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路可逃 上——天照玉鸾

这一阵子，除了忙工程的事，楚洪波也在从金国强手里慢慢接手总厂的各项事宜。周健不想打扰楚洪波小憩，便没再继续问他。

前面红灯，周健一个急刹车，楚洪波被车的冲力给晃醒了。

“怎么，到了？”

“还没。”

周健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一般。

“楚厂长，你今天晚上有事吗？”

“啊，今天晚上啊！应该是没什么事，怎么了？”

“啊！我们找个地方坐一坐吧！我有些事想和你谈一谈！”

楚洪波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看了看表，点头答应了。

周健被楚洪波的平静给惹得有点烦躁，难道他已经忘记了那一日在办公室里面说过的，关于三个月约定的话了吗？只有自己像个傻瓜一样这么在意吗？

三个月来，周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

纵使不承认自己对楚洪波的感情，周健也不得不承认抗拒对楚洪波的欲望是多么的艰难。

有的时候，周健似乎在想念那一种感觉，与楚洪波做爱的感觉。同样都是并不柔软的男性身体，同样是并不动听的低沉呻吟，却是那么的具有诱惑力。

周健却不敢。

徐晶最近总是很奇怪，无论周健几点回家，徐晶都会仔仔细细地询问。看似无意，却满是不安。

周健没有想到，徐晶是在误会他和钟雪的关系。

周健特意开到离一分厂很远的一个小饭店，就算别人不知道他二人之间的关系，看见和厂长一起吃饭总是不好的。

小店正是热闹的时候，两个人要了个包间。

服务员爱搭不理地给两个人点了菜，拎了一壶茶水放在桌子上，转身就出了包房。

两个人都默默地坐着，楚洪波拿出烟，发现烟盒里面只剩下打火机。

“喂，服务员，帮我买盒三五。”

楚洪波开门喊了服务员，给了他五十块钱，服务员去饭店的前台拿了烟给楚洪波送了回来。

“难得啊，你主动找我出来吃饭。”

楚洪波将空烟盒捏成一团，扔在桌子上。将新买的那一盒打开，抽出一支，慢慢地点上。

“楚厂长，我想有些事还是说明白的好。”

“下班时间，你不用叫我楚厂长了。”

楚洪波皱了皱眉头，不悦地看向周健。周健的恭敬并不是实实在在的恭敬，只代表疏离。楚洪波不想和周健变得疏离，他甚至想一辈子都和周健扯不清。

“洪波！”

周健试探地开口，在叫到楚洪波名字时，语气软了不少，声音听起来分外煽情。

“我们做个彻底的了断吧！”

楚洪波掸了掸烟灰。

“怎么个了断法，你说吧？”

周健愣了一下，没想到楚洪波会这么干脆地问周健怎么了断，心里好似剜了一下地疼。

“了断自然就是断绝一切不正当的关系，首先我不能再当你的专职司机了。你就要调到总厂了，正好，我们以后离得越远越好。其次，这三个月之后，我希望你不要再纠缠了……”

周健停了下来。

他刚刚自顾自地说着，却没有注意楚洪波已经站起身，来到了自己面前，

“你，你干什么？”

“周健我们断不了了！从我们第一天上床开始，就断不了了！我说三个月，只不过是想给你个缓冲期，周健！”

楚洪波的声音意外地温柔，眼中也满是柔情。如果不是周健和楚洪波认识了这么多年，比所有人都了解楚洪波的为人，他甚至要坠入这温柔的漩涡之中。但是，周健明白，楚洪波在这个圈子玩了不是一天两天了，何以让那么多人对他念念不忘，自然是有道理的。

但是有些陷阱，不是你已经提前预知，就能坦然绕得开的。就像明知道是错，却依然要犯。

“我们必须得断，我不想这样一辈子。我不想小晶恨我，我不想别人对我失望。”

“周健，我爱你！”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住了。

周健瞪大眼睛看着楚洪波，楚洪波一样不知所措，烟灰已经要烫到夹住香烟的两根手指。

我爱你――多么简单的三个字，包含的深意却有几个人能真正明白。

周健拍落楚洪波手中的香烟，楚洪波这才反应过来，“啊”了一声。

“没，没事吧？”

犹豫地问出，周健的脸已经因为那句“我爱你”，烧的通红。

“没事！周健，我们做吧！”

楚洪波抬起头，眼中的无措让周健发狂。

什么道德、责任，都去他妈的吧！

周健闭了闭眼，随后抓起衣服，跟着楚洪波一起离开了小饭店。

小饭店里的人又多了一些，满是酒气和烟味，没有人注意两个人来取都如此匆匆。

虽然什么都没吃，楚洪波还是留下了饭钱，连找回的零钱都不愿耽误时间去拿。

周健的身子在微微地颤抖，开车的手，都有些不稳了。坐在副驾驶的楚洪波有意无意地开始抚摸周健的后背，坏心地在腰际停留。

“不要闹，啊！危险！”

楚洪波恨不得立刻、马上就吃了周健，要不是因为不相信中华车的减震能力，楚洪波都想让周健把车开到僻静点的胡同里，直接在车里做了。

妈的，楚洪波心里骂了一声，下次一定要换成越野车。

三十一.

从小饭店到HOTEL的一段路，周健不知道是怎么开过去的。

楚洪波和HOTEL的经理是熟人，走了快速通道，不用办手续，直接进了套房。当周健回过神来时，两个人已经在一间装修考究的VIP套房里。

楚洪波踢上房门，把房卡往门口的鞋架上一扔，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拉过面前的周健，结结实实地吻上了周健的嘴唇。周健只觉得嘴唇被楚洪波噬咬着，有点疼。

“呜呜，我，我要洗澡！”

“洗什么澡？做完再洗吧，听话！”

楚洪波像哄孩子一样，拍了拍周健后背，他显然已经不想再等，紧紧地将周健困在怀里。周健本可以轻而易举地挣开，看见楚洪波充满情欲的脸，自己也欲火焚身了一般。

周健放弃了抵抗，顺从地闭上了眼睛，用心地感受着楚洪波放肆地掠夺。

楚洪波虽然急，却很温柔。他可不想在这紧要关头，给周健留下什么不好的回忆。

濡湿的舌尖从周健的口腔中慢慢地舔过，滑到耳垂，轻轻地逗弄着。楚洪波的手掌上有年轻时留下的薄茧，大手滑过肌肤的粗糙感觉，使周健热得发疯，欲望渐渐抬头。

两个人保持彼此拥抱的姿势，周健已经无暇顾及自己踢倒什么东西，一路跌跌撞撞来到床边。

楚洪波的手指很凉，周健轻轻地颤粟了一下。已经热到滚烫的肌肤渴望着楚洪波指尖的冰凉，周健扭动着想和他靠得更紧。

两个人重重地跌进柔软的大床，周健的衣服已经被楚洪波全部褪去。

“行了，啊！进，进来！”

楚洪波的膝盖在周健的下身摩擦着，西装裤子的布料不算粗糙，却给周健带来一种发疯般的快感。

楚洪波的一只手覆上周健已经跃跃欲试的下体，不快不慢地上下抚弄着，另一只手顺着股沟，探索着那处深穴。

手指刚刺进去，周健就呻吟出声。

“呜～啊～”

楚洪波的双手把周健弄得几乎发疯，周健偏过头，将脸深深地压在被中，企图掩住自己的呻吟。

周健强忍住快感的脸犹如一剂春药，使楚洪波更加想马上进入周健的身体，好好地冲刺。

“啊！”

周健弓起背，做了一个向上的起伏，尽数泄在楚洪波的手中，随后软软地垂下了头。楚洪波知道时机已经成熟，麻利地脱下自己的裤子，掏出自己的欲望，熟门熟路地对准周健的幽穴。

许是因为太久没做了，刚开始的进入有些困难，楚洪波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珠。这种感觉太他妈痛苦了，猎物在眼前，却吃不到。

他不得不将自己的欲望抽出，用周健的体液作为润滑，重新进入。

试探地抽动了几下，才加快了抽插的速度。

周健本来已经毫无力气地躺在床上，此时下体传来的酥麻快感，让他又一次兴奋起来，手紧紧地攥紧床单，脸上更加红润。

“啊～洪波！”

“周健，说，说你是我的！”

楚洪波的脸在昏黄的床头灯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扭曲，被欲望染色。

周健的理智完完全全地断了线，仿佛置身在一个黑洞之中，他不停地跑，不停地奔跑。楚洪波在黑洞的出口召唤着他，只有楚洪波能带他逃离这黑暗。

“洪波！啊～”

楚洪波加快了动作，他将周健抱住，两个人的上身紧紧地贴在一起，汗水在两人身上流过，分不清你我。

“啊～”

楚洪波终于释放了自己，重重地倒在周健的身上。周健睁开眼睛，手颤抖着将楚洪波额前的湿发撩到耳侧，楚洪波还在喘着粗气。

楚洪波抓住周健抚摸自己脸颊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随后尴尬地笑了笑。

“最近可能太累了，呵呵！”

听了楚洪波的话，周健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周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不想像个女人一样说“你好棒”之类的话，他只想静静地看着疲倦的楚洪波。

此时的楚洪波，身上少了一些戾气，显出四十岁男人该有的沧桑与疲惫。

楚洪波又在周健身上躺了一会，滚到周健身侧，举起手，看了看表。

“才七点！再呆一会？”

“不了，小晶要下班了！”

周健坐起身，开始穿衣服。激情过后，周健才意识到自己又一次欺骗了徐晶。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成了一个如此言而无信的人？

“我们这一次算什么？是彻底了断的礼物吗？”

楚洪波也坐了起来，点了一支烟，裸着身子看着周健。

“我不知道！”

“我说了我们根本断不了的！和你老婆摊牌吧！”

“凭什么？为什么你不和夏老师摊牌？楚洪波，你想得太美了，世界上哪有这么两全其美的事情！”

周健几乎是怒吼着说完这一句话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是因为楚洪波的自私，还是不想让徐晶受伤害？但是自己已经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了徐晶，现在假好心，又算什么？

周健坐在床边，双手抱住头，脑袋里嗡嗡作响，无法思考。

铃铃铃……

楚洪波皱了皱眉，在扔了一地的衣服里好不容易找到了手机。

“喂，小琴啊？”

周健浑身一颤，是夏小琴。

“我还在工地呢！怎么了？什么？夏天要带女朋友回家？好，我马上就回去！”

周健抬起头，转过身，不敢置信地看着刚刚挂了电话的楚洪波。

楚夏天要带女朋友回家？

楚夏天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

“我得走了！夏天要带女朋友回来！这小子，什么时候泡上的，听说是厂医院的护士，叫什么慧慧的……”

楚洪波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看到周健的脸上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愤怒。

陈慧慧吗？楚夏天骗了我？他不是不喜欢陈慧慧吗？为什么？

楚洪波被周健脸上的表情震惊了，似乎自己只注意到徐晶这个情敌，而忽略了另一个和周健如此接近的人，自己的儿子，楚夏天。

三十二.

欲望的余温散尽，只剩下汗被蒸发过后的冰冷。

周健已经没有心思开车，对于楚夏天女朋友的疑问不停地萦绕在他的心头。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烦恼什么，想当初，楚夏天和陈慧慧的相亲失败后，自己也曾为了夏天错过一个好女孩惋惜过。现在的自己，难道不应该为楚夏天高兴吗？这样才像一个朋友，一个哥哥吧？

楚洪波送周健回了家，而后自己开车也回了家。儿子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是大事，即使有再多的话向质问周健，现在也不是时候。

两人直到分开那一刻，也没有说话。

周健疲惫地转动钥匙，徐晶已经回来了。

周健开了门，徐晶果然将做饭的材料都准备好了，坐在客厅里等他。周健勉强朝徐晶笑了笑。

徐晶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周健心中难免“咯噔”一下。

难道她看见了楚洪波送自己回来？

周健看了看阳台的窗户，玻璃上因为低温，结了一层冰花，并不能看见外面，这才放下心来。

“小晶，工地有点事，所以回来晚了！”

“我给我哥打过电话了，他说你是准点下班的。”

徐晶的声音了冷到了极点，静静地站在客厅里，只是看着周健。周健的心里很不安，他的的确确做了对不起徐晶的事情。

一个小时前，他还躺在一个男人的怀中，一个小时后，又怎么能毫不慌张地面对自己的合法妻子。

“小晶，我是临时有事，你别多想！”

周健想拉徐晶的手，徐晶一把甩开。两个人的之间轻微地碰触，同样冰冷，无法彼此取暖。

“周健，你是有前科的人！你告诉我，我怎么能不多想？啊？”

徐晶的声音带着女人特有的尖厉，拔高了好几度，几乎是颤抖着说出这些话。

“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吗？我只不过是临时有事？你别无理取闹了好不好？”

周健的声音有明显的慌张，他知道，如果徐晶知道了今晚发生的事情，也许一切就无法挽回了。

“我无理取闹？周健，你自己看看，现在八点多了，我等你等了两个多小时！你说一说，你这两个多小时都在干什么？啊？”

徐晶拉住周健的袖子，周健想轻轻甩开，徐晶的却是用尽力气抓住他一般。

周健已经被楚洪波和楚夏天的事情弄得心烦意乱，他回到家，只想好好地睡一觉，企图忘记一切。

忘记虽然不代表没有发生过，但是起码可以假装没有发生过。

可是被徐晶这么一闹，周健感觉自己变得更加烦躁起来。

“我不想和你吵！我累了！”

周健终于还是挣开了徐晶攥住自己的手，徐晶微微趔趄了一下，扶住桌子，才勉强站住身子。

“周健，你当我不知道你和钟雪的事情吗？”

“钟雪？”

周健被徐晶突如其来的话，弄得一愣。

他和钟雪有什么关系？开玩笑！

徐晶看着周健一副惊讶的神情，以为他还在伪装他和钟雪的关系。

“周健，你一次又一次的，先是楚洪波，而后是钟雪！你胃口够大的啊？又是男的，又是女的！左拥右抱，你太快活了！”

此时的徐晶在笑，她的笑让周健的身上充满了寒意。楚洪波的介入，徐晶有担心，但是她并不害怕，她不相信自己比不上一个男人。可是，钟雪，那么漂亮，连同样身为女人的徐晶都觉得她充满了魅力。

徐晶害怕，怕这一次真的失去周健。

“周健，我到今天算是看透你了！你根本就不爱我，你不爱这个家！你自私，卑鄙，下流！我要和你离婚！”

不自觉间出口的恶毒话语，徐晶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注意自己的言辞，她也不会知道有些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离婚！

周健最不想听到的两个字。至从两个人结婚的那一刻起，周健就时时刻刻恐惧着离婚两个字。一旦徐晶知道他的过去，一旦钟雪以为自己受骗了，必然会和他离婚。

他珍惜这段婚姻，他珍惜这个女人。

他不知道自己对徐晶的感情算什么，但是他永远不想让徐晶受到伤害。

“小晶，永远不要轻易说出离婚两个字。如果你真的想走，我会毫不犹豫的放手。但是，如果你只是随便说说，收回刚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