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耶是骗子,呃啊——苏耶……是大骗子……疼啊——”茴骂着苏耶,随便抓住手边的东西就拧,拧得聂的胳膊青青紫
紫呲牙裂嘴。
玺琪到底是有经验,破水了就少废话,用力生才是真理。
“小茴,疼就好好使劲,生下来就不疼了,乖!”
茴还是不得要领的乱扭,“不生了……呜呜……以后也不生了……”
浩之扳住茴的身体,不叫他白费力气,哄道,“再也不生了,这五个足够了……”
“妈呀——”聂咋呼着,指着茴腿间,“头头头……”
人胎见头,毛发也垂下来了。
玺琪问聂,“我怀疑你是不是苏耶的孩子的亲爹。”
聂偷瞄苏耶,嗫嚅道,“苏生到一半把我轰出来了。”
“我嫌吵。”苏耶淡淡道。
痛又炸起来,茴反弓身子,娩出胎头。肩膀先顾不上,砸下身子重重喘息。
后面总归容易,而且两个人型胎儿包着一个羊水,后一个也顺利娩出。正因为这样,一男一女两个龙凤胎长的几乎一模一
样,都是极肖浩之,出生时间也相距甚短。
生下这两个人胎,茴已经力竭。强撑着身体看了最在乎的两个儿女,便眼神发虚的仰躺着。硕大的肚子几乎消下去了,肚
子上的皮肤松松垮垮。茴少年窄小的髋骨刚刚被撑得满涨疼痛,现在空着仿佛坍塌了一般。
不过好在阵痛平静了一段时间,好歹给了茴一点喘息的机会。身下的褥子被羊水湿的透了,衣服也汗津津的,几个人七手
八脚的都给换了,茴就像布偶一样任他们摆布。
玺琪估摸儿子快醒了,先回自己房间了。
又过了一会儿,仍是没有动静,众人的神经松懈下来,饶有兴致的逗弄着三个可爱的小宝宝。
苏耶猛的说道,“不对!怎么还不痛?!不对劲!”
浩之一直在床上陪在茴的身边,以为茴趁不痛在睡,听了苏耶的话,试着叫茴。
“茴,在睡吗?醒醒,醒醒!”浩之叫了几声茴还是闭着眼,怕是昏过去了,“御医,御医!”
御医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儿,半宿没睡,此时迷迷瞪瞪听见帝急急在召,赶紧提着药箱进来。
检查过后,是产力不足的原因。喂下几粒大补之药,茴苏醒过来。
“呃嗯……疼……”茴蹙紧眉头,“浩之……”
浩之理理茴汗湿一片的头发,“还有两个小的,很快就好了。”
“我一点力气也没了……”茴声音很弱,“我冷,床很冰……”
浩之听了觉得不好。打横抱起茴,“把这棉褥撤了,把原来那几条皮褥铺上!”
铺上那三层皮褥,又用厚绒毯给裹了个严严实实,茴说好多了。但腹痛无力,断断续续不成规律,下身还有些出血。
玺琪返回来,刚刚还好好的茴,现在脸色极白,无精打采,连叽里哇啦的呼痛声也没了。
“小茴,来,吃了这个。”玺琪从怀中掏出仙山神药,喂了好几颗。
茴乖乖吃了,但是并没感觉有力气,气喘吁吁的说,“浩之,浩之……为什么伊泽的功力不管用了?是不是让我给用光了
?”
“怎么会。用光了还有我的呢。”浩之抱紧了茴。他此时真的有点害怕,打坐运功将自己的精丹运出,喂给茴。茴此时体
内已有了三颗精丹,其中两个都是千年以上,更何况还有鼠帝的一颗。功力带动刚刚服下的多颗药丸的效用,给茴注入力
量。
“你要努力啊,不快些我也会完蛋的。”浩之笑笑,此时他的手还不如茴的温热。
阵痛重新恢复了规律有力,很快茴的后穴又涌出一股羊水。茴这次不再乱叫,咬紧嘴唇拼命拼命向下用力,他害怕耽误时
间,浩之会有一点点闪失。
“帝妃,做的很好!”御医赞许,净手接生。
生产过人胎的产道很容易的娩出两只小鼠,一只灰的,一只白底灰纹的。
在毛色这方面,茴和浩之两人都没亏。
茴痛得满脸泪痕不及擦拭,也不及看看最后这两只小雄鼠,更不管下体洞开,赶紧坐起运出浩之的精丹,吻着哺回他口中
。
24.
(苦情的另一对儿……安啦,会守得云开见月明哒!)
鼠帝得了五个皇儿,喜讯很快传遍鼠国,承风自然也是很快知晓。
承风坐在沉睡的伊泽旁边,一面为他可以复苏而高兴,另一面,又希望伊泽不如就这样睡着,安安静静的属于自己。
渔夕看着郁郁寡欢的承风,心里很不是滋味。
“望湖,要不,干脆别让风儿带伊泽回鼠殿了,就这么着风儿还能留个念想,万一这一去伊泽他不回来了,可教风儿怎么
办……”
“夕,知道你疼儿子,但是也不能让风儿永远守着一个死人……”
“伊泽的事你又不是没有耳闻,他对帝是一根筋,他能转过弯儿来真心实意的待风儿么?”
“别多想了,让他们自己抉择自己的感情吧。”
渔夕点点头,回首又看一眼仍对伊泽絮絮碎语的承风,心下酸楚,祈求水神千万千万要让风儿得到幸福。
“夏天的河水最舒服,你觉得呢伊泽?”承风抱着伊泽,朝着鼠殿游曳。承风游得很慢,想拉长这段也许就是最后的时光
。
拨开缠上伊泽发丝的一根水草,“今天给你换的这件衣服喜欢吗?我知道你想很漂亮的见到帝,虽然我不想让他看漂亮的
你,”承风笑笑,“我会吃醋的……”
到了午时,正是明艳的阳光穿透了河水,茸茸的浅金色点亮了伊泽的脸。承风看着醉了,不知不觉的将嘴唇贴近,舔了一
遍那紧闭的薄唇。
“对不起……”承风惊醒似的松开了口,对没有知觉的伊泽道歉。
跟随一旁的伊泽的魂绕到承风的身旁,在他脸侧轻吻一下。正直到倔强的承风,多少次面对他的身体,都没有做出什么不
轨之事。今日看来真的有些害怕了,怕再不能有感情的交集,才这样情不自禁。伊泽的魂偷笑着,笑承风还不知自己的心
已属于他。
曾经显得有点清冷阴森的鼠殿现在热闹的一塌糊涂,每日响着小娃娃的哭声、幼鼠的吱吱叫,以及没六儿的大人们的逗笑
声。
聂、玺琪、苏耶一个个赖着不回去,说是要吃完满月酒再走,天天围着五个小家伙转。
茴身体恢复的很快,但是心情很不好,常常是捏着肚子上松松的皮肉,惆怅万方。能让他心情愉快的事情有两件,但是都
很无聊。
第一,把五个宝宝按出生的顺序摆在床上,一字排开挨个欣赏。
第二,让别人猜那两个双胞胎,哪个是老二哪个是老三。猜对了他高兴,夸人家慧眼;猜错了他更高兴,告诉人家正确答
案,甚至不嫌麻烦的揭开襁褓,让人家看清楚哪个是儿子哪个是女儿,然后笑得见牙不见眼,宫中人几乎被他问了个遍,
从殿中元老到使唤丫头。
五个孩子的名字都是浩之取的,按顺序分别是:以虹、以澄、以青、以澜、以梓。
茴并不算满意,这也太省事儿了吧,从彩虹里挑出几个颜色改改就算完了?茴表示不满时就会说,你见过彩虹么就瞎用。
浩之用了向苏耶学的办法打发茴的不满,耸肩&摊手。
几日后茴惆怅的更厉害了,原因是玺琪的儿子。那胖小子,总扒着床沿看小宝宝——确切的说是看以梓,显然的图谋不轨
,也不嫌石床冰的慌。玺琪则感动的内牛,他说以梓是最像茴的一个,这场景简直就是他和茴的缘分的延续,就像当年他
把茴这只小灰鼠捡回家一样的。茴不以为然,这刚会走的小肥鼠真真的色胆包天。
“小小~小小~”那小肥鼠珏儿,又迈着小短腿儿来看以梓了,还口口声声叫着他自己给小灰鼠取的名字。
“小小,你睡醒了没?”珏儿知道无聊的茴哥哥还是茴叔叔来着,会把他的小小放到最后一个的,于是他就走到最里面,
爬呀爬呀爬上床,坐到软软的皮褥上,摸摸毛乎乎肉团团的小灰鼠,“小小,你好小,等你长大了我娶你当老婆好不好?
”
不明所以的以梓很不称时的吱了一声。
“小小答应了!你要快快长大哦……”珏儿撅着小嘴亲在以梓的尖尖软软的鼠嘴上。
刚走到门口的茴正好看见,单手把珏儿拎出去找他爹质问。玺琪的回答就如上文,很高兴很欣慰。
从此茴寸步不离床边,为小以梓震慑色狼。
承风一路上忘了时间,巧的是到鼠殿那天正是小鼠们的满月。
地宫中喜气洋洋,承风抱着个广泛意义上的“死人”,很是不合时宜。
当时玺琪正在从茴手里抢“儿媳妇儿”,帝妃毫无形象的样子搞得众宾十分尴尬,浩之埋头饮酒,就当没听见也没看见。
茴正抢的带劲,抬眼看见身着黑皮靠浑身湿气的承风,以及他手中打横抱着的蓝衣的伊泽,一时间差点儿把孩子掉地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破坏气氛的……”承风站在殿堂中央说道。
“伊泽……”孩子也不抢了,茴跑回内殿去,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镂雕的石盒。
茴打开石盒,里面一颗精丹熠熠发光。
承风有些诧异,“我以为你还在用……”
“孩子出生了我没有理由还留着。”茴挪开石盒,精丹便飘逸在空中,轻轻挥掌便来到伊泽口边。
承风捏开伊泽的嘴,分离半年之久的精丹重又回到伊泽体内。片刻过后,伊泽皱皱眉,恢复了意识。
伊泽睁开眼睛,便是承风期待的眼神。
伊泽的魂注入肉体之前知道现在正在办宴,他不想再这么多人面前被承风抱着,于是喉咙走音的说道,“放我下来。”
承风弯下身子撂下他的双腿,但是许久没有使用过的肢体还不是很听话,两脚刚一着地便歪进了承风的怀里。承风脸猛的
一红,甚至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浩之的表情。
浩之揶揄的莞尔,满是祝福。承风感激和释然。
伊泽则和他们抱的不同的心思,他环顾殿中,不知局外人对他有什么看法。
那日承风带走伊泽在鼠殿中引起了一阵哗然。被治罪的前帝妃被暗闯地宫的北河少主带走,简直罪加一等。可是他们居然
是在帝的眼皮子地下行的此事,而且这罪妃又是五位皇子的救命恩人,是否可以将功折罪?这关系是在是复杂难解。
伊泽羞赧的推开承风的怀抱,勉力站住。不等开口说什么,就被茴大力抱住,脚下无根险些叫他扑个后仰。
“伊泽……你又活了……你感觉怎么样?谢谢你,谢谢你……”
“我还好……你,是不是应该放开我?”
“哦。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茴撒开手,学着浩之无视周围众宾的古怪神色,“对了!我带你看哦……”
茴拉着伊泽走到上位,埋怨道,“哎呀你们又把顺序弄乱了……”茴认真的把五个孩子按顺序调整好,上演固定戏码之二
,“伊泽你猜这两个宝宝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妹妹?”话刚落音,殿中不可遏制一片吁声。
伊泽不明白大家都在吁什么,询问的眼神看向浩之,浩之满脸的“别提了”。
伊泽笑笑对茴说道,“左边的是哥哥,右边的是妹妹,对么?”
“哇!伊泽你好厉害!”茴钦佩的神色。
“你是按顺序摆的,又说了哥哥和妹妹,而非姐姐和弟弟,我当然猜得到了。”
“啊?这样啊……”茴恍然大悟,有点羞恼。
“可以抱抱么?”伊泽指指他们的大女儿,那只雪白的雌鼠。伊泽觉得她很像浩之。
“当然。”茴小心托起柔软的宝贝,递给伊泽。
此时雪白的小鼠睡得酣甜,十分可爱,“讨长公主当我儿媳,可以么?”伊泽温柔的抱着小家伙,看看浩之,看看承风。
承风听得这话一愣,反应过来后惊喜得不知东南西北了。本来低落的情绪顿时明亮昂扬起来。伊泽暗示的话语,伊泽羞怯
的眼光,就是接受自己的意思,并且愿意共同生活,生儿育女。
浩之自然也是欣慰,曾经那个美丽的却偏执的伊泽终于开窍了。而今他的美丽虽然因为数百年的苦难而有所衰减,但是他
学会了寻求真正的幸福。
茴再傻也听得明白,哄道,“那你们快把小驸马造出来啊!”此言一出,席间窃语声起。
浩之站起,宾上客刚要轰然而起的议论声便低下去。
“罪妃伊泽自刺杀侍卫女秀后,囚罚已四百余年。然今以命相救皇儿,大可将功折罪。北河少主承风与伊泽两情相悦,孤
赐婚于其两人,可谓美事。今日酒宴权当两人订婚之礼,择吉日河主望湖便可派人迎娶。”
“承风谢帝。”承风跪谢浩之。伊泽跟着下跪被茴拦下。
(哎呀呀,我甜的快把自己给齁儿死啦……)
25.
于是承风和伊泽在鼠殿住下,等待望湖、渔夕率排场的阵仗来迎娶。
这番伊泽住的不是帝的卧室也非黑暗的地牢,而是内殿中最好的房间,俨然像住在娘家一样。
苏耶本想满月酒后便回玉仙山,一月不见女儿实在是想得受不了了。
可是看来没戏了……
聂和玺琪脑袋凑在一起叽叽咕咕,商量着这几天一定要扒一次承风和伊泽的墙角。这一对儿苦命鸳鸯,苦等了好几百年的
情意一爆发,那家伙上一出春宫,岂不是美不胜收?苏耶正在黑脸听这两人的“密谋”,又见茴拎着对以梓非礼的珏儿,
找玺琪算账来了。
苏耶颓倒,大的小的全算上,他们玉仙山没一个正经货。
“好硬……”承风睡不惯地宫的石床。抱怨过后,承风对伊泽笑道,“不过没关系,一会儿有你垫着我……”
“你……!”伊泽翻过身,不再看承风。用被子蒙住变红的脸。
“生气了?伊泽……我等了太久了,给我吧。”
伊泽在被子里闷闷说,“我已不是什么清白的身子了……”
“我怎么会在乎这个?!”承风拉开伊泽紧捉着的被头,却见他眼中的水汽。
承风温柔吻住伊泽潮湿的眼,“以后不许哭……到了水殿里,你哭我也是看不见的。鱼儿不哭你知道吧?”承风打趣,把
伊泽拥进怀中。
承风是个童子,经验一片空白,怕伤到伊泽忍得很辛苦,可到底弄得伊泽流了点血。
伊泽攀着承风,下面火辣辣的疼。真是没办法,当年是青涩的浩之,如今又是青涩的承风,还真是有童子命。
不知是承风悟性更佳,还是爱意深厚,做到后面两人都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