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疼吗?”南景月搂着他的腰,动作却是越来越轻慢了,他似乎听见李宵羽的呼吸不太对劲,伸手在对方脸上一抹,
掌心里就明显湿漉漉了一片,“宵羽,你在哭吗?”
李宵羽抽抽鼻子,制止了南景月想去开灯的动作,他更紧地抱住南景月,漫声低笑,“因为……很爽啊,继续。”
“你以前怎么从没爽成这样过。”南景月低声嘀咕一句,不过还是放弃了开灯的打算。
怎么搞的,宵羽的情绪很反常,那件事就这么惹他生气吗?南景月想,算了,明天再和他好好说说,或者,道个歉吧。
李宵羽睡了一个近些天来难得的踏实好觉。
他略微动动,感到南景月正躺在身边,像个保镖似的用胳膊把自己圈在怀里,于是轻轻呼一口气,也伸手抱住对方,在这
一刻感到了无法言喻的平静和安宁。
他不太记得昨天夜里是怎么睡着的,只知道一直在做,持续了很久,始终舒服着,到后来连悲伤都终于遗忘。
对李宵羽来说,南景月就是有这种不可思议的魔力,能带给他无与伦比的满足感,能使他忘记一切烦恼,甚至是那就在眼
前的──分离。
李宵羽轻轻抚摸着南景月温暖的肩背,慢慢地重新想起方知静的婚姻、自己的家庭、现实、以及不久的将来,于是又感到
了那种已经缠绕他很久的黯然。他吁了口气,尽量无视正在胸口剧烈翻涌的、酸楚失落的无奈感,专心地用力呼吸起南景
月身上的气息上,逐渐把脸越埋越深。
南景月忽然在他后颈上捏了几下,李宵羽微微一惊,连忙深呼吸几下,一边把脸在被子里胡乱擦干。随后他做出还没睡醒
的朦胧样子,翻过身去背对南景月,带着鼻音含含糊糊地说道:“别闹。”
“宵羽,”南景月贴了过来,“我知道你生气了……小静的事情,我让你失望了。”
李宵羽继续把脸埋在被子里,声音沉闷,“南月,别说了。既然已经这样……我只是……”他抽抽鼻子,终于把头伸了出
来,声音倒是相当镇定,“我现在只想拜托你,以后……尽量对小静好一点,可以吗。”
“嗯,当然。”南景月爽快地答应道。
李宵羽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又说,“至于我,南月,我以后不会再来单独找你……我们、我们至少还是好朋友,可以吗
?”
“为什么啊?”南景月显然很诧异,“我昨晚做得不好吗?”他把手探到李宵羽股间,又去摸他。
李宵羽顿时浑身战栗,知道自己立刻对南景月起了反应,羞愧之余,甚至感到了可耻,于是他用力推开南景月的手,挣扎
似地说,“要结婚的人……结了婚的人……都不应该再和其他人这样……所以,我们不应该再做了。”
南景月听到这话,就用力把李宵羽给翻了过来,“那你以前怎么……还有,还有昨天晚上啊!”他正要继续举出反例来,
忽然被李宵羽的表情给吓到,连后面的话都停顿了,“宵羽……你、你没事吧?”
李宵羽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凄惨表情,想勉强笑笑,结果只是很失败地扯了扯嘴角。他在南景月的目光中垂下视线
,感到惭愧难当,“南月……我、我混帐啊……比瑞云还不是个东西……”
“别骂瑞云,”南景月立即插嘴,“也别骂你自己。”
李宵羽对他的抗议充耳不闻,只是继续飞快地喃喃说着,仿佛一旦停顿下来,就再也没有勇气继续,“南月,我以前错了
,我才是那个真的欺负了你的人……我、可是我本来、本来没想要那样的,真的……你……你不要学我,因为……呵、呵
呵,我也要开始做好人了……”
第28章:恋爱的收获
南医生极有耐心地倾听了他家李小白这场颠三倒四的冗长唠叨,将其判断为──宵羽最近好像积累了巨大的压力,由方大
小姐忽然决定要结婚这根导火索引爆,而历时大半夜的做爱,并没能将其彻底缓解,现在正在自己面前继续释放。
宵羽这个人,果然和他弟弟李仪一样,不能太紧张。否则会脑抽,具体表现为:胡言乱语、不知所云。
李宵羽足足情绪激动了十多分钟,把心中的羞愧和歉意毫无保留地向南景月表达了个够,这时感到很是疲惫,同时伴随着
一种绝望了之后的平静。
“宵羽啊……”南景月见他总算是停了,于是摸摸李宵羽的后脑勺,很体贴地开始劝慰,“你刚才说的,我全都明白了。
”
李宵羽闻言,抬眼看了看他,并不相信南景月会“全都”明白,“我说得很乱,你……只要大概明白,就好。”
“嗯,我明白,我明白。”南景月信誓旦旦地对李宵羽表示理解,“小静的婚事,是我对不起你……”
“你没错,是我一开始就错了。”李宵羽疲倦地打断了他,心里还是狠狠地疼痛了一会,“南月,以后对小静好一点……
我祝你们幸福。”
“谢谢你,宵羽。”南景月凑过来把他亲了一下,李宵羽躲闪不及,只得尴尬地笑笑,“南月,你……你以后可不能再这
么随便亲我。我、我是你大哥了,知道吗。”
“为什么?”南景月诧异,“你怎么会忽然变成我大哥?”
“你和小静结婚,就是我妹夫,我不就是你大哥了?所以,南月,我们不可以再……这样。”李宵羽说到这里,推推南景
月的胳膊,想从他怀里挣出来,“还有,千万不要对别人说起我们的事……”
“宵羽,你是不是……弄错了?”南景月在妹夫和大哥的关系中纠结了一会,这时猛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我不和小静
结婚啊,她不是跟吴萌了么?……你不记得吴萌了?就是吴教授啊,他们打游戏机好上的。……嗯,对,这么说起来,吴
萌就是你妹夫,你是他大哥。”
李宵羽呆滞了。
“你说的是真的?!”
石化了足足一分钟之后,李宵羽这时突然爆发出的一声大吼,把南景月给吓得往后直缩,很怀疑他会有进一步的暴力举动
,“当然真的,我干嘛骗你。昨天,我和瑞云坐观光转轮的时候,吴萌打电话给我,说他对不起我了……”
原来,在吴教授那句无心之言的启发下,方知静忽然发现到了吴萌这位精英青年的价值所在、可爱之处。
两人早有共打游戏长达近百小时的感情基础,互相了解得可谓透彻无遮,于是进展相当神速,从确立恋爱关系到谈婚论嫁
,总共费时三小时三十六分钟,基本上就是吴教授开一台标准手术的大致时间了。
南景月坐在大转轮上,接到吴萌的电话,告诉他说,真是很不好意思,兄弟乘他不在,自己追到了方知静,现在想来问问
南景月这个名义上的目前恋爱对象,对此有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意见,会不会过分不高兴。
南景月根本没感到任何不满,他对坐在身边正试图动手动脚的瑞云一说,瑞医师当场乐开了花,抢过电话来对吴教授和方
大小姐表示,自己非常尊重和支持他们俩的正确选择,顺便代表南景月向他们表示祝福!南月,快点过来,你也说,祝福
你们!
于是吴萌就被这两位好友在手机中祝福了,同时被敲诈请客十二顿饭。因为瑞云把南景月的那前十二次约会,立即算到了
吴萌头上,必须向他索要出场陪同费。
“哼,这笨蛋,总算开窍了,没白指望他啊……”瑞云挂断手机,哼哼叽叽地小声抱怨,“亏爷还当他是个聪明人,没想
到居然也要拖到这么久……唉,总算还是派上用场了……南月!吴萌要结婚了!我们要庆祝!庆祝!”
于是一直庆祝到被晚上那场暴雨淋成落汤鸡逃回家来。
“那个,那个……”南景月很不好意思,“宵羽啊,我本来是以为……我知道你一直很希望我和小静结婚,每次打电话都
要问我,进展怎么样……结果我让你这么失望,所以你生气也是应该的……不过,你难道不知道大小姐不是要和我结婚吗
?那你是生的什么气……”
南景月疑惑了一会,见李宵羽虽然不说话,可是瞪视着自己的那种目光实在怪极了,看得人寒毛倒竖,他略一犹豫,动手
把李宵羽翻了个身,变成背对自己,随后从后面抱住李宵羽,把头埋在他肩窝里,继续讨好,“当然啦,我以后肯定会对
小静好的,买卖不成仁义在嘛,当好朋友绝对没问题!再说她还是吴萌的老婆……宵羽!这样好不好,你老爸要是再生一
个女儿,我一定和她结婚,一定!……至于这次,真的无能为力了,怎么说吴萌也是我的好兄弟,而且他这个人其实也挺
好,真的,不比我差……”
李宵羽忍无可忍,用力推开他的胳膊,又翻回身来面对南景月,“这么大的事,你昨晚怎么不说!”
“你不许我说啊。”南景月大感委屈,“你忘了,是你自己昨晚不许我说话啊……住口。什么都别说……今天晚上,你什
么都别说。”他绘声绘色地学起李宵羽当时的口吻来,“宵羽,昨晚不都是你一个人在那里指挥,要我这样干、那样干…
…难道你现在想要不承认!”
“住口!”李宵羽面红耳赤,立即伸手捂住他的嘴,自己无语了半晌,最后长叹一声,“你……你刚才还好意思说,我说
的,你‘全都’明白了……原来我根本就是‘全都’白说了……”
小静不是和他结婚真是万幸……
李宵羽抛开自身利益,很为方知静的选择感到庆幸。自家妹子这种鬼灵精怪,要是再跟火星人交配来几个后代,连累地球
都要少活好几百万年的了……
“那,你和小静的这一场恋爱,有收获么?”李宵羽深呼吸三分钟,调整好情绪,问南景月,“好歹也交往了几个月。”
“有啊!”南景月见他面色转和,就也高兴起来,“宵羽啊,我发现瑞云说得不错,女孩子不适合我,我对她们果然没感
觉。”
“瑞云的话忽略不计。”李宵羽伸手掐眉心,“他什么意思?难道只有男人才适合你?笑话。他是想说,只有他才适合你
吧……”
南景月咧嘴笑笑,“宵羽啊,你别生气。要说和小静比起来,我倒也的确是更喜欢瑞云啦。”
“……我想撞墙……想杀人……想出去裸奔……”李宵羽使劲揪着南景月的胳膊,喃喃道,“真羡慕动物园里的大猩猩,
可以天天顿足捶胸……”
“哈!宵羽啊,你果然就和李仪的爱好一样!”南景月扑过来,紧紧抱住他道,“好久没能跟你玩,我们再来几次吧!”
第29章:纠结的瑞云
“大致就是这样安排,你那边会不会有冲突?”李宵羽问韩飞。
韩飞摇摇头:“我当然先办你交代的事,不过……”他沉静地望着李宵羽,“嫂子那边,要不要……”
“她不会说什么。”李宵羽转身望着窗外,轻轻重复道,“不会说什么。”
李宵羽目前算是单方面地跟南医生险些黯然分手、却又柳暗花明,于是暗暗侥幸之余,决定庆祝一番,跟南景月两个人满
世界地去跑跑、玩玩。
他和太太之间,在经过上次那一场短暂谈话之后,产生了很细微的隔阂。
李宵羽自知理亏,在她面前,时刻地感觉到不自在,虽然表面上和睦依旧,骨子里却是实在已经相敬如宾过了头,很有些
日益生疏的趋势。
方知静要结婚的喜讯已在李家上下传开,唐慧娴和小姑向来关系融洽,在恭喜的同时,更是给了她好些为人妻子的心得体
会,方知静一方面诚恳受教,一方面却也如同往常一样,极自然地将她大嫂的那席话,八卦到李宵羽耳朵里。
“大哥!嘿嘿嘿……有没有给我准备好礼物了?”那一天方知静由吴教授陪同,在英华公司附近的商厦里亲自采购新居物
品,一时心血来潮,就顺路跑过来,看望李宵羽,“我要一件很好很好的礼物!你可不能随便跑去买个贵的就敷衍了事!
”
“当然,你就放心等着大哥送你的结婚礼物吧。”李宵羽微笑道,“吴教授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他去南月那里啦,保健室。”方知静和南景月果然保持了良好的朋友关系,称呼中仍然十分亲昵,“大哥,我问你哦…
…”她神秘兮兮地凑到李宵羽耳边,“你说实话,跟大嫂结婚这么多年,有没有对别的女人动过心思?”
李宵羽不动声色,抬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微笑道,“怎么,还没有结婚,就已经担心起吴教授来了?”
方知静被这一问,居然显出了些羞涩的模样,不过很快就又恢复到厚颜无耻的派头:“哎,你到底有没有嘛!?”
“没有。”这一次李宵羽很肯定,“绝对没有。”
“喔,我就说!”方知静在李宵羽胳膊边坐了下来,继续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大嫂前几天还跟我说什么,结婚之后,要
是男人偶然花心了呢,千万不要一直去逼他,反正过一阵就会自己回来的……”
李宵羽依旧微笑:“她怎么跟你说这个。”
“她给我传授经验。”方知静翻翻白眼:“不过大嫂脾气太好,她那一套,不适合我。而且,她遇上的是大哥你这么好的
老公,根本就不会花心,她当然就可以不管……哼,照我说,男人,怎么能不管!本质就是坏的,不加管教,还不翻天了
!”
“呵,呵呵。”李宵羽保持笑容,摇了摇头,“那,要是吴萌以后……你要怎么办?”
方知静愤慨起来:“他敢这么干,我把他麻倒阉了!……哎?怪不得大嫂叫我要在结婚之后尽快生几个孩子出来,原来不
止是可以留住老公的心,还可以有恃无恐,想阉就阉……”
李宵羽无言以对,心里觉得很有必要和未来妹夫在婚礼之前好好长谈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