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故 上——分我一杯羹

体育老师口哨一吹，顾乐乐立马冲到了最前面。等跑完一圈之后她已进变成了中间，又过了一圈，顾乐乐已近属于落后分子了。

秦悠在操场那一端看见，推了推罗浩辰。

等到第三圈的时候，顾乐乐已经处于半虚脱状态了。

“去帮你老婆一下啊。”秦悠笑嘻嘻地用胳膊肘撞了罗浩辰一下。

“去，谁是我老婆……”罗浩辰说着，翻过护栏跳到了操场上。

顾乐乐跑得比罗浩辰走的还慢。

“喂喂，跑过来一点。”罗浩辰赶上顾乐乐，在操场内侧的草坪上和顾乐乐并排。

顾乐乐以一种近乎翻白眼的眼神看了罗浩辰一下。

“啧……没用。这还跑什么呀，速度跟散步似的……”罗浩辰骂了她，伸出手推着她后背往前冲。

“罗浩辰你干什么！”顾乐乐还对月初时候的写字等级考试耿耿于怀，这次是她第一次同罗浩辰说话。

顾乐乐感到脚下步伐不听使唤地疯狂往前跑去，罗浩辰几乎是半推半拽地把顾乐乐拉到转弯处。

这下子顾乐乐起码超了6名女生。

秦悠在那边缠着体育老师看名单，分散了老师的注意力。

顾乐乐跑得面红耳赤，不知道是热的还是被罗浩辰推出来的，总是她边跑边听见操场旁边的女生们正对着她和罗浩辰指指点点。

“不带这样的！”一个女生还有一口气，怒视了罗浩辰一眼。

体育老师对秦悠大为光火，第一个女生已经到了终点。

“秦悠别在这边捣乱，那什么……罗浩辰怎么走在操场里？”

秦悠眨了眨眼睛，突然一下子指着顾乐乐道：“老师，又一个女生跑过终点了！”说完趁老师不注意，立刻翻回了护栏外的篮球场。

“秦悠！”体育老师忍无可忍。

与此同时，顾乐乐终于跑完了她的梦靥。

美术老师提醒大家抄好备忘录便宣布放学，秦悠和罗浩辰几个人留下来打扫教室，劳动委员今天正好有事，顾乐乐便留下来做监工。

顾乐乐坐在座位上写作业，罗浩辰和秦悠来来回回在她旁边拖地。

夕阳透过窗，浸染了半边的教室，打在顾乐乐一直低着的脸上。猛然间，秦悠闻到了一股暧昧的气息。

罗浩辰去洗拖把了，秦悠见他不在，立刻窜到顾乐乐面前问道：“你要表白吗？”

顾乐乐慌乱地抬起头，连笔都拿掉了。

“谁说的！”

“那你干嘛不和他说话？”秦悠笑得一脸狡黠。

顾乐乐扬了扬脖子：“没话好说，干嘛要说？”

秦悠抓起书包，冲顾乐乐一笑：“那就是罗浩辰要表白了，等着吧顾乐乐。”

“秦悠你胡扯些什么啊？”顾乐乐急的面红耳赤：“罗浩辰又不喜欢我。”

“都帮你跑步了还不喜欢你？”秦悠道：“你们两个人怎么那么虚伪啊！”

秦悠说完这句话，便溜出了教室，走廊上看到了罗浩辰拎着拖把朝教室走，留下一长条的水迹。

“秦悠你怎么走了？不等我？”罗浩辰迷茫地看着他。

秦悠笑得开心：“你是不是要表白？”

罗浩辰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浮现出一种尴尬的表情：“放屁！”

“那就是顾乐乐要向你表白了，等着吧兄弟！”

显然罗浩辰和顾乐乐配得很，连反应都一模一样。罗浩辰说：“秦悠你少来，你怎么知道顾乐乐喜欢我？”

“给你抄作业，听说你受伤了躲在病房外面哭，除夕给你做饭，不喜欢你喜欢谁？”秦悠又好气又好笑的问道：“你早就知道了吧？”

拖把上的水一滴滴地往下滴，流淌了一片。

秦悠笑了笑，拍拍罗浩辰的肩膀道：“不矫情不做作，时时为你着想。罗浩辰，这么好的女生都不要？你不追我可要追了？”

罗浩辰凌厉地看向秦悠，秦悠却扬了扬手消失在了楼梯口。

与其说他们要表白，还不如说是秦悠帮他们制造了这种气氛，因为他看见罗浩辰小心翼翼地拿着拖把拖过顾乐乐座位旁的每一个角落。

第二天，秦悠如预期那般看到罗浩辰和顾乐乐站在他的门口下面。

顾乐乐笑得很尴尬，连罗浩辰笑得表情都不大自然，但这种表情确实是发自内心，最真实也是最真诚的笑容。

楼外的清晨阳光清明，两人的身后是大片的香樟树和苜蓿草，各种各样的绿色铺满的整个视线。粉红和浅黄色的花在草地上颤悠悠地开着。

那些纯真如白纸的年代，现在看来一切都像是不需要操心。

我们会在某一天里突然心情很好，突然会深深呼吸一口空气。

然后我们明白，冬天终于过去了。

第19章

罗浩辰和顾乐乐的交往震惊了全班级。

没有人会想到班长大人会和一个流氓交往，无数人开始语重心长，苦口婆心地规劝顾乐乐回头是岸，不要为了一个流氓毁了自己。又有无数人找罗浩辰，让他因为一时兴起，毁了一个好苗子。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罗浩辰这家伙勾引良家妇女，道上的人玩腻了想换个口味。

顾乐乐的老脸丢尽，实在是无力再解释。而罗浩辰又属于那种对于流言蜚语嗤之以鼻的人，从来不屑于解释，事情眼看就要传到班主任的耳朵里了。

有一次秦悠他们三个人放学走在路上，恰巧碰见罗浩辰道上的一帮狐朋狗友，那些人对着顾乐乐就吹口哨，直呼她为“大嫂”。

结果顾乐乐当场石化在了原地。

罗浩辰一把勾住顾乐乐的脖子，笑嘻嘻地说：“以后看到大嫂不许打扰她知道吗？”

顾乐乐惊恐地把罗浩辰的手拽下来：“你干嘛……”

“啊呀，勾一下嘛。”

“去去去……”从秦悠这个角度看来，这两个推推搡搡，就像是黏在了一起一样。罗浩辰死皮赖脸地把手不断勾顾乐乐的脖子，顾乐乐脸红得像只熟虾。

看到此情形，秦悠先是大笑，笑着笑着突然想起他哥也交了女朋友，寂寞感如潮涌般涌上了心头。

不过秦悠小朋友毕竟少根筋，很快就把这种感觉抛之脑后。

秦悠在他们打扫卫生的那一天傍晚对罗浩辰说过，如果他不追顾乐乐自己就追了。事实上秦悠只是吓吓罗浩辰而已，无奈恋爱中的人都会智商降低，所以有一次罗浩辰竟然特地给秦悠买了一杯星巴克咖啡，然后问他：“兄弟，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也有点喜欢乐乐？”

秦悠差点没有把咖啡喷出来。

“啊？”

罗浩辰把那天秦悠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秦悠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你有病，顾乐乐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罗浩辰将信将疑：“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秦悠想了一会儿，脑海里滚过他所有认识的女生，发觉没有一个能让自己心动，于是只好摇摇头说：“还没找到。”

罗浩辰同学显然安心了很多。

“上次谢谢啊，要不是你，我跟乐乐……”

“行了行了，我最受不了肉麻的话了。”秦悠笑了笑把咖啡喝光。

顾乐乐和罗浩辰几乎天天腻在一起，不时拌个小嘴，亲来亲去，秦悠在一旁中觉得自己变成了电灯泡，无奈两个人都不要秦悠回避，让秦悠觉得很尴尬。

为此秦悠还特地打电话去咨询自己的长兄大人。

没想到秦衿的回答却出人意料：“悠，女生很烦人的，不要谈恋爱。”

“哈，哈。”秦悠听了挺不是滋味——说这种话的人自己都谈了恋爱。尽刺激孤家寡人！

“我是说真的。”秦衿还不忘强调一遍。

“去！谁信。”

秦衿有点无奈地说道：“悠，听我话，别谈恋爱。”

“那你还不是和那个什么宋——”

“宋馨？”秦衿在电话筒里笑了一下：“她啊……举个例子，你知道皇上吃东西的时候要有御用的人帮他试吃吗？你老哥就是那个人，要帮你试验一下和女生交往到底好不好。”

“结果？”

“非常糟糕。”

秦悠对秦衿厚脸皮的功力非常火恼：“所以？”

“我谈你不要谈。”

“放屁！”秦悠小朋友暴走地挂了电话。

秦悠对长兄大人这种做法理解为了“挑衅”殊不知秦衿说的每一句都是有原因的，至于是什么原因，秦衿暂时也不可能告诉秦悠。

但是烦人确实是真的。

如果秦衿不是GAY，对于宋馨来说他已经可以算上是极品男友的——每天上学接送，周末去图书馆陪她复习，给她买早点，给她买礼物，宋馨伤心难过的时候还要耐着性子安慰她。宋馨有的时候会闹脾气，秦衿却从来不会和她发火。有什么火好发的呢？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在同学眼里，秦衿是个很温柔的人，因为他从来不和别人吵架，说三句话就会露出微笑。但是很多事情都是相对的，有的时候温柔也可以等于冷漠。

不愿意同别人发生口角，只不过是对他们不在乎而已。

但秦衿这种小心思怎么会让大家知道？他继续保持着他极品男的地位，整天往宋馨那里吹粉色泡泡，连宋馨这种大美女都觉得上辈子积了厚德，让她遇到秦衿这种好男生。

为此每次约会宋馨都会精心打扮一番。

秦衿就特别受不了她这一套，当他无数次摸宋馨头发摸到啫喱水凝固感时，他终于忍不住说道：“馨馨，其实你不用费事打扮的，我不在意这个。”

宋馨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说：“我没有费什么事呀，就是小小打扮了一下。”

秦衿扫了她一眼——只要深呼吸就能闻到香水的味道，就连挂件都是随一副配的，哪里叫小小打扮？

于是他笑了笑，耸耸肩不再说下去了。

宋馨勾住他的胳膊道：“再说了，女生约会都是这样的。”

“好好好。”秦衿无奈地笑了笑，一瞬间他突然想到秦悠夏天和他打完篮球回家时把T恤卷起，露出一段腰的情形。呵，印象里好像秦悠从来没有正式穿过什么衣服，几乎所有丑态都在自己面前一览无遗过。相比之下，宋馨就像是一个放在玻璃柜子里的洋娃娃，看到的只有精致的笑容。

可自己还不是一样？

秦衿摇了摇头，把秦悠的身影从脑海里甩开。

“怎么了？干什么摇头？不愿意陪我去买衣服吗？”宋馨眨了眨无辜的眼睛看向秦衿，她显然是误会了秦衿的举动。

“没有，刚刚有叶子掉我头上了。”

他们的头顶上是银杏树新长出的树叶，薄薄的如同一片片小扇子。

宋馨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会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秦衿叹了口气抽出被她勾着的手，又环住她的肩膀道：“除了学校上课，我余下的时间都是你的。”

是的，在这种非常的时期，我要抛弃我所有空闲的时间。

只有这样，我才能不用想住在我心里的那个人。

四月下旬，大自然的生命力逐渐旺盛起来，学校也愈发充满了生气。

礼拜五的最后一节课，政治老师正在讲台上讲着枯燥的劳动力问题，罗浩辰已近趴在桌在上睡着了，秦悠百无聊赖地撑着脑袋，拿着铅笔在书页的边缘画着魔兽世界里的萨满，前面顾乐乐正埋头记黑板上的笔记。

政治老师咳嗽了一声，用相当可惜的语气说：“同学们，现在是春天，不要春困啊。都打起精神来，我们说到哪里了？顾乐乐，叫一下你后面的罗浩辰同学。”

此话一出，全班人都发出了猥琐的偷笑声，顾乐乐耳根发红地转过去，狠命地推了一下罗浩辰。小伙子睡的正香，一下子被推醒茫然地抬头看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政治老师。

下课后政治老师让顾乐乐去发作业，秦悠的原同桌王潇见了立即拦住顾乐乐问道：“喂喂，你真死心塌地地跟着那个小流氓了？”

顾乐乐一脸尴尬：“去去去，自由恋爱懂不懂！”

王潇笑得流里流气：“嘿嘿，我要是去告诉老师，你们两个人就完——”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后领被人抓住，然后连衣带人被拽了起来。罗浩辰铁着一张脸威胁道：“你要是敢告诉老师，小心你的两条腿。”

王潇本是开玩笑，现在当真是受到威胁觉得面子上挂不住，顿时火冒三丈。正准备同罗浩辰拼个鱼死网破，就看见顾乐乐拿着两本本子往罗浩辰头上拍去。

“啊！”

罗浩辰吃痛地收了手，怒视着顾乐乐：“你这女人！”

顾乐乐也气急败坏地说：“敢打同学！小心我让你写检讨！”

罗浩辰本来还想吵两句，突然想到面前的人已经是自己的女友了，顿时痞子兮兮地笑了起来，边笑边凑近顾乐乐的脸道：“写什么检讨啊，把咱俩的事也写一写？”

班长大人恼羞成怒，甩手指向门道：“出去，我要替天行道！”

罗浩辰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勾住顾乐乐的脖子就往外面拽：“走走走，我们去男厕所替天行道。”

“你——”

两个人刚打打闹闹地到了教室门口，就看见美术老师正迎面走来，吓得两个人一下子分开，顾乐乐慌忙之中还撞到了发备忘录的同学。

美术老师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说，等教室人到齐了之后就宣布了下课。

四月份的月考，秦衿考了班级前五，成绩大幅提升。

正所谓“人欢我不欢”。秦悠小朋友看见秦衿无耻的美人功名双收，气得背上画板就跑去了罗浩辰的家里。

秦悠在草稿上乱涂乱画，连罗浩辰都看不下去了。秦悠还恶狠狠地美名其曰“超现实主义”画风。

最后罗浩辰任由秦悠对着画纸发泄，自己出去买烟去了。

秦悠发泄了一会儿，便拿出上个礼拜没有画完的画开始继续上色，刚拿出调色盘就听见门铃响起。

打开门，面前的人却不是罗浩辰，而是美术老师。

班主任看见秦悠明显有些吃惊，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哦……我，我到他家来玩的。”秦悠不知所措，一瞬间他觉得快要坏事了。

“就知道玩……有什么好玩的，还不是打打游戏上上网。”班主任喃喃地说道，秦悠只好无奈地笑了笑。

“罗浩辰不在家？”

“啊……是啊，要很晚才能回来……”秦悠慌忙找着借口——看来他和顾乐乐的事情被发现了。

班主任擅自进入了罗浩辰家里，吸了吸鼻子说道：“好大啊。”

秦悠在后面点头哈腰。

“老师你坐一会儿，我去打电话通知罗浩辰让他……”千万不要回来。秦悠在心里如是说，三步并两步地跑上了二层。

“不用不用，我在这里坐一会儿就好了，不用打电话给他……”班主任紧随其后。

刚进了秦悠画画的房间，还没等秦悠拨出电话号码，就听见班主任一阵惊呼，吓得秦悠差点把电话给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