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乱,有人脸色惨白,有人一脸愤慨,更多的是一脸可怖的神情。
如果你在江湖上混,却不知道漪澜教的话,就像拉屎不擦屁股一样,根本就是一个白痴,漪澜教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邪
教,是在百年之前从颜水宫叛变出来的一个分支,存在不过百年,却让每个人谈之色变。
只因为此教做事残忍狠辣,而且不留余地。教众皆是一流好手,杀人就像吃饭一样简单,上至80岁老翁下至刚出生的婴
孩,只要被漪澜教盯上,那就绝无活命的可能。有人说漪澜教的教主都练了一门邪功,此功须与人交合,吸取对方精力
,方能练成,但被采补之人若是内力深厚的人,采补之后终身受病痛折磨,内力粗浅的在交合一次后就会当场毙命。
所有江湖中人都对漪澜教忌惮三分,也曾有人想要铲除这江湖一大魔教,可是还没攻到人家教坛,就已经全军覆没,从
此在无人敢提漪澜教三个字。
谁也不曾想到漪澜教的人会来到这里,所有人都静默着没有说话,漪澜教此任教主名叫杜微澜,听说他十五岁就坐上教
主的位子,之后便一直待在教中,从未踏足过中原武林,也从未有人见过他长得是什么样子,不少人猜测这一任的教主
是个女人,因为没有男人会取一个如此女气的名字。
秦翊月站在台上,折扇没有打开,合在一起,双眼睛闭,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时间仿佛凝固住了,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忽然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起,这声音让人浑身发毛,毛孔胀大,宁怀远有些不解的问道:“四哥,怎么了?大家好像都
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有人要来了。”宁怀静的话刚说完,就看到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往这边走来,领头的是一男一女骑着两匹汗血马,女的
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碧蓝色的纱衣,白色的抹胸,腰间一把细长的长剑,眉间一点朱砂,嘴角挂着一抹淡笑,让人有
种深入天堂的错觉。
男的脸上带着半张银色的面具,另外半边脸犹如被巧匠精心雕琢过一般,棱角分明,象牙色的皮肤,细腻如脂,恐怕连
女人也要嫉妒几分,一身浅青色长衫,衬得身形修-长挺拔,一头青丝斜斜揽在右肩。
两人的身后是16个人抬得紫金行撵,行撵的四周用翠色纱幔遮盖,伴随着微风起伏摇曳,行撵的四角挂着硕大的铃铛,
起伏间,铃声脆响,宛如歌女的浅吟低唱,婉转动听。
行撵的后面跟着10个穿着黑色锦服的男男女女,体型一致,头上都别了一枝桃木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犹如死尸一般
。
秦翊月看着渐行渐近的队伍,突然不自觉的开始后退,灿金的眸子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复杂情绪,是一种夹杂着怨愤,仇
恨与依恋的样子。
宁怀远也注意到了秦翊月的不正常低声向宁怀静问道:“四哥,秦翊月怎么了?他不会是被人打伤了吧?”
“不是。”宁怀静简洁的回答了宁怀远的问题,这时去查探消息的默穿过人群走到宁怀静的身边,附耳说了些什么之后
,宁怀静的脸也开始变得煞白,不比秦翊月好到哪里去。
行撵在擂台边停下,秦翊月紧紧注视着行撵,左手不自觉的握紧,连指甲陷进了皮肉也不自知,这时穿着碧蓝纱衣的女
子跨下马来,走到行撵边撩开翠色的纱幔。
一个穿着红衣的人从行撵里走了下来,但是人们最先注意到的不是他那雌雄莫辩的面孔,而是一头如雪的白发,雪白的
长发顺着颈侧蜿蜒而下,直垂到脚裸,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艳之色。
细长的眸子微微眯着,一双血红色的眸子透着些许慵懒,但还是让人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浓密修-长的睫毛微微卷曲着
,如白瓷一般的皮肤,殷红的丰满双唇,让边上一干人等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液。但还是可以从他的身形看出是一个男
人,没想到一个男人竟然可以长成如此红颜祸水的模样。
秦翊月一脸震惊的望着眼前的人道:“你……你……你的头发……”
红衣男子眯着眼睛,打量着秦翊月后回道:“翊月,好久不见。”清脆如铜铃一般的声音响彻每一个角落,宁怀静在一
旁拧紧眉头,看着眼前的一切。
秦翊月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盯着红衣男子看,红衣男子突然跃上高台,他每往秦翊月面前走一步,秦翊月就不自觉
的后退一步,直到退无可退。
红衣男子突然勾住秦翊月的纤腰,红宝石般的眼眸细细看着秦翊月,像是想要把他嵌在自己的身体里一般,秦翊月眼光
闪烁,试图避开这灼热的目光,可是红衣男子根本不给他机会,俯身吻上秦翊月淡色的薄唇。
底下响起一片抽气声,就连宁怀远也是一脸震惊到不可思议的表情,宁怀静没有表情的垂下头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翊月拼命的想要挣扎,可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出,只能任对方为所欲为。
这时聂思燊突然出现看到台上的人时,突然朗声大笑:“杜微澜,你倒真不把我们中原武林放在眼里,不仅盗走了水麟
龙,还敢大张旗鼓的站在这里,你未免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吧!”
第60章:同台
台上的杜微澜仿佛没有听见聂思燊的话语,只是专注的吻着面前的人儿,秦翊月的脸颊渐渐出现一抹红晕,让原本就清
绝脱俗的面容更显得魅-惑。
聂思燊见杜微澜根本不搭理他,面子里子全部扫地,气愤之下正准备跃上高台,还没接近高台就被人用长鞭卷起一只脚
,甩了出去。
整个会场顿时鸦雀无声,宁怀远还保持着一副呆滞的神情望着擂台上的两人,直到杜微澜吻够了,才缓缓放开了秦翊月
,可让大家都意想不到的是杜微澜刚放开秦翊月,就被秦翊月反手狠狠甩了一个耳光,原本白瓷一般的肌肤出现了鲜红
色的五指印。
秦翊月使劲擦着嘴唇,用怨愤的眼神看着杜微澜道:“你还是那个样子,你以为你是谁?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告诉你
我不是你的男宠。”
秦翊月的话刚刚说完,宁怀远就用一脸呆滞的神色细细的又呢喃了一遍“男宠?”,声音虽然极轻,可台上的杜微澜还
是听见了,站在他身边的宁怀静自不必说,也听得一清二楚。
杜微澜突的袖间突然飞出一条白绫,速度快到根本就没有看清那条白绫是怎么卷上宁怀远的脖颈,只是当大家看清时,
雪白的白绫已经勒住了宁怀远的脖子,整张脸涨得通红,喘着粗气。
台上的秦翊月发狂一般的扯住白绫吼道:“你做什么?快点放开!”
不说还好,说了之后,勒在宁怀远脖子上的白绫再度收紧,宁怀远的脸在瞬间变成了绛紫色,千钧一发之际宁怀静从袖
子里抽出一把匕首,快速割掉白绫,然后对着台上的杜微澜道:“微澜教主,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家弟,家弟年幼
无知,我待他向微澜教主赔罪!”
对于宁怀静的话,大家都是一副鄙夷的神色,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堂堂邪教魔头会给你一个医者面子?笑话!
“原来是沐大夫,既然是沐大夫的弟弟,那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杜微澜站在台上朝宁怀静微微一笑,再度把精神
集中到秦翊月身上。
但有的时候,老天爷他就是不给你面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片刻之间一大队士兵把整个会场围了个水泄不通,领头的正是太子宁怀悠,这应该算是百年难得的一大盛况,邪教教主
,当朝太子,武林正派齐聚一堂。
宁怀悠穿着玄色长袍,怀里抱着沐靖宇,迈着步子走到宁怀静的身边道:“四弟,好久不见,不对,也不能说好久不见
,最起码我们两天前还见过呢,你说对吧?”
在场所有的江湖中人都露出一副震惊的表情,这比天上下金子还要令人震惊,宁怀远跌坐在一边喘着粗气,台上的杜微
澜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注视着台下,秦翊月则是一脸懊恼的模样。
在宁怀悠怀里的沐靖宇见到宁怀静后,伸着手臂用软糯的声音喊着:“爹。”
宁怀静则是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问道:“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恭迎翼王回宫了,你说是不是,四弟!”宁怀远嘴角挂着一抹笑意,温文的回道。
秦翊月站在杜微澜的身边看着台下的人喊道:“小静,你不能跟他回去!”
宁怀悠幽幽往台上一扫道:“原来是秦小侯爷,今天可真是热闹!”
杜微澜微微眯起眼睛,嘴角邪气上挑,这时他要杀人的前兆,宁怀静突然开口道:“我跟你回去。”
宁怀悠笑着说:“我这个做大哥的可是十分想念你呢……”宁怀悠的话还没说完,一道白光闪过,宁怀悠怀里的沐靖宇
已经不见踪影,孩子被杜微澜用白绫卷走,稳稳当当的落在他的怀里。
沐靖宇待在杜微澜的怀里,非但没有害怕,反而伸出手摸着杜微澜的脸颊笑着喊了一声:“微澜哥哥。”于是在场的所
有人再度被煞到!
杜微澜摸了摸沐靖宇的头对站在台下的望着宁怀静道:“现在宇儿在我这里,你不用受制于他了。”
“多谢微澜教主的好意,宇儿还要劳烦你照顾,我会跟他回去。”宁怀静到了谢,拉起坐在地上,暂时还搞不清楚状况
的宁怀远,对着宁怀悠说道:“太子殿下请带路!”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杜微澜也不再阻拦,眼看着他们消失在视线里,沐靖宇看宁怀静离开突然大哭起来:“爹,我要
爹爹!”
“宇儿乖,你爹很快就会回来的。”杜微澜微笑着哄着怀里的沐靖宇,顺便用另一只手勾起秦翊月的纤腰,跃入行撵内
,扬长而去,原本热闹无比的景象,在瞬间变成一片死寂。
直到过了很久,会场上的人才回过神来,今天应该也算是大开了眼界吧?
第61章:囚牢
宁怀静被宁怀悠带回宫,关押进了天牢,宁怀静没有反抗盘腿坐在牢房的草垛里,没有丝毫成为阶下囚的自觉,反而一
派潇洒自如的模样。
牢里光线昏暗,还泛着一股难闻的气味,不过宁怀悠还算客气,把宁怀静单独关到一间牢房里,也没有狱卒前来审问或
是刁难。
直到月上柳梢的时候,宁怀悠才从外面踱了进来,让狱卒把牢门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正在闭目养神的宁怀静道:“四弟
,看到我这个大哥你没什么话要说么?”
宁怀静缓缓睁开眼睛,一双黑色的瞳眸温润如墨玉,没有丝毫的情绪,他没有回答宁怀悠的问题,再度把眼睛闭上,仿
佛根本就没有见到宁怀悠一般。
宁怀悠也不恼,走到宁怀静的对面坐下笑着说:“四弟,你应该知道我把你关在这里的原因,你没死却不回宫,意欲何
为?你假扮医者混入皇宫,又是想做什么?”
“这随随便便一个原因就可以让你上断头台,不过你也知道大哥从来不是那么不讲情面的人……”宁怀悠的话还没说完
就被宁怀静打断。
“你想要我做什么?”宁怀静很镇定的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你愿意跟着我,我就当这些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但是你要答应我,从此不再父皇面前露面。”
宁怀悠从草堆里站起来,撩起玄色的衣摆,居高临下的看着宁怀静。
宁怀静看了看宁怀悠有些自嘲的笑笑:“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答应?”
“如果你不想宁怀远和你一起死的话?”宁怀悠在说这句话时,眼里带着几许戏谑。
宁怀静不怒反笑道:“我记得你俩可是亲兄弟。”
“可是,他这么多年来对你始终念念不忘,从没把我这个大哥放在眼里,不管我怎么对他!”宁怀悠有些愤恨的一拳打
在宁怀静身后的墙上。
“好,成交。”宁怀静没有反抗答应了宁怀悠的条件,他知道即使自己不答应,宁怀悠也不会杀了宁怀远,但他不想在
这些事上做无谓的争执,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不过现在我还不能放你出去,你还得在这里委屈几天,另外我要你以最快的速度把皇后的毒解了。”宁怀悠在短短时
间内又恢复成了一派温文尔雅的模样。
“好,如果没什么事,太子殿下请回吧,我累了,需要休息!”话刚说完,宁怀静就躺倒草垛里闭上了眼睛。
宁怀悠也没有在久留,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宁怀静后就离开了。
到了夜半时分,牢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宁怀静看了一眼从外面进来的默道:“宇儿被杜微澜带去漪澜教了?”
“是,需不需要把少主接回来?”
“不用,不过你得去一趟漪澜教想办法把水麟龙拿回来,这里是师傅当年留给我的檀木小盒,你把这个拿去给秦翊月,
告诉他,我只能帮他到这里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那主上还要继续留在这里么?”默的神色带着几许犹疑,这还是在他的脸上发现了情绪波动,还
真是令人称奇。
“不用了,你速去速回。”
默走后,宁怀静靠在斑驳的墙壁上,一夜未眠……
第62章:无赦
第二天,宁怀悠来取药方,宁怀静写好药方并交给宁怀悠一个白瓷瓶,说药煎好之后,把瓷瓶里的东西喂给皇后娘娘就
好,宁怀悠笑着拿走药方就走了。
药方拿走之后,宁怀静一直忐忑不安的待在牢房里,他不知道宁觉非吃了他的药会不会醒,他用了解枷锁的第一个方法
,就是用血做药引,可是关键问题是如果宁觉非不当宁怀静是所爱之人的话,那解药则对宁觉非没有丝毫效果,那就证
明宁觉非对他没有丝毫感情。
所以他让默去漪澜教也是为了万一第一个方法救不了宁觉非,那最起码水麟龙还能救宁觉非,可是一直等到了晚上也不
见有人前来通报,不知道宁觉非到底有没有解开“枷锁”。
一直到了夜半三更,一身血污的默来到了关押宁怀静的牢房,用剑劈开牢房的锁链道:“主上,水麟龙在这里。”默交
给宁怀静一个白玉盒子,盒子冰凉蚀骨,摸到手上就能感觉到彻骨的冰寒。
宁怀静忙扶起默道:“你怎么样?是杜微澜把你打伤的?”
“主上,还是拿这个去救皇上吧,我不要紧的。”默一把推开宁怀静,整个人跌坐在草堆里。
宁怀静没有离开,点了默身上几处大穴,帮他止住往外涌的血,接着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给
他服下,“我们一起出去,如果宁怀悠发现的话,你会没命的。”
宁怀静扶着默,驾着他的胳膊一步步往外挪,刚出了牢门就听到一阵大笑声:“四弟,我们昨天才谈好条件,你今天就
反悔,似乎也太没有君子之范了吧!”
宁怀静冷冷的望向宁怀悠道:“太子殿下,我昨天答应你什么了?你可有什么证据?”
宁怀悠没想到宁怀静会当场反驳,脸一黑道:“来人,把这两个叛党押进大牢,听候发落!”
默耸拉着脑袋,嘴角溢着血,突然抬起头冷笑道:“太子殿下,皇上还好么?”
宁怀悠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无足轻重的跟班尽然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不免大吓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