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如果我真的又有弟弟又有“老婆”,那真是太幸福了。
有了“弟弟”的支持,我决定告诉他,我喜欢他。
我守在他的床边,忐忑地等待他醒来。
我考虑着要怎么对他怎么说,考虑了一个下午。
天已经快黑了,窗外的冷气隔着玻璃窗向屋子里渗透,裸露的手臂已经感到些微凉。
他睁开眼睛,仿佛将黑暗撕破了一角。黑魆魆的小屋子里只看见他的眼睛在闪耀。
“小曦哥?!”他炯炯有神的眼睛发现了像石像一样坐在一边的我,满是惊讶,“你怎么没走啊?”
“我……”他醒得有些突然,我一个激灵,编织了一下午的甜言蜜语一下子流光了,干巴巴地解释道,“我怎么说也要等
你好了再走嘛……”
“呵呵……”他动听的笑声搞得我心跳紊乱,屋子里的空气变得闷闷的,透不过气。
他从床上坐起来,问我:“小曦哥,怎么不开灯?”
我顺口说道:“我……找不到开关。”声音被心跳打得同样有些乱。
“那我去开灯。”
他说着下了床。我脸上一热,急忙拽住他的手,把他拉回来:“不用了,这样挺好的。”
我可不想把脸红红的样子暴露在灯光下,肯定像关公一样,还不得丢死人。
他诧异地回过头,我的注意力这才从那盏灯上转移到正拉着的手。那只手仿佛瞬间被通了电,直达我的心脏,我不禁一颤
,赶紧将他的手松开。
“小曦哥,你怎么了?”他也察觉到我有些不对劲,凑过来问我。
“我没事……”我朝旁边闪了一下,声音却依然止不住发颤。
“你身上好热,不会是发烧了吧?”他的手说着就摸向我的额头。
被他一摸,心脏刹那间悬了起来,好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脑袋被血流冲击得嗡嗡作响,只能隐约听见嘴里不断地叨咕
着“我……其实……想说……想说……”
我是在表白吗?可是最关键的怎么一直说不出口?辰曦,你是邪恶的哥哥,在圈子里混了好几年,怎么连句话都不敢说?
他的脸慢慢靠近,本来就热得发昏的大脑一片空白,快要被烤焦了。鼻子里酸酸的,不明白是为什么。
压抑、压抑、压抑!
我和他之间的距离不到一厘米,从他鼻子里呼出的热气痒痒的,灼烧着我的脸。
或许是因为不小心,两片柔软的唇叶轻轻碰到我的唇上,好像热带荒漠中的一滴清澈的泉水,一圈圈地消融开,滋润开。
一种异常神圣的平静将浮躁的气息分解。
世界从没有这样安静过。
我试着寻找刚才的感觉,将嘴唇再次贴了上去。他双手抱住我的头,迎合了我。一切顺其自然地绵延着,似乎是安排好的
。
嘴唇胶着地辗转,吮吸,舌尖不断地交缠,翻搅,甜甜的软软的味道愈演愈烈……
时间静止在肆意的沉湎中,无法自拔……
……
忘了是什么时候才从炽热的暧昧中抽离开,狭小的屋子里飘满了羞涩的因子。
“小曦哥,你不会离开我的,是吗……”他在我耳根轻声说,嘴唇的温度将我的耳朵含住。
“恩。”我用喉音应和着他。
他伏在我肩头,用牙轻咬住我的肩膀,呜咽着。
我笨拙地拍着他的背,幸福像眼泪一样柔软地流淌。
月光皎洁地洒满一地,荡漾着童话般的浪漫……
第二天回到家,就开始为接下来的开学做准备了。我和巧巧分别清点着自己的书本,累得满头大汗。
真后悔那些课本一放假就像垃圾一样随手扔掉,开学了再找起来还真是费事。
“喂,你笑什么啦?”巧巧边擦着汗边问我。
“我?没有啊……”呵呵,我有在笑吗?
“切,跟老婆在一个学校也不至于这么开心吧……”他撇下一句话继续翻箱倒柜。
“呵呵……”要不是他提醒我还真没察觉到自己的表情在笑。
明天就要开学了,弈扬在我的学校的初中部读初二,虽然不在同一个楼,但毕竟离得不远,我们高中部的晚饭时间正赶上
他们放学,说不定能碰到。
可是我们该死的晚自习要上到八点半,不然每天就能和他一起回家了。
最重要的是,两周后就是弈扬的生日,我盘算着要送什么样的礼物给他。
爱情会使人变成疯子,我就是一个证据。
第十三章:天使不是天使
忙碌而空虚的假期悄然而逝,充实但无聊的学期踏着秋风扑来了。
整整一上午的课一节也没听进去,满脑子想的都是弈扬的表情,弈扬的声音,以及过生日的时候要送他什么样的礼物……
老师在台上满腔热情的开学演说全部被我形同虚设了。
“辰曦,第三题你是怎么做的?”
老师猝不及防地点到了我的名字,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急忙从桌子上堆得乱七八糟的各科书本中搜寻这节课的讲义。
老师看到我的行为,满腔愠气:“你上课连讲义都不拿出来,还想不想念了?!”
我见形势不妙,连忙瞟了一眼同桌的卷纸,镇定自若地回答道:“第三题应该选C。”
四周的同学顿时哄堂大笑,我抬头看了一眼老师的表情,只见她满是皱纹的脸已经开始抽动,斑白的头发快要一根根地竖
起来。她随手抄起一本书,像撇菜刀一样朝我的方向杀来,怒吼道:“你给我出去!”
我心想这是什么世道啊,回答了问题也要被赶出去。正想跟老太太理论,却看见同桌悄悄在“C”字右边补了一笔,变成
了一个“0”。原来是道填空题啊,真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我自知理亏,离开座位取道后门,路过那个令我丢尽脸面的同桌身边时还使劲踩了他一脚,那家伙不仅写字残废,反应还
慢半拍,直到我走出教室才听到他的惨叫。
在走廊里徘徊了两圈,听着各个教室里传来的各种读书声杂糅在一起,空谷传响,哀转久绝,心里一阵寂寞,就走到走廊
尽头的窗子边看风景。
窗子正对着初中部,阳光普照下的教学楼反射着光芒,再加上那又是弈扬读书的地方,所以格外璀璨。好多初中的小孩子
从教学楼里潮水一样涌出来,白底色的运动式校服洋溢着青春的跃动,想当初我也是他们中间的一员。再看看现在,高中
部西装式的立领校服把一张张求知的面庞衬托得如此沧桑,好像活不起的一样。
我突然想起来我们上午最后一节课是他们午休的时间,看了一下表,刚刚好,真谢谢那老师给我赶出来,不然我又失去一
次跟弈扬见面的机会。
我急三火四地把沧桑的校服换下来,也不顾收发室老头子的阻拦,径直走向初中部的食堂。
午间的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操场,一群群白色的校服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刺得眼睛睁不开,不过难得碰上一次千载难逢的
机会,如果不和他一起度过岂不悔之一世?
我站在食堂门口的台阶上,眯起眼睛寻找着那个身影。那些小孩子经过我身边时无不用诧异的眼光瞟我一下。也难怪,这
个时间段来初中部的高中生一般都是无所事事翘课来打架的。不过我才不在乎。
虽然不敢确定他是否会来食堂吃饭,但最终我还是看见了他。那个身影在令我头晕的白色人海中,如同闪电般映入我的眼
帘。我激动万分,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弈扬!”
我跑到他面前,完美地亮相。
“咦?小曦哥?!嘿嘿……”
他也摆出了一幅惊喜的表情,然后就一直傻笑。
“嘿嘿……”
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就跟着他一起傻笑。
两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面对面地练习傻笑,成了初中部的校园一景。
“咳咳!”
一个突如其来的咳嗽声打断了我们的眉目传情,我一转过头,才发现有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就站在后面盯着我们看。
我本想把这个小破孩拎起来揍一顿,不过看在那小子长得水灵灵的,一副令人心疼的样子,也就没下去手。
正准备教训他下次不要打扰别人做正经事,弈扬先走到他旁边,然后笑着对我说:“哦,这是我同学炎希,就叫他小希好
了。”
一见他们认识,我也礼貌地回应道:“呵呵,是弈扬的同学啊,我叫辰曦,是弈扬的朋友,以后就叫我……”
我突然发觉他的名字也带个“希”字,顿时有些不适。
那孩子蛮听话地点点头:“恩,小曦哥。”
弈扬在他头上点了一下:“小曦哥哪是你叫的?换个名。”
那孩子揉了揉脑袋,“呵呵”地笑起来,两个深深的酒窝甚是可爱。
我突然感觉弈扬和他在一起的真是天造地设,两个美正太,凑一对正合适。看到他们的亲昵样,我感到有种不安。
我们三个人站了一会,弈扬建议到;“要不我们三个一起去吃饭吧。”
那个孩子高兴得差点蹦起来,我则在一旁冷眼看着他们,跟那孩子一脸的精致相比,我相形见绌。
于是,他们两个走在前头有说有笑,我就在后面一步一步地跟着走,心里酸酸的,难受。
食堂里挤挤嚷嚷的,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找不到,弈扬好不容易找了个空座,叫我占着,然后和那个孩子一起去买饭。
我一个高中生坐在初中部的食堂,显得极为不搭调。他们俩倒好,给我自己丢在这里,真是想不开。
过了不久,弈扬端了两个盘子回来,用他自己的饭卡给我点了一份咖喱鸡饭,告诉我是最后一份,然后自己吃另外一份学
生套餐,就是那种一个方形不锈钢盘子被分成若干个格子,分别装饭和菜的那种。紧随他后面,那个孩子也屁颠屁颠地回
来了,端了一份和弈扬相同的学生套餐。
我一声不吭地吃着自己盘中的咖喱,没有味道。他们两个在对面吃一模一样的饭,我就像个拼一桌吃饭的外人一样。
我努力告诉自己一切都是我在多想,但那个孩子连名字都和我好像,我会不会就是弈扬在假期找来的替代品?不,论长相
我和他差远了,连替代品都没资格。
等那个孩子吃完了,说要去上厕所,整个四人桌就剩下我和弈扬两个人了。我一声不响地往嘴里扒拉饭,随时准备撂筷子
走人。
弈扬从我对面坐到了我旁边,捅了捅我的胳膊:“生气啦?”
“生什么气啊我……”我连头都没动,冲着盘子说。
“我和他只是很好的朋友啦,”他把手搭在我肩膀上,“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和他断交好了。”
“断什么交啊你……”我再次对着盘子说道。
“我才不会喜欢那种小孩子气的人呢,我永远只喜欢小曦哥一个,我发誓!”他倔强地说道,我心里也比刚才安稳了些。
不过我依旧惯性地对盘子说道:“发什么誓啊……”
还没等说完,脸上蓦地一烫,我转过头,他正抿着吃完饭还没来得及擦的小嘴冲着我笑。
我摸了一下脸,还有从他嘴唇上残留的温度,和油污。
“喂,你拿我当面巾纸啊!”我有点好笑地冲他吼道。
“嘿嘿,要不那边脸也借我亲一下。”他还是一脸讨人喜欢的笑,逗得我也忍不住笑出来。
“算了算了,不跟你闹了,这么多人呢……”我用余光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确有好几桌孤零零的男生和群居的女生往我们
这边瞅,眼神不怀好意。
吃完了饭,他说他下午翘课,缠着我去逛学校附近的商业街。我自然是求之不得,跟着他屁股后面就去了。
半路上,好多身着运动校服的人跟弈扬打招呼,每次都是“班长、班长”地叫着,在他巨大的光环的笼罩下,我成了他身
边的陪衬品,不过心甘情愿。
“喂,想不到你还是班长啊?”我趁着他不用忙于招呼同学的时候问他。
“嘿嘿……”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在班里学习不错呢……”
“呵呵,那你还逃课。”我点了他脑袋一下。
他在我傍边兴致勃勃地看着看那,我却若有所思。他真的好优秀啊,我的平庸在他面前显得好卑微。
“小曦哥,我们去那家礼品店看看吧。”他指着一家装修很别致的店面问我,我恰好也正为送他的礼物发愁呢,便和他一
起走了进去。
穿梭在琳琅满目的挂饰、公仔、小礼品中,我四下寻觅着不贵又能拿得出手,而且不落俗套的东西。
在一个陈列挂坠的柜台前,我不由得停住了脚步。虽然我本没打算买这种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的东西,但其中有一只水晶
挂坠的上面居然刻着一个“弈”字,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但我忍不住向店员打听起它的价格。
“这是我们经理为了纪念她失踪的儿子而特别设计的,在其他的店里都买不到,做工上绝对考究,价格也算不上贵……”
听到店员的解释,我心生一股购买欲,自言自语道:“我想送的那个人名字里正好也有一个‘弈’。”
“那太巧了先生,如果把这个送给他的话他一定会很高兴的。”店员看了一眼我的脸色,把柜台里的那个挂坠取了出来,
“收银台在那边拐角处,我们有100余款免费包装任您挑选。”
我掏出钱包,看看里面的钱够不够用,弈扬的声音从一边传来:
“你准备买那个?”
我被吓得一愣,弈扬就站在我旁边,用手指着店员手里的那个挂坠问。
要送他的礼物被他事先发现,这有点不合逻辑啊……
看来也瞒不住了,我只好对他如实招来:“呵呵……准备过生日送你的,不会很俗吧?”
“怎么会?小曦哥送的永远是最好的。”他爽朗地笑道。
那个店员看着我们,也尴尬地陪笑。
买完了挂坠,我送他回去上学。我拉住他的手,在回学校必经的林荫路上并肩而行。他一路上很不老实,不停地揪头顶上
的柳树叶,星星点点的阳光透过繁密的枝条在他身上活泼地跃动,在他爱笑的眼睛里洒下一串串晶莹。
他拿起一片树叶在我眼前一晃:“我还会吹呢,小曦哥要不要听啊?”
说着,他就用两只手捏住叶子的两端,放在嘴边吹起来。
一阵欢快活泼的声音从他的唇角传开,荡漾在悠长宁静的小路上,好似鸟儿在欢唱。
我也扯下一片叶子,放在嘴边吹,配合着他,一曲走调的音乐伴随着两人的笑声一路传递,直到森严的校园才停止。
送走弈扬,我发现我们高中部的午睡时间还没过,就开始盘算要以一个什么样的形式把这个已经算不上惊喜的礼物以一个
惊喜的方式送出去。蓦然回首,发现一家花店点缀在林荫路侧,心里有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