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田日暖 上——年小初

一个，然后就算安排好了。

“对了，你定好闹钟啊，八点半吧。”

“八点半？”萧岚微微吃惊，“我记得是九点上课吧。”

楚回的表情很茫然：“对啊，这有什么问题吗？”

萧岚大概猜到楚回就是属于起床后迅速穿好衣服洗漱完毕，然后叼一块面包就走的那种人。哦对了，还要带一瓶雅哈。

萧岚笑了笑：“没关系，我可以不用闹钟。”

楚回满脸狐疑：“你不用？你自己醒得来？”

萧岚点点头：“可以。”

萧岚的表情让人不得不信。楚回看了萧岚一会，表情很……复杂，他撇撇嘴说：“你也未免太恐怖了吧……”最后实在

是禁不住睡意的袭击，楚回一边往回走一边耸耸肩说：“随便你咯，反正我睡了。对了，如果你起不来的话，我可是不

会来叫你的。你自己想好吧。晚安。”说完便打着哈欠回了卧室。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第二天起不来的人，竟然是他。八点半的闹钟一直响到八点四十，足足响了十分钟，，楚回才从软

软的被子里伸出一只手，而且还在床头柜上摸索了好久，才摸到闹钟开关。他泄愤般的死死按停那吵人的铃声，又一下

子缩回被子里，还把被子狠狠往上一拉，蒙住了自己的头。

萧岚走到卧室门口时看到的，就是楚回这样一副可爱到不行的样子。萧岚慢慢踱着步子走到床边坐下，盯着这一团被子

看了一会儿。

楚回当然不会知道，萧岚正在努力克制自己要连人带被扑过来抱住他的冲动。

萧岚凑过去拍拍被子，笑眯眯地说：“起床了懒猪，不知道昨晚是谁跟我说，还怕我起不来呢……”

楚回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但是就再也没有了下文，回答萧岚的，只有他愈加沉静的呼吸声：看来又去见了周公。

萧岚无奈一笑，于是伸手去拉楚回的被子。楚回睡的神志不清，也没什么力气，所以被子很快就被萧岚拉了下来。萧岚

居高临下地看着楚回的睡颜，忍不住刮了刮他的鼻子：“不是告诉过你睡觉不要蒙住脑袋吗，难道你想周公变阎王？”

楚回半睁着眼睛，强烈的光线让他有些不适，于是他抬手揉了揉眼。萧岚看到楚回揉眼的动作简直近乎自虐，急忙握住

他的手，凑近他的脸笑着说：“你这到底是在揉眼睛还是揉面团啊？”

楚回终于有了些微清醒的迹象，他的眼好不容易于睁开到了正常水平，不过也只是直直看着白白高高的天花板，似乎正

在从周公那里彻底回神。过了一会儿，他才沙哑着嗓子说：“……我不想去上课了……”

萧岚简直哭笑不得，他捏了捏楚回的脸：“昨晚是谁还在担心我起不来呢？”

楚回闭上眼打了个哈欠，眼睛微微有些湿，他揉了揉，声音含糊不清：“你有必要……这么小心眼吗。”

听着楚回沙哑含糊的声音，萧岚眸色渐深。他盯着楚回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淡淡笑开，也不再劝楚回，只是站起来往外

走，轻轻丢了一句：“今天早上是钱骞的课。”

“哦……那又怎么……什么？？？”

“样”字还没说出口，楚回就立马睁大眼睛，瞬间清醒。他掀开被子一下子站起来，用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穿好衣服然

后冲进浴室洗漱完毕，出来的时候，除了头发乱了点，其他倒还都看得过去。

萧岚背着书包，拿了一瓶酸奶和几片吐司等在客厅里，看到楚回出来，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笑着点点头：“不错嘛，至

少在速度方面值得称赞。”

楚回一副“要死了”的表情，他迅速收拾好东西，挎上包就走到门口，穿好鞋，掏出手机看了看……这下就不是“要死

了”，而是……“已经死了”。

楚回扶扶额，无力回天的样子：“……还有五分钟，我是不得不面临迟到的命运了。”

萧岚慢悠悠走到楚回面前，穿好鞋子。

楚回这时候正再给竞赛班的一位学长打电话，让他先帮他和萧岚给钱骞说说。

“你就跟钱骞说我和萧岚昨晚替学生会到……到老街区踩点去了，嗯，对，然后没赶得过来，然后早上……早上又堵车

，就这样，哎呀，他会信的，你放心吧，我担着就是了。”

萧岚一脸笑意地看着楚回撒谎撒得脸不红心不跳的镇定模样，拿起一片吐司凑近他的嘴巴，说了两个字：“张嘴。”

楚回忙着给那个胆小的学长担保绝对没事儿，所以也没多想，立马张了嘴咬下半片吐司，嚼了嚼，然后吞下去。

等打完电话的时候，两片吐司也就这么下肚了。

萧岚又递过来一瓶酸奶，还附带插好的吸管，不过这次只有一个字：“喝。”

楚回这时候又忙着给钱骞发短信说这个不算特别高明的借口，因此对着递过来的吸管，习惯性地就咬上了。虽然味道不

是雅哈……不过，算了，也还不错，而且刚吃了吐司，嘴巴也挺干的，于是楚回这么吸着吸着，大半瓶也就吸到底了。

等楚回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好的时候，他终于松了口气，推开萧岚手上的酸奶瓶开了门：“快走吧，我们最多也就能迟到

二十分钟。”

“等等。”萧岚叫住楚回，“外面还下着雨呢，你拿两把伞。”

楚回“啊”了一声，又飞快跑进屋，萧岚听着他东翻西翻了好一会儿，又蹬蹬蹬跑出来，不过，手上只拿了一把伞。

楚回皱着眉：“明明是有两把的……结果刚才去看只有一把了，好奇怪。”

萧岚接过伞，随口说了句：“也许丢了吧。”

楚回歪着头想了想：“……不会吧，我不常用伞的啊，没理由丢吧。”

萧岚只是扬扬左手腕上的手表：“你确定还要继续纠结那把伞的下落？”

楚回眉宇一拧，重重点点头，立马开了门冲出去按下电梯键。

萧岚笑笑转身关门。

萧岚和楚回走出门进了电梯。电梯门一关，楚回赶忙转过身对着占了整整一个梯壁面的大镜子，整理自己的头发。

萧岚看的好笑，他斜靠在梯壁上看着楚回的样子说：“原来你每天早上都是这样？”

楚回白了萧岚一眼：“怎么可能……今天大概鬼压床了吧。”

萧岚暗暗挑眉：“怎么说？”

楚回觉得自己的头发差不多能看遍转过身子靠在面对萧岚的另一边，揉揉太阳穴，有些懊恼地说：“我也不知道……反

正昨天晚上睡的一点也不好，总觉得有人在身边走来走的，好像还有蚊子，老是往我脸上飞……不过这个季节就有蚊子

了吗？唉算了，总之烦死了。”

萧岚笑的一脸讳莫如深。他耸耸肩表示赞同：“看来你睡不好也是应该的。”

楚回瞪了萧岚一眼：“会不会是你给我带来了晦气啊。”不过看着萧岚那副笑得一脸春风的脸，楚回也没了吐槽的力气

：“……算了，我不该对你的表情有什么指望的。”

两个人走出大楼，雨果然下的挺大。萧岚撑开伞，招呼楚回：“进来。”

楚回抬头看了看那把即使走两个女生都显得小了的伞，有些为难：“算了吧，我有帽子，走过去就行了。反正我家近，

下午回来再洗个热水澡就好了。”

萧岚不管楚回的话，直接走过去揽住楚回的肩，把他圈进伞里：“这伞可以的，挤挤就行了。”

楚回拗不过萧岚，只能两个人挤在狭小的空间里，不紧不慢地往学校挪移着。楚回比萧岚矮一点点，大概到他太阳穴的

位置，再加上萧岚为了两个人都能挤得下，还一直揽着他的肩，这让楚回觉得……怎么那么别扭。

他微微偏头看了一眼萧岚，果然……楚回这下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萧岚还是一幅沉静文雅的模样，似乎一点也不觉

得他们现在的模样奇怪的很。明明已经有好多过路的人都用一种非常诡异的目光看着他们了……楚回觉得那眼神实在是

很扎眼。

楚回仰头看着萧岚，萧岚感受到他的目光，也微微低头看了他一眼。和萧岚四目相对的时候，楚回突然觉得心里一慌。

他立马转过头，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前方。

心却仍然不安分地跳动着。楚回烦躁地捋了捋额前的碎发。他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招架不住萧岚的眼光。

虽然他说不清心里那种扑通扑通小鹿乱撞般的感觉究竟意味着什么，不过……这让他没来由的产生了一种恐慌。楚回总

觉得，这种感觉，也许会成为改变他一生的关键。

而他的直觉一向是很准的。

萧岚突然停了下来，把楚回往自己这边又揽过来了一点，声音低低的：“在想什么？”

楚回正烦着呢，也不看萧岚，语气有些冲：“反正跟你没关系。”

萧岚也没说话，两个人就这么沉默地往前走。其实楚回一说完这话就后悔了，不过倔强高傲如他是不会主动道歉的。直

到都走到学校，进了教学楼，楚回看到萧岚收伞的时候，才觉得自己是真错了。

他站在萧岚的左边，而现在，他看到，萧岚的右肩基本上已经全湿了。楚回呆呆的愣在原地，想说点什么，不过喉咙堵

堵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心里暖暖的，也酸酸的。

萧岚看着楚回站着发呆，走上前拍拍他的肩：“怎么了？”

楚回垂下眼，看不清神情。他咬咬唇，低低说了句：“……对不起。”

萧岚一愣，然后笑开。笑容温暖的足以驱散这连绵的阴霾。

他伸手轻轻揉揉楚岚的头发，声音温柔得近乎宠溺：“这三个字你对多少人说过？”

楚岚微微瞪眼，刚才还带点羞愧的表情瞬间不见，他打掉萧岚的手，转身往教室走：“哼，反正你不是第一个。”

萧岚跟上去，凑近他的耳边说：“这个我也没指望。”

楚回受不了地白了他一眼，却又更受不了地立马转回头。楚回心里闷闷的。

他果然是受不了……萧岚那个如春风扶柳般的笑脸啊。

两个人磨蹭了这么久，终于到了教室。他们从后门进去，坐在最后一排的空位上，钱骞寒着一张脸看了他们一眼。楚回

看看手机，明明才九点一十八分……他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冲钱骞眨眨眼睛。

萧岚坐在他身边，看着楚回的动作，凑过去笑着说了句：“你这招都快用烂了……不过幸好钱骞喜欢你。”

楚回从包里拿出笔还有卷子，虽然萧岚这句话对他来说这并不算什么夸奖，不过他还是微微得意地说了句：“那是当然

，他在哪儿再找一个像我这么聪明的学生啊。”

楚回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萧岚，然后勉勉强强地说了句：“好吧，算你一个。”

萧岚顿时笑弯了眼，嘴角轻轻上扬。

楚回立马转过头。他实在不敢看萧岚这副……勾魂摄魄的模样。

钱骞在上面评讲卷子，讲得唾沫横飞。坐在楚回前边的一个男生趁着钱骞转过身子写黑板的时候转过来对楚回小声说：

“楚回你这个臭小子，差点害死我……”

楚回地从包里掏出一张卡片塞到他手里，笑嘻嘻地说：“谢谢学长倾力相助啦，这是下星期篮球赛的场内票，两张！学

长你可以带上你心心念念的小雪一起去哦。”楚回笑得像一只偷了腥的猫似的。

前面的，所谓的学长瞬间涨红了脸，他支支吾吾接过去楚回手上的票，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又瞟了瞟他身旁的萧岚，

在转过去之前嘟囔了一句：“你们这样一起迟到……如果不是因为你们都是男的，我还以为你们一晚上都开房去了呢…

…”

楚回听到这句话微微一愣。那男生大概也是在说完这句话以后才突然想到楚回对这种事情和这种玩笑的介意，急忙又转

回来，看着楚回一脸隐忍怒气的模样，连连点头认错：“对不起对不起啊楚回，我也就是胡说……别当真啊……”

楚回自然也不会真的和他计较什么，只是沉着脸挥挥手，让他转过去。不过他也的确够悲惨了，他一转过去，钱骞也正

好转过来，而且还正好看到他，于是……他就悲惨地被钱骞叫到了讲台上，还要再在黑板上演算题目……

萧岚转着笔，撑着脑袋看楚回还未缓和下来的脸色，微微一笑：“你有必要这么介意吗？”

楚回摊开卷子，往椅背上一靠，他斜睨了萧岚一眼，声音冷淡：“如果我现在要强奸你，你觉得呢？”

萧岚依旧稳稳地转着笔，似乎一点也不吃惊：“我从来不假设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要是以前，楚回一定会回一句：你怎么知道不可能发生？不过这一次，他也只能生生忍住……因为，这个确实不会发生

。

楚回说不过萧岚，心情更郁闷，便习惯性地把手伸进书包里……

“啊！”楚回突然轻呼一声。

“怎么了？”萧岚问出这句话之后忽然恍然大悟，“哦，你没带雅哈？”

楚回握紧拳头在桌子下，往萧岚的侧腰捶了一拳，咬牙切齿：“都是因为你……害得我连最重要的东西都忘了带……”

萧岚迅速捏住楚回挥过来的手腕，声音里透着关心：“咖啡喝多了不好。”

楚回心里一硌，抽回手。隔了好一会儿才含糊不清地接了句：“你管的还真多。”

萧岚凑过来看着楚回说：“早上的酸奶怎么样？要不你试试用酸奶代替雅哈？”

楚回一听就黑了脸，斩钉截铁地说：“不行！”

萧岚也没表现出失望，只是说了句：“先试试吧，以后再说。”

“试试也不……”

“楚回！”

楚回的“试试也不行”几个字还没说完，就被讲台上的钱骞叫住了。钱骞冷着脸看着他和萧岚两个人，忍了好久才冒了

一句：“你们俩迟到不说，在最后一排还真是聊的欢的很啊。”

楚回很无语地看了萧岚一眼，萧岚也回他一个无辜的眼神。

钱骞怒拍了一下讲台喊道：“不要再在下面眉目传情了！”

全班都愣住了。

而楚回差点没从凳子上滑下去……他在心里呐喊：钱老师啊，虽然您是教物理的，可是……您的语文水平也不至于这么

低吧，这个成语，可不能乱用啊！！！

不过，萧岚对这个词，倒是一副很适用的模样。

钱骞拿起两根粉笔，冲他们喊道：“你们两个，给我上来！把黑板上这两道题给我做出来！不做出来就站到教室外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