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儿喜——元谋人

作者:元谋人  录入:10-28

,这点小事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抓着胡不忧问:“你说刚才到底真的骗过他没有?他会不会只是假装接受你的解释,其

实已经怀疑上我了?”

胡不忧拍拍哥哥,示意他放宽心,“唉呀,当时一片噪杂,他警车还在呜呜叫,虽然声音是不怎么凄厉,你吼得也很大声

,但那么远的,他能听清楚的有限啦!你不要下脚发虚,先没了底气,怕他怀疑怎的?”

胡不喜小声道:“我怕他告诉他哥哥。我总觉得他哥哥在怀疑我。”

胡不忧一边刷焦掉的锅底一边说:“我怎么没觉得呐?你是疑心生暗鬼,这么注意人家干嘛?研究鸟类的又不负责研究超

能力,哪里就长X光眼了?”

寒烟翠也扑扇着翅膀飞在旁边说:“我在空中目测,你吼完那句话的时候他的警车离事发地点起码还有五弹之地,风速东

南向二米,所以放心吧!就算他耳力过人,也只能听到只言片语,小忧编的理由滴水不漏,那个傻瓜警察看不出破绽哒!

胡不喜把寒烟翠的意见翻译给妹妹听,胡不忧“噗嗤”一乐,歪着头道:“傻瓜警察呀~”

烟翠说,她最近天天不在家住,只是过几天回去一趟。虽然家里不太管她,对她的丰厚薪水也很满意,但毕竟引起了部分

乌鸦的好奇。她老是和寒渡一起在外面玩,被家族里的小乌鸦看到了。寒渡父母以为她和寒渡暗度陈仓,地下恋情,于是

非常之欣慰,痛哭流涕于儿子终于走上正道,迷途知返。所以就跟踪她来,本来想上演浪子回头金不换,没想到演变成“

六国大封相”。加上一只不太清楚状况的老鹰,千越,众鸟从小羽的新巢一路掐到江这边。

争执的重点从同性恋一路飘移,最后终于着落在寒渡的自我认知问题上。

寒烟翠一个头两个大,搞不定了,于是想回来等胡不喜去劝劝他们的。

胡不喜转而问妹妹怎么会跑出去看热闹的,胡不忧道:“我看见我们的乌鸦在啄厨房的窗户嘛,想说是不是有事情要帮忙

啊。”

胡不喜瞪寒烟翠,乌鸦小姐无辜地说:“我是不想掺合寒渡家的事,所以想回家休息顺便等你来再说啊。但是胡小姐‘咻

’地一下就跑出来了,还说‘快带我去快带我去’。”

“你给她开窗户就好了!”胡不喜对妹妹说道。

“嗯?我怎么知道,他们不是要晚上才回来的嘛,中午就出现,我以为是紧急状况啊。”胡不忧振振有词。

“他们不一定的啦,以前也会中午回来午睡一下什么的,进进出出的。”

“你上班的耶,他们怎么进来?”

“开着一扇窗供他们进出啊。”

“那现在为什么不开了?要是开了她自己进来我也不会误会啊。”

“因为会进蚊子嘛,你是有蚊帐啦,我在厅里要被咬死的好不好……”胡不喜哀怨。

“让我们喷雷达杀杀杀!!!”

胡不喜丢给她一个“你没有文化”的眼神,“那种东西对人体也有毒的,蚊子灭了,鸟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们虽然看

上去还是活蹦乱跳的,其实还是会不舒服的!”

胡不忧小声嘀咕:“直接承认你呼吸道过敏不就好了?”

等胡不喜想起来下午还要上班时,已经迟到一个小时了。本来午休时间也就一个半小时,他计划着来回路上花去半小时,

烧饭二十分钟,吃饭还有四十分钟呢。现在饭也没吃,一看时间,他立刻叼了面包奔向实验室。

从来没迟到过的人内心惴惴,进门之后小心翼翼贴着墙根溜,尽量不惊动到其他人。但尽管如此,这么大个人的存在感还

是很强的,他被迫一路绽放笑脸和同事们打招呼走过去。最终发现大家对中午迟到这件事看得并不严重,胡不喜放心了。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沉沉西落的夕阳把人影拉得老长。想到家里还有妹妹在等自己回去,胡不喜蓦然生出一种满足感。暂

时不用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新闻,一个人料理家务了。

如果不是计划和女朋友住在一起,他不会租这样独门独户的小房子,一定会和其他的社会新鲜人合住的。他不喜欢一个人

独处的那种冷清孤寂,即使和别人住一起会有摩擦矛盾,忍让一下也就过去了。偌大一个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个生物在活动

的感觉,太寂寞了。会去管乌鸦的闲事,大概也是因为怕寂寞吧?

虽然妹妹有时候让人生气,但还是很贴心的。中午的时候,她不是也打算给自己惊喜,做好饭等自己回去吗?虽然后来看

见热闹的苗头就忘乎所以,确实需要再教育……

胡不喜加快脚步,在夕阳彻底消失在地平线之前回到家。

寒渡已经回来了,正在喝水。他发现寒渡用的是一个很深的杯子,里面堆满了石头,把水垫高,以便他能喝到。胡不忧正

在旁边盯着看,听到他回来了,兴奋地招手道:“哥!快过来看!原来‘乌鸦喝水’是真的耶!他真的会自己丢石头进去

!”

寒渡闻言,扭头冲这边叫了几声:“白痴!大白痴!”

胡不忧兴奋地捅了捅哥哥,“他说什么?”

胡不喜含糊地欺瞒:“他说‘解渴!真解渴!’”

寒渡在喝水的百忙中咕咕:“胆小鬼,哄妹妹。”

胡不喜嘴角抽搐,很想说“我这都是为了繁荣稳定!”不过为了不和乌鸦一般见识,也就算了。

寒烟翠在看都市轻喜剧。寒渡今天精神不错,没有很早入睡,百无聊赖也就一起看看。他突然很兴奋,用翅膀指着电视里

的一个女孩子,道:“小喜,她的头发为什么是红颜色的啊?”

胡不喜无意识地回答:“染发吧?”

“只有红颜色可以染吗?”

“看用什么色的染发剂吧?肯定还有棕色紫色之类的。”胡不喜想起以前有个女朋友的挑染,紫色金色间杂了白色,奇怪

但也挺好看的,于是沉浸入久远的回忆之中。

那是个很活泼好动的女孩,和她在一起时经常出去旅游,摄影的爱好也是那个时候培养起来的。可是最后却莫名其妙地被

指控“脚踏两条船”,随后就被无情地甩掉了。伤感着,胡不喜不禁唏嘘于自己多乖的命运。

然而现实不允许他唏嘘太久。

肩膀被尖喙啄了一下,又一下。胡不喜扭头,寒渡认真的小黑脸正在眼前,“小喜,帮我买染发剂吧!”

胡不喜迷糊了,道:“干吗?”

“我要染毛,恢复我喜鹊的真面目!”

“你……”胡不喜一时说不出话了。敢情他一直惦记着这茬儿,无时或忘……

寒烟翠在旁边用翅尖捅了捅满怀希望的寒渡:“你不要做梦了,你不光是‘烤焦版’,还是‘走形版’呢!光染毛是没用

的,起码得进行全方位的瘦身啊,磨骨啊,隆胸啊……”

胡不喜咳嗽了一声,乌鸦小姐这才纠正道:“隆胸就不用了,我就是这么一排比嘛,人类整形不得这么着才齐活嘛。”

胡不忧在旁边看见哥哥嘴巴微动,就知道他又和鸟对话了。

经过家人多年观察,胡不喜和鸟类对话,其实并不仅仅是通过声音交流的。更大程度上,似乎应该是一样时髦玩意儿——

脑电波。所以在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胡不喜不用开口,不用眼神交汇,也能和鸟交流。只是习惯的力量比较强大,胡不

喜说鸟话时,经常还是要动动嘴,忘乎所以时更加会发出声音来。胡不忧笑他杞人忧天,说镇定点就没问题,不可能被发

现,也是因此。

但因为胡不喜能说鸟话,一家人知道了居住在城市里的鸟类是能听懂人在说什么的,于是深深感受到“君子慎独”的重要

性,也感受到祖先关于“暗室亏心,神目如电”之警告的意味深长、玄机暗藏。

胡不喜转述了寒渡的要求,胡不忧眼睛立刻亮了。胡不喜觉察到她惟恐天下不乱的心思,立刻警告道:“不许助纣为虐!

胡不忧小声道:“染个毛而已嘛,哪有这么夸张?”

“喂!他认识已经够混乱的了,你不要再在旁边起哄架秧子添乱了!”

“好啦,我就是想想而已嘛。真染的话,还要给他漂白毛,我哪里有这个功夫呀!”

那边寒渡本来看到染毛的希望,又骤然被扑灭,十分沮丧,叫嚷道:“切,不帮我就不帮。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胡不喜屈指数了数他知道的自然界里能染色的植物,屈下一个拇指就数不下去了:小时候奶奶好像拿凤仙花汁给小忧染过

指甲,不过那是红色的吧?那就不用担心了。

寒渡虽然发出豪言壮语,奈何时不利兮,想独立染毛,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第二天回家的时候,胡不喜心情低落。因为他被主管找去,就昨天午休后迟到的问题进行了深刻严肃的谈话,且话里话外

还意指他一贯无组织无纪律自由散漫。胡不喜虽然深感冤屈,但昨天迟到是事实,而其它指责只是暗示,无从辩白。

被影射成吊儿郎当不好好工作的人,是郁闷的一个方面。

另外一方面,就是被人忌恨了。主管昨天不在实验室,一定是有人告了状。平日里同事相处挺和睦的,他自问做人也很知

进退,为什么会有人这样对他呢?

胡不喜惆怅地回到家。

开门时意外看到宁惠思居然也在,和胡不忧一起坐在地板的大靠垫上,在看一本东西。胡不忧并不专心,不断偷偷瞄向饭

桌。胡不喜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看到饭桌上放了一个小鱼缸,里面有两条五彩斑斓的鱼在游来游去。

宁惠思倒是看得专心致志,只是估计醉翁之意不在酒,抬头和他打招呼时,脸还是红扑扑的。

胡不喜心下大乐,觉得一天的晦气一扫而空。看上妹妹这不开窍的小丫头,估计小警察肯定要吃大苦头。

他进了门后看清了,他们俩在看的是一本热带鱼图鉴。宁惠思放下了书,走过来说:“我哥让我送鱼过来,顺便捎上这本

书,让小忧挑她想要的。”

胡不喜茫然了,“啊?”什么时候说要送胡不忧这东西了?那鱼长得那么漂亮那么奇怪,一看就很稀奇——也就意味着很

贵啊。

胡不忧在旁边道:“就是那天吃饭的时候,宁大哥说起观赏鱼,他说他每年都会带新品种回来,答应送我一些呢!”

“……”胡不喜沉默了几秒,终于忍不住,“是你厚脸皮,问人家要的吧?”

宁惠思忙说:“不不不,是我哥说要送的,不是小忧要的!”

胡不喜叹了口气,不予置评。

胡不忧看见什么新奇有趣玩意儿的第一反应都是“我也要!”,连锁反应是“可以吃吗?”,如果不能吃,她很快就会失

去兴趣的。她以前养的花,乌龟等东西,最后照料的任务都会落到自己头上。现在自己离家,那乌龟是爬在爷爷书房的假

山盆景里了。这次眼看着历史的悲剧又要再一次重演,鱼送到自己这里,肯定要落地生根。养死了落埋怨,养活了……她

大小姐很快就会失去兴趣的。

不过,还真是漂亮呢。在波光粼粼中,鱼身上的色彩变幻莫测,在灯光照射下,折射出种种神秘的光影。看着它们在水中

悠游,胡不喜不知不觉驻足在鱼缸边看了半天,心情似乎都好了许多。

“我还要这条!这条!还有这个蓝色的和绿色的!”

胡不忧狮子大开口的声音终于把他的思绪拉回现实。他忙过去道:“小忧,两条就足够了,那么多,渔缸也放不下啊!”

宁惠思在旁边说:“这个小鱼缸只是暂时用一下,将来要换有换气充氧功能的中型鱼缸的。”

胡不喜大吃一惊道:“那么复杂!?”

宁惠思忙说:“我哥说他来装啦,弄好了平时操作不麻烦的。我哥出差的时候都是我去照管他屋子里的鱼的。”

胡不喜听说宁仲悦要再次亲临自家,更加惊了。

但他也不好强硬地说不准来,本想打点精神,想出合情合理的话婉转拒绝,哪里知道胡不忧在旁边开心地一口答应了:“

好啊,反正我还在放暑假,什么时间都可以!”

“喂!”胡不喜挣扎着说,“你开学了要去学校的嗳,为什么养在我这里啊?”

胡不忧瞪了他一眼,“我宿舍肯定没法放大鱼缸啊!我周末过来这里玩的嘛,就可以看看鱼了。”

宁惠思听到她开学了也会常回这里玩,从心往外冒出喜气的样子,胡不喜用脚趾头都能感应到。但那也不能牺牲他啊!

“那不就变成又是我在养了吗!?”

“唉呀,哥哥,不要这么小气嘛!”胡不忧娇嗔道,“帮我养一下嘛!”

胡不喜被妹妹突然发嗲恶心到了,一时大脑当机,来不及拒绝,就这么说定了。

他这里得养一缸鱼。

而且宁仲悦还要再来。

一只乌鸦从旁边一跳一跳地上了饭桌,好奇地望着鱼儿们,隔着有机玻璃,用喙啄了啄鱼缸,发出“笃笃”的声音。鱼儿

受了惊吓,蹿了一阵子。宁惠思也很讶异:“啊?乌鸦还在啊?”

胡不喜望着不识时务的寒渡,无力地开始扯谎:“大概是在这里吃白食养成习惯了,每天都会来一下的,吃东西啦。”

宁惠思接受了这个解释。吃过饭后宁惠思又留下来和胡不喜联机打游戏,玩到很晚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他一走,胡不忧就蹿过来对哥哥说:“哥,你说宁大哥是不是对我有那方面的意思啊?”

“嗯?”

“就是喜欢我啦!你说会不会啊?我那天只是随口说了想要神仙鱼噢,他就说他那里有很特殊的种可以送我。”胡不忧的

眼睛里冒出粉红色泡泡。

“你太自恋了吧= =|||?”胡不喜很无力。

“唉呀,猜测猜测嘛!”胡不忧坚持她的粉红少女心,“说起来,宁大哥真的很帅耶,而且和城市里随处可见的奶油腔不

同,他是那种让女人可以随时放下一切,安心跟他到天涯海角的类型,即使去荒岛上,都不用担心。”

胡不喜嘴角抽搐,“……什么叫‘随处可见的奶油腔’?”

小女孩瞟了他一眼,摇着手此地无银地说道:“放心,不是说你啦!”

胡不喜本想提醒一下妹妹,对她别有所图的另有其人,这时候心中记恨,于是蚌壳一样,闭紧了嘴。

宁仲悦周六一早来安装了养鱼设备。不过寒渡和寒烟翠起得更早,那个时候已经出去了。两拨人马没有撞在一起,胡不喜

还是比较安慰的。

胡不忧跳来跳去,心思一多半倒集中在那鱼的价格上。胡不喜老老实实地听对方讲授设备的维护和鱼的喂养等问题,慢慢

的,反而升起了兴趣。和对方聊起野外摄影什么的话题,说上话以后,原本见面就自然存在的紧张感消弭了。他暗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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