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宫啊?”
“因为今天天气好啊。你不觉得这样的天气最适合两三知己坐到一起喝茶聊天吗?”
我从绿帘手中接过茶走到白马衍身边紧挨着他坐下,他很是意外,起身打算腾一腾位置,被我伸手拉了回来。
“雅纶,你……”
他双手接过茶杯,疑惑地看着我,我对他莞尔一笑,眼睛余光瞥向了福临阁右边高处的延寿亭上,如我所料,炎莨站在那
里居高临下正紧蹙眉头盯着这边。
白马衍有所察觉,转头欲往那边看去,我伸手把他的脸扳正过来微微一笑道:“你只需与我装作亲热便可,其余的人和事
你都不需要理会。”
“装作亲热?”
我点点头,转头伸手接过绿帘递给我的茶,白马衍像是明白了什么,凑到我右耳边细声道:“比如说这样吗?”
“嗯?”
我闻言脸一转,双唇竟在他唇上擦过,我一惊,往后一缩,对上他满是戏谑的双眼,马上就明白他是故意的。
“你……”
我带着疑惑,眉头一皱,不过随即不愠反笑。
“占我便宜,你会后悔的。”
我抬头向延寿亭看去,白马衍顺着我的目光向上望,延寿亭上,离炎莨也就两三米的地方莫祺正冷冷地看着这边。
白马衍脸色有变,他问:“她怎么会在那里?”
“这个问题你该去问她啊。”
我扬起了嘴角,视线由莫祺身上转到了炎莨身上,蝶妃正好步出站到了炎莨身旁,炎莨盯着我嘴巴动了几下,蝶妃微微一
笑起手对炎莨耳语一番,炎莨听了之后很诧异地看看蝶妃,又看看莫祺和白马衍。
当他目光再次落到我身上时我朝那边简单行了个礼,微笑开来,道:“有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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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莨突然说要狩猎,要皇后、蝶妃相陪之余还叫上了我、樊伐、白马衍和莫祺。
狩猎场内,我故意和白马衍粘得很近,在一旁的莫祺脸色非常难看,看样子很生气。而炎莨则是策着马时不时就回头看看
我和白马衍,眉头蹙得是越来越紧。
“好难看的脸色啊。”
我看了莫祺一眼,故意没好气地说了一句,白马衍眉头一簇:“雅纶……”
“怎么?”
我装作无辜样对他眨眨眼,他瞄向莫祺,叹了口气。
“冀王!”
炎莨突然开口叫他,他立马拱手应声:“微臣在。”
“寡人看你一直很在意莫祺,她怎么了吗?”
“这……”
“冀王。”炎莨问:“你喜欢莫祺?”
“父皇!”
我闻言看向炎莨,白马衍先是一愣,揣测不到圣意是何,他犹豫了半会,一咬牙,点头道:“是!”
白马衍竟敢大胆承认,这让莫祺很是意外,她颇为惊慌地看向炎莨,炎莨哈哈一笑:“那寡人给你二人赐婚如何?”
“赐婚?”
“赐婚?”
皇后一怔,白马衍和莫祺两人眼睛一下睁大,我假意着急,不悦道:“父皇说要赐婚,这岂能儿戏?莫祺是母后的人,难
道父皇不问问母后意思如何吗?”
我这么一说,大家的目光都落到了皇后身上,炎莨问皇后:“梓童,你看呢?”
虽是在问皇后的意见,但是炎莨语气中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威严,皇后勉强一笑,瞥我一眼,对皇上道:“这个哀家倒是没
什么意见,主要是看看莫祺的意思。”
她颇有暗示地看向莫祺:“莫祺,你说呢?”
此时的莫祺已是红霞满脸,接触到皇后的目光她犹豫了一下,看看众人,目光落到白马衍脸上,唇一抿,非常肯定地点点
头。
白马衍喜出望外,与莫祺一同下马跪下,在高呼完谢主隆恩之后,我瞥见皇后那变色的脸暗自一笑,炎莨瞧见,察觉到了
什么,没有言语策马向前。
白马衍重新上马,待众人前行,他颇为惊异地看着我,小声问道:“事情解决竟是如此简单……莫非昨天蝶妃娘娘对圣上
说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收起假愠我玩味一笑:“你若真想知道,大可以去问问她老人家啊。”
白马衍淡笑摇头,我看到炎莨在前面回头看我,像是在等我,我策马缓步赶上前,来到炎莨右近我被身旁树枝挂衣,我手
微微向上一提,树枝上的一串红吸引了我的目光。
“咦,这是什么?”
清透的红色包裹着圆圆的果身,渐变着,顶端为红,蔓延到果子的底部变成了红白色。果子顶端的茎为绿色,茎与果子连
接的这端被一些枯萎了貌似花瓣的东西覆盖,果身上有着如粉末状大小不一的斑点,看上去很是漂亮。
炎莨闻言看过来,我身边一个步行的陪将道:“回太子殿下的话,这种果子没有名字,因为长得通红,所以大家都直接叫
它做红果。”
“红果?”我眉头一簇:“能吃吗?”
“能吃。外边一些山地人家穷苦一点的靠山吃山常常会摘上一些回家,有时候摘多了还腌着吃,末将吃过,味道还是不错
的。”
“哦?那我要试试。”我伸手一扯,摘下两颗递向齐洛,齐洛踱马过来解下牛皮水囊清洗了一下将果子还到我手上,我把
果子奉到炎莨面前:“父皇,您与孩儿一人一个试试味道如何?”
炎莨淡淡一笑,拿过了其中一个,但是他并没有吃的意思,而是问我:“你一开始就打算要寡人开口撮合白马衍和莫祺?
”
“嗯?”被他拆穿我也不慌,我笑容灿烂道:“父皇是天子,一诺千金,成就美眷,必定会被传为佳话。”
炎莨摇头轻笑,我拿起果子咬了一口,香甜漫入口腔,虽不浓烈,但是清脆淡雅,更是让人喜欢,我头一点:“嗯,好吃
!”
我回头吩咐道:“把果子全摘了,我要带回去。”
“是!”
身后两人应声,炎莨微微一笑,这才把果子送到了唇边,看他咬了下去,果子遮掩之下,我冷冷地扬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丝
不易察觉的笑容……
07.残忍 唯一的指向标
炎莨回宫不久就昏倒在御花园中,惊声四起,大家一下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御医在寝宫为炎莨把脉之后眉头紧蹙,他犹豫了一下,随后又再复查了两三次,又对炎莨的身体细细翻看了一番,这才谨
慎地报上了一句:“是中毒。”
“中毒?!”皇后惊叫:“这怎么可能?”
“回皇后娘娘的话,老臣已经仔仔细细地查看过,依症状来看,确实是中毒没错。”
“中毒……”蝶妃眼中闪过了一丝复杂,问:“可有解法?”
御医拱手:“敢问娘娘,皇上今天可曾吃过什么东西?”
“这……”
大家全都看向了我,蝶妃见状眉一挑眼睛一瞪厉声道:“什么意思!之前狩猎摘下的果实太子也是有吃过的!”
这一下,聚集到我身上的目光慌乱散开了,皇后还是盯着我,轻“哼”了一声,御医又对皇后拱手:“皇后娘娘,如果不
尽快找出毒源对症下药,只怕皇上会有性命之忧啊。”
“性命之忧……”皇后眉头紧锁,坐到床前盯着炎莨看了很久,末了,瞥了我一眼,若有所思道:“皇上不能有事。”
我扯了扯嘴角,正色高声附和:“说的是!”
“父皇的健康关乎社稷,不能有事!”我转身对御医道:“我要你马上召集御医苑所有人前来想办法为父皇医治。”
御医拱手:“是!”
“竟然有人下毒谋害父皇,此事非同小可!”我转身对站在床边的纹富道:“传令下去,我以太子身份下诏,命南郡王抑
扬与李恍李大人合作,彻查此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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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空气清凉,阳光非常柔和温暖。我站在郊外凉亭上闭眼感受习习的凉风,听到身后传来的极轻微的脚步声,我不禁
嘴角一扬。
“找我有事吗?”
没有回头,但是已经知道后面站着的人是谁,后面那人不带情绪道:“过来找你只是想知道你昨天下诏的用意是什么。”
我睁眼转过身来:“你觉得呢?”
抑扬淡淡一笑,我问:“你是父皇最信任的人之一,让你来查父皇被人下毒一事不是很合适吗?”
“那李大人……”
“李大人府上三代为官,一等一的正直忠良。他来查下毒的事,有什么问题吗?”
抑扬听了笑着摇头:“真心话呢?”
“李大人两兄弟一直对皇后忠心耿耿,为什么三弟李希会死?你一直对炎莨鞠躬尽瘁,为什么默佳现在生死未卜?难道…
…”
我扬起下巴冷冷一笑:“这是应该的吗?”
戾气在抑扬眼中划过,他眼一眯:“你是想要她们……”
“鸡犬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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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找到了发难的机会,又像是遇上了情绪大特赦,李恍与抑扬一文一武以追查投毒疑犯之名在京城里掀起轩辕大波,
一时间,我看在眼里,心里快活。
逛街逛了很久,我和白马衍到预先说好的地方等齐洛和绿帘,白马衍道:“最近心情好像很不错!”
“是吗?”我微微一笑:“你这么说不是害我吗?”
“哦?”白马衍面露不解:“怎么说?”
“父皇现在还躺着呢,你怎么可以说我这做儿子的心情不错呢?”
白马衍一下明了,皱皱眉头笑道:“那是。”
我淡淡一笑,忽闻有人大叫,我刚想转头就被白马衍猛地拉到一边,橘子的香气一下袭来,我还没回神,背后一下撞到了
一个人。
“怎么走路的!都不长眼睛啊!”
原来是白马衍拉我避开推着装满大米包的木头车结果撞到了站在我身后的一个老婆婆。
“对不起!不好意思。”
我向她陪了礼,没走出两步白马衍一个转身伸手就掐到了老婆婆脖子上,我转过身来,这才发现那人手上拿着匕首,已经
出鞘了。
我一怔,白马衍道:“人我是见多了,就是没见过一个老婆子骂人还这么好中气的?”
手上的力道加重,那人眼看就要窒息,她抓紧匕首猛地向白马衍一划,白马衍一下把她推开,伸手间在她脸上一扯,撕下
一层脸皮,露出了一张成年男子的脸。
我眉头一蹙,那人脱身后抽出头上的银簪挥手成剑跃身就向我刺来,齐洛突然出现,挥剑便是一削,刺客一个不备右手被
剑削去,大叫一声跌倒在地上,鲜血落得一地。
绿帘吓得躲到了我的身后,看着那血我心中很是心惊。没有了右手的刺客已经如无牙的老虎,张嘴就想咬舌,我上前伸手
抓住他下巴就是一卸,他下巴脱臼,意图再没法得逞,我瞥了他一直流血的手臂一眼,冷冷地笑道:“想死?那也得有点
价值!”
“拉去市集正中心的地方吊起来,让人好好地看看……”我站起身来:“想杀我,有的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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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楼
“你实在不应该再落单了。”
遇刺之后白马衍就一直把这句话挂在嘴边,齐洛和绿帘挺内疚的,一直耷拉着脑袋没说话。
我淡淡一笑,道:“按你的意思我就该像父皇那样做个什么事都带上一大堆人四五十个跟身吗?那我还要不要活了。”
“那皇上……”
“那是因为父皇没得选择,你以为他老人家不想自己一个静静吗?我就这段时间自由点了,就不能放过我吗?”
白马衍无奈一笑摇摇头,我正想开口问他身上橘子味的事,不想瞄到了他腰带处露出的一小段红色的锦绳。
我乘他不注意,偷偷伸手抓住那小小的锦绳一拉,一个东西蹦了出来。
我闻了一下,叫道:“我就说你身上怎么会有橘子的香味呢,原来是香囊啊。”
白马衍手一伸,笑道:“还我吧。”
“我喜欢,充公了。”发挥我强盗特性,我手一收转身就往袋子里塞,不想白马衍竟伸手上来夺。我退了两步转过身来看
他一脸紧张模样,心念一转:“莫非……这是莫祈给你的?”
白马衍没有回答,但是脸上的表情明显是默认了。我呵呵一笑,恶作剧道:“想要回去,那就要看你抢不抢得到了。”
我拔腿就跑,白马衍跃身跳到门边挡住我的去路,我一个转身,跑到另一边一脚蹬到茶楼的窗台转身就抓住屋檐攀上了屋
顶。
白马衍紧跟上来,我拿着香囊在他面前晃了晃,他伸手来夺,我手一收,不想他蹲身就是一脚扫来,我一惊跳起,落地不
稳我一个趔趄香囊脱手飞了出去,看到香囊下落处正是两个大水桶,我心一提,伸手甩出匕首穿过锦绳一下把它钉在对面
阁楼窗台的围栏处。
“还好。”我拍拍心口,发现白马衍定在那里看着水那一边,我问:“怎么了?”
他手一指,我随他指向看去,远处河面一艘画舫上,一女子与一男子在那拉扯着,看来吵得很厉害。
“那个……”
不认得那身形是谁,我看回到白马衍处,他道:“是莫么!”
“呃?”
我又看过去,那一男一女争吵得很厉害,男的还把女的打倒在舫上,白马衍看着眉头紧蹙:“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是什么事都不关我们的事,我们还是先过去对面拿回你的宝贝香囊吧。”
说着我就走到屋顶边缘往下攀了去,跳进厢房看到身穿紫色斗篷坐在桌旁的人我和跟同跳进来的白马衍皆是一怔,我们俩
互看了一眼,跪倒地上。
“儿臣给母妃请安!”
“臣见过蝶妃娘娘!”
“嗯!”蝶妃把杯子一放,也没理我,眉一挑:“冀王,你最近频频找太子,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商量吗?”
白马衍头一抬,瞥了我一眼,答道:“没有。”
“既然没事,现在本宫有话要和太子谈,今日冀王就回去吧。”
“……是!”
我俩一同起身,我暗暗指了指对面阁楼对他抱歉地笑笑,他嘴角一扬,出去了。
◎◎◎◎◎◎
“母妃怎么突然出宫来到缘楼呢?”
“还不是因为你!”蝶妃略有责备道:“连太子府也不回,整天呆在这里,我看你是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
我淡淡一笑,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如果能在这里落户也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