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众来对付我们!他!就是彻头彻尾的奸细!”
许言头摇得点鼓,散出什么消息?还说什么许锦是奸细?!怎么可能?不可能?!
“快告诉我许锦在哪里?!”
许言抖着肩膀,语无伦次,“我……不知道,中午就、就没有见到……所以,……”
“哼!没有抓到他,你也一样!”历天眼睛发红,厉声喝道。
许言被他的话扰得脑子整个转过不来。
历天嘴了骂了句TMD,手里一使劲,硬生生将许言拉离地上。霎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四个身材高壮的男人。
历天手一挥,丢给那四个面相凶恶的手下。
“关到地牢里!”
“是!”
许锦有些无言望苍天的感觉。
他仰头深吸一口气,迎上王全探查的目光,“好像我们已经谈了一下午了,是不是应该吃了晚饭再来?”
王全摇头拱手,“师父交代了,一定要让你答应,否则,我也不用回九刀门了!”
闻言许锦大笑起来,继而极其不屑地嘲讽,“哼!九刀门不过是梅老头开个铁铺起的家,去了也没有什么好。”
王全白了脸,“许公子不要胡说。”
一听他这么说,许锦整个人差点乐起来。旋即围着王全走了一圈,然后很郑重地问道,“果真不让我走?”
王全为难地摇头,“师父交代了。”
“那好,”许锦顿了顿,“我动手了。”
说罢就摆开架势。
王全却打了退堂鼓,心里有些怯意。人都说安乐城许家大少爷武学颇高,江湖里的对手不过十人。
他王全决计不会是那十人之一。
这下怎么办?师傅的命令万不可违背,而现下又打不过,跑又不能拦也不住!
正当许锦姿势摆了许久对王全仍不动作而烦躁时。
正当王全迎也不是走也对时。
一抹带了笑意的妍丽声音突兀地闯了进来。
“切勿动手。”
王全和许锦两人回头看去,却是许芸款款而来的袅娜身姿。
许锦收了手站定,看向她。
许芸却像没有看到许锦似的,直直走到王全面前。先是行礼,后又开口劝解,“大哥我是了解的,自小执拗。”
许锦哼了哼。
王全一阵尴尬,只好咳了两声,提示许芸。
许芸这才转头对着许锦行礼,“大哥!”
许锦面上似笑非笑,“还记得我是你大哥?”
许芸脸上露出抹哀怨神色,“阿芸怎会不认呢。大哥生生世世都是大哥,只是,阿芸也是迫不得已。”
许锦面上稍微缓和了一点,口气却也好不到哪里,“你有什么苦衷,说出来。”
许芸正要开口,却被一旁云里雾里的王全打断,“要不要我先回避一下?”
“不用了。”许芸回以温婉笑容,然后慢慢走向许锦,“天下第一庄在江湖里是什么地位,大哥也是知道的。那日,梅
伯伯找上门,说是武林正道已集好了人马,即日扫灭全部邪派——首先向生死堡下手,在后再逐步扩大。而梅伯伯又说
了,此时正少了一位领袖,天下第一庄的地位摆在哪里,最好便是哥哥号令。爹爹一听,高兴地应好,可是那会儿哥哥
根本没在府里。”
许芸哀哀地看着许锦,神色里的极其复杂,像是责怪又像是哀怨。
许锦直觉应该回避,可一想又觉得没有必要。
“梅伯伯刚落座不久,一队人就冲了进来。说、说是……生死堡的人来提亲。”许芸目光一落,垂了头。
许锦已猜到了下文,直说爹糊涂。这种事,能不掺和就不要掺进去。
许芸已接着说了下去,“……原来梅伯伯已经安排了……爹爹欣然允了生死堡的昏事,阿芸当时懵了。事后找爹爹,说
我不嫁,无论如何也不嫁。可爹爹说我早已过了十八,然后,爹爹又说……”
许芸顿住了。
“说什么?”许锦皱眉。
许芸脸色有些难看,嘴唇动了动。
“许小姐,辛苦你了。此事一结束,便可回家。”
许芸脸色稍稍好转,“谢谢王师兄。”谢罢正要接着说,却见许锦已摇头。
“后面我猜到了,爹让你来当卧底,并来信告知我,让我顺道助你。”
许芸连连点头,“正是。”
“确实为难你了。阿芸,回去好好生休息吧,我会帮你的。”
“真的!?”发出这句兴奋之极的反句,不是许芸而是王全。
没办法,王全是在是太太太高兴了!他缠了许大少爷两天,才功夫不负有心人。当初还以为以许大少爷的脾气,路迢迢
兮。
不过,看来闻言确实不假,许大少爷护短。
极度护短。
许芸脸上展开一个明丽笑容,几步上前,摇着许锦的胳膊,口里迭声说道,“谢谢大哥,谢谢大哥!”言语间也轻松爽
朗了许多。
许锦伸手弹了弹许芸的额头,神色柔和,面上浮上一个淡淡笑容。
但,心里却冷冷笑。
回到厢房的时候,已到了晚饭时间。院子里已经没有什么人在走动,虽然平时大家也喜欢在屋里呆着,不喜在院子闲逛
。就算是这样,这两天许锦也还是敷衍了许多应承。而关于问起许言,他更是敷衍的彻底。
这次天下第一山庄和有名的邪派生死堡的联姻,面上轰轰烈烈,场面奢华阔大,但内里,还是能嗅出一丝危险。
许锦自觉已经很小心了。
屋里没有人。
许锦挨个查看一番,桌底、床底、衣柜,和所有能藏人的地方,没有任何关于许言的丝毫踪迹或者一丝讯息。
刹那间寒意涌入四肢百骸。
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在确定没有许言的那一瞬间。四肢僵硬,浑身发麻。
心脏在寂寥的空间里,兀自跳动。那跳动的声音,仿似整个生命,先是轰轰隆隆,复又起起伏伏,短短缺缺,继而碎裂
成灰。
许锦深深吸一口气,在缠绵了几日的床上坐定,缓缓闭上眼睛。看似平静的底下,波涛覆灭。
努力聚起的思维,在一个不经意间,某个人音乐聚起的笑容之下,轰然塌陷。
双眼骤然挣开,其中黑暗流转。
怀里的短笛促响,粗哑到似不可听的音调,泄出房间,流到远处。
一个影子以肉眼不可测的速度从山林间窜出,飘似的进了生死堡,继而直直地飞进西边的厢房。
许芸收回眼光,低头痴痴笑。
“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许芸扭过头,盯着对面身材高壮面容粗犷的男人,眼睛里仍余着笑意,“我这个局布得好,他连一直不
曾动用的暗卫都招来了——哦,你刚才不也看见了。所以啊——他马上就要落网了,我高兴啊!马上,我就可以一网打
尽,让你坐拥天下!这么好的事,怎么可以不笑?!你也笑啊!”
言未落,又笑起来,似要把血呕出来的笑。
对面男人没有笑,想着刚才经女人提醒,而看见的那一抹暗影。
心脏突突直跳。个个都有来头,自己的江湖梦,最后怕也只能被人夷为平地。最后又想起父辈打下的江山,建起的生死
堡——要是连它都没能保住,死后怎么面对列祖列先?
又一想,自己脑袋迷糊了还是怎么的,怎么答应这个女人干这种事!
“怎么?后悔了?”许芸不知何时停了笑,一脸怪笑地盯着对面那人,“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你把人都抓了,知道他
的手段么?你抓了他的心里好,不死也残废。”
许芸停了话,看着他,“那个人怎么样了?”
“谁?!”顿了顿,想起来问的是那个抓来的小子,忙回到,“哦——好吃好喝伺候着。”
“伺候!?”许芸脸色一冷,走过去啐了口,“谁让你好吃好喝伺候的?饿不死就算他造化!还有——”面上陡然露出
一股阴狠,“只要不死,随便你怎么弄,反正啊……我见不得他好过!”
男人浑身一冷,嘴里直说好。
第三十六章 真相了
暗卫从窗子里跳进来,一膝跪地,“十七参见主上。”
“嗯。”许锦起身,半扶半拉着把地上的暗卫拉起来,“起来吧。以后见我都不用跪,这是规矩,你们是从小就进来了
的,这个规矩都不懂,以后也不用来了。”
“是。”一身黑的只露两个眼睛的暗卫十七,驯顺地从地上站起来。
“我让你白天随时随刻跟在许言身旁,而据了解许言又不曾踏出过生死堡,你却为何会从堡外的树林里进来?”
暗卫心下诧异,他从堡外的树林里过来,许锦既没有跟着也没有千里眼看过,怎么会知道?!
“你脚底下的泥。”许锦指指暗卫脚下,“鞋底沾了泥本来是很普通的事,不过你那鞋底的泥却不普通。那泥是混了堡
外不远处的析木之叶,所以会呈现出一种淡淡的暗黑色。”
暗卫仔细一看,果不其然,鞋上沾的泥微呈黑色,而析木除了生死堡外的那一处,其它再无。
“主上心思缜密。”
“不,这不过是雕虫小技。”许锦抬头直视暗卫眼睛,“比起日久知人心,路遥观马力,不值一提。”
暗卫从刚才起,就摆着谦恭模样。
许锦微微一笑,放松整个氛围,“话说回来,你既跟着许言,那么他在哪里?”
暗卫将心里早就排好的话说出来。
不过是正在暗中保护许三少爷,却突然闯进两个人,其中一个是面容黝黑身材矮壮的男人,另一个却是面白美髯衣着华
丽的中年男人。
两人都是下盘稳定,武功高强之人。
他们捉了三少爷后,无意间属下听得他们说做要人要挟主上,以免主上反悔。再然后,属下尾追他们而去,却在析木林
里丢了行踪。
属下在析木林里转了许久,却未曾再找到那群人的踪迹。
许锦心里逐渐有了底,转而又问,“生死堡里这么多人,他们怎么能在光天化日下闯进来?”
“那时正是晚饭时间,西厢里并没有什么人,再而三少爷没有去吃饭,正好给了他们机会。而属下见他们武力高强,也
不好冒然出手!”
许锦背对着暗卫想了想,转过身来,“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对了,这有封信,十七,你先帮我送去安乐城,交给老
爷。他若问起你身份,你便说是送信的。”
说完,从袖子里拿出一封厚厚的信柬,递给暗卫。
暗卫恭敬地接过,“即日出发?”
“嗯。”许锦踱了踱步子,一脸焦躁,“缓几日也可——不、不,还是越快越好,三弟的事虽说暂时没有危险,但还是
早日解决的好。对了,信里是告诉老爷援救的办法,你切勿不可让他人看到!”
“是!”暗卫答到,随即又想起可能太过随意,又沉声严肃道,“属下誓死护住信!”
一股悲壮的,悠然而起。
许锦安慰似的,对暗卫说,“好了好了。你且去吧。”
暗卫领了令,跳窗而起,在有些迷茫的夜色里,翻过不远处的石头墙,旋即消失在了墙头。
许锦摇头暗叹一声,却看到满屋的冷寂。那个人的在的情形,翻江倒海似的显在眼前。许锦伸手,一片虚空。
他再次摇头,不过几个时辰不见,又不是天塌下来,何必这么患得患失!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那个陪伴了自己近一年的人,不在了,恐怕是比天塌了还要厉害并绝望的事吧。
窗外已是沉沉夜色,居然就这么在床上坐到了深夜。
许锦赶紧打住乱窜的思维,阻止它们疯了似地需找一个熟悉的,才能觉得踏实的味道。但是,遍寻不着。许锦放平身体
,躺在床上。
他必须好好想一下,这一连串的事情了。
可是,时不时闪现的某个人白痴似的脸和单薄瘦削的身影,快把许锦的思维弄得溃不成军!
今晚,怕是要失眠了。
暗卫接了信,却没有往生死堡外去,而是在半途中折身回堡。这回学乖了,决计不往析木林里跑。
身形在黑暗里忽隐忽现,晃晃悠悠地蹿进一所精致小院。
人影一晃,正在扣扣敲窗。
三长一短,有急事。
只一刹,窗子从内往外推开,露出一张端丽清妍的脸。那脸在烛火下,显出不可言喻的媚色。
“还不进来!”女人身上批了件外衣,对着暗影喝道。
暗影回过神来,三两下跳进窗子,裹了黑衣的手臂一挥,窗子发出轻微的吱嘎声——已然关上了。
女人已经穿好了衣服,走到桌子旁坐下,“这么晚了,什么事。”
暗卫扯下面巾,一张还算端正的脸露在了空气里。女人却瞟也未瞟一眼,手一伸搁在桌上,好似暗卫已得了什么极好东
西。
暗卫的粗手摸上桌上那只纤纤细指,“不要那么急——”
女人倏然抽回手,环在臂上,“没有什么事,我睡了,你也该走了。”
暗卫心里直叹可惜,那么美妙的一双手。但还是乖乖掏出怀里一杯捂得温热的信柬,递到女人面前。
“刚才给的。我怕他疑心,故意走得远了再折回来,费了大半个晚上。
女人脸上含笑,拿起信柬,打开,抽出薄薄的一张纸。
脸上笑意越发大起来。
摊开,寥寥几个字,却把女人泛着红润的脸色,弄得苍白可怖。
女人倏地一掌拍在桌上,啪得一声后,另一手扬起信纸扔在暗卫脸上。
“你自己看看!什么东西!”
暗卫已被女人的转变唬得大惊,再又被女人的动作弄得满脸尴尬——一个男人被一个弱质纤纤的女人如此呵斥,真是丢
脸!
好奇并顺从地摊开信纸,暗卫神情也迅速变化。
那纸上只写了四个字:你被骗了。
手一抖,信纸落在地上。
难道他的身份已经曝光了?!可是自问没有任何地方任何时间,露出一点纰漏啊。暗卫正在苦苦思索,那边的女人已经
开始发问了。
“他知道你的身份了?”
暗卫摇头,旋即又点头,“大概,可能知道吧。我也没有把握。”
女人来回踱了几个步子,语调低沉,“你把这信封送去安乐城。”
“可是……”
女人抬手止住暗卫的话,“你就依照他的意思,把信原封不动的送给许老爷。或许他是在试探你,千万不要自露马脚。
”
暗卫心里鼓敲似地乱蹦,一时间找不到话来反驳。以主上的手段,若知道了他无间的身份,还不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这会儿,女人给了阶梯上,他已经顺杆儿上去了,下来,没路!
暗卫走了后,女人依窗站了会儿。看着黑沉沉的天空,理了一下整个撒网的过程。想完了,又痴痴笑起来。吱吱嘎嘎的
笑声沉进夜色,把旁边矮屋里正睡得香的小婢吓得好生一场噩梦(— —)。
一股寒意迫使许言从昏睡中醒过来。他眯着眼睛茫然了一会儿,才猛然想起自己成为了阶下囚。看看从缝隙中投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