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ONLINE（卷二、三）+番外——芋子

「你又要离开村了？才回来没多久，怎不多待一下？」听到少月说要离开，张大婶连忙问着。

「不是，师傅要我帮他采一些草药回来。」

「什么？！那个臭老头你一回来就奴役你？」张大婶大声怒斥着，那音量大概整村的人都听得见了，但是药居那里面的人就是没反应。

「大婶，我们先走了。」知道张大婶要进屋去找邈圣算帐了，少月拉着夜斐赶紧先远离战场。

「月，这村一直都是这样的？」远远的还能听的到张大婶那一声声的河东狮吼，陪着少月在采着草药的夜斐，问着。

「是阿。每天至少都会上演一次，张大婶总是会找到理由去跟师傅吵架。」少月无奈的笑着，对于这种情形他也没办法，既然没法阻止，当然就顺其自然了：「对了，已经见到我师傅了，感觉怎样？」

「很……活泼。」其实夜斐更想说的是无赖，不过既然是少月的师傅，他就留点面子给他吧，当着喜欢人的面，批评他师傅总是不好的。

事实上他在看到邈圣的那一瞬间，就发现自己之前幻想中的师傅完全破灭，不管是德高望重还是很有仙人风范，甚至是白发老人，都没一样符合的，真要说比较像好吃懒作的中年男子。

虽说邈圣蓄意留的那一搓小胡须，确实上他看上却老了许多，但很明显得还未到成为老人的行列，最多只能称为中年男子。

看出夜斐的言不由衷，少月轻笑。

其实他不怎在意自己的师傅被批评，不然张大婶一天到晚在他面前骂邈圣，他要怎么办？况且有时他真的觉得是他师傅自己欠骂，但是做人家徒弟骂邈圣总是不好，听听别人骂解解气，心中也比较愉快。

「月，你师傅常要你采草药？」夜斐看着自己一双沾满泥土的手，想到平时邈圣都一直叫少月做这种事，对邈圣的不满又更高一阶。

「嗯？是啊！我作习惯了。」听出夜斐口气中，为他打抱不平，少月忽然觉得之前心中的委屈好像都消失，不过像这样两人一起采草药的感觉，他还满喜欢的。

虽说少月说的轻巧，但是夜斐还是不舍的看了少月一眼，不再多言，手脚加快让少月能轻松一点。

少月看着夜斐的动作，温柔的一笑，默默的低下头继续完成工作。

「回来了阿。」翘着脚，一脸悠闲，邈圣吃着少月留下来的那几粒肉包子，好不愉快。

「恩。」少月将他们辛苦了许久的成果全部拿出来，放在桌上。

「今天累了吧。你们先去休息，今晚就住这里就行了，你的房间我还帮你留着，其他的房间我将它当作病房了，所以如果你不想你朋友露宿街头的话，最好分一半的房间给他。」

邈圣看也不看少月，将那包放在桌上的草药拿到药柜里放，在转身少月看不到的角落，嘴角微微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奸笑。

徒儿啊！你可不要轻易就被吃乾抹净啊！

一想到要跟夜斐睡，少月的脸又不自觉的红润起来，但终究没有说什么，拉着夜斐就走出了药居，往后面的屋子走去。

凭着记忆走到自己的房间，除了多一点灰尘外，其馀都没被动过，少月找了两条抹布，跟夜斐将房间整理一番。

待全部都已经整理好后，少月才指着唯一的一张床：「只有一张床，你今天就睡那吧。我去找床垫，我今天睡地上。」

少月还是没勇气跟夜斐一起睡，不是怕夜斐对自己怎样，也不是怕自己对夜斐怎样，就算知到游戏中不可能发生什么事，要跟喜欢的人睡在一起，总是需要一些勇气，而这种勇气他刚好没有。

夜斐对少月的说的话，有些伤心似的微微垂下眼帘，淡淡像是不经意的说：「不喜欢跟我一起睡吗？」

没想到夜斐会这样想，少月愣了一下，赶紧澄清：「没有，我只是不习惯跟别人睡。」

「……你睡床上，我睡地上。」听到少月这种说法，心情明显的好多的夜斐，用不容改变的语气坚持的说着。

少月也听出夜斐口气中的坚持，但是总不能真的让夜斐睡在地上，见夜斐真的准备去拿床垫，来铺在地板，少月无奈的在心中叹息，但还是赶紧上前制止夜斐的动作：「一起睡吧……」

夜斐虽然有些的意外，不过还是露出一个称的上开心的笑容。

看到夜斐的笑容，原本心中还在转着，寻找其他可行的方法的少月，还是放弃心中其他想法，只希望晚上不要说些不该说的梦话。

接下来的时间，一直在少月的不安，与夜斐的期待中慢慢的度过，少月拿起一个个药草开始制作药品，而夜斐坐在床边随意的拿起一本书慢慢的看。

一分一秒的过了，终究躲不过的夜幕降临，月娘高挂在天顶，灯火全都亮起，少月继续静静的做着药品，寂静充斥着整间房间。

「月。」夜斐低沉得声音，如利剑般划开了一片的寂静。

少月的身子顿了顿，从药堆里抬起头：「什么事？」

「很晚了，整理一下，该睡了。」夜斐阖上书，双眼没放过少月那小小的反应，站起身，走到桌边。

听到夜斐的话，本还在做无谓的挣扎的少月，只好乖乖和夜斐两人，将桌上杂七杂八的药草全都整理好，从新分类放回背包内。

「里面外面？」等到终于整理好，走到床边，夜斐问着少月。

「啊？」还没成功让自己的心稳定下来的少月，有些呆傻的看着夜斐。

「你要睡里面还是外面？」夜斐指着床，将话再说清楚一点。

「……里面。」少月考虑下，还是乖乖睡里面，以免自己兽性大发，夜斐才有得逃。

少月躺进床的内侧，双手紧拐着被单，全身僵直，一动也不动的背对夜斐侧睡，耳朵边彷佛都能听到自己因紧张，而猛烈跳动的心跳声。

一道温暖的热源，从他的背后，传了过来。

「睡吧！」随着这低沉悦耳的嗓音，一只大手顺了顺少月有些零乱的头发。

那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成功慢慢的消弭掉少月的不安，随即还带来了浓浓的睡意。

不知不觉中，少月放松了有些紧绷的身子，进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

看到少月终于睡着，夜斐露出颇为无奈的笑容，他虽然知道少月在紧张，但没想到会这么紧张，一想到刚躺到床上时，少月那僵住的模样，夜斐就想叹气，或许要不是怕吵到好不容易睡下的少月，他会真的叹出声来。

这是少月在用另类的方式告诉他，他不喜欢自己吗？

夜斐胡思乱想着，忽然发现自己一整天的心情，都随着少月上下浮动摇摆不定，少月只要随口不经意的一言一语，都会影响到他，果然是爱惨了这个人……

将视线看向在一旁安稳熟睡的少月，夜斐终究忍不住伸出手，轻拥住少月的身子，慢慢拉入自己的怀中。

直到少月静静的躺在他的怀里，没有一丝清醒的迹象，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幸好没吵醒他……

夜斐满足的抱住少月，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能放下所有的一切顾虑，照着自己的想法来行动，幻想自己已经得到了怀中的人儿。

「你……何时才能察觉到我的心意呢？我的月……」夜斐轻喃着，闭上有些沉重的眼帘。

在睡梦中的少月，一直感觉到自己被一股温暖、让人心安的气息包覆着，让他有些舍不得放开的气息，让他能睡得更安稳的气息。

早晨微柔不刺眼的日光，透过房内的小窗户，染满了整个寂静的小房间，窗外的树影随风轻轻摆动着，微风吹拂着，鸟儿轻声叫着，像是在说着一天的开始。

床铺上的人儿轻动一下，似乎有转醒的迹象，怀中的人的动静，轻易的就吵醒浅眠中的夜斐，张开双眼，一点都没刚睡醒要有的朦胧，一双眼睛坚定又有神。

「恩……」少月轻皱眉头，像有些受不了窗外的光线，微眯的张开眼。

忽然发现刺眼的阳光消失了，少月终于完全张开眼睛，对于倾身帮他挡住亮光的夜斐露出甜甜的笑容，用有些模糊的嗓音说着：「谢谢……」

「早。」夜斐低头在少月耳边轻声说着，随即起身，离开床铺。

温暖的热源离开身边，少月马上就因为早晨的寒冷，微微颤抖了下身子，也因如此让他还有些不清醒的脑袋，清醒了许多。

刚刚……夜斐抱着他？

有思考能力的少月，开始想到这严重的问题了，回忆起刚刚睡醒时的景象，还有夜斐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话的声音，少月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要被烧坏了。

发生什么事？不会是自己晚上强抱住夜斐，逼着他不得已抱着自己睡吧……

少月不安的胡思乱想。

「斐……」少月轻声叫着，像是怕惹人生气的小孩，完全不敢大声喧扰。

「嗯？」在将身上的东西做整理的夜斐，随口回了一声。

「我昨天睡相很差吗？」虽然从没听过家里的人，嫌自己睡相不好，但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可不希望这句话验证在他的睡觉上面。

「不会，很好。」想到昨天少月温驯的躺在他怀中，夜斐满意的回答着，嘴角还露出轻笑。

看到夜斐那笑容，虽然还是有些不安，但终究还是放弃继续询问，毕竟夜斐看起来并不生气，所以他应该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要走还是留？」夜斐问着少月，看他是要继续留在新手村，还是离开。

「……走好了。」少月想想说到，他可没那胆子再跟夜斐睡一晚。

「好。」夜斐没意见的背起整理好的背包。

「先去跟师傅他们道别吧。」

没说什么的夜斐，脚步却顺着少月的意，和少月慢慢走向『药居』。

「徒儿啊！昨天睡的还好吗？」邈圣笑的何其的邪恶，不知含有多少得隐喻在这之中。

「多谢师傅关心，随月睡的很好。」可惜少月一个都没听出来。

「要离开了？」觉得不怎好玩的邈圣，轻哼了一声，问道。

「对。」

「那就快走吧！记得多多回来看我这老头就好。」邈圣挥挥手，不在乎的开始赶人。

「好。」少月点头，拉着夜斐就要走出门，他太了解他师父的个性了，如果不快点的话……

「对了，月儿，记得下次回来时，要帮为师带点奇特的东西唷。」还来不及踏出门槛，背后一声悠悠的声音，已传至少月的耳中。

显然，他们走的还不够快。

「是。」少月叹口气，果然还是逃不过一节。

邈圣满意的点头，当初收这徒儿果然是收对了。

既然都躲不过了，少月无奈的带着夜斐慢慢的踏出屋外，离开了新手村。

第五章

淡淡的茶香，随着茶所散发出来的热烟，散布到茶馆的每一个角落，温热不烫口的茶，正是享用的好时机，面对面而坐的两人，也不说话，细细的品尝杯中的好滋味。

等到喝了几杯下肚，少月抿抿因茶的滋润而有些红嫩的嘴唇，开口说：「要去找枫之蓝他们吗？」

夜斐怎可能希望有好几个特大瓦的电灯泡在一旁闪，想也不想的回道：「他们自己玩的很开心，不用特地去找，我们可以自己行动。」

少月没意见的点头，他只不过是看最近夜斐一直陪他忙自己的事，现在好不容意忙完了，所以问一下夜斐的想法，也没一定要去找枫之蓝他们。

既然不用急着赶到哪里去的两人，自然又继续静静的品茶，偶尔其中一人抬头一望，见对方也正看着自己，便相视而笑，气氛倒也有些悠闲愉悦，让两人很快的就沉溺于其中。

「喂……你有注意到最近的排行榜吗？」隔壁桌的几个人低声的说着话，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对于安静的茶馆中，这声音就显得特别清晰，所幸茶馆的客人并不是很多，一时间也没听到有人抱怨。

「你是说变动？」同一桌的人也低声回着。

「是啊！第一高手夜斐竟然变成第五名，虽然差距还不大，不过很难想像他会退到那么后面，他最近等级一点变化都没，你们说会不会是不玩了？」第一个说话的人点头说着。

「之前他的等级离第二名都有一段不小的距离，不管第二名怎追怎狂练，似乎都追不上，结果这次备第二追过就算，竟然直接掉到第五名去。」其中一人附和着。

「不会吧！他那么辛辛苦苦练出来的角色，就这样简单放弃不玩？若是我一定继续玩下去。」

「有不得已的原因吧！如果说现实有事，就算他想玩也没办法。」

「若是他真的不玩就可惜了，少了一个高手阿……」其中一人叹了一口气。

几人的低声言论，理所当然的也被坐在一旁的少月跟夜斐听了过去。

少月从听到夜斐掉落至第五名就已经愣住了，不怎么注意排行榜的他，自然不会知道这件事，而知道这件事的夜斐则认为没必要提，毕竟他也不是真的非常的在意等级，对他来说陪少月可比练等重要许多。

不过对于少月来说，这冲击可不小，要不是因为他，夜斐也不会变成第五名，就是因为最近夜斐都是在陪他，才会没有时间练通升级，少月开始自责起来。

看到紧紧握拳的手，指甲整个陷入肉中，少月却像毫无知觉的人，苍白的脸色，夜斐大致也猜到他在想些什么，没办法可想的夜斐，只好对少月使用密语安慰。

『月……不用太在意……』不擅长言词的夜斐，只能想到这句话。

少月抬起头，看夜斐脸上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立刻恍然大物的问：『你早就知道了？』

『嗯……月，我一点都不在意这个。』看着少月脸色有越来越苍白的迹象，眼底还充满了自责，夜斐紧张的说。

他可没想到少月会如此在意，毕竟少月本身就不是多在意等级的人了。

『但是是我害的……要不是陪我，你怎会变成第五名。』少月说着，他是不在意等级，却不希望夜斐因为他的关系而让从前的努力白费。

『月。』夜斐用极为认真的口气唤道：『等级这件事我从来都没有在意，对我来说我宁愿花这些时间来陪你采药草、做包子，也不想去为了那无谓的第一名练等』。

听到夜斐用如此认真的态度，在跟自己说着这件事，少月的心情倒也有放松了几分，不能说完全不自责了，但是确实没像一开始看的这么的重。

『斐，对不起。』但是该说的道歉是一定要说的。

看少月终于没再在意这些无聊的事了，夜斐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不要跟我说这句话，你没对不起我什么。』

『恩……』

『接下来要去哪吗？』看少月还是有些闷闷的情绪，夜斐只好想办法转移注意，不过似乎有点用错了方法。

依照现在的少月，会说出的答案只有一个：『练等。』

夜斐听到答案简直要头疼了起来，少月的死脑筋是他没意料到的，其实要跟少月去练等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夜斐希望他不是因为自责而去的，带这样的少月去，只会让他不顾一切拼命打怪，一点都没有在玩游戏该有的轻松感。

夜斐懊恼的想了一会，说：『去教你弹琴的琴师那边吧！你不是说要多听几首曲子？』

『……好。』多练几首曲子，等下夜斐练等时，可以多帮一些忙，少月暗想着。

看少月的表情，大约猜出他的想法，夜斐只好祈祷去玩琴师那边，少月就会忘了这些事情。

「是你阿。」雅素发觉有人进门，抬起头一望就看到少月他们，便笑笑的打招呼。

「你还记的我？」少月可没忘记雅素是真人的GM，对于记人，可不可能像电脑数据一样，储存起来就不会忘记了，而悠悠的玩家这么的多，他可没想到雅素会记得自己。

「你很特别。」雅素指着他对面的椅子说：「请坐。」

「谢谢。」少月跟夜斐在位子上坐下。

雅素拿起茶壶，倒了些许的茶叶进去，再注入半壶的热水，轻轻摇晃，倒出，完成了一个洗茶的动作，再从新注入热水，不同的是他将整个茶壶全都装满，几分钟后，倒入一个个的小瓷杯中，依序放到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