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巴着酸涩的眼睛,杨炅拉下了裹头的被子:“下次不许做的这么狠!”
“哥哥!不是我狠心,这是必要的步骤,这样才不会有小宝宝。”袁彖一本正经地说。
“你骗人!”杨炅想一屁股坐起来,无奈腰疼,腿疼,那里疼,哎哟哎哟地叫唤着。
“哥哥!你慢点,来,坐团子腿上。”袁彖心疼了,抱住杨炅往自己大腿上放。
“呜……团子你当我是傻瓜么!”杨炅悲愤的小眼神看的袁彖心中一颤,“照你那个做法,本来生不出孩子的人都能蹦出个孩子了!”
“哥哥我错了。”袁彖搂着杨炅使劲哄着。
“你自己说你错哪了?!”杨炅倒在袁彖怀里任他顺着自己的头发,哀哀地嚎着。
“我错在……错在……”袁彖想了想,“我的错误就是因为哥哥太可爱了,就没克制住自己……”
杨炅听到这话,偷偷拿大眼睛瞅着袁彖,脸蛋又刷地红了。
“哥哥,”袁彖微笑着,把小酒窝朝着他。
“团子……呜,弯腰!”杨炅张开双臂。
“好~”袁彖眉开眼笑地俯下身子,让杨炅搂着自己的脖子,在心爱的人两边脸颊上吧唧各亲一口,钻进被窝里,两只素食毛绒动物搂在一起,滚作一团。
两人在被子里紧紧搂着,笑骂亲热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门外一个一瘸一拐的身影朝他们走来。杨炅定睛一看,是又换了一身橙色马甲的庄璧。
“庄兄又换马甲了?”
“正是。”庄璧虽微笑着,但唇色有些发白,看上去一脸疲惫。
杨炅有些不安:“庄兄,你还好吧?”他看上去,比团子还困的样子。
庄璧一面惨淡微笑,摆摆手:“略困,略困”一面用手撑着发沉的脑袋。
袁彖给他倒了杯热茶,眼尖的杨炅发现庄璧脖颈处有一块淤青。他差点失声叫出来,乍看之下他以为庄璧被贾淳严刑拷打了,想起贾淳家后院里那个恐怖的小黑屋,莫非庄璧不肯从他,就被……
不过……类似的淤青,自己身上也不是没有出现过,现在就有,都是袁彖干的好事,只不过团子比较细心,那些痕迹都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难道庄璧……已经被这样了?还是那样了?!
可怜的庄璧,命运让他不得不低头,不得不委身给自己不爱的人……
杨炅自己脑中已经上演了无数关于庄璧和贾淳之间的狗血情节了,想象中的庄璧被邪恶的贾淳这样、那样、再这样、再那样……啊,杨炅囧着脸,大眼睛里泪光闪闪:“庄兄……苦了你了……呜……”
庄璧蛋蛋一笑,摇了摇头:“不……这也是我命里的劫数,我出众的才华,和容貌已经注定,了我这辈子悲剧,的开始,哼,如果可以选择,我,情愿做一个,向日葵般的,普通人。”
袁彖也猜到大概发生了什么事了,除了叹息安慰,确实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庄璧若想从此免受雷劈的痛苦,同贾淳的鱼水之欢是在所难免的,旁人谁也帮不了他。
“我来,是来告诉你们,今日就是贾淳这个月被水淹的日子。”庄璧起身准备告辞了,“记得我们定好的计划,不见不散。”
“嗯,不见不散。”
送走了庄璧,袁彖回身进门,看到还在被自己想象的狗血小剧场震撼到不行的杨炅。
袁彖瞅着低头不语的杨炅:“哥哥?”
杨炅抬起头,一张泪流满面的囧脸。
“傻哥哥,你这是怎么啦?”袁彖走上前搂着杨炅的毛脑袋。
“庄璧好可怜……身世凄惨也就罢了,还要被迫和自己不爱的人……那什么……呜……太惨了!!!”
杨炅发现自己是多么幸福,他有一个疼爱自己的爷爷,能和自己心爱的人那什么,光是这两点,就比每个月都要被雷劈的庄璧的处境好太多了。
袁彖帮他擦干眼泪:“哥哥,别乱想了,庄璧说的可没你想的那么具体,而且,别忘了今天还有正事要办呢!”
杨炅抹抹眼睛和鼻涕:“对啊,我们准备准备。”
夕阳、乌鸦、树林、没水河,还有一位公子哥。
“璧……我来了……别躲了……快出来让我给你一个爱的拥抱……”贾淳深情款款地对着天空呐喊。
“淳……我在这呢……来追我呀……”庄璧从一棵大树后探出了头,笑的仿佛一朵爆炸的菊花。
他一边回眸奸笑,一边撩着衣摆在前面欢快地在草地上奔跑着,足尖紧绷,动作缓慢,一身橙色的马甲格外招摇,但不知为何,贾淳追赶的动作幅度虽然很大,步子却也很慢,总差那么一步才能追到。
“呵呵呵呵呵呵呵,小妖精……你别跑了……总是跑的这么快……我该拿你怎么办……”贾淳笑得好似一颗烂熟的卷心菜。
“哦呵呵呵呵呵……”庄璧掩嘴而笑,“追到我以后~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咯~”
贾淳也奔跑了一阵子,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员外,体力自然不如庄璧好,停下来气喘吁吁地笑看着庄璧:“璧,你跑的真快,你看看,四处乱跑,这是哪儿呀?”
庄璧扬起唇角:“这里,是没水河的底部呀~”
贾淳脸色一白,但嘴上仍是一派镇定:“璧,你真淘气~不是说把我约出来要对我说点我爱听的么?”
庄璧不知何时已经点起了旱烟,眉宇间有着淡淡的哀伤,嘴角挂着高贵冷艳的微笑:“我还记得,昨夜,你说,你通水性,对吧?”
一个“丫”字形的烟圈,挡住了贾淳的视线,他,突然觉得,庄璧的心,如同他被烟圈遮挡住的身影一样,难以捉摸。
而他身后,是河水的狂吼声。
第四十一棵草
贾淳只定定地站着不动,仿佛没听到河水在身后咆哮,他凄然一笑:“璧,原来,你并不像我爱你般爱着我。”
庄璧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跑到了岸上,别过脸不看他:“你又何尝爱过我。”
“不管你信不信,昨晚我说的是真的,唯一的一句假话就是……我会游水。”
话音刚落,贾淳就会汹涌的河水吞没了,继而被冲到了浪尖。
“拉着我的烟杆!”庄璧还是不忍心,大喝一声,伸出了自己的烟杆让贾淳抓住,水势太猛,庄璧是无法直接将贾淳拉上来的,只能维持着这个姿势拉着他。
“呜……”贾淳在浪中浮沉,“呜……璧……你……你能不能……咳咳……把烟嘴那头……让我抓?……呜……这头……咳咳……烫……”
“你不会抓中间啊!”庄璧扶额。
“璧……咳咳……”贾淳在水中挣扎的当儿仍是不肯闭上眼睛,直盯着庄璧,“我……咳咳……我说了喜欢你……你……你不会……被雷劈了……”
庄璧愣住了。
“我……咳咳……我们的毛病……只要一方对另一方真心的说我喜欢你……咳咳……以后……就不用……咳……再遭罪了……”贾淳一脸痴情。
“白痴,这个时候说什么话啊!我都不装逼了,你也别假纯了!闭嘴!”庄璧歇斯底里地大喊。
“不!我偏要……咳咳……我偏要偏要偏要……咳咳……”贾淳任性道。
“偏要你妹啊!”庄璧生气道,想起昨夜这个人搂着自己在耳边说“我喜欢你”,当时没有当真,现在看着贾淳不似作假的表情,眼眶不由湿润了起来。
这时河底传来一个声音:“庄兄……你要是喜欢他就快表白吧!”是袁彖。
“可你们……”
“我们找到水丹藤啦!”
“可我……”
“璧……咳……你要是……要是不愿意……不要……勉……强”贾淳已经呛了好几口水了。
“庄兄,喜欢他就不要让自己后悔,贾员外应该是真心的啦!”这是杨炅的声音。
“璧……咳咳……爱上你……我……咳咳……一点也……不……后……悔……@#¥&%”
庄璧一个慌神,贾淳松开了烟杆,水没过了他的头顶,贾淳摆出了一个凄美的姿势缓缓向河底沉去。他,浸泡在河水里,凌乱的发,在庄璧的眼中,好似滴入水里的一滴墨汁,一丝一缕地散开。
“不!!!!!”庄璧手里紧紧攥着烟杆,仿佛贾淳还握着另一头,“我也爱你!!!爱你爱你爱你!!!!”
只听“轰”地一声,没水河中的水位开始飞速下降。此时本就不是没水河一月当中涨水的日子,要不是碰上贾淳这倒霉孩子,今天这里应该还是一片干涸。
庄璧趁着水位下降的空档,寻觅着贾淳的身影。
“淳!”他发现了!
“璧……”贾淳虚弱地微笑着,挣扎着要起来。
“傻瓜,别动,我跑过去……”庄璧在河水刚刚退去的河床中奔跑着,不知为何,他今天这身橙色马甲令他看上去好像就是要来水中救人的。
杨炅也想过去看看,被袁彖拉住:“哥哥别过去啦,贾员外没有大碍的,趁此机会让他俩好好说清楚吧。”
“淳……你真是太傻太傻了……”庄璧将贾淳的头枕在自己大腿上,握着他的手,深情款款,旁若无人。
“能听到你说爱我,死了,也值了!”贾淳虽然气若游丝,但说起这种话依旧不含糊,深情款款,旁若无人。
庄璧急忙按住贾淳的嘴,“别!不许你说这种话!要不是今天经历了这一劫,我还不知道,你是这么这么地爱我……”庄璧含情脉脉,深情款款,旁若无人。
“我也一样啊~璧!要是爱我,就紧紧的抱住我!”贾淳泪眼婆娑,深情款款,旁若无人。
“啊……团子……我的肉麻了……”杨炅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哥哥,我们还是走吧,再听下去,会得风寒的。”袁彖搂着杨炅的肩转身要离去。
“袁兄弟~杨兄弟……”庄璧喊住他们,扶起站不稳的贾淳,慢慢走到他俩面前:“要不是二位给我们一个这样的机会,我们不知还要在茫茫人海中错过多久,我还不懂,所谓刻骨铭心,也不外如是,真是大恩不言谢哪。”
“哪里哪里,是二位兄台自己有缘,不然我俩再怎么提供机会也是没有用的。”
贾淳摆手:“哪里哪里,你们二位真是我和璧的月老冰人,听说二位是远道而来,不妨在我府上暂住几日再走,也好让我和璧报了这份恩情。”
庄璧也诚恳邀请他们到贾府盘桓两日。
袁彖和杨炅这两日为了水丹藤的事伤身费体,确实也需要个舒适的地方休憩一番,才能有精力继续赶回中泉宫,便应承了下来。
“团子……我还是不明白……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杨炅皱着眉头问。
袁彖微笑着顺着杨炅的头发:“不明白就不要想了,这种时候笑而不语就好啦。”
远处传来了欢快的嬉戏声。
只见庄璧一身飘逸的裹脚布,赤脚奔跑在灿烂的石蒜花海中,一边跑一边回眸一笑:“淳……来追我呀……”
“璧……呵呵呵呵……我该拿你怎么办……”贾淳又气喘吁吁地微笑跟在后面。
袁彖叹了口气,看向杨炅:“哥哥,你觉得体力怎么样?”
杨炅点点头:“挺好的,我们走吧,我觉得我快被闪瞎了。”
于是,他们赶紧踏上了回中泉宫的路。
第四十二棵草
话分两头。俗话说东边有山,西边有河,于是袁彖杨炅他们去了西门打码盆地边的没水河,咩咩则要去东边的哦火火火山。
“喂!假正经!你不要走的那么快!”嗷嗷揉着酸痛的腰。
“我又没要你跟来。”咩咩头也不回。
“我还没压过你呢!我不跟来保护你,你要死了我就亏大了!”嗷嗷撑着腰叫嚷着。
本来是他自己一个劲儿的避着咩咩的,现在又自己跟在了人家后面咩咩咩咩个不停。
可这样跋涉了一天下来,咩咩还是不大理他,话难得说几句,还都是“嗯”、“哦”之类的语气词。
“喂!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嗷嗷喊道。
“火山。”咩咩依旧不转头,回答的言简意赅。
“什么?!火山?!一不小心整个人都熟了!不对!都化了啊化了啊!”嗷嗷跳起来了。
“我又没要你跟来。”
“你不要一直重复这句话!”嚎叫完的嗷嗷捶着腰,小声嘀咕,“还说喜欢我,都是骗鬼的!!”
“好,我走慢点,但是时间紧迫,今天我们必须赶到火山。”咩咩居然真的放缓了步子。
“那火山叫什么名字啊?”嗷嗷三步两步追到咩咩旁边。
“名字太挫,我不想说。”咩咩望了望前方的路况。
“嘿嘿,谁能比你名字还挫~”嗷嗷嗤笑道。
咩咩终于用一道冷若冰霜的眼刀正视了他:“你。”
“咯吱!”嗷嗷咬牙,忍了。
咩咩指着远方一座黑黝黝的高峻山岭:“就是那了。”
嗷嗷嫌恶地说:“看上去就令人蛋疼。木菊花不会就在这座山最恶心的地方吧?”
咩咩点头:“火山口。”
嗷嗷无奈地甩甩头发:“这火山是活的吧?”
咩咩再点头:“是。”
嗷嗷拔了根草剔牙:“这地方还能再更恶心一点么……”
咩咩想了想,认真的说:“我认为不能。”
嗷嗷叹了口气:“走走走。”
这地方确实不讨人喜欢,要说是不毛之地,偏偏它还是长了一些草的。木菊花大概是这里唯一能看到的花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