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恋+番外——姝夜(5) - 最好的腐书网: DUXS耽美文库

如果说一个人可以很冷血，那么一家人是不是也可以很冷血？如同现在，新生的墓碑前，只有柔然一个人跪在那里，守着他母亲的墓，而作为芮家的一位夫人，即使只是个小妾，却没有一个人来看看，知道她入土，都只有这个十二岁的孩子陪在身边。如果说一开始从前柔然只是对芮家无所谓有无，那么现在他心里面则是充满了怨恨和悲伤的。原来偌大一个芮家，自己与母亲的性命就是这般的没有价值。

芮柔然跪在那里，一直跪着，跪着，看着那块墓碑出神。这些反常的举动倒是引起了在暗中保护他的人的注意，在柔然出发后不久，申琅琊终究还是因为放不下他而派了人跟踪保护，他自然是知道眼前这个弱小孩子的重要性，于是马上飞鸽传书去了京城。

“什么！”得知柔然的情况，申琅琊的反应只能用震怒来形容，手里的杯子一下就化作粉末。

“陛下！”福安战战兢兢的问。

“来人，备马，朕要出宫！”说着就往外走。

“陛下，陛下不可啊。”皇帝怎么可以随便离开皇宫呢？这可是要打乱的。福安跑上前阻止。

“让开！”挥开挡住的人，申琅琊大步流星的离去。

“去。去，去找丞相大人来！”于是几乎年过六十的丞相大人在睡梦中被急招进宫里，面对皇帝陛下无边的怒火。

“陛下！”拉住了他的马绳，“陛下出宫所谓何事？”

“丞相大人不必阻止。”言下是去意已决。

“陛下，您一人身系天下安危，老臣不得不违逆陛下心意，请陛下三思。”年迈的老大人就跪在马场上，这深秋的凉意他怎么受得起。

“丞相！”申琅琊一惊，虽然自己贵为天子，但也有不能随心所欲的时候，想想也是这样，现在正是自己清理朝堂的时刻，外面有多少人等着他死于非命，现在出宫无疑是危险的，但是他也放不下柔然啊！

“陛下！”申琅琊被丞相堵在路中间无法前行，只好不断徘徊，却始终不能放下，而丞相也是个老顽固，硬是跪在那里。

“大人您这是何必！”申琅琊知他是为国为民，也是忠心之人，但是心里的怒火和对柔然的担忧就是无法排解开来，现在他就是想要见他一面。

“陛下请三思！”

“陛下，丞相大人晕倒了！”正当申琅琊犹豫之际，慌张被拉来的年老的丞相大人还是受不住这秋夜里寒气的侵袭倒下了。

“快！快请御医！”这下倒是慌了手脚，他可是要仰仗着丞相的呀！“去，去找兰卿公子过来。”想来老人家还是见着了心肝宝贝的好。

就这样，要亲自去看望柔然的计划耽搁了，等到丞相醒来，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了。不过如今已经不需要申琅琊去西地了，现在他只要回去寝宫就可以见到自己想见的人，不过见到的是个病重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地上跪了一地的奴才，从昨夜开始的抢救似乎没什么效果，淋了雨，又染了风寒的柔然正被高烧折磨着，不断的发出呻吟。陛下震怒，下面的人就得遭殃。

“公子是受了风害加上心力交瘁，恐怕，恐怕，逃不过这一劫。”颤颤巍巍的老太医说出诊断结果。

“什么！逃不过！他要是逃不过！”噬人的眼光扫视一圈，“你们就都给朕陪葬！”说得下面的人齐叫饶命。这个情形如果不知道床上躺着的是个少年，估计大家都会以为是陛下宠爱的妃子病了，但是陛下还未大婚，自然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娘，娘。”微弱的呻吟声传来，申琅琊没工夫和那些太医什么的说话，转过脸就是一张带着担忧，怜惜，不舍，心疼的脸，哪里还有刚才的杀气。

“我在，我在。”申琅琊抓着他瘦到没有的手，一路上被病痛折磨着回来，要不是自己的暗卫发现恐怕现在他见到的就是一具尸体了，他是多么害怕再也见不到柔然，“你醒醒，醒醒。”

“娘，娘，娘。”死命的抓住这只手，不断的呼唤着。

“然儿，然儿。”拂去他额上的汗珠，申琅琊温柔而急切的呼唤他。

“娘！”声音突然就大了，手里的力道也加重了，“别走！”柔然的身体一个弹起重重的虚软落下。

“快！快！快救他，救他！”太医们，奴才们又都忙活起来，整个寝宫都乱作一团。

第6章：

落日的余晖照射在窗棂上，斜斜地射入房间，宽大的龙床上睡着的少年，清秀的脸庞上都是泪水的痕迹，憔悴、苍白，病态。似乎是梦到什么不好的东西所以眉头紧皱着，即使在睡梦中也不安稳。门被轻轻推开，进来的男子绣着金丝边的短靴悄悄地走进，然后看着他的睡眼，眼里尽是担忧和不忍，伸手抚平他的眉，再将他踢掉的被子盖好。

“我该拿你怎么办？”外面已有大臣知道他的存在，虽然嘴上没说，不过现在叫他大婚的呼声变大了，申琅琊想要守护他的心却越发的强烈。床上的少年没有动作，不过显然因为有这个人的到来，有他的手握住自己的手，不觉就睡得安详一些。“为什么都不愿意醒来？”他睡了好久，要不是因为太医说不可以打扰他休息，现在身体虚弱的话，现在他真的想要摇醒他，问个明白。申琅琊可以理解他失去母亲的痛苦，他自己本来就是没有母亲的人，但是即使是如此不是应该要更加振作，更加努力的活着，为了完成死去的人的愿望。当然这些话都是那个他的恩师兰丞相告诉他的，在他低迷的时候，现在他也将这些话都告诉柔然，让他知道就是失去了一些，但是依然有人关爱着他，至少还有他申琅琊在。

“然儿。”轻叹一声，这个时候也该要去御书房了，申琅琊转身欲走。

“恩。”细微的呻吟几乎听不见，但是耳尖的他却听到，更重要的是自己的手指被拉住，固执地不放开的力道，竟然让他觉得疼。

“然儿？”柔然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就像是要破茧而出的蝴蝶一样，颤抖着要张开他的翅膀，于是在那一刻，在那双美丽的眼睛里面，映进去的第一个人，就是那张还带着青涩的却坚毅的脸，在彼此的眼光中见到自己的倒影。

“琅琊。”等待了多久的呼唤，像是从深渊中传出的那边悠远，带着沙哑到来。

“终于，醒了。”忍住破胸而出的喜悦，申琅琊淡淡的笑，淡淡的说，似乎守望的时间只是转瞬。

申琅琊对于芮柔然的宠爱真的不是一点点那样可以形容的，至少他们现在可以看见的，就是黎国的陛下端着一碗米粥在床边求着他喝一口，奈何喝了太多汤药的柔然实在是没有胃口。

“就喝一口，一口。”哪里有这么求人的申琅琊竟然拉下面子。

“不想喝，等下在喝，”柔然实在是吃不下去。

“不行。”谁不知道，以往是下人服侍他吃，说是等下吃，过一下就会找个机会倒掉，养了快一个月了，竟然只见瘦不见胖的，申琅琊觉得他本来就弱不禁风的身体，现在估计是一碰就碎了。“你原来要我喝药不是也是这样的，今天就当是回报我喝药了。”

“俄？”没想到竟然被扯到那件事上，“好，好吧。”说着就要端碗一口气喝下去。

“我来。”小小的汤勺伸到面前，“你身体不好只能这样喝。”

“谢谢。”脸红着喝下去，他应当是受宠若惊的，毕竟这个现在坐在他身边的人是主宰着整个黎国的皇帝陛下，拥有着无上的权利的人物，却只是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哄自己吃饭，除却自己的母亲，还第一次有人这样对他。

“怎么哭了？”看着他红红的眼眶和滴在锦被上的泪珠。

“没什么，没什么。”手背擦着泪，柔然只这样说。

“感动了？”申琅琊再次回复邪气的说，“呵呵，我对你这么好要不要以身相许啊？”

“你！我是，我是男的。”下意识的就接了这么句话，没有否认他的提议，却提出这么个论点了。

“开玩笑的。”申琅琊也被自己刚才的话吓到，怎么就提了这么个东西出来了，好不尴尬的，只好用玩笑带过。

申琅琊是越发的觉得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特别是在芮柔然面前，自从上次说了以身相许的话题之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就横亘在他么二人之间了，柔然见到他也是带着躲闪的逃避，现在他的身体也好多了，所以和御奴一起又回到了销阁，不过在那里的日子对于柔然来说可不好过，原来以为他会受皇帝虐待的人现在大多是知道他被陛下宠着的事情，自然是嫉妒不已，一个个的都来欺负他，若不是兰卿和御奴护着，恐怕……

花园一角。

“哟，这不是我们的芮公子吗？”几个人在花园里见着了消失很久，又突然搞得皇宫里面传言沸腾的主子。

“各位。”芮柔然身边没人，他也知道这些人没一个会善待自己，起身就要走。

“等等，芮公子可是难得见上一面啊，不赏脸和我们坐坐？”说得总是带着讽刺。

“我，我还有，还有事就不陪了。”御奴和兰哥哥都说过，要远离这些人。

“你的架子还真是打呢！”说着几个人就上来压住他，“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货色惹得陛下这么喜爱了！”说着带头的就动手要撕他的衣服。

“不要！”柔然挣扎着要逃开，奈何他与那几个人是两个级别的，“你们放开我！求你们放开我！”除了痛哭着求饶他还能如何。

“哭吧，哭吧，你这个样子还真是，”那人摸摸自己的下巴，一副轻佻样子，“真是满诱人的。”说着就在他袒露出来的光滑的肌肤上游走，惹得柔然一阵恶心的颤抖。

“这小子的皮肤还真是好啊，怪不得陛下喜欢。”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皇帝是不是有这类的癖好，不过柔然的肌肤还真的是可以和女人媲美了，甚至可以说比女人还好，再来他吃了很多上好的药材，被申琅琊这样那样的补着，不好也难怪了。

“住手！住手！放开我！”听着这些污秽的话，柔然虽然单纯，却也是知道这些人将他与申琅琊的关系看做是主子与男宠的样子，在芮柔然看来，申琅琊就是自己的亲人，他们之间的情感就这样被人说道了，说得这般的不堪，就算不是自己，为了申琅琊也不能让别人把他看成是个昏君啊！

“小子，给我老实点！”一巴掌在他粉嫩的脸上留下红色的痕迹，刺目显眼。但是柔然并未停止他的动作，他现在满脑子就是要逃离，逃离，要逃到申琅琊身边去。

“看你在陛下那里那么乖，难道是恋主了！”那些人继续着无耻的动作，在阳光下，就这样进行着罪恶的行径。

“你们在干什么！”就在柔然准备咬断自己的舌头来保存自己的清白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

“兰哥哥。”被推在地上的残破身体颤抖着说出这个词之后就昏过去了，至于那些欺负他的人，在不到七天的时间里就消失在空气里面，连同他们可怜的家族。

兰卿很担心一些事情，或者说他还怀疑一些事情，就像是那些人说的一样，为什么申琅琊会对柔然那么好，现在想来其实一开始就很奇怪了，为什么在那次明明应该是初次见面的二人之间会有那种其实认识很久的气息，为什么不是其他人偏偏是柔然被派到御书房，为什么放了他出宫探视母亲，却不是因为要削弱藩王，为什么柔然回来的时候是那样的狼狈，为什么他呆的竟然是皇帝的寝宫，为什么申琅琊会那么在乎，那么紧张柔然，还有那时候爷爷的突然病倒，据说是因为陛下要强行离宫，这些和柔然又有什么关系，如同一张大网，很多东西都联系起来。

“兰哥哥。”柔然很不喜欢兰卿现在的眼神，带着探索的不相信的眼光，难道是因为今天他看到的事情所以嫌弃我了？

“你吓着了吧。”兰卿知道这孩子总是假装坚强，其实心里不知道有多害怕。

“没事。”那些人只是不喜欢自己，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从自己出生的时候就没人喜欢自己，自己就是这样的角色，已经习惯了，但是为什么因为自己而要自己身边的人受到不必要的伤害，就像是母亲，在自己身边死去；就像是申琅琊，因为自己要受质疑；就像是兰卿，因为自己而担心，“都是我自己不好。”如果当时他没来，就让自己死了是不是更好？

“不是你的错。”兰卿轻轻抱住他的肩膀，却被柔然不自然的闪开。经过刚才的事，他实在是不怎么想要身体接触了。

“兰哥哥，劳烦你担心了。”

“怎么会？你不是我弟弟吗？”这样子的弟弟看来是要好好守住才行啊。

“大哥。”柔然眼圈湿润，虽然受到了这样的欺负，不过还有哥哥在，还有琅琊在，自己还是不要死得好吧。

“然儿，哥哥问你，你和陛下，是不是早就认识？”世上没有空穴来风的事情，兰卿还是想知道其中内情。

“俄，是的。”做好准备，柔然将所有的事都说出来，“其实在我来的第一天就认识他了……”

“原来是这样。”虽然心里还是有些疑问，不过兰卿想估计陛下只是可怜柔然，毕竟陛下自己也是尝过失去亲人的滋味，那么对他好一点也没什么，只是度是没把握好。

“兰哥哥，今天的事，可不可以保密？”柔然不想让申琅琊知道。

“好。”不过外面的人可不是这样说的，所有的有谣言又多了一个版本，就是皇帝陛下宠着的那个叫芮柔然的小子，其实和宰相家的公子也又一腿，真是贱人什么的，柔然在皇宫的日子真的是举步维艰了。

当然，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极力要隐瞒的事总是会被最不想要知道的人知道，就像是现在，月光下的申琅琊冷着脸，看起来就像是恐怖的阎王一样，没有从前的生气。

“琅，琅琊？”芮柔然知道他是生气了，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不是暗卫上报，他恐怕根本就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即使被别人说成是狎玩男宠，他也想要保护柔然。可是，为什么那个兰卿可以知道的事情，他就不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