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一说秦妈也没话说了,只有点扫兴地叹了口气。
“阿姨,那我先回家了啊。”冉龙武机灵地告了辞,等确定秦妈听不到了才忙给秦天拨了个电话。
手机彩铃响了半天才有人接听,电话一通冉龙武便压低声音喝道:“秦天,你小子跑哪儿玩去了?”
左文章盖住话筒,向秦天作了一个有点儿长的唇语:“你梦中情人……”
秦天愣一下,没认出来他那唇语是什么意思,等接过来一听冉龙武的声音,不由得瞪了他一眼,背过身道:“喂,哥?这称呼让左文章当场就有点儿醋意大发,张嘴在他腰上一咬。秦天吃痛地啊一声,冉龙武忙问道:“怎么了?”
“没事,被朋友家的大狗咬了一口。”秦天嘴上打着掩护,足下却毫不留情,气呼呼地蹬左文章一脚,警告他老实点。
左文章笑,故意伸长舌头在他被咬的地方舔了两下,还真有那么点大狗的气质。秦天一时也不知是气好还是笑好,只得狠狠甩了他一个大白眼,转过头去继续同冉龙武通电话。
其实冉龙武打这个电话也就是跟他通通气,告诉他千万别在他妈面前说漏嘴了,另外呢,也是关心他近来到底是在忙些什么,居然连值班这种幌子都扯了出来。
秦天自然不会告诉他实情,只笑着同他搭话,说自己正在朋友家玩怎么怎么的。冉龙武是当刑警队长的人,当下便半开玩笑地笑言:“喂,你小子不是偷偷交女朋友了吧?”秦天忙道:“没有没有,哪来的女朋友。”他想要是那话传到他妈耳朵里,他去哪里变个女的出来交差?
因他从来不在冉龙武面前说假话,所以冉龙武也信了,一瞬间他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却有点儿自责,觉得自己最近真是太忽略秦天了。自己有了老婆孩子热炕头,怎么就没想到这小兄弟一个人孤枕难眠呢?当下心头便作了个决定,心想今晚得和老婆谈谈,叫她负起当嫂子的责任来,给秦天介绍一个好姑娘。
冉龙武是个行动派,想到什么马上就会去做。也是巧,他老婆那边刚好有个小姐妹待字闺中,两口子晚上被窝里一琢磨,就决定把这两人送作堆。至于介绍的方式嘛,年轻人当然不会象长辈们那么正式古板,反正平安夜也要到了,不如就借此机会约一帮朋友出来玩一玩,届时若那两个人互相看得上眼,再说不迟。
接到冉龙武通知时秦天迟疑了一下。因为作为一个已经有了奸情对象的人,平安夜这种日子早就被左文章给预定了。可是他刚露出一点不太想去的意思冉龙武就给他把话一口堵死:
“不准说不去啊,值班什么的骗你妈还行,骗我可办不到。”
秦天一阵语塞,还真就找不到借口了。
平安夜这种日子吧,肯定是和自己最重要的人一起过,如果说陪女朋友冉龙武肯定理解,但他现在公开的身份是单身,那他还能以什么理由来拒绝他的邀约?
所以秦天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下来,然后沉吟了半天,又拨通左文章的电话。
左文章几天前就兴致勃勃地跟他说要好好安排一下平安夜,这是他们在一起后第一个节日什么什么的,正因为知道左文章费心作了一些安排,所以秦天给他打电话时就有些心虚,他没敢说改天庆祝,只说那天不能一起吃饭了,可能要晚点才能过来。
左文章沉默了一会儿问他:“跟谁吃饭啊不能推掉?”
“就很多朋友,好久没碰头了……”秦天手指在桌上划着,有点儿支吾。
“冉队也在其中吗?”
秦天迟疑了一下才怪不情愿地唔了一声,左文章叹口气,不知道该为他的这份坦诚觉得欣慰呢还是伤感呢,想了几秒钟才说道:“好,那你去吧。”
秦天有点儿担心他生气,忙问一句:“你生气啦?”
“没有。”他自嘲地笑一声,“谁让他是你梦中情人呢。我是蚊子血他是朱砂痣……好啦,没事,那天我们把节目延后就是了。”
第26章
很快的就到了平安夜那天。
平安夜的真正意义是什么年轻人们并不在意,反正只是借着这个名头来度过一个狂欢之夜罢了。冉龙武别出心裁地拉了一帮子人上山吃烤全羊,山顶上虽冷却无法扑灭大家高涨的热情,一众人等在蒙古包里喝奶酒,围着篝火席地而坐,很是享受了一把大草原风情。
如果是以往,秦天肯定玩得很开心。但今天,今天他却很难全神投入到这场聚会玩乐中。不知为什么,这边越笑语喧哗,他就越容易分神惦念起左文章,想他这会儿吃饭了没有,想他此刻在干什么,牵肠挂肚的,趁着大家热火朝天喝酒的当儿终于还是忍不住偷溜出去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左文章低沉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
“喂?”
“是我……”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秦天觉得左文章的语调里透着点萧瑟。一瞬间他有些内疚:此时此刻,他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吗?
这种内疚心理让秦天瞬间变得温柔起来,他甚至破天荒地关心了一句:“吃饭了没有?”
左文章似乎有点感冒了,撸了撸鼻子,鼻音沉重地嗯一声。“你呢?吃完了没有?”
“他们还在喝酒。”
“哦……”
年轻人凑作一堆,难免是要喝酒助兴的,甚至还有划拳、玩游戏什么的。不用亲眼目睹左文章也能想象他们那边的热闹情景,一瞬间他有点儿憋气,却不得不言不由衷地道:“那玩得开心点。”
秦天微微一顿,第一个反应就是想笑。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句话是装出来的大方,但左文章能违心地说出这种话,可见也还是很包容他的。于是秦天好笑之余心里越发柔软地牵动起来,轻言细语问道:“你在哪儿?在家吗?”
“没有,我在江边。待会儿你那边完了就打个的到9号码头来,我在这儿等你。”
秦天一愣,自动脑补了一下那边的场景:黑夜,江风,孤单的车,孤单的人,也许那车窗摇下了一半,那人在车内寂寞地抽起一支烟……
秦天心里猛然象被针刺了一下,莫名有些心痛。正在此时蒙古包内爆出一阵大笑,伴着男男女女起哄嬉闹的声音,秦天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里面人人脸上红扑扑的,喜笑颜开,这强烈的对比让他心里瞬间激起一股陌生的浪潮,他几乎是有点儿迫不及待地想要奔去左文章那边了。
“……我马上来。”
挂了电话秦天就想进去告辞,迎面撞上从里面出来逮他的冉龙武。“嘿,跑哪儿去了你!”
“哥……”秦天刚说了一个字冉龙武就把他肩膀一搂,噼哩啪啦地说开了。“你干啥呢今天心不在焉的?这么多漂亮妹妹你照顾点儿啊,你不表现表现,哥哥怎么去给你介绍?”
秦天愣一下,还未曾反应过来冉龙武已凑过来一副好哥儿们架式道:“那个穿红羽绒服的妹子怎么样?有兴趣没?有兴趣我就去给你牵个线儿。”
秦天这才会过意来,顿时想离开的念头就更强烈了。“哥,改天再说吧,我有很重要的事得先走了。”
“今天你还有什么事?吃完饭我们还要去唱K!”他刑警队长这么个大忙人都把时间腾出来了!
“不是,我真的……”秦天有点儿语无伦次,只得道:“唉,改天请你吃饭我再跟你细说,我真有急事。”说着拉了他进去里面,扬声道:“对不住啊各位我有事得先走了,来来,我自罚一杯,改天再请吃饭给大家赔罪。”说着十分豪气地一口干了,亮了杯底。
他来这么一手冉龙武等人还能说什么,以为他真有急事也不好强人所难,只得送他出去。刚好门口有辆送客人上来的出租车,秦天便坐了下山,让司机直奔码头。
一路上秦天看了好几次时间,那稍微上了点年纪的司机便了然地笑起来:“约了女朋友在江边放烟花是吧?”
秦天一怔,被他提醒,这才隐隐约约觉得左文章的安排或许真的是这样,不然谁会这么冷的天去江边吹风?
稍顷,车子在滨江大道的一条岔路旁停靠了下来,秦天下了车,迫不及待走到栏杆前向下一望,果然就看见左文章的车孤伶伶地停在河滩上。
下河滩的岔路是石子路,有点硌脚。再加上上面的路灯渐渐照不到这下面,所以刚开始下来的时候秦天走得并不快。
但渐渐的他就有些迫不及待,越走越快,到后面几乎是有点小跑起来。他想笑着跑到左文章身边,敲敲车窗说一句‘嗨我来了’,可是跑到车边才发现,车子里黑漆漆的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左文章不知去哪儿了。
秦天有点儿疑惑地打量了一下四周,河滩上暗而空旷。再一摸车前盖,引擎是冷的,显然车子熄火停在这儿亦有好一阵了。秦天想不出他会去了哪儿,买烟?解手?其实他没必要这样猜,要把左文章找出来,最简便最有效的办法自然就是打他手机。
秦天摸出电话,刚调出号码就听到江上轮船一声汽笛,这汽笛声忽然给了他一点灵感,秦天按键的手指微微一顿,福至心灵地抬起头来,看向江边停靠的那艘船只。
那是艘半新的小型游轮,江面上常见的餐饮船模样,只不知为何这船今日没做生意,只在船头亮了一盏白色的节能灯,象是在为谁照明。
握着手机沿跳板走上去,秦天果然不太意外地就看到了左文章。
左文章背对着他坐在船头的铁墩上,指间香烟袅袅,似是正对着江面出神。秦天默不作声地看他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咳嗽一声,提醒他他来了。
左文章果然闻声转头,一见是他,便丢了手上的香烟,脸上露出笑容站起来。“来啦?”
“嗯……”秦天讪讪走近,问他:“你怎么……跑到人家船上来了?”
左文章揉了揉鼻子才答道:“没事,找朋友借的船……上次那条长江鱼你记得吧?就是在这条船上打到的。”
秦天点点头,他只听说过借车的,这还第一次听说借朋友船的,不禁摸了摸甲板上的灯柱,有点儿好奇地道:“你会开船?”
左文章干咳。
“不会。”因为这回答太不威风,他担心让秦天失望,忙又补充一句:“不过开船也不难,要学的话我还是学得会的。”
“没事学那个干什么?”秦天没领会起他那微妙的想在他面前展现无所不能的心理,只觉得甲板上江风太大,吹得脸上冷嗖嗖的。“这里太冷了,要不我们回车上吧。”
左文章忙道:“跟我来。”说着带了他上舷梯,进入一间舱房。
舱内果然比外面要暖和得多,左文章刚才自恃身强体壮在外面吹风,此时进来被热空气一激顿时连打了几个响亮的喷嚏,秦天顿时又好气又好笑:“感冒了吧?叫你吹风!你几岁了还在那儿装文艺青年?”说着一摸他的手冰冰凉,便去屋角接了杯开水让他握着暖手。
“我那是在想事儿……”
秦天轻微地哼一声。他当然知道他是在想事儿,他甚至还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事儿。刚才在甲板上他不是没有注意到左文章脚下的那一堆烟头,这男人在烦恼些什么担心些什么他心头不是没数的,所以他觉得自己此刻应该说一点什么,安安他的心了。
“左文章。”
“嗯?”
秦天看他一眼,慢吞吞地道:“我和冉龙武……是一块儿长大的。”
左文章眉头不易察觉地跳动了一下,显然,他对冉龙武这个名字从秦天嘴里蹦出来不太感冒。
“他爸和我爸是一个办公室。那时候我妈在乡场当老师,每周只能回来一次,所以大多数时候,我都被寄养在他家里……”
左文章不辨喜怒地嗯一声,心里却开始琢磨了。
照秦天这种说法,秦冉二人除了不同姓之外大概同亲兄弟也差不离,从小睡同一个被窝,一个鼻孔出气。但秦天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想告诉他他对冉龙武始终旧情难忘?
“……所以他在我心里的位置的确很特别。就算他不是同道中人,就算对我没有那种意思,但他在我心里始终还是很重要,你说他是朱砂痣……倒也不算错。”
“……”左文章一颗心啊,在黄莲水里翻来覆去腌渍得都快要入味了。秦天慢吞吞地又看了他一眼,接着道:“不过你,你不是蚊子血。”
他长这么大没对谁说过情话,只说了这一句,脸上已隐隐有些发红。左文章本来挺郁闷的,听了这句心中一动,抬眼盯住他。
“那,我是什么?”
秦天微微低下头,努力想要作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语气,“一定要用什么东西来比喻的话……红豆沙吧。”
他自己也担心这比喻不够份量,顿了顿忙小小声加上一句:“我最喜欢吃红豆沙了。”
左文章沉默片刻,把杯子往桌上一放。秦天头一抬就见到他大步走近,然后在他还来不及推拒的时候一个熊抱啃了下来,秦天唔一声,挣扎着道:“干什么你?这不是在家……”
左文章呼吸有些粗重,喘息着笑道:“干什么?让你吃红豆沙。”
第27章
这一场求欢来得既热烈又狂野,左文章堵了秦天的嘴巴就是一阵狂吻,两只手也没歇着,伸进后腰握了他臀瓣不住搓揉,直把秦天搓得象下了锅的面条两条腿都软了,之前那点‘在别人船上做这个不太好吧’的顾虑顿时被丢到九霄云外,情不自禁地环了他的脖子,热烈回应起来。
一时间两人都有些情热如火,刚好有大船鸣着汽笛沿江而上,层层波浪涌至岸边,两人足下站立不稳,不由得抱着一个踉跄,撞到舱壁上。
被撞到显然是有些疼的,但这些微疼痛怎么敌得过此刻身体里高涨的欲望?于是两人分开双唇气喘吁吁地对视一眼,继续。
继续便不再是单单热吻就能满足的了。左文章将秦天皮带一抽,三两下扒了他裤子,略作润滑便就着站立的姿势一顶而入。秦天嗯一声,有点吃痛,他敏锐地发现,不知是因为这非常态的做爱地点还是因为之前他那别扭的告白,左文章今日好似格外激情,只耐着性子抽了两抽便渐渐加快了速度,到后来更是如同马力全开的打桩机,不住地挺进、挺进,满屋只听啪啪作响,撞得秦天只能抓紧墙上救生圈的吊绳大口大口地喘气。
这撞击的频率太过激烈,连呼出的气息都象是要燃烧起来。秦天脑浆乱成一锅粥,头都昏了,强烈的快感令得他连连喘息,几番忍耐还是忍不住半是哀鸣半是求饶地道:“左文章……”
显然这叫声起到了反效果,左文章不但没有体贴地轻点,反倒喘息着更加发起狠来。他把秦天挤在他自己与舱壁之间奋力啪啪啪啪,象是恨不得就这样把他捅穿一般。
激烈的性爱无异给人带来强烈的快感,可再怎么强烈的快感也扛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啊!
后来秦天回想起这一夜,不由得深深感叹这一夜的疯狂。左文章象是吃了强力春药,一直亢奋地纠缠着他不放。自己明明年纪比他小,却硬生生地从势均力敌战到力不从心,从爽到痛到疲惫不堪。等左文章第四次提枪上马的时候秦天终于没出息地举起了白旗:“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