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命运吗?”白马衍笑问:“如果命运要你和一个你不喜欢的女子成亲,比如说皇后身边那一直向你示好的莫祺,
你会答应吗?”
“答应啊。”
白马衍眉头一下紧皱,他很严肃地看着我:“雅纶,你有必要这么委屈自己吗?”
“委屈?”我眨眨眼睛,凑到他面前:“那你说怎么样做自己才不会觉得委屈?”
突然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白马衍一下子变得很不自然,他收回视线垂下眼睑一直瞧着篝火,扯扯嘴角:“和自己喜欢的
人在一起自己就不会觉得委屈了。”
“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我重新拉开我和他的距离仰头望月:“万一他因此受到了委屈呢……”
“雅纶……”
我转头看他,在篝火的映照下,他脸上有的是一脸的落寂,我淡淡一笑,沉默了。
◎◎◎◎◎◎
突然醒来,我这才发现我们在篝火前聊着天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我坐起来,往篝火里加了一些柴火,在夜色中看到对月反光的水面,我突然有种想要去触碰它的感觉。
那种渴望越来越强烈,泛光的湖面微微动荡着,像是在对我作出邀请,我不自觉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向水里走去,冰
冷渗过衣服浸湿了肌肤,我向前走,一直走,忽然被人猛的一扯,我瞬间回神,对上的是白马衍那布满紧张的脸。
“你要做什么?”
白马衍一只手死死地抓着我的手臂,紧蹙着眉头盯着我,我对他此举疑惑,可是看到快要淹到我胸前的湖水,我这才明白
,随即忍不住大笑了开来。
“你以为我想死?你以为我想自杀?”
我在那里狂笑,怎么也止不住,白马衍眉头缩成了一团,也不言语,一直紧张地盯着我。我笑到不行了,摇头摆手挣脱他
的手往岸上走,他随我上岸,我在篝火前坐下,他坐到篝火的另一边道:“我以为你真的想……”
“这不是很好吗?”笑意犹在,我透过篝火颇为讽刺地看着他:“你帮我混出宫带我离开京城,不就是为了能够杀我吗?
”
06.谋 寸步不让
“什么?”白马衍脸色不改,微笑问我:“雅纶,你是不是误会了?”
“是吗?可能吧。”我垂下眼睑又往篝火里添了些柴火,我细声道:“真的是这样子的吗?”
再抬头,白马衍盯着我,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往日的温和被深沉取代,在我面前的他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我看他这样,扯了扯嘴角,那一笑,苦涩滋味在心里泛开,我低头看眼前烧得正旺的火,他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细声道:“城东树头就是我和莫祺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当时会遇见你是因为你们约在了那里。那时候你和她都不知道我
是谁,却都知道等待着自己的将会是什么,她可能是一时想不开所以和我这个路人甲开了个玩笑,而你应约前来恰巧救了
我。”
“父皇寿宴,母后向父皇推荐莫祺作太子妃人选,你那闷酒喝得特别苦。我开始想吧,以为你是因为我所以才会这般,可
是我细心一想,你我认识也不算很久,你对我不可能有这么深的感情吧。”
“上次你来我府上,因为急着要走所以让莫祺带话给我,结果莫祺什么也没有对我说。”我讽刺一笑:“当时我还自抬身
价,以为她故意使坏是为了我呢……”
我抬头直视他:“我听说莫祺的母亲是三房,普通人家出身,生的又是女儿,没有依仗,所以莫祺6岁那年她们两母女就
被送离京城回了娘家暂住,一住就住了十八年。我想若不是有我这一号人物出现,她不会被人记起,也不会被人召上京来
,你们从小就相遇,青梅竹马两情相悦,说不定不久就会成亲了吧。我坏了你的婚姻大事,难得撞见我瞒着众人偷潜出宫
,扭转乾坤就在这一时,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可能不把握啊?”
白马衍笑了,有别于平常的笑,那里面夹杂着佩服和浓浓的不甘心,他摇摇头:“雅纶啊,雅纶,你……让人害怕啊。”
我站起身来走近水边,望着明月:“你说,如果你杀了我,皇后没有了障碍,世事按照皇后的意愿发展下去,一切将会变
成什么样?”
我回过头来,白马衍闻言已是眉头紧蹙,我淡淡一笑,道:“白马衍,我可以帮助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白马衍眼睛一眯:“代价呢?”
“你一辈子的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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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是这样。”
熬过了禁令下的日子,解禁出关我与蝶妃到御花园中一路散步一路细说了我和白马衍的约定,蝶妃听我说完之后眉头紧锁
,凤眼圆瞪道:“你竟然瞒着本宫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我讪讪一笑:“只是闷得慌出去走走,事有凑巧,不是本意啊……”
蝶妃樱唇一抿,瞪我一眼,看我一脸求饶也没有再说什么。
步行到水榭对面的蓬莱玉阁,蝶妃眼尖,问:“那人是谁?”
我随她目光看去,水榭内两个侍婢在那忙活着摆东西,一个是皇后身边的跟身侍婢苏蓉,另外一个年纪看上去还小,确实
不曾见过。
跟在我们身后的荣福听蝶妃这么一问连忙上前来躬身在蝶妃侧旁答话道:“回娘娘的话,那人是苏蓉的侄女,新进宫的素
兰。”
“侄女?”
“是,听说是孤女,也就只剩下苏蓉一个亲人了,苏蓉向皇后娘娘讨了个人情让她进宫里来彼此好有个照应。”
“哦……”
蝶妃也没再问什么,起步就打走廊上过,忽闻那边轻笑,那素兰问苏蓉:“姑,听说太子殿下今天出来是吧?”
蝶妃闻言停下了脚步,大家目光全都集中在了水榭处,那头的人也没发现这边有人,苏蓉道:“嗯。算算日子,就是今天
了。”
“这太子殿下也就是没留话出去玩了几天,怎么就被罚禁闭了呢。”
“傻丫头!”
苏蓉瞪了素兰一眼,小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素兰一听,笑得花枝乱颤的,道:“跟男人跑了?”
蝶妃眉一竖,凶光立现。
那头的人还不知道自己大祸临头,苏蓉大力拍了素兰一下,喝道:“要死了,你!”
“怕什么?又没有人。呵呵,说实在的,这太子长得眉清目秀的,还真的有几分女子样呢,就算是真的跟男人跑了也不觉
得奇怪。”
我眉头一簇,看向蝶妃,见蝶妃走去我连忙跟上。
水榭和蓬莱玉阁只有一水之隔,习武的人身法好点的估计站上边缘处直接跃身就可以过去,但是要是用走的过到对面去则
要兜一个圈子。
蝶妃脚步匆匆,进到水榭走廊听那头在笑语,她缓下步子就马上高调子道:“是谁在那里小声说大声笑啊?”
两人闻声看到蝶妃脸色大变,她们急忙跑到我们面前跪下,蝶妃垂着眼睑盯着她们看了很久,眉一挑,嘴角一扬,对素兰
道:“新来的?”
素兰连忙答话道:“回娘娘的话,素兰是新来的。”
“好年轻啊,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是。”
素兰头一抬,蝶妃一个巴掌“啪”的一下就扫了过去,在场的人都知道是什么事,所以都噤声不语,生怕不小心被怒气波
及。
苏蓉此刻已经猜到七、八分,面如土色不知所措,被打的素兰跌坐地上,嘴角流血,脸上淤青了一片,而且还带着蝶妃那
尖尖指甲划出的血痕。
毕竟不是老江湖,她一时摸不着北地完全愣在了那里,直到看到苏蓉把额头重重地贴到了地上她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跪回到
原位上,蝶妃瞪着她,咬牙切齿道:“贱命生得个贱嘴!”
蝶妃一脚把素兰踢倒地上,媚眼如剑射向自危的苏蓉,她危险地眯眼道:“小小奴婢竟然敢在主子背后说三道四!”
“什么事啊?”
后面传来了皇后的声音,我们都一同朝那边跪下。蝶妃只是朝皇后微微行了个礼,拉开笑脸对皇后道:“姐姐来得好,她
们是您的人,做妹妹的要姐姐您给我主持公道!”
“哦?”皇后手中扇子一晃,扫了依旧跪地不敢起来的两人一眼,也拉起笑容问蝶妃:“妹妹这么生气是为了什么?”
“敢问姐姐,在宫里奴才长舌、造谣该怎么罚?”
“轻则掌嘴,重则……”皇后瞥了苏蓉一眼:“处死。”
听皇后这么一说,年轻的素兰首先就沉不住气了。她在地上猛磕着头道:“娘娘息怒啊,奴婢……奴婢该死,求娘娘饶过
奴婢吧。”
素兰这一举无疑是增加了蝶妃的焰势,蝶妃一脸得意地看向皇后,皇后脸色难看,末了,她收起黑脸瞥向苏蓉:“你有造
谣吗?”
“回皇后娘娘的话,没有。”
吓得已经在一旁直抖的素兰毕竟是阅历不足,她闻言很直接就露出了惊讶,脑子转过来把情绪敛下去的时候已经太迟。蝶
妃眉一挑:“本宫可是亲耳听到的。”
“亲耳听到?”皇后眉也一挑,问苏蓉:“真的吗?”
苏蓉闻言抬头:“冤枉啊,娘娘,奴婢刚才与素兰在此地忙活,虽是有说话,但是并未造谣啊。”
端倪我都听出来了。
与说人是非无关,吵的不只是她们口中事情的真假,还有的是皇后的面子。
“哦,没有造谣。那本宫倒想要姐姐听听了。”蝶妃嘴角一咧,拉素兰站起来,问她:“苏蓉刚才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素兰无助地看着苏蓉,苏蓉头一直低低地,她又求助地看向皇后,皇后眼睛一直盯在苏蓉身上,她最后一咬牙,刚想开口
被皇后打断道:“妹妹!”
蝶妃看向皇后,皇后扇子摇了一把,下巴一扬微笑道:“这素兰才新进宫没多久,你又何必跟她计较呢。太子他刚刚才解
禁出来,要是刚出来就又惹上了事端,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你说……皇上该怎么想啊?”
皇后的话一下戳中蝶妃的死穴,被将了一军的蝶妃一怔,气势一下敛了下去,看她心有不甘地瞪着眼,皇后满意一笑,对
我道:“太子,你说是吧?”
“是吗?”
我讥讽地扯起嘴角,走到蝶妃的身边伸手就推了素兰一把,“砰”的一声响,素兰落入水中,不仅皇后非常惊讶,连我身
边的蝶妃也愣在了当场。
我冷眼看着素兰在水中浮沉,惨在心里,站在水廊上的没一人敢去救人,皇后大声道:“太子!你……”
“苏蓉,现在我给你个机会。”我对苏蓉冷冷一笑:“本太子刚才听到的话现在想完完整整地再听一遍。说对了,就让人
把素兰救起来,说得不对,这素兰就让她去了算了。你看怎么样?”
苏蓉脸上悲痛,皇后看了想要开口,不想蝶妃又抢先开口问苏蓉:“苏蓉,你那时都和素兰说了什么?”
“我……”看着素兰在水中舞动着双手求救,她一脸无措地看向皇后求助,可是皇后睁圆眼瞪着她,像是铁了心,她绝望
了。
“我……”
“我……”
眼看着素兰沉了下去,她禁不住哭嚷出声重重磕头道:“奴婢该死,奴婢造谣,奴婢失言,求蝶妃娘娘、太子殿下饶了素
兰的贱命吧!”
皇后闻言脸一黑,蝶妃得意地笑了开来,她眼往身边的人一瞥,两人立刻跳下水把素兰救了起来。
素兰已经是奄奄一息,苏蓉也顾不上其它冲了过去,蝶妃瞥了她一眼,笑对皇后道:“姐姐……”
“行了!”皇后脸色难看得很,打断她的话瞪向苏蓉:“哀家自然会处理。”
“谢姐姐。”
看到蝶妃脸上的得意和皇后的颓败难堪我瞥向紧抱素兰的苏蓉,心中一叹。
◎◎◎◎◎◎
缘楼
“听说你在宫里唱了一出好戏?”
“怎么?为自己不在场而惋惜吗?”
真的是好戏吗?
明明是自己亲手把人推下水,却心怀怜悯,这样的不平衡到底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我抬头看向酌醉,酌醉优雅一笑:“你别说,还眞有点……”
“雅纶哥哥!”门外绿帘捧着小点推门进来,大声叫道:“你看谁来了!”
张长出现在门口,我连忙起身上前去迎,他提起衣摆跨过门槛进来便是哈哈一笑,与我寒暄了两句就一同在桌前坐下。
“这粉末……”
我看着张长放到我手中的小小瓶子,张长摸了一把胡须道:“只要想办法让皇上服下便行。”
我扬起了嘴角,抓手成拳,问张长:“对了,上次忘了问您,他可好啊?”
张长点头:“还好,已经开始习武了。”
在一旁的酌醉眉头一蹙,绿帘好奇问道:“雅纶哥哥,你们说的是谁?”
张长淡淡一笑:“我的徒弟。”
“哦。”绿帘点头道:“颜瞳啊。”
我淡淡一笑眼睛瞄向了窗台外,大街上,莫漻的马车正好经过,路边一男子看了很大反应,马上就拉着一女子转身背对马
车往人群里躲避,我心里觉得奇怪,起身站到了窗台边处:“那个不是莫漻的儿子吗?”
酌醉上前细看:“没错。正是莫漻的大儿子莫么。”
“奇怪,刚才经过的马车明明是莫漻的,他身为儿子即使不打招呼,也不应该躲避才是啊。”
酌醉扬起嘴角:“你有所不知,莫么在莫漻的安排下与穆王的女儿联姻,再过些日子穆王就要送人入京完婚了,要是这个
时候被莫漻看到他与青楼女子在一起厮混,难免一顿责罚。”
“青楼女子?”
我眼睛回到那女子方向:“不像啊。”
“她名叫馨绵,是秋来阁的坐镇头牌,虽然在污泥中浸染多年,但是凭着自己的本事,一直以来都卖艺不卖身的。难得看
到她与男子走得这么近,看来是芳心有付了。”
我讽刺一笑:“看莫么刚才那副模样,只怕……是芳心错付啊。”
酌醉收回视线回到桌前给张长沏上清茶,问我:“白马衍之事你打算怎么做?”
“这还不简单。”我回到位置上拿起梅子塞入口中,一脸轻松道:“炎莨最看不得什么我就去做什么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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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艳阳,我邀白马衍进宫游玩在福临阁内品茶,白马衍在窗户边缘处坐下,问我:“太子殿下今天怎么这么好兴致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