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玉濯清言 下+后续+番外——千帆狂舞

作者:千帆狂舞  录入:11-13

柳言初见他醒了,十分欢喜地道:“我似乎是好了呢,身体一点都不疼。”

白玉睁开双眼,伸臂将他拢在怀里叹道:“我却是将功补过了,你被我厉气刺伤的内腑我已治疗痊愈,只是这心疾……”

他皱了皱眉道:“却是不易治啊!”柳言初道:“我已这么大把年纪了,生死早已看得开了,若是这往后的岁月能与你厮

守在一起,便是只有一天的寿命也是心满意足的。”

白玉拥住他的手臂紧了紧骂道:“又说这种昏话,怎地这么多年不见,你这毛病还是不改?我已说过,从此以后,绝不离

你半步,便是你魂归离恨,我也自要赶了去!总之再不与你分开。”

柳言初轻轻颤了一下,缓缓道:“白玉,白玉,我……我总不忍心你受那……苦。”他怎也不愿将那四个不吉的字说出口

来。白玉叹息一声,慢慢道:“你且不要太着急,这心疾也不是无药可医,待我寻得万年灵芝,千年何首乌,取他茎叶一

束,便可替你医得这心疾。你服了这两种仙药,当可脱胎换骨,虽不能成仙,我总有法让你永远陪我呆在凤落山。”

柳言初听他话意似是要带自己回凤落山,问道:“你要我跟你走吗?”白玉道:“此处不是养病的好地方,你的心疾不能

再用那种药丸,我要另配药材与你,这种药材只有凤落山顶才有。我此次好不容易重又得回了你,不想……”

柳言初微微一笑,打断他的话道:“我知道,我跟你走。”他沉默半晌又道:“我这一生也算为国为民办了不少实事,是

该抛下这担子了,只是对不住婉如了!”白玉拥着他道:“放心吧,君婉如之事我必助你安排妥当。”

柳言初忽得皱眉道:“为什么不能用以前的药丸?”白玉不想他为此事烦心,只笑道:“那药丸治标不治本,有什么益处

?不如不用。”柳言初笑道:“凡人哪比得上你这个神仙,他们能配出这种药丸解我疼痛已是很了不起了。”

白玉柔柔一笑,低头亲吻他的头发,柳言初道:“别亲啦,我这么大年纪了,会害羞的。”白玉笑道:“你在我眼中永远

是十七岁与我初见时那般模样。”柳言初熏陶陶地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么多年不见,你拍马屁的功夫又见长啊,

说吧,是对着谁练成的。”

白玉伸手从颈处掏出一块金锁,递给他看道:“诺,是对着它练的。”柳言初“扑哧”一笑,只觉这么多年从未如此快活

过,忍不住反身紧紧抱住了他。

第五十三章.

柳言初毕竟大病初愈,虽是醒了过来,精神却不是很好,不一会儿,双眼便不由自主地闭了起来,只是强撑着不愿睡去。

白玉见他困倦,柔声道:“你再睡会儿,我守着你。”柳言初低低“嗯”了一声,身体慢慢放松,不一会儿便静静地睡着

了。

白玉痴痴地望着他沉睡中的面庞,脸色些微苍白,长睫密密,如蝶舞般轻微地颤动,坚挺的鼻梁,秀薄的双唇稍稍开启,

嘴角微微弯成月牙状,犹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虽已年近不惑,宿疾缠身,却因血盅的原因,岁月在这张精致的脸上并未

留下任何痕迹,仍是清俊出尘,神采风流。

他越看越爱,忍不住俯下身去,在那完美的弧度上轻轻细吻。柳言初内腑之伤虽已痊愈,原有的固疾却未能根除,身体比

起一般人来仍是较差,睡着之时,气息也比较薄弱。此时被他吻得越来越深,只觉得气都喘不过来,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

,转过头去胸膛剧烈起伏着喘息,许是太过疲惫,被人如此吃豆腐,也未能清醒过来。

白玉猛地回了神,见柳言初呼吸不畅,单掌抵住他胸口,缓缓运力,慢慢地见那呼吸平稳了下来,方放下心来。心中暗暗

懊悔,想自己已有三千多年的功力了,竟仍是把持不住。不禁苦笑道:“对着你我总容易失态!”他怕自己再有什么额外

的反应,索性起身下床,替柳言初掖好被角,自己坐在床头,只怔怔地看着他。

突地他眉头一轩,起身轻轻走出房门,来到外间起居室,低低喝道:“你们两个,还不进来?”

门吱呀一声被悄悄推开,门外两个偷偷摸摸的人影走进门来,一个大大方方,嘻皮笑脸,一个却是面泛潮红,期期艾艾,

十分地不好意思。

白玉望望他们,慢慢道:“有什么事吗?”白槿恨不得把脸垂到胸口去,根本不敢回答。柳慕枫笑嘻嘻地道:“白前辈,

晚辈是来看看您与父亲有没有醒来,现在天色已晚,是该用膳了。”

原来那几人离开了主房后,无所事事,柳慕梅虽与清虚刚刚认识,却是十分投缘,带着清虚去了阆苑竹林。南宫清挂心表

妹,去了君婉如的住处。此前,柳言初因心疾之故,怕哪日突发疾病惊了妻子,便与她分开来居住,故君婉如与丈夫并不

住在一处。

柳慕枫带着白槿回房休息,培养感情,两人互诉衷情,柳慕枫抱着白槿又亲又吻,白槿任着他胡作非为,心中十分甜蜜,

不觉两人都动了情,缠搅在一起。

到得天色渐晚,慕梅与清虚逛了一圈回到大厅时,见厅中除了南宫清和君婉如坐在桌前准备用晚膳外,柳慕枫和白槿仍是

不见人影。

慕梅笑道:“这两人也太粘着了,我去喊他们。”清虚道:“顺便去看看你父亲。”他知君婉如必定不晓得今日发生的事

情,也不便提及白玉。

慕梅向母亲行了礼,退出大厅,直往兄长的住处赶去。甫到房前,便听得里面两人悉悉索索的穿衣声。慕梅脸庞微红,扬

声道:“哥哥,到前厅用膳,我去看看爹爹。”

柳慕枫的声音朗朗地响了起来:“你先去用膳,我与槿弟去看父亲。”慕梅“嗯”了一声,再不好意思呆下去,匆匆忙忙

地赶回了前厅。

柳慕枫与白槿穿戴整齐走出房门,径直向父亲的住处行去,刚走到父亲卧房的窗前,便听到里面有人低低私语,两人耳朵

十分灵敏,生来就有听壁角的天赋,竟齐齐站在窗根下,窃窃偷听。自己父亲与情人之间的打情骂俏全听进耳里去了,柳

慕枫忍不住笑了起来,白槿尚有几分良心存在,觉得偷听父亲说话实在非君子所为,更不是一个儿子应该做的事,忍不住

不好意思起来。

白玉看着儿子连耳根都红了起来,忍不住笑道:“听都听了,我都没有害臊,你怎么地羞成这样?”他取笑完儿子,对柳

慕枫道:“言初刚刚又睡着了,你们去吃吧,不用管我们了。”

柳慕枫笑道:“是是是,前辈定不会饿着父亲的,却是我们多虑了。”白玉啐道:“你的性子怎地半分不象言初,却是油

嘴滑舌的。”他说完突地收起笑容,缓缓道:“你可要好好待我的槿儿!”

柳慕枫敛去了笑意,肃容道:“前辈旦请放心,柳慕枫此生绝不负槿弟。”白玉微微点头道:“你们下去吧。”柳慕枫向

他行了一礼,带着从头到尾都低着头害羞不敢说话的白槿退了出去。

柳言初一觉睡到深夜,只觉得腹中饥肠漉漉,竟是生生地饿醒了。他自晕倒后便未进食,饿了一天一夜,此时再也忍耐不

得,睁开眼来,见白玉正躺在他身边,也不休息,只深深地凝视着他,忍不住道:“你怎地不睡。”

白玉见他醒转,眉角微挑道:“这么多年不见啦,我想多看看你。”柳言初笑道:“你别看啦,我饿得狠呢,想吃东西。

”白玉道:“你伤势刚刚复原,胃壁尚弱,只能吃点稀粥。”柳言初道:“稀粥就稀粥吧,喊值夜的下人帮我做一碗。”

白玉叹道:“你睡糊涂了?我岂能去喊下人。”他沉吟半晌道:“你再忍忍,我给你做。”柳言初喜道:“好呀,十几年

了,再未吃过你做的饭。”白玉道:“以后天天做给你吃,好不好?”

柳言初喜沽沽地望着他:“好呀……”他突地愣了愣道:“你知道我家的厨房在哪里?”白玉挑眉道:“我做哪需什么厨

房,便是在房中也做得。”说着右手轻轻一挥,房中已是锅碗瓢盆,油盐米醋俱都全了。

柳言初睁大眼睛,愣了半晌突地笑道:“早知如此,你还不如直接变个稀饭给我吃吃,又何必让我苦等?”白玉正色道:

“这你却不知了。变出来的食物味道有异,总不如刚刚烹好的好吃,你只管好好歇息,一会儿便有的吃了。”说着下床开

始忙活。

柳言初坐起身来,靠着枕垫,半躺着望着他忙忙碌碌。白玉衣裾翻飞,广袖飘飘,一身白衣纤尘不染,柳言初目眩神迷,

暗暗想:“这人真是怪了,做起这种烟火活计竟也象个神仙一样,半丝看不出他竟是在做饭。想不到这样一个万众无一的

人竟愿与我在一起,便是我以前恁般辜负他,他却象是转瞬便忘了似的,没有丝毫怨言,唉,柳言初何德何能,竟能与这

般人物长相厮守!”

他想得动情,望着白玉流云般的身形,忍不住轻轻呢喃:“白玉。”白玉听到他的呼唤,回眸一笑,端地是万种风情,春

光旖旎。柳言初眼睛直直地望着他,心脏砰砰地乱跳,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白玉听他喘息不稳,心中担忧,飞身过来急急问道:“怎么了?”一只手扣住柳言初的腕脉细细诊断。柳言初摇了摇头,

慢慢将脸贴到他胸口道:“没事,你别着急。”

白玉诊了脉象,笑道:“原来竟是动了春心了。”柳言初羞恼道:“你胡说什么?我饿死了。”白玉“扑哧”一笑,回身

从锅中舀了一碗清粥,轻轻吹凉,拿了银匙竟是要喂他吃粥,柳言初一把夺了过来道:“我自己会吃。”白玉忍俊不禁:

“怎地还象个孩子?”

柳言初微愣,心中也是宛尔,自己一见到这人便忍不住本性毕露,再不象平日那般深沉清冷,便是年已不惑,也是改不了

了,倒是怪事一桩,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两人开开心心地吃完夜宵,白玉敞袖一挥,那一大摞的用具便又不见,柳言初着实惊奇,叹道:“你以前从未在我面前显

过这本事。”白玉不屑道:“这算什么本事,你与我在山中时,我自有一个厨房,哪需要在卧室中做饭。”

柳言初奇道:“原来是有厨房的啊,我怎从未见过?”白玉道:“你是个懒虫,怎会主动跑去厨房帮忙,自然是见不着的

。”柳言初不服:“母亲在世时,我与她相依为命,常常帮忙洗碗扫地,哪里懒了?”白玉笑道:“嗯嗯,你是不懒,我

说错了。只是,现下夜已深了,你这身体是熬不得夜的,既已饱了,便快快睡吧!”

柳言初平躺下来,问道:“你呢?”白玉温柔地一笑道:“我守着你,你放心,以我的功力,便是一月不睡也无妨。”柳

言初吃得甚是舒服,此时倦意层层涌了上来,打了个哈欠道:“左右无事,你也睡会儿吧!”白玉躺下来低低道:“我守

着你。”柳言初呼吸细细,片刻时间便睡着了。

第五十四章.

白玉觉得这一夜真是短得出奇,他只微眯了眯眼,天已是大亮了。望望身旁的柳言初睡得安详,忍不住吻吻他秀洁的额头

,起身下了床,心想着有些事情终归得解决,便整了整衣物,出了房门,慢慢隐去身形,向前厅走去。

到得前厅,见一众人围着餐桌用着早膳。清虚与南宫清坐在左首,右首坐的是慕枫兄妹偕同白槿,上首却是一位钗环摇摇

、面目端丽、仪态万千的贵妇人,白玉认得那是柳言初的妻子君婉如。他不欲现身,隐了身形坐到白槿旁边椅子上。

白槿突然觉得父亲的气息就在身边,张嘴欲呼,白玉一把捂住他的嘴,耳语道:“不要吱声,柳夫人还在。”白槿望望君

婉如,低头默默吃饭。

好不容易一干人用完了早膳,君婉如掂念丈夫,同了柳慕梅去了柳言初房中探望他。下人撤了碗筷,奉上茶水退了出去。

白玉见厅中已无外人,方现了身形。

众人见他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只白槿道:“父亲,柳伯伯好吗?”白玉微笑道:“他很好,现下正睡着呢。”众人皆是

十分欢喜。

南宫清敛眉沉思,半晌突道:“他既很好,你也该走了。”他顿了顿,眼光转向白槿道:“带着你的儿子一起走!”白槿

与慕枫都吃了一惊,对望一眼,白槿眼中满是焦急,慕枫握了握他的手,无声安慰。

清虚皱眉道:“南宫,你怎地如此不近人情?”南宫清冷冷道:“我如何不近人情了?言弟病已大好,他又何须留在此处

,须知言弟可是有家有室之人,如何能抛开一切与他私守?岂不是惹人笑话。枫儿是我一手带大,我怎能容他与一个妖怪

在一起?更何况还是那龙阳之好。”

清虚不悦道:“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妖怪不妖怪的?龙阳之好又如何?情之所钟,有何不对?”

柳慕枫紧紧握住白槿的手道:“义父,孩儿此生只愿与槿弟在一起,万万不会分开的。”南宫清怒道:“你如今翅膀倒是

硬了,长大了,便不听义父的话了。”

柳慕枫见他动怒,不禁叹道:“义父,当年你怕父亲迷恋白前辈,将母亲配与父亲。可知父亲十几年来思念不断,十分苦

情,这心疾之症固是当年受了重创,后又操劳国事所致。孩儿却也认为这日夜的相思折磨更是增添了病症。人常道:‘病

由心生’,父亲在白前辈面前便似变了一个人似的,再无清冷之态,却如那迷失的孤燕归了暖巢一般。孩儿虽未好好学习

医术,也知养病需得一个好的心境。若此时强行分开他们,只怕父亲加重病情。父亲年界不惑,若再有个三长两短,断送

性命是迟早的事。义父,你与父亲虽非亲生,却情同手足,难道忍心看着父亲日日受此煎熬吗?我现已得知白前辈与父亲

之间的分分合合,早已下定决心,这辈子都不会让槿弟为我伤心难过,若要我与他分开,除非我死……”

这话还未说完,白槿已被吓了一跳,一把捂住他的嘴,急道:“你怎地也说这昏话。”柳慕枫握住他的手低低道:“我只

是说说,你别着急。”白槿返身紧紧抱住他道:“以后再不许说了。”慕枫轻轻点头。

南宫清愣愣地望着眼前相拥的两人,一时说不出话来。白玉悠悠地看着他,突地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仅要与他长厢厮

守,而且还要把他带回凤落山去,这事你便是不答应,也是改变不了了。”

南宫清勃然大怒,拍桌喝道:“你说什么?”白玉不理他的大呼小叫,慢慢道:“言初的心疾太重了,这里不适合他养病

,何况要缓解他的心疾只有凤落山顶的缠丝草方有效果。”他顿了顿转头望着清虚道:“道长医术精湛,言初这番情况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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