沈烟眯起眼,不动声色间已将来人打量了几个来回。
因在檐下过久,一袭青丝竹叶袍已经沾雨半湿,却因了那人的镇定,丝毫不觉狼狈,反而更衬出男性身形的挺秀匀称。
腰间一枚古玉佩静静悬落,与握着剑柄的右手并垂,洁净秀润竟也相差无几。唯独脸却被宽大的斗笠蒙住,看不清模样
,只露出一段微微的玉色颈肌,更增神秘。
“兄台一路跟着在下,莫不是也想一享温柔之福么?尽管直说便是。”
沈烟突然大笑,随手拎起身边的千红,向来人怀中掷去。
千红全身赤裸,突然被人抛在空中,吓得心神欲裂,一声惊呼还没出口,已被人稳稳地接住,继而推至一旁。
“这是我跟他的私事。你们若不想死,就都走开。”
来人的声音并不高,也极清冽动听,千红听在耳中,却忽然机伶伶打了个冷颤。
那语声中有种至寒至冷,极度危险的东西,是她所不能明白的。
她不知道,这样东西,在江湖上,叫做杀气。
众多艳伎都是见过场面极知机的人物,见此情景,无不抱起衣物,匆匆逃了下去。转瞬间,偌大的阁楼空空荡荡,只剩
下对峙的两人。
良久,沈烟突然一笑。
“将斗笠摘了吧。就算我要死,也好知道是死在什么人的手上。”
来人沉吟片刻,似乎也不惧有人看见,当真缓缓摘下斗笠,露出一张被雨水沾湿,苍白清俊的面庞来。
沈烟呆了呆。
他平生美人见过无数,然而这般苍白却不显柔弱,左颊印着两道浅白刀痕而仍美丽,双眸如海样深邃迷人的男子,却还
是第一次遇到。
“我姓花。花远湄。”来人并不急着拔剑,脸上的神色透着三分清寒一分惘然,便如看腻了这悠长岁月却又不得不看,
“你明白了么?”
花。浣中花家。
那件曾经轰动一时的武林大事。
沈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千算万算,想不到这天还是到了。
沈烟一叹:
“上个月,岷山清寂道长,再上个月,川中金蝴蝶,都是你杀的吧?”
“你是最后一个。”花远湄眼眸里还染着烟雨山水的气息,这份气息竟令死亡也清淡起来,仿佛只是一次期待已久的远
足,“我本不想这么快杀你,但你既然要求,我也不勉强。你,出招吧。”
最后三个字蓦然低沉,一个字一个字地如大石般撞击在沈烟胸口。
这是极高的内力造诣啊。沈烟提起了十二分警觉。
当年落崖失踪的花家三公子,如何大难不死,功力还更胜从前?
沈烟苦笑。想起武林中从来就有的,那么多神奇而诡秘的传闻。
为什么总会有那么多老不死的高人,专门躲在悬崖底下等着救人?或者什么天地灵气千年珍果,总是好死不死要长在寻
死的破地方?
花远湄眸光一转,已察知沈烟想法,不由微微一晒:
“那处山崖,本身就是我们花家布下用来逃难的地方。只不过……只有我逃出了包围而已。”
也浑身是伤,差点死去。
当年血与火交织成的往事,即便过了如许时光,再提起时仍是心中刺痛不能自己。
一旁沈烟见他微微失神,正是一个月来求之不得大好时机,无暇思索,双掌悄然无声已是拍了出去。
花远湄唇角轻挑,展出一抹冷冷笑意:
“你以为,偷袭还会有用么?”
沈烟在江湖上素以狡计多端,手段灵活出名,却很少有人提起他的武艺。
事实上,沈烟平素只不过尽量隐藏身手,又兼一班能干属下代劳,以致武功虽高却鲜为人知。若论到真正的实力,他自
信决不在当前排名十大高手的任何一人之下。
然而纵是如此,沈烟依然越来越惊心。
如果说花远湄的剑招以前是精妙,现在则可称得上鬼魅。
一柄平淡的青色长剑,忽之在前瞻之在后,剑光闪闪,每每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静待沈烟落入彀中。
腾挪来去,两人变招都极快,兼之身法灵动,不一会儿便过了三百招。
沈烟身上已被划破多处,气息也稍见沉重,花远湄一支剑却依然清淡若水,不惊不躁。
就象一只猫,在戏弄着即将成为猎物的老鼠。
沈烟总算明白为何花远湄跟了他一个多月而没下手。原来花远湄早将他看成囊中物腹中餐,想要杀时随手便可杀掉,开
初只是刻意要逼他紧张害怕而已。
可笑自己还以为多招艳女舞伎,或者他便会混入舞姬之中,乘乱暗杀。沈烟暗恼自己聪明过头,苦费这么多心机却设下
个没用的陷阱。
花远湄却也惊觉出不对。
自己几次出剑,本该挑断沈烟经脉,令他反抗不得,暗处却总有道指风,在关键时刻无声无息弹歪自己的剑尖,护住沈
烟。
数次之后,花远湄也被激出了火气。
眼中厉芒一闪,骤下杀手,一招八方风雨如排山倒海般使出,向沈烟全身笼去。他这剑蓄满内力,就不信那人还能以指
风弹开。
剑尖眼看甫及沈烟前额,一粒石块从窗外飞入,正砸花远湄剑身之上,剑尖自然而然滑了开来,杀招也便再不成其杀招
。
花远湄冷哼了一声,竟不再看沈烟半眼,腰身一提,嗖地纵出窗外,向石块投来的方向飞掠而去。
一道黑衣身影自檐下迅捷窜出,身形仿佛比花远湄还要快上几分,淡淡的烟雨朦胧中,看上去便似一抹黑烟,转眼便要
消逝在遥遥的深浅山色中。
花远湄没想到沈烟身旁还有这等高人,也暗暗吃了一惊。却毫不迟疑,展开全身轻功,沾叶点枝急追而去。
两人一前一后,如箭离弦,瞬间身影便已没入山间,消失不见。
沈烟拂了拂衣物,站起身来,抚着胸前数道长长血痕,面上慢慢地露出一丝惋惜,喃喃道:
“真可惜。不知那是谁,居然给他拾了便宜去……”
从怀中摸出一只玉瓶,倒了两粒药吞服。
青丝之毒绵密难缠,适才他借掷出千红的机会将毒粉布到了花远湄身上,自己也不免沾染上些许,不服解药,还真放心
不下。
第5章
耳边风声如啸,花远湄提了全身功力急追,转眼已驰出数里之外。只是前面那缕黑烟却越去越远,最后还是消失在群山
渺渺雨雾蒙蒙之中。
想不到小小辰洲还有这样的高手蛰伏。花远湄不由微微震惊。若此人铁了心要维护沈烟,那自己下手可真有难度了。
不过,这样也着实有趣。花远湄淡然还剑入鞘。
越是难得到的胜利越是可贵。沈烟,你道我就杀不了你么。
正思忖着,刚回头,还没迈步,突然眼前一黑,头目眩晕,若不是急扶住身边树干,几乎就要摔倒在地。
这是……
花远湄试着运了一口气,脸色却又转白。胸口竟如堵了块大石一般,又重又闷,连呼吸也渐渐不畅起来。
确是中了毒。
挣扎着从怀中摸出一只小瓶,往口中倒入数粒药丸,花远湄就地而坐,再也顾不得其它,急急闭目运功驱毒。
只盼这茂密山林能作天然屏障,遮掩自己一时。
花远湄出身武林世家,内功底子打得极厚,入寒雪宫后,又常与宫主谈武论道,三年中习得不少不传之秘,隐约已跻身
当世绝顶高手之列。
身手既好,人也不免心高气傲。
寻常毒药于内功深厚之人并无作用,花远湄早年间行走江湖便不大放在眼里,下山后诸事顺当,更加不曾留意。谁知便
是这一时疏失,给沈烟带来可乘之机。
屏息一运气,才惊觉今日这毒不知何名,却是霸道之极,竟如一道寒芒,直往四肢百骸经络血脉里刺入,连护体真气都
驱之不动,反缓缓被往回逼。
生死赫然悬于一线。
花远湄迅速澄心静思,也亏他内力精深,片刻就沉入了旁若无人的内息阶段。身边风声流水,鸟啼虫鸣,仍旧此起彼伏
,花远湄却已一概不闻。
一道黑烟疾射而来,轻轻落在花远湄身前,黑巾蒙面,眸中精光四射,竟是先前所追那人去而复返。
只是花远湄运功正到紧要关头,却全然无法察觉。
黑衣人瞧了花远湄一眼,已然明白原因。眼中闪过一丝波光,他右掌随即印上花远湄后背,停顿片刻后,方缓缓收回。
花远湄心无旁鹜正全神逼毒,这无名之毒果然厉害,花远湄只觉全身真气运转涩滞,几近涣散,渐渐抵挡不住毒性侵蚀
,眼见便要反噬入心,不由暗暗叫苦。
正勉力强撑之际,背上突然透入一股暖流,沿任督二脉行走,缓缓散入脏腑百骸。
无暇思索更多,花远湄精神一振,以本身真气为导,引着那份烈阳般的内力流转全身。两份内力相合,深厚无伦,所过
之处,毒性如积雪遇火,立时化了开来。
圆圆融融周转数匝,终于大功告成,寒毒全数被袪出体外。
松了口气,花远湄这才惊觉自己已经汗透重衣,全身湿漉漉就象才从水中捞出来一般,四肢更是困顿无力,连抬根手指
都极为不易。
下山以后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还是个暗亏,花远湄不由苦笑。
雨丝不知何时变得细密起来,如牛毛般在山风中斜飞。顶上虽有大树浓荫遮蔽,花远湄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压住身体的不适,他转头看向出手相助的人,正想出言道谢,右肩突地一麻。还未看清后者模样,倾刻间已是三阳经软
穴被封,全身都酸麻无力,动弹不得。
一方黑巾自后蒙上他的双目,绕了两周,又牢牢地系了个结。
花远湄一生所遇变故也自不少,此时神色尚能镇定,心中却是惊疑不定。
若说来人与自己有仇,刚才明明救了自己;若说心存善意,为何会突然出手袭击?
还未来得及多想,问题的答案已在下一刻显现。
轻嘶一声,花远湄只觉胸前肌肤一凉,外衫已被人左右拉开。
那人的手法轻柔,劲道却十足,更并不停顿,一连串撕下来,片刻之间,下裳,亵衣……直至底裤已全数被扯飞。随着
最后一片布料离体而去,修长匀停的躯体就此一震,全然裸露在山林空旷的清寒中。
长久的宫中生活令花远湄的肌肤呈现出淡淡苍白,那是隔绝了太阳的颜色。而练武则使这具躯体结实流畅,充满柔韧力
度,虽腰肢盈盈一握,却绝无柔弱之感。
浑身遍布的深深浅浅白色刀痕,依稀可令人想见当年战况之激烈,但印在玉色肌体上,并不见狰狞,反而更添出一份神
秘残酷的凄美。
这绝不是一具完美的躯体,却有着别样的清劲诱惑,看得越是久,越是移不开目光去。
“尊驾……倒底是谁?与我有何仇恨?”
花远湄的声音在风雨飘摇中略显模糊,带着些许冷冽,他心中还存着一丝微渺的希望,希望这只不过是一个玩笑,或是
一场恐吓。
枝叶飒飒,却没有人回答。
黑衣人静静地看着。
雨点密密落下,悄然打遍花远湄全身,将洁白的肌肤冲得晶亮润泽,望之更莹如美玉。
水珠沿着高挺的鼻,微拗的唇,转至颈项,胸膛……起伏匀称的曲线……缓缓向下滑落,所过之处,在肌肤上带出一道
道若有若无的水痕。
黑衣人的眼光怔怔地随之下移,当看到晶莹雨珠自胸前嫣红两点盈盈滑下,再无声无息坠进大腿深处时,喉头忍不住动
了一动,只觉口中干渴有如火焚,手不由自主地伸出,抓过散落在地的系腰丝绦,轻轻挥出。
丝绦在真力贯注下有如灵蛇,一端缠住花远湄秀气的右踝,另一端却被黑衣人掷上树梢,缠了个活结。
穴道被制,花远湄已全无抵抗之力。右踝被丝绦拉起,绵软地悬高于空中,双腿被迫分得大开,向来不见天日的身体最
隐秘处再无遮掩,纤毫毕现地呈现在黑衣人面前。
到了这个地步,花远湄就算再不解风情也猜得出对方意欲何为了,何况他又不是未经过个中滋味。
此刻,再多说已无意义。
将适才至现在一点点艰难积攒的内力聚于丹田,花远湄默运心法,往被制的软穴冲击。其实此时他所积内力仍浅,想要
冲开穴道殊为不易,无奈情境迫人,说不得只好拼尽全力一试。
不冲还罢,这一冲之下,花远湄脑中嗡地一声,浑身宛如有数百上千根针同时扎进去,一时剧痛、酸麻……诸种滋味合
在一起,在血脉百骸里流窜,难过已极。
而花远湄心中的震撼还犹有过之。
这人分明已识破他武学路数,出手点穴时算准真气流转顺序,逆而行之,防他自解。别的不论,单这份眼力,已是锐利
得可怕。
他是谁?花远湄脑中瞬间转过江湖中数十个出类拔萃高手的名字,却没一个能与眼前这人的手法行事相同。
全身都因气血逆乱的痛苦而微微痉挛。烟雨迷蒙中一具象牙白的躯体不停轻颤,如落花不禁冬日深寒,唇上已现齿痕,
却仍咬着牙挣扎出数个字:
“你敢碰我……杀了我,否则……我誓将……”
字句虽然低弱不清,意思却是极决然明白的。
要么住手,要么就此杀了他,否则,异日此仇必报。
黑衣人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凝顿半晌,终于缓缓垂回身侧。
视线却不曾稍从面前的肌体上移开。
雨水已将这具躯体的每一寸都淋透。
优美的腰身曲线,无助打开的匀长下肢,之间的私密部位羞软可爱,历历分明。雪玉般的结实双臀不知是因冷或惊怒,
微颤着,纠结出一层细碎的寒粟,后庭入口若隐若现,落在欲望的眼中,格外撩人。
再往上,是凌乱发丝间一张轮廓分明,优雅清晰的侧脸。眼被蒙着,眉宇间隐隐含怒,嘴角却拗紧成一条浅粉的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