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羽确实生得好看,常人也比不得,可也是个男子……你莫对他上心。”江寒一直盯着门外,他也没出声,现在是看不下去,忍不了了才开口。
闻言,江寒收回了眼光,唇边带笑,“男子又如何……”
韩青听言,眼中微怔,接着只轻柔笑道:“今日你得空前来,可不能不好生招呼你,只可惜现下只有我一人作陪了。”
“来日方长……”江寒又将眼光移到门口,轻声说道。
韩青不再与他谈论此事,转移了话题,说了些别的。
鸩羽回到住处,刚上阁楼,就知那房中不止一人。
离近房门,听得里头话语清晰,有一人他的声音他熟识,只是不知他怎会在此?
推开房门,见房中有两人,一人是他的主上,另一人则是许久没见的秦峰。
“主上!”鸩羽忽视了他身旁的秦峰,直接走到楚熙榕身前,下跪行礼。
楚熙榕扬着笑容,眼神优雅又轻佻,透着暧昧的丝柔,直直地瞧着他。他倒没有何不自在,眼中平静着,话语也冷冽。
楚熙榕听着他冰冷的声音,微微挑眉,似有不悦。
“我让阮魁派些人来,阮魁就派了他来……你也熟识他……”
鸩羽抬眼往秦峰看去,秦峰还是低着头,没敢正视前方。
“属下与他一同出行过任务。”鸩羽与秦峰算不得交好,只是相识,仅此而已,他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秦峰先退了吧!”
秦峰听得楚熙榕命他退下,也没多做久留,行了礼就退出了房门。
楚熙榕这才环过了鸩羽的腰身,低头埋首鸩羽的颈子里,深深吸食着,“才不见一时,我就想念你了。”
“阮左使手底下能人甚多,不需他来此。”鸩羽说得轻缓,也说得平静,只是这话说出口后,轻薄他的人就停手了。
“那回你嘴唇的伤口……可是他所为?”楚熙榕低声一笑,勾过他的下巴,低头亲吻上去。
鸩羽承受着口舌中绞缠的湿润,只觉呼吸难耐,抬起的手本想推开逼迫着他的人,不过想到了什么,还是将手放下了。
“你莫怕我会拿他怎么样……他还不是我的对手……能搂你在怀中欢愉的只有我……”楚熙榕轻轻喃呢着,唇舌游走在鸩羽的脖颈上,感受着滑腻细嫩的皮肉,偶尔轻食啃咬,将那白腻的颈子烙上了殷红。
鸩羽的眸子依旧如冰,没有一点暖柔,楚熙榕却不在意,只在他耳边低语,“你可喜欢昨夜之事……昨夜我对你做的事你可喜欢……可快活……在你身子里我快活得很……鸩羽……昨夜你可喜欢……”
鸩羽冰魄的眸子渐渐暖柔了,开口道:“属下只与主上……如此。”
楚熙榕着他的话,抬起眼眸,而后亲了亲他的面庞,只静静地抱着他,在没言语。
房里的两人静着声,享受着温情,房门外有一人隐了内劲气息,站了好一会儿。房里没了声响,他才退开了。
下了楼阁,他抬头瞧着上头,面色阴沉冰冷,眼中冻结着寒霜。
他来此只为一人,怎知那人已成了他人怀里的爱宠,叫他如何不心痛!
楚熙榕环紧了少年的腰身,唇角挂着冷笑,朝门外望了一眼。
现在他才知有不少人觊觎他怀里的,可那又如何?谁能成为他的对手?他珍爱万般的人,自然会好生护着。
楚熙榕从前只喜少年的美姿,想要少年臣服,乖顺地躺在他身下,而今与少年朝夕相处,日日相伴。似乎不想放开少年了,就这么陪在他身边,一直陪着他,这才是好的。
楚熙榕只想到从前,可他不知早在他没对少年用强时,早在他要温情对待少年时,已是在将少年当着珍宝来惜爱了。
“今日谁来寻你?”楚熙榕随口问着,手开始滑动,摸着鸩羽的身骨,瞧瞧是不是有哪里受伤。
“江寒伤不了属下。”这还得谢他的主上,不时教导他武学,不然今日面对江寒定会吃亏。
“我派了暗卫跟随……你莫恼怒。”两人其实心知肚明,只是没将此事挑明过,现下说起来,只是楚熙榕不想瞒着少年了,本来少年就察觉了。
楚熙榕看鸩羽没有不悦之色,再道:“那回你被他所伤,他还惦记着你了,那回……我也是那回得了你……”
楚熙榕想到了伤重的鸩羽,漆黑的夜里,清冷的街道,少年倒在他的马车前。后来他将少年救回去,悉心照料,亲力亲为。谁知等少年伤好后,就逃离了他。
幸而他追的紧,派人前去寻人,这才寻到了少年的踪迹。来报的人说一路跟随少年,竟是看到少年进了深山里的大门,那道大门他少有进出,时常在外,所以才不知枉生殿里有这么个少年。
阮魁曾挑选了些俊美的少年伺候他左右,却没将这少年送到他身边,是怕他将少年当玩物了?阮魁那时的做法虽是违逆了他,不过他竟没什么怒火,要是早些时候得了少年,或许真当少年是个漂亮的玩物了。
第三十四章
天还未明亮,鸩羽就醒来了,凝望了一眼身旁熟睡的人,伸手去拨开那散乱的乌发。眼光在那张面上停留了一会儿,随后翻身下床,穿衣在身。
简单地梳洗过后,鸩羽出了房门,准备去练剑。
然而刚下了阁楼,就见了一身黑衣的挺俊少年正背对着他,似乎听到他的脚步声,黑衣少年慢慢了身来面对着他。
“若是练剑,我可以陪你。”
鸩羽看着少年手中的长剑,没有拒绝他,点头示意他拔剑。
少年也没迟疑,拔剑出招,身形极快,招招紧迫致命,逼得鸩羽连连后退。
鸩羽只守不攻,手中的剑始终没出招,就这样应对着黑衣少年。
两人的功夫原先是差不多的,只是鸩羽跟着楚熙榕练武后,武艺自然大有长进。如今的秦峰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即便他不用拔剑,秦峰也伤不了他。他反而能拿得住秦峰,让秦峰的剑再逼不得他后退。
秦峰早先不知鸩羽隐藏了武功,就在他要将鸩羽打败之时,手中的剑竟被一股强劲的内力吸去,生生地从他手中脱落。
长剑落了地上,发出清脆响声,秦峰望着地上的剑,再抬眼看着鸩羽,开口道:“你早知如此,才没拔剑。”
鸩羽跟随楚熙榕学武,光是服药增长的功力也是从前的数倍,其余的武学剑法也学了不少。如今的江寒也伤不了他,秦峰自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才同主上习武几月,竟是有了这般身手,原是如此……”秦峰冷声笑着,眼中有着不明的情愫。
鸩羽以往看不懂,现在同楚熙榕相处久了,日日在一处寻乐,有些东西也就看得明白了。
“他传授你武学,你甘愿任他玩弄,就为了武学,你就如此下作!”秦峰没想过是这样的,他心中之人为了武学就可以任人玩弄,不顾尊严躺在别人怀中。
他晓得鸩羽不喜人亲近,但昨日听到的那些却是真的,他不明白鸩羽为何允那人这样放肆,今日算是明白了。
“与你无关。”鸩羽冷着面色,淡淡说道。
“你!”秦峰听他说得如此随意,眼中凝冻了冰寒,神情极为冷酷,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还是没说出来。
初秋的早晨确实冷凉,就算旭日升起了,那微微的光柔也暖不了身上的凉寒。
秦峰此刻再说不出什么,眼看着那俊美的身姿要离去,顾不得了一切,冲了过去,狠狠楼紧那人的腰身。
“我不愿伤你。”鸩羽冷静着眼眸,就算腰身疼痛也没在意,话语还是那样淡漠。
秦峰环紧鸩羽的腰,紧贴着鸩羽的身子,埋首了鸩羽的颈间,深深吸食着什么。最后抬了眼,看到了鸩羽颈上的清淡痕迹,心中剧痛了起来。
“你可知我心头有你,只有你一人?”
鸩羽回想着秦峰以往的一切,可想不出什么来,他对秦峰实在没怎么着在意过,并不了解秦峰。
只还记得那日秦峰放肆于他,他伤了秦峰,而后他好像再不记得同秦峰有何关系。
他也曾对秦峰说过,他同秦峰不过是同为主上效命,忠于主上。相识并不相交,仅此而已,再没什么关系。
好像秦峰不这样认为,所以才一再地出现在他身边,对他说些亲近的话。
“昨日你与他在房里……我只问你……你可是为了武学……还是受了他逼迫?”
“我与他之事,并无逼迫。”
“你……当真是自愿……是心喜了他才这般……”秦峰不愿相信,鸩羽怎才离开几月,就容得人近身,还容男人对他做那些不耻之事!
鸩羽也没想过什么喜不喜欢,对于那人,他似乎没想过这些,只是顺从身体的欢愉。再者并不厌恶那人的亲近,所以不在乎那些。
要真的说起喜欢那人什么,也是那人的冰凉墨发,华丽耀眼,手感极好。如果这样算是喜欢,那他就是喜欢那人的。
除此之外,或许也还喜欢那人别的地方,只是一时想不出,脑海中只有那人动情的模样。
“你怎不说话?”
耳边传来冷声,鸩羽才回了神,言道:“我与他之事,并无逼迫,你莫再问了。”
“你愿雌伏他身下,却不愿亲近于我,你当真心系他了……”秦峰松开了手臂,退身几步,冷冷看着鸩羽。
鸩羽也没再开口,既然练完剑了也该回去了。
秦峰见鸩羽如此不在意他的话,就这么离去了,胸口如同被无形的利刃割开,生生撕裂着,流淌了鲜血。
自秦峰那日对他说一些话后,也再没单独见他,每回都是主上招秦峰去办事,两人才会见着面。
今日也是如此,秦峰来呈一张帖子,他才见了秦峰。
秦峰说是花右使派人将帖子送到梁诚的,呈上帖子后,秦峰退到一旁,如同并雕塑像,无一丝表情。
楚熙榕瞧了帖子,轻声道:“铸剑山庄的帖子……那剑术大会你可想去瞧瞧?”
鸩羽看了楚熙榕手里的帖子,回道:“属下听从主上之命。”
鸩羽没想到铸剑山庄送了帖子到主上手里,那日听江寒说去,他并无兴趣。主上既是收到了帖子,必是会去,他自得跟随主上。
韩家也早就收到了铸剑山庄邀请的帖子,不过韩家主子似乎不会前去,前去铸剑山庄的是韩家的少主子韩青。
纵使韩青对那铸剑山庄的宝剑没有什么稀罕之意,但父命难为,容不得他不去。
韩青得知楚熙榕收到了邀请的帖子,便说一同前去,楚熙榕自然应下了此事,说一同前去路上也多个人说说话,有个照应。
这日清晨,天色甚好,高阳微照。
楚熙榕一行人已整装待发了,只等韩青,谁知韩青出现说还有一人与他们前去。
楚熙榕便问道是何人,韩青说那人在门外等着,出了大门就晓得了。
第三十五章
一行人出了大门,就见韩府门口已有人等候了,那人骑在高大健壮的马匹上,俊美的面上带着淡淡笑意。待他们走进了,那人才下马而来,命一旁的小厮牵着马匹,随后才上前相迎他们。
“江某恭候诸位多时了。”江寒上前相迎众人,面上还是淡淡笑着,而那锋利又精锐的眼光却直直扫在鸩羽的容上。
鸩羽似乎不在意江寒的目光,容上的神情冰冷至极,眼眸只看着他的主子。
江寒顺着鸩羽的视线看去,正待再开口,这时耳边传来了韩青的话音,“来了多时怎不进去?”
江寒转了眼光,对着韩青道:“我才到此处,还没来得及进韩府。”
韩青眼中带笑,没再与江寒说客套话,接着便要为江寒引荐楚熙榕。江寒随韩青而去,见了楚熙榕,只说曾与楚大侠有过一面之缘,也算相识了。
“那我倒是多此一举了。”韩青微微一笑,看向楚熙榕,这才见楚熙榕的面上也挂着笑,就知江寒的话不假了。
楚熙榕是何人江寒怎不知?只是却真不知那位楚公子与楚大侠有关联,怎说楚公子是楚大侠的远方表亲?
从那位楚公子出来韩家大门,江寒的目光就流连在他身上了,自然也注意到楚公子身旁的楚大侠。
这位楚大侠他见过一回,姿美雍容,贵气优雅,实则不像个侠士,倒像个华贵风流的公子。然而这位看似风流优雅的公子却有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绝不像他的外表那样优柔,他有幸见过这位优雅公子出手,下手狠决,不留人性命。
这般人却是人人称道的大侠,只因他杀之人皆是本来就些该杀的,就被人人称赞敬重。
江寒收回思绪,才抬头就对上了楚熙榕的眼,他只觉这双眼细长泛光,优雅柔润。好看是好看,就是那眼底隐了嗜血之意。
江寒心下冷笑,接着便对众人道:“时辰不早了,也该起程了。”
韩青早就察觉今日的气氛不太对,可又说不上来哪里有不妥,江寒既开口说起程,他也不再思索什么。忙命家奴前来马匹,准备上路。
江寒一心只想瞧那清冷魅惑的少年,所以让别人先行,他在后面跟着。
有江寒同行,鸩羽与楚熙榕倒没怎么亲近,平常得很。
铸剑山庄离梁诚并不远,快马加鞭三五日就到了,不过这楚熙榕一行人似乎不着急,一路上行得不快不慢。
这日天刚暗下来,还没寻到客栈,也没寻到山野人家,一行人只好露宿野外了。
他们走了两三日了,照这夜的行程恐怕得再走个三五日,不过没人着急,也就没人加快行程。
秋日的夜淡淡凉凉的,月儿也没了光辉,黯淡得很。
篝火燃得极旺,火上架烤着野味,散发着浓郁的肉香。四人虽围着篝火而坐,但似乎没人对那火上的野味感兴趣,好像是各怀心思,不知都在想些什么。直到那火上的野味有些焦糊了,篝火旁的青衣男子才动手翻动着野味。
怎知就在那青衣男子翻动野味时,一个没注意就被那支架烫伤了,白净的指骨上顿时就起了水泡,周围的皮肉也破裂开来。
一名冷峻的男子正站起身来,来了青衣男子身边,还没查看那青衣男子的手上的伤势。那青衣男子的手就被另一人托起,冷峻男子一看来人是那清冷少年,就退了一边。
“这药极好。”少年声音清淡,神情专注着,手上拿了一个小巧的瓶子,此时正将瓶里的清凉水流倒淋在青衣男子的指上。
冷峻男子看到此,眼神微微一暗,倏然间想到了什么,转头看了一直没有动身的华衣男子。
华衣男子眼中柔和,唇边泛笑,朝他微微颔首。而后起身来了清冷少年身边,开口道:“这药每日擦抹几回,手上的伤好了便不留伤疤。”
“多谢了!一点小伤……不碍事。”青衣男子谢过两人后,接过少年手里的药瓶,并未再让少年给他上药。
夜深风冷,寒意来临,篝火还是烧得极旺。
火光犹然照着几人的面,映着不同的神色,夜色深浓了,几人也开始歇息了。
深山野外并不安全,夜里也要有人守夜,本来由韩青守夜的。但他今日也劳累,手上还有伤,就换了江寒守夜。
谁知楚熙榕说让他们都歇息,他一人守夜,他既是这样说了,江寒也无异议。
篝火越燃越小了,韩青靠着树干阖了眼,貌似熟睡了。
江寒也闭了双目,不过心神清醒得很,并无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