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恒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洗澡老能碰见杨翌,而且洗完了还总喜欢和他一起回寝室,说实在的,方恒有点儿恨杨翌。
在新兵连的时候,虽然杨翌也练他们,但是下来了关系都还不错,特别的体贴照顾,时不时的把人聚一起了开开玩笑乐呵一下,虽然痛却也快乐着,嗯……方恒望天,或许还有些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原因吧。
但是现在最疼的显然就是杨翌造成的,白天连长带训是上大课,人一多了,未必就每个人都关注,可是杨翌不一样,晚上就带20来个兵,一个个的盯过去,差一点都不行,真是往死了虐人。
当然,或许是进度拉上来的原因,训练的时候杨翌似乎不太来找自己的麻烦了,可是他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这个人,那是一见着皮就疼,偏偏杨翌还老出现在眼前找存在感。方恒是真想吼一句,你不用找存在感了!!!你他妈天天在老子的噩梦里!!!
可惜,一见到人了,在那活跃的内心活动下,方恒乖的不得了,杨翌说一他不说二,杨翌点头了他就不会摇头,这是什么啊!?是什么!!??这是完全被调教好了啊!!看到你老子就疼啊!!就想到鞭子啊有木有!!??
方恒手里捏着毛巾和香皂盒子闷头走,身边是岳梓桐和侯珏,杨翌不远不近的跟着,时不时的瞄上方恒一眼,突然问了句,“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这话也不知道说的谁,三个人全部都看了过去,侯珏还好,岳梓桐的目光和方恒一样不闪烁,真是有一种看到人就想哭的感觉。
“方恒?”杨翌挑眉。
“还早。”方恒不冷不热的开口,“还有两个月。”
杨翌嘴角勾起忍俊不禁,“我今天看到你生日了,挺适合你。”
“?”
杨翌忍着笑摆手,“没什么。”说完,就把目光移到了别的地方,吹着口哨的笑了起来。
莫名其妙啊!?
方恒瞪了杨翌一眼,他生日怎么了?有那么好笑吗??
“怎么?”岳梓桐低声问了一句。“你生日几号啊?”
“六月二号。”
“怎么?年份有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
“那他乐什么?”
“我怎么知道!?”
三个人一起转头看了杨翌一眼,同时叹了一口气,神经病!
晚上训练前,方恒看着走在前面的杨翌想了想,还是追上去问了句,“我生日怎么了?”
杨翌扭头看他,一下就笑了,弯下腰凑到耳朵边低声说了一句,“小朋友可以去游乐园过生。”
“……”方恒愣住,一下反应了过来,“我是六月二号,不是六一!”
杨翌抿嘴笑,直起身不再说话,显然是不打算改了。
杨翌最近有些抽风。
为什么?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但是确实开心,尤其是期待晚上的训练。
新兵们在他的手底下体能渐渐的练了上来,白天的训练隐隐能够跟上大部队,连长也因为这事儿夸了他几次,之前一直担心的工作问题也算是度过了青黄不接的时间,而且白天跟着队员们一起训练,从最开始的体力不够到现在的适应轻松,也算是真正有了七连三排排长的感觉。
事业一帆风顺,生活如鱼得水,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只要把这批新兵带出来了,他就有大把的私人时间,也可以做点儿自己想做的事情,比如和连长他们打打篮球,玩玩扑克,休息的时候出去逛逛,认识些好姑娘,谈吧谈吧程度上升,指不定就可以把恋爱关系定下来了,也免得这军旅生活少了些柔软艳色。
杨翌期待把人赶快练出来,方恒他们也期待着赶快结束这坑爹的加训,双方都无比配合,进度也就一再加快。
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方恒他们习惯了,习惯了这样的强度和疼痛,虽然没人喜欢那么累那么辛苦,但是一旦习惯了,也就像在学校里上课起早一样,就算不想起来,到了点儿,自己就醒了。
这些东西是练在自己身上的,谁也抢不去,过程或许很苦,但是看着自己一点点的进步,无论如何,心情总归是愉悦的。
周六加训完,一想起第二天是休假,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回去之后,方恒和毋丹互相帮着忙,用冷水又冲了一下身子,大概去了一下身上湿粘的汗渍,一出屋,就见到杨翌从楼梯处往寝室走,手上甩着钥匙,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
这层楼是顶层,据说夏天很热,所以三楼的连干部寝室留给了指导员,四楼住的是连长和排长。
连长自己一个屋,排长是两个人一个屋,一二排的排长是老搭档,又嫌弃四楼太热,所以杨翌就和副指导员住了四楼的寝室。方恒进去看过一次,和普通单人寝室差不多,就是两张床。
见到人,杨翌嘴角一勾,笑了起来,“哟,冲澡呢?”
方恒和毋丹点头。
杨翌翻腕看了眼时间,“怎么样?打会儿牌不?”
三个人,很明显是斗地主,在部队这地方,课余时间打牌太常见了,方恒想了想明天是周末,想点头,但是一琢磨的是和杨翌打,就觉得没劲,摇了下头,拒绝了。
毋丹累的眼睛都睁不开,摇的更干脆。
杨翌一看,脸就垮了下来,觉得没意思,径直走了两步,然后脚上一顿,扭头喊了一句,“诶,小朋友,你把你们班长叫过来。”
方恒和毋丹一头雾水的看过去。
杨翌指着方恒的鼻子说,“对,就你,六二的那个,没喊错。”
方恒的腮帮子一下鼓了起来,一脸的不乐意。
毋丹看了看杨翌,看了眼方恒,视线来回移了两圈,最后定在了方恒的脸上,一下砸吧过味来了,歪着头就开始闷笑。
第二天,方恒刷完牙洗完脸出来,又见到杨翌了。
杨翌身上穿着便装,黑色的T恤,胸口是荧光绿的一组嚣张的字母,底下穿着同色系的收腿牛仔裤,依旧是那副春风得意的模样,一见着他,当即就笑出了牙齿,“早,小朋友。”
方恒视线停在他领口上挂着的墨镜上半秒,然后移到脸上,嘴角往上生硬的一提,喊了声,“排长,这是要出去?”
“废话,难不成穿这样训练?”
“哦。”方恒点头表示明白,本来准备走,见杨翌还盯着自己看,只能补充了一句,“玩开心点。”
杨翌满意点头,走了两步又绕了回来,盯着方恒的头看,“今天休息,你把头给剪了,再长点都能编辫了。”
“我上个月才剪的。”
“早剪晚剪有什么差别?”杨翌瞪眼。
“没。”方恒点头,“我今天就去。”
杨翌嘴一抿,笑开了俩梨涡,“回来检查。”
杨翌走开后,方恒手里端着杯子一直注视到杨翌离开,这才不爽的呲了一下牙。
真心觉得,杨翌最近跟有病一样,做事说话都是莫名其妙,也不知道乐呵什么?难不成处对象了?
方恒摸了摸下巴望天,想着杨翌那双时刻可见的梨涡,周身散发的荷尔蒙确认,这还真有可能……
52.春天……
杨翌昨天夜里向吉珠嘎玛请的假,说是出去转转,晚饭前回来。
三个月的新兵连,大半个月的新兵,带的他有些烦躁,好像自己的人生就围绕这这些小屁孩们打转,吃喝拉撒都要留心,时间一旦长了,真的有些性别就此转女,而且还是长字辈儿的感觉。
可是兴冲冲的出了门,看着外面的男男女女,又突然觉得没了意思,一个人出来,连个说话的都没有,要买什么,进了店里,看着差不多就买了,原本预定着要一天的时间,结果没到两个小时就结束。
拎着几袋东西,杨翌站在人群里,茫然的看了一圈,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想了想,便找了家网吧钻了进去。
杨翌是男人。
咳!
这一点毋庸置疑。
男人上网干什么?
当然不是看大片,部队里虽然对士兵们管的严,可是课余时间都可以去计算机室上上网,部队的内部网好东西不少,互联网上有什么好看的片子,部队里都能看到,甚至可以上企鹅系统,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军官。
军官们不收手机,买个3G手机,上上网是常有的事情,但是比起电脑上互联网,总有一些不方便的地方。
所以,杨翌去网吧看姑娘,呃,当然不是黄网,就是那些交友网站,尤其一些军人网,一堆堆的姑娘都想要当军嫂,那叫一个热情,要是真敢留企鹅号,说不定一天就能加上百来号人。
杨翌没那心情招呼这么多人,说明白点儿,就是看,有些姑娘在论坛里会贴照片,顺便说明一下自身条件和希望找的兵哥哥条件。
杨翌年芳24,从18岁开始就在军营里憋着,想姑娘也很正常,换了一些地方,他这个年龄当爸的也不是没有,而且部队这地方有个规矩,虽然不是明文条令,但是也约定俗成,那就是先有家后有业,领导们都觉得结了婚的军官比较稳定,在审核升迁上多少会考虑一下家庭因素。
所以,无论从哪个方向来看,杨翌都有这个想法,可是这么一路看下来,一个合适的都没有,总觉得照片上这些女孩漂亮归漂亮,却不知道少了什么感觉,好像嘴唇形状不够漂亮了,鼻子太塌了,眼睛不够圆了,艳丽的不够清纯,大方的不够可爱,可爱的不够轻灵,总能够挑出刺来,半点联络的想法都没有。
在网吧里待到1点过,杨翌实在是坐不住,只能郁闷的回了部队。
这一趟休假,算得上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杨翌的脸色实在不算好。
杨翌在寝室里睡了一小觉,突然一下睁开了眼,琢磨着晚上还要带训练,急急忙忙的起了床,套上衣服的时候才想起来,今天是周末,又蔫蔫的坐了回去,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
他的同寝叫程欣跃,军衔一样,不过职务比他高半级,副指导员,是军队干部子女,也是军校毕业生,主要就是负责给连里的士兵上政治课,没事的时候就跟在指导员后面帮手,性格还算不错,就是埋在文字里的时间多了,有点儿酸唧唧的感觉,一说话就从高度讲,就像上课一样,聊多了就烦。
杨翌见程欣跃抱着他的宝贝本子看资料,就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于是轻声的起床溜了出去。
一出屋,杨翌的视线不自觉的就落在了方恒的寝室,自然而然的走了过去。
方恒他们寝室算是比较热闹,班长吴狄性格谦和,班里的人也素来喜欢热闹,再加上方恒来了后,岳梓桐和石磊没事就往他们寝室跑,凑在一起吹吹牛,打打牌,岳梓桐又是个善于经营人际关系人,逮到谁都往这儿带,久而久之,寝室里的人是越来越多,什么时候都有客人在里面插科打诨的混时间。
今天休假,方恒他们寝室自然一如既往的热闹,开了六套牌,三组人玩升级,还有不少看热闹的,人还没到,就能听到里面的笑声。
这要是吉珠嘎玛可能就不进去了,连长和士兵之间总有些膈膜,进去了反而容易破坏气氛,但是杨翌不一样,在部队这地方,排长算是和士兵最亲近的军官,所以杨翌一进去,当即就有人吆喝着再开两副牌。
新兵连抓内务抓的紧,但是下了连队,非训练期间,非严打期间,床铺还是随便坐的,杨翌看了圈情况,袖子一挽就奔着一张床过去了。
发了牌,没玩上几把,渐渐的就开始分神。
他真不是故意坐这里,只是他这位置正正好可以看到盘膝坐在地上的方恒,那小样儿,真是让人不去看都难,所有的心情都写在脸上,牌好了嘴角会勾起一下小小的弧度,不好了会抿直,赢了会得意的哈哈大笑,输了会不爽的嘟起嘴,丰富的面部表情让他看得比玩牌还开心。
“羊子?”
杨翌一个激灵回了神,看了一眼盯着自己瞧的吴狄,看了眼牌面,抽出了两张牌打了下去,结果一下丢了15分。
吴狄递了个眼神问他怎么了?
杨翌用下巴比了一下方恒,“被那货逗的。”
“?”所有人都疑惑的扭过了头。
方恒一抬头就见到一群人盯着自己看,其中包括排长,班长,还有俩老兵,一头雾水的眨了眨眼,讪讪的问了句,“怎么了?”
杨翌盘膝坐在床上,把牌收拢了扣在膝盖上,上半身往前倾了几分,笑道,“给你个忠告,以后千万别赌博。”
“?”
杨翌哈哈的笑,帅气的一招手,“咱们继续。”
“……”
真的很抽啊!
方恒嘴角抽搐,狠狠的斜了杨翌一眼,这才收回了目光。
在部队这地方,资历很重要,低调谦虚是根本,杨翌一来,他们几个小的就被撵到了地上,不过也好,重庆的四月份已经有些热了,正好降暑。
方恒的对家是石磊,岳梓桐和毕云涛一对,围观的是毋丹,其实除了方恒和石磊外,所有人都知道杨翌指的是什么,岳梓桐咬着嘴唇笑,对毕云涛递了个眼神,双双看向了方恒。
方恒的嘴角勾起来了……嗯,不能下分。
所以说,在方恒这有如镜子一样的脸上,除了很认真看自己牌的石磊外,几乎没人愿意和方恒一家。
差不多到点,杨翌一声吆喝,所有人去吃饭,寝室里留下新兵们打扫战场。
杨翌回寝室拿了饭盒,走到路口的时候想了想,脚步放慢了很多,果然没走出去多远,方恒他们几个小的就说说笑笑的出现在了身后。
杨翌没有转头,只是加快了步伐,就这么不远不近的走着,具体想要干吗自己也不知道,就觉得听着后面一群人的说话声,叽叽喳喳的很开心。
第二天一早,吉珠嘎玛说出了新制定的训练项目。
新兵的体能虽然不说和老兵们一致,但是加训起到的效果也差不多了,后期提高需要时间去积累,所以这周将会有两天的射击训练和野外拉练。
常规部队的野外拉练和‘游隼’那会儿不同,需要准备的很多,而且训练计划要一直送到师部才能够批准下来,吉珠嘎玛到这里后,也就带过一次野外,这次正好借着机会让新兵们也练练。
吉珠嘎玛把射击训练的任务交给了二排排长董博志负责,然后带着杨翌和一排排长柏亦江去实地考察。
没了杨翌,新兵们晚上的训练就暂停了,每天白天的训练一结束,晚上就可以休息,这日子,在方恒这军旅生涯中,已经算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所以,第二天夜里见到风尘仆仆回来的杨翌的时,方恒毫不吝啬的给了一个笑脸,就差告诉他,您老不在我可开心了。
杨翌在山里爬了两天,疲惫不堪外加裤子拉碴,正是累的心情烦躁的时候,方恒这笑脸就像是最后一脚,直接把他的剩余的那一点儿耐心给踢到了深渊里,当即就说了句,“厕所门口等我。”
“干吗?”
杨翌没理会一头雾水的方恒,径自回了寝室,再出来的时候一手端了个盆子,一手拎了两个暖壶,见到方恒直接就把暖壶给递了过去,“帮我倒下水。”
“澡堂还没关……”
“我懒得走。”杨翌说着,把盆子往水池子上一放,开始扒衣服,方恒一看这样,知道没有自己反对的余地,再说了,不就是倒水吗?
先递了一盆水过去,杨翌一抬手就把一盆水从头淋下,拿着香皂洗了起来,第二盆水接好,这边已经战斗澡一样的全身搓完,又是一盆水淋下,杨翌的脸色这才好了起来,看了身边的方恒一眼,“这两天训练的怎么样?”
“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