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赶紧转移焦点。
他怕奥达隆醒来会饿,有一篮面包就搁在床头小桌,还有甜美的蜂蜜、滑嫩的奶油,很美味很近,但是他伸长手仍构不到
,翻身努力想爬起,却被压着不能动。
奥达隆从背后抱着他,不让他离开。「晚一点再吃,你先陪我。」
「你不饿吗?」两天多没进食了,这么大的力气都是哪里生出来的?难怪被踢出药师谷!
「当然饿,饿得很久很久了……」
低沉而暧昧的语调,贴着颈子游动的温热气息,安杰路希的身体不觉轻轻一颤。
他明白奥达隆的暗示,饿的不是肚腹,想吃的也不是面包或浓汤。
他想抗议自己不是食物,然而他此刻满脸通红,全身发热,怎么看都像蒸熟了正好可以吃的状态,说不是食物,实在是非
常虚弱无力的反驳。
身后拥着自己的人也理所当然认为是怀抱着美食,毫不客气的用唇舌吮舔起他的耳垂。
安杰路希被弄得微微痒,感觉有点怪,却很舒服,他轻哼低吟,身体软软倚着男人厚实的胸膛,一个反对的字也说不出口
。
舔吻从他的耳朵做为开端,慢慢转移、往下,一手拉开他的领口,粗厚的掌心在裸露的肩头来回摩挲。
吻,落在白腻的细颈,发出的声音则来自安杰路希微张的唇间……暧昧,而撩人。
随着奥达隆的动作,他自然而然回身,让吻洒在脸颊、鼻尖,明明将要碰触嘴唇,又因为奥达隆不想阻碍美妙的声音而忽
略通过。
一次、两次,到了第三次,安杰路希实在不能接受,「……你不要故意漏掉重要的地方!」
奥达隆微微一笑,遵照要求,好好吻上他的唇。
安杰路希喜欢接吻,几乎从奥达隆第一次吻他就喜欢上这种感觉,尔后沉溺得越来越深,彷佛永远都不会满足似的饥渴于
亲吻的甜蜜、贪婪地索求着,比较起来,前一个吻不过是简单的招呼罢了。
他们的身躯紧贴——巧妙避开绷带包扎的位置——拥吻着。安杰路希模模糊糊想着,在奥达隆昏睡的期间,他曾简单擦洗
、亲手感觉过的健美胴体,正带着强烈的热度,包围着自己,而且只疼爱他一个人……这种想法带给他极大的优越感,以
及恍惚的陶醉。
感觉不到任何拒绝的意思,奥达隆于是从敞开的领口探进右手,直接爱抚对方的身体。
碍于胸口的伤势,右手的力道掌握与灵活度多少受到影响,但那毫不干扰他们之间的情趣。只是极其轻微的碰触,就能引
起安杰路希不成比例的强烈反应,相贴的唇间,断续发出含糊不清的喘音,奥达隆于是刻意放松亲吻的强度,让诱人的呻
吟更轻易逸出。
一切都如此顺利,却在奥达隆的手掌越过腰部往下的时候,原本的细细喘息一变转为呜咽,安杰路希忽然缩起身子,护住
自己的小腹不让他碰。
奥达隆将手收回,感到很困惑。「不喜欢吗?」
「不是……」安杰路希猛摇头,小声说:「那里不好看,变得很丑。」
正要问原因,安杰路希忽然张臂扑进他怀里,攀住颈子,头埋进胸口,带着哭音控诉:「有人欺负我!」
一路上,他不主动提这件事,向每个关心的人笑着说没事,就是要忍到奥达隆面前,尽情诉苦撒娇。
「我以为你是跟卡雷姆一起行动,不是吗?」奥达隆并不掩饰他的惊讶,卡雷姆是很可靠的男人,尤其在非常时,他实在
想象不出有谁能欺负安杰路希。
「有几天是分开的。」这一辈子最不愿意回味的几天。
安杰路希有些意外地发现,当他以奥达隆为对象,详细讲述那几天的经历时,胸中的沮丧郁闷也一并随着他的话语一点一
滴释放出去,不再复返。跟自己的一个人胡思乱想,感受竟大相径庭。
「……后来阿列维王子愿意帮我,我就不跟他计较了。」诉苦完毕,懊恼还在,却轻松得太多了。
他抬起头,才惊觉另一件事──倾诉是有后遗症的,是奥达隆为他承担了一半压力,接收了他所释放的沉重与忧郁。
奥达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安杰路希担忧地望着他,知道他生气的时候总是以较长的沉默做为开端。
「……让我看看你的伤。」他终于开口,压抑的声音没有给予拒绝的余地。
安杰路希勉强移开护持的手,让奥达隆拉开他的衣服。
伤口在离开斯坦达尔时已经愈合,为了慎重起见,仍然用纱布覆盖着。小心揭开之后,一片接近手掌大小,微皱不平的肉
红色痕迹,随即映入惊惧不安的黑色瞳仁当中。
客观而言,奥达隆会说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医生处理得很好,没有留下太严重的疤痕。可是伤既然是在安杰路希的身
上,一开始就没有客观这种东西,他的皮肤又白嫩得过分,任何痕迹在上头都增加了十倍严重。
奥达隆不觉揪紧了眉头。「你用玻璃碎片割的?」
他常接触外伤,约略看得出安杰路希下手的力量不均匀,那一道道扭曲的痕迹,显示出正是剧烈疼痛的缘故,使手部无法
稳定动作所导致。他知道他有多么怕痛,稍微用劲捏他的手就会哎哎叫,却自己弄出这样的伤口!
安杰路希点点头,应了一声,本想博取更多怜爱,接触到奥达隆心疼的眼神,忽然全身僵住,想说的话又吞了回去。
自己这算什么呢?好幼稚!简直像个跌倒受伤的小孩,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最疼爱自己的人,哭着向对方索求抚慰,要对方
心痛得比自己的伤口还厉害。
然而,当对方真的痛得比自己受的委屈还强烈,他竟后悔不已。
「算了,我们不要谈这件事!我现在很好,伤口不痛了。」他反过来安慰奥达隆。
奥达隆闭了闭眼,痛苦汇聚在他紧锁的眉间,许久,才缓慢舒开。
「我没料到我会这么愤怒……」
他一面将纱布盖回去,仔细缠绕固定,一面稳定自己的声线:「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最感到愤怒的是哪一点?是他限制你的
自由?弄伤了你?对你的不轨意图?或者是我的无能为力?……我祈祷自己永远不要遇见伤害你的人。」他怕他会一时冲
动,危及两国的和平。
藉由捆扎伤口的动作,奥达隆的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
这桩仇怨是不可能找对方清算的,他们还欠斯坦达尔的大王子和二王子极大的恩惠,无论如何不能为难他们的弟弟。
何况,安杰路希完好无恙,就在自己怀中,他只需要烦恼如何还清欠卡雷姆的大人情,如何安抚安杰路希的心情,其它的
都不该深究。
他固定好纱布,俯身在伤口上方、肚脐附近的柔软之处,印下一个吻,造成一点点痒。
安杰路希忍不住哼了一声,往后缩闪。奥达隆拦住他,手掌在他的腰侧轻轻抚按。
「但是有一件事我很笃定,你也该永远记着,我不会介意你身上的任何伤痕,哪怕是在脸上也一样。事实上,我还感到很
自豪。」
为什么?安杰路希不太理解奥达隆的意思。
他的迷惘,遇上极为温柔的目光,连声音,也不可思议的温柔:「你是为了解救我,才遇上这样的事,所以那是属于我的
痕迹。我的一条性命因此延续,是你的功劳,你该感到光荣而骄傲,至少我是这么认为。虽然我若能选择,绝不会让你重
复同样的事。」
一股暖空气在安杰路希的胸口迅速膨胀,几乎能带着他飞起。
他的意见相反,若能选择,他并不惧怕重复同样的事。但他从未想过,原来这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吗?非常光荣与骄傲的
事吗?
「你真的这么想?」他眨着眼问,眼里有期待,也有不安。
针对他的疑问,奥达隆拉起自己的上衣,露出纱布缠绕得更夸张的古铜色上身。
「如果你想谈论伤疤,可是找对了人选。你已经见识过我最新的两道,为了兰瑟殿下受的伤。」
他接着指向跟安杰路希的伤痕相近的位置,一道很深的痕迹,继续说:「这是好多年前的旧伤,替尤金挡的,晚一步就会
刺中他的前额;正后方是箭伤,同样来自寇兰战场,非常犀利的一箭,可惜没看见射箭的人;右腿这里……」
他一个一个介绍自己的伤痕,位置比较麻烦的便略过没有展示,但已足够令安杰路希惊叹、诧异。
「最糟糕的伤是这个,」奥达隆笑着露出肩头,短短一道浅得几乎看不见的痕迹。「为了一个非常任性的王子殿下,也是
唯一一处不是在作战中受的伤。」
安杰路希愣了一下,想起早餐桌上的切肉刀、浓汤大锅和……橄榄油。
大火一下子在脸上热,烈燃烧起来,羞耻得没地方躲。当时怎么想得到,愚蠢的争吵过程到了今日竟变成脸红心跳、甜滋
滋的回忆。
奥达隆双手环住他的腰,低声说:「我的身体有这么多疤痕,你也觉得很丑陋吗?会嫌弃我吗?」
「不会!」他急切地回拥他。奥达隆的身体在他眼中是性感而健美的,就算不是,就算其实很丑很丑,他也不会介意。
安杰路希没再放开手,静静趴在他的肩头,享受着温暖。
原本炽烈的气氛,现在变得温馨了。安杰路希虽然喜欢这种甜蜜,却隐隐觉得欠缺了些什么。他想到奥达隆为了顾虑他的
心情,因此停顿下来,没有继续碰触、爱抚他的身体,但是他其实……其实……
往奥达隆的背后看,真的有卡雷姆说的鞭痕,由于肤色较深,不很明显,却真实仔在,而且有好几条。他伸手触摸,手指
沿着粗糙的痕迹来回,他不懂为什么奥达隆从来不提?为什么不让自己也分担他的痛楚?
「我是不是很幼稚?成熟的大人不会撒娇,你们都把伤口隐藏起来,不让任何人担心……我也应该试着这么做吗?」难怪
快乐的成熟大人很少,经常这样憋着憋着,一定满身内伤。
「但是我喜欢你对我撒娇。」
真的?绿色的眼睛一亮。
「你现在这样就很好了,在我的面前,爱撒娇就撒娇,要哭就哭,想笑就笑,我都喜欢。」手捧着安杰路希的脸,看着掌
心里的白皙因为自己的言语逐渐转变为迷人的绯红,奥达隆难得细语轻声:「我们之中,有一个是成熟的大人就够了。」
「你……你是在说好听的话哄我……」
哄得他好高兴,又有一种甜蜜无谓的懊恼……自己这么容易被哄,以后怎么办呢?
「那么,我想要什么,都能说出来吗?你都会办到吗?」
贴着自己的柔软身躯变得有些热,奥达隆没多想原因,顺口回答:「当然必须在我的能力范围内。」
「那我……想要继续……」
第二十八章
「继续什么?」
安杰路希的脸颊、颈子、耳朵都红成了一片。「你、你是故意的!想要我说出……说出丢脸的话!」他气呼呼指控。
奥达隆依旧皱着眉头不懂,他只好豁出去了!
「我……我想要你继续抱我、吻我……做……做所有你想做的事……你就是要听我说出来,对不对?」
奥达隆望着那张快烧出烟来的嫣红脸蛋,惊喜得不敢相信。确实,那是他十分愿意听见的话,但这次真的是冤枉,他没妄
想话题会转回来,听见如此坦率的要求。
「所有想做的事?我不懂那是指什么?」他笑得毫不良善。既然已经被误会,他不介意继续扮演坏人。
可恶!安杰路希放弃言语的纠缠,伸手抓住奥达隆残余不多的上衣。「不懂的话,我教你好了!」
正好,有件事他一直都想试试看,他接着双手用力往左右一撕──
布枓完全没有破,连一丝裂痕也没有!双手用力到指节泛白,就是扯不破。他真不明白,卡雷姆撕裂尼古拉的衣服明明跟
撕纸张一样轻松不是吗?为什么他却不能撕破奥达隆的衣服?
奥达隆任凭他一阵乱来,看着他遇到挫折,又是瞪眼睛又是皱眉头,不高兴写满在脸上,才笑着捉住他的手。
「我很享受你的表演所带来的乐趣,玩到动怒却没有必要。看好了──」说着双手拉住安杰路希的衣襟,一起用劲。
精致华美、用料实在的衣裳发出惨烈的临终嘶吼,当场四分五裂,再也遮蔽不住主人的胴体,裸露出一身雪白细嫩。
衣服被男人凶狠地撕烂,还鼓掌称议对方好厉害,这么离谱的事,恐怕只有安杰路希做得出来。
然而他的崇拜才表达一半,奥达隆忽然哼了一声,蹙起眉头,弯下身,用脑袋顶住枕头,左手按着右胸口,似乎很痛苦的
样子。
「怎么了?」安杰路希关切地问。
「用力的时候……牵动了伤口的肌肉……」
真、真是笨蛋!「那还是不要勉强比较好,我们改天再、再继续?」
奥达隆没说话,翻过身,倚着大枕头半坐半躺在床上。本以为这代表同意暂停,没料到他一调整好位置,就伸手抓住安杰
路希,一把抱到自己身上。安杰路希吓了一跳,不得不抬腿跨过他的腰,骑在他身上。
四目相接,安杰路希的脸一下子红了,他知道奥达隆没有中止的意思,而且这种姿势……好丢脸!
「我先休息一下,你帮忙我脱吧?」
安杰路希红着脸答应了。
除了奥达隆的上衣很容易,治伤的时候已经脱掉大半。
但是,往下遇到长裤,面对伤得比右胸重、挪动也更不方便的左大腿伤处,不知道该怎么办?
奥达隆要他拿取小桌上的药用银刀,问:「我还有多余的衣物吗?」
「嗯,昨天才在镇上买了好几套。」
他听了点颈。「那就用割的,你怎么方便就怎么处理。」
哦,好大方!安杰路希手握刀柄,慢慢往下移动,伸手拉开奥达隆腰上的皮带,刀身贴着小腹伸进去。金属的冰凉触感令
奥达隆深吸一口气,可以看见结实的腹部肌肉明显一缩!他觉得非常有趣,不认真割布料,却拿着小银刀移过来移过去。
「小心一点!」奥达隆翻眼瞪人,他可不想多添伤口。
「你很害怕吗?」
坏心眼的笑容,难得有机会展示在这个总是处变不惊的男人面前,安杰路希的胆子大起来,割开一部分裤腰,刀身往下深
探,光滑的刃面攫取了体温,不再冰冷刺人。
他把持着刀柄,沿着健壮的大腿根部,找到两腿间的鼓胀之处。那里已经相当坚硬,形状也变得凶猛,困在长裤里似乎很
不舒适,他带着一点恶作剧的心态,稍稍使力压下刃面──
奥达隆眉头一紧,低促喘息了一声,受到戏弄的部位猛然外挺,形状瞬间变得更鲜明、也更坚硬,狠狠惊吓到安杰路希,
刀身不觉抖了一抖。
奥达隆赶紧捉住他持刀的手,气息不稳地警告:「别胡闹!你不要害得自己往后不幸福。」
「胡、胡说八道,才没有关连!」
安杰路希火烫着脸,匆忙移开银刀。
他不敢再乱来,专心忙了半天,几乎要气喘吁吁,才终于割开奥达隆的长裤,将已经不适合狭窄的坚硬之物,从布料的束
缚中解放出来。
他还担心会看见,赶紧闭上了眼。
然而,那一份担心是多余的,奥达隆根本没留下足够发呆的空档,安杰路希刚才在他腿间磨来磨去的笨拙动作早已经害得
他情欲翻腾,再难忍受,一等到完成工作,马上擒住手腕拉到身前,左手取走了银刀。
他出手极快,银光忽忽闪动,安杰路希下身的衣料转瞬化作纷飞的布片,在空中略一盘旋,落在床上、地上,片刻间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