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岁萌男子(出书版) BY Wordlag

作者:  录入:12-01

“什么?”

“来一段啊,蠢货,不就你天天想着的那档事吗?要瞒过政府耳目就得干得彻底,现在就来吧,这场之后,肯定没人怀疑你。”

“我、我坚决不肯的!”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

“不肯?”

“……我肯。”他撑着额又重叹一口气,“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会长心情特好,拍拍麦斯的肩,交代几声别太激烈后终于走了,麦斯则无言地望着床上的大叔,心中五味杂陈。

要他对一个前一刻还被自己认为是尸体、且根本毫无交集的人做那件事,还真容易呢?他又不是禽兽。

不过会长走前吩咐一小时后要验收,旨意难违,总是再不愿意,还是得硬着头皮上。

手指攀上梅多胸前的排扣,才解开几个,突然就有一道金光闪过,正打上他的手,他吃疼惨叫一声,连忙放开。

环顾四周,没人,再看梅多,竟有皱眉迹象。

一旁的月老气喘吁吁地趴在床边喘气,气音道:“终于、终于赶上了……”

跟玉帝折腾了一些时间,月老才逃出魔掌。大概是怨气积太久,这回被逮到没那么容易给放过,被硬拖着叙叙旧,好一会才有下仆冒着从天界蒸发的危机,跑入房里跟月老咬耳朵。

不听还好,一听月老大为震惊,赶紧放下茶杯抱拳,扔一句“臣有事先行告退”就走,可惜前脚刚踏出,就给揪着衣领抓回椅子上乖乖坐好。

“陛下……”

“爱卿想去哪呢?”玉帝慢条斯理地喝茶,一双眼半掩着看人,看了就特有威胁意味。

月老摸摸鼻子,嘟囔了声“没什么”后乖巧坐好,接着又与顶头上司相看两沉默地喝茶,熬过半个时辰左右,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尚未第二次用力掷杯走人,玉帝便沉着声开口:“罢,你走吧。”

“哎呀?”他原本都想好长篇大论来说服上司了呢。

玉帝挥挥手,素色袖尾随着挥去的力道摆动,画出利落弧度,与他现在烦躁的情绪成激烈反比。他道:“记得回来就好,朕会等你。”

“不等也没关系……没有没有,可我要回来晚了呢?”

“那朕在寝宫等你。”

“……喔,嗯。”

于是他顺利脱离魔掌,刚端庄地步出门坎,后一刻就以飞快的速度赶至梅多身边。找人花了点时间,当他总算找到时,正巧阻止了一场悲剧发生。他累的狂冒汗,也在想起玉帝最后一句话后,改狂冒冷汗。

在寝宫等,那他这次回去不就死定了?他才没那么傻,还真傻愣愣地回去呢。

倒是果真天上时间过的比人间快许多,才那么一眨眼工夫,剧情就推展至这么令人错愕的程度了。

不放心大叔一个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个人照应,又加上实在不是那么想回去天庭,于是月老顺理成章的,留下来暗中保护梅多,打算拖个四、五天再回去。反正他是有理由的……几个月没回天界也不是新鲜事了,陛下也该给他训练到没反应了才是。

……也似乎很久没生气了。

不知怎地,他突然觉得陛下的神情颇怪异,尤其是在说会等他的时候。

撇去心头千万思绪,月老再抬眼,梅多已经醒了,眨眨那双绿色眸子,像疑惑自己怎么突然醒了。然后他视线接触到同样错愕的副会长。

麦斯指着梅多颤抖,梅多开着嘴没说话,过两秒,麦斯副会长就先以少女的尖叫出声:“人醒啦——”

梅多像是给他的气势震慑住了,好半晌才缓缓咬出几个字:“靠腰喔……”

这让月老不禁傻笑,嗳,他的儿子就是这么与众不同。

麦斯尖叫不说,还夸张地东撞西撞逃出房间,留下嘴角严重抽搐的梅多。梅多或许没感觉出来,可月老总觉得,那个麦斯什么的是刻意这么做的。

刻意假装惊讶、惊恐,冲出去跟会长说明经过,轻而易举转移掉会长对方才命令的注目。说不准这人根本没什么感觉,但就是喜欢装疯卖傻,不晓得在干什么。

月老皱眉,他一向不喜欢这样的人。

不久麦斯偕着会长走入。普挪斯登满面凝重,白净的脸因低沉的情绪而蒙上一阵青。梅多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瞬间判定谁是会长。

普挪斯登挥走麦斯,拖来一张椅子与梅多面对面坐下,但似乎被梅多那一身女仆装影响,嘴角抽动几丝。

看他这样笑,让梅多有些不安。“我要镜子。”

没想到对方开口第一个要求竟然是这个,普挪斯登虽惊讶,但还是引领梅多站到穿衣镜前,让他瞧个仔细。

普挪斯登那个自信的样子,就像完全不怕对方暴走造反一样——又或者说,就算暴走造反,他也有办法治。

“因为某些原因,我们必须把你扮成这样,至于前因后果——”

梅多挥手,挥掉普挪斯登之后的解释;他面色憔悴,看来正在努力消化“活了四十年多一点点,竟然在这种成年男子意气风发的年纪,给穿上小女仆服”的事实。

而无法否认的是,如果消除颈项以下部分,其实还挺合衬的。刚这么想,他就觉得胃闹疼。

月老开开心心地跟着站上穿衣镜前,比对镜内两人,突然感叹时光流逝,当初一个矮不隆咚的小鬼已经长这么大了,还比自己高上一点,他染上老父亲的心境。

正感慨着,突然觉得用自己这副少年的模样站在梅多旁边,反而像弟弟,于是双手合十,烟雾过后又回到小老头的模样。

爬啊爬的爬上梅多肩头,继续感伤。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我有听见,我只是睁不开眼,实则意识很清楚。”

会长眉一挑,没意见。

梅多轻轻将额头贴上冰冷的镜面,面色呆滞许久,才缓缓说:“……我需要沉淀一下。”

月老心疼地拍拍梅多。

也是,这家伙纵然被耽美文训练得接受度再大,也不可能平静接受自己突然穿上这种又粉嫩又华丽的衣服的事实吧——尤其是还有点适合的时候,简直是对男人的一种污辱。

普挪斯登倒是很有耐性地等他“沉淀”完,无聊时还扯起几条从梅多裙摆垂下的缎带把玩。

瞧普挪斯登那个白皙干净的小样子,月老突然觉得,要这身衣服给普挪登穿,肯定更适合。

梅多叹一口气,终于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他离开镜面,突然抓住普挪斯登的肩膀,特严肃地说:“小兄弟,我很欣赏你,因此我也不打算反抗什么,我更考虑什么都跟你说,所以,我能不能换回一身比较正常的衣服?”

要扮女装可以,但就是不要这身装扮。

普挪斯登:“你说的事情我不一定想听,这不会是一个公平的交换。”

“但叔叔我不想穿这身衣服。”

“既然方才你什么都听见了,那你现在的要求就是在找死。”他说,语调不急不慢,配上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明显就是在幸灾乐祸。

“不不,小兄弟,既然要逆向操作,我们就要操作的彻底一点,不是吗?”他拉过普挪斯登到床上坐下,满脸开化蛮族的伟大神情,“政府肯定觉得,你不敢带个男人回去,定会把我假扮成女人,是吧?所以,把我易容成你属下的其中一人,不是更好混过吗么?”

见普挪斯登像在考虑,梅多兴奋地乘胜追击:“若你担心人数上会被发现的问题,那找个矮一点的、更适合当女人一点的,当那个副会长的心上人,不是更好吗?”

会长皱眉沉吟。

“……你说的不错,很有道理。”

“是吧。”没想到这会长其实还挺好说话的,让他放心不少。

“是。但是政府怎么想,都比不上我怎么想重要。”

“啊?”

普挪斯登微笑,“我看你扮女装,心情就特别好,所以你就继续这么下去吧,我愿意承担政府发现一切的风险。”就算笑着,他还是能满脸认真、正经地拍拍梅多肩膀,起身离开了,并道:“你好好休息吧。”

梅多愣一秒,愣两秒。

活这么大,竟然、竟然有人比他还任性,就是当初那个摩宁勒斯,在自己的又吼又赖的淫威之下,也得退让几分,结果现在竟然出了一个比自己更强大的!

他有种感觉:自己被玩了。

不、不行,他梅多艾迦大师岂能栽在一个小年轻人手中!还是个特娘样的!不好好整治他对不起国家社会。于是梅多大吼一声,捏起裙摆以斗牛般的姿态爆冲出房间,身后燃烧着十尺火焰。

老子来替天行道!

月老彷佛能听见梅多在心里这么大吼。

摩宁勒斯现在这个死样子,就一行尸走肉可以形容,唯一比从前好一点的是,他会动会吃饭,偶尔还会说上两句话,但不外乎是:“饿了”“睡去”这类其实没有什么意义的话。、

身为昔日三人行的其中一员,拔修看了也实在不忍,于是那日他终于鼓起勇气,对摩宁勒斯皇上谏言:“你不去找大叔吗?”

摩宁勒斯依然处于空壳状态,拔修摇摇他,又问:“你不去找梅多吗?”

“找……”

“既然你这么想人家,那就去找啊。”

“不是的。”

“啊?”

“算了。”他摇头,全身失意男子的味道,“你别烦我。”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拔修低骂几声,气呼呼地走了,只是很可惜,他这人生来就是特别心软,走没两步又折回来,“我说,摩宁勒斯,你有什么话就说嘛,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有什么好不能说的?”

当初他穷成这样,他也救济他了。

摩宁勒斯抬头看拔修一眼,又成一具空壳,拔修问不出什么,只好作罢。

太阳又往西偏了一点,最后没入地平线,只余落一点夕阳斜晖。

拔修的小旅馆卖了,于是两人只能住在那个空堡里,幸好这路上有赚一点钱,省吃俭用还过得过去,拔修打算明天就去应征工作,顺便怂恿摩宁勒斯找人去。

他打开电视——这是摩宁勒斯用的一点魔法,画质并不很好,但总是能看,在非常时刻当然不能抱怨些什么。

画面上正好是傍晚时分的新闻,女主播正字正腔圆地播报:“普挪斯登会长一行人,终于回到委员会总部,回程有点延迟……”

听见普挪斯登这四个字,摩宁勒斯的魂魄终于回来了一点。

拔修咦了声,迟疑道:“那人有点眼熟,似乎是大叔……”

这一说,摩宁勒斯的魂就全回来了。

他急忙抬头看,模糊的画面上可以看见有几个人走入,外面围了好大一圈的记者,而一身材高瘦的女人穿着洋装,面色有些僵硬地挽着麦斯走入。

女主播又道:“这回麦斯副会长还带了位女性回来,此举十分引人遐想。”

汗,拔修觉得有一团火在冒——摩宁勒斯正在冒火。

那个“女人”不管怎么看,五官都是大叔的。

很久以前,拔修曾看过一次被放在高台上的大叔身体,即使模糊,但也能依照气质辨识人——不是拔修太厉害,而是梅多的气质太招摇。

拔修看着大叔勾着麦斯的手,干笑:“哈哈,梅多这样看起来挺不错的。”

摩宁勒斯也死盯着那两个人的手,眼神像是恨不得将麦斯劈作两半。他突然站起,沉声道:“我们现在启程。”

“喔哦,我很开心你想通了,但是我想,要走并不是那么容易。”拔修摸出一张报纸,掀给摩宁勒斯看,“我们被通缉了。”

黑白报纸上,两人的脸大大跃在上头,下头甚至写上赏金:拔修二十万、摩宁勒斯五百万。

老实说,当初看到的时候,拔修有点心寒——对这种落差感到有点心寒。他一瞬间想算算看那是几比几,但是数学差,最后还是算了。

拔修耸肩,“我们背了黑锅,恐怕不久后到处就会有官兵来追拿,当然此地也不宜久留,但我们总要想个对策。”

摩宁勒斯濒临爆发边缘,握着纸的手因过度使力而不停颤抖。

拔修叹气,推摩宁勒斯坐下,正要晓以大义一番,就听见远方有毫不遮掩的脚步声。这种特殊步伐,只有军人或是警察才有。

拔修与摩宁勒斯对看一眼,很有默契的抓起钱,摩宁勒斯先帮拔修施法,瞬间挪移出去,接着自己也运法挪移。

才刚隐去,下一秒,空堡的魔法门就给踹开,十来个官兵面面相觑——偌大的城堡里,竟空无一人。

他想他是真心寒了。

以人间的时间来计算,日子已经过去好几天,还是不见那人归来,拨开云雾望下探,月老跟在梅多身边,满脸傻父亲看儿子的幸福表情。原本盛怒着,但看到这种画面,不知不觉气也消了,取而代之的是浓厚的无力感。

躲躲藏藏。

再怎么有耐心,他也想停一停了。

于是那天玉帝离去,只给高层官员留下一点信息,便消失于天庭中。

他说,很快回来,至多是凡间的一个月。

他说,他要去找一个人。

他说,此行去的,是A地球。

第十二章

普挪斯登一行之所以会延迟数日才到达,是有原因的。那日梅多捏着裙摆冲出去替天行道,方冲到普挪斯登面前,就左脚勾到右脚、右脚踩到裙摆,绊出,狠狠滑行至墙的那头,梅多不禁怨恨那地板没事长这么滑干嘛。

接着,或许是这个身体太久没动,一瞬间激烈运动又激烈碰撞之下,就是昏迷过去,醒时虽不过一、两个小时,但只要一站起便面色苍白、想吐的紧,这样子一个病奄奄、毫无自我生存能力的人怎么带回去?

大叔并不了解他们的事情,怕回去出了马脚,而最让普挪斯登在意的是:摩宁勒斯当初拚了命抢梅多身体的样子。

看来两者间关系不浅,身为第一号仇人,他当然不能掉以轻心。于是普挪斯登权衡之下,决定停留空中几日,待梅多身体复原,也了解了解互相的信息再启程。

醒来后的梅多只呆呆看着天花板,绝望了。

原本想帅气的解决掉那个什么会长,只是不仅没碰到边,还自己跌个狗吃屎,甚至晕了过去。真像一场笑话,他现在就想拿个什么再砸昏自己,最好都别醒来了,他现在谁也不想看见,丢脸。

只可惜老天爷没怜悯他的心,才刚醒来没多久就有人推门而入,探进一颗脑袋,小眼睛眨眨。“先生,你醒了吗?”

梅多叹气,有气无力地点头。“醒了。”

于是对方大大方方进来,左手抱着饼干,右手拎着一杯饮料。“我是替你化妆的,我叫元源。”

梅多往元源那轻瞥一眼,只觉不管做什么动作都头昏脑胀的,很不好受,原本想说点什么有建设性的,可实在头痛,只好随意说句:“……挺合适。”很好,连他都不晓得自己在说什么了。

元源嘿嘿一笑,非常主动地坐到床沿,问都没问一声。“先生看来器宇轩昂,想必在A地球时是个不凡的人物。”

“识货。”

“我是否能知道先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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