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莫启清伸手帮苏牧歌整理了一下衣领,“牧歌,记得宴会结束的时候来找我,我有些话对你说。”
苏牧歌点点头算是答应了,莫启清在心底微叹一口气便离开和不远处的何斯冷会合。那条手链他非常熟悉,曾经和何斯冷一起出行的时候看到过,因为它太过独特,能配上它的人这世上恐怕没几人,他也就没有买下它,但是记忆却非常深刻。
和何斯冷会合后,莫启清还是很担忧的望了一眼宁逸和苏牧歌,何斯冷察觉到莫启清的担忧,温柔的紧了紧莫启清的肩,问着,“清,怎么了?”
“斯冷,我怕宁逸那孩子和牧歌那孩子会走上不归路……”莫启清真怕,他是过来人,他清楚的知道,那一条不归路有多难走。
“那两人已经踏上不归路了……”何斯冷是过来人,在商场上更是精明的像一只千年老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宁逸看苏牧歌时眼里的火热?“清,别担心,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人生道路要走。”
“嗯。”莫启清点点头,心里却怎么也放不下宁逸和苏牧歌。何斯冷自然知道莫启清的想法,只能在心底叹口气。
苏牧歌头疼的看着两个见面四目就散发出火花的两人,他真的很想一脚把宁逸踹出去,昨晚上明明还很好,今早就又变成这样子了,明明平时精明世故的不像十几岁的人,为什么这几天表现的那么反常?
吃醋不分年纪,年纪再大的人吃起醋来了表现的也会像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宁逸,你给我收敛点!”苏牧歌忍无可忍,要不是在公共场合,他一脚早就踹上去踹醒这只闹矛盾的某人。
宁逸被苏牧歌一吼倒是收敛一点了,他收回和铃木怒视的目光,转而很委屈的看向苏牧歌,然后,又死皮赖脸的黏上苏牧歌,“牧歌,你不是要带我认识人吗,那我们走吧。”
铃木吹雪还是第一次看到苏牧歌发怒吼人,更是第一次看到气死人不偿命的宁逸在苏牧歌面前这个样子,两人的相处模式让他觉得很怪异,却又很协调。
“你还知道要认识人。”苏牧歌冷冷的瞥了一眼宁逸,然后便向一人走过去,宁逸和铃木看到苏牧歌和人说上话,赶紧的上前。就这样,宁逸和铃木吹雪在苏牧歌的作用下,很和谐的在一起认识了棋院里一大部分人。
宴会也进入到高潮了,莫启清说了一些感谢的话后,莫之运又上台。
参加宴会的人基本上都是棋院的人,莫之运趁此机会,便提到了曲氏杯,曲氏杯明年在京举办,四年一次的盛典让很多的人心潮澎湃,但是能参加的人却没有几个,除了上一届进入前八名的各国的种子选手,其余每国都会挑选实力最强的人参赛,毕竟曲氏杯的冠军对应着得冠者所在国家的围棋水平。
“我相信,大家都很在意明年将要举办的曲氏杯,趁此机会,我在此说明一下,中国的代表,明年将派出十名棋手参加,除了进入前八的莫之寒九段,莫浩九段,王常明八段三位以外,其他七个名额将在棋院里选取最强棋手参加,不分段位高低,只要棋力够强。你们谁想取得这七位名额,在剩下的五个月里就好好的磨练技艺,提高水平。”
莫之运的一席话引起下面的人议论纷纷,大家都在心里想着一定要取得剩下的七位名额里的一位!
苏牧歌自然也是心潮澎湃,曲氏杯的参赛名额,是对每一个棋手棋力的肯定,他有信心取得这一次比赛的名额。
铃木吹雪知道,以苏牧歌的棋力这七位名额中必定有他一名,他开心且自信的笑着说,“牧,我很期待在曲氏杯上和你相遇。”
“我也是。”牧歌自信的回答。
“当然,宁逸君,我也非常期待在曲氏杯上和你对弈。我相信,以你的水平,取得一个名额是很轻松的事情。”铃木挑眉看上宁逸,带着挑衅,他也很期待和宁逸的对弈。
宁逸听着眼眸一沉,对铃木的挑衅心里虽然不爽,但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他进入棋坛是因为苏牧歌,虽说为了追人踏入棋坛这个理由说出来会让很多人无语,但他的确就是因为这个理由,既然目的达到了,那么其他的赛事他不愿参加,尤其是这种极具国际水准的比赛。
为了苏牧歌,他可以做棋手。但要是再深入棋坛,他还是不愿意,上一世他是棋圣,为了棋圣这个头衔他失去的东西太多太多了。那是地狱,留在灵魂深处里的血腥让他不愿想起,他不知道要是再次踏上棋坛的顶端,那些封在心底的记忆会不会窜出来侵蚀着他的心智。
他的目光转向苏牧歌,目光沉静,脸上表情却带着痞意,他没有看铃木,口中清淡的吐出三个字,“没兴趣。”
苏牧歌本来期待着宁逸的回答,他是唯一一个体验过宁逸真正棋力的人,他以为宁逸会争取名额,他以为,既然宁逸走上棋坛,那么下面的一切事情就会顺理成章,在未来的某一天他和宁逸会在棋坛的顶端以真正的对手对弈一局。
可是,宁逸的三个字却打破的他的幻想,没兴趣?没兴趣!那是人人想要得到的名额,可是他竟然说没兴趣!
“宁逸,我说过,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对手,我会站在棋坛的最顶端等你。”苏牧歌目光灼灼的看着宁逸,虽然他的棋力对现在的宁逸来说还有所欠缺,但是,他有自信,总有一天他和宁逸将会面对面的对弈,不是以朋友身份也不会以恋人身份,而是以对手的身份!“你不可以逃!”
宁逸看着灼灼而自信的苏牧歌,眼神转为忧郁,“牧歌,我以为你懂我的……”随手的插在口袋里,身子倚在身后的柱子上,宁逸再次看向苏牧歌,“你叫我不可以逃,可是你不也在逃避?”
“那不一样。”苏牧歌捏紧拳头强调着。
“对我来说是一样的……”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毫不相让,各人有各人的执着,铃木吹雪看着两人,不明白两人到底在说什么。
莫启清一直关注着宁逸这一方,他看到宁逸和苏牧歌似乎起了争执,把所有的事情都丢给何斯冷,大步的走向宁逸和苏牧歌的方向。
莫启清担忧的拉着苏牧歌,他知道宁逸的性子,对于想要得到的东西一定会克服所有困难的得到。
“牧歌,咱们过去聊聊怎么样?”
第二十九章
莫启清和苏牧歌聊的时间不短,宴会散了他们也还没从休息室里出来,何斯冷猜到了莫启清大概会和苏牧歌说什么,所以他没有进去打扰,而是在门外耐心的等着。
苏牧歌没有出来,宁逸自然也不会离开,外加上铃木吹雪是路痴还要等着苏牧歌领他回家,所以,休息室的门外就站了三个风格迥异的男人。
何斯冷从怀里掏出烟点上,成熟男人的沉稳和霸气表现的淋漓尽致,他吸了口烟慢慢的吐出烟圈,然后望了一眼宁逸,那眼神,包含很多东西。
“有的事情不要逼的太紧,不然反而适得其反,尤其是一些摸不着的东西。”
宁逸两世的年纪加起来也有几十了,阅历不比何斯冷差多少,所以他听得出来何斯冷在说什么。宁逸倚在墙上,抬头望着不算明亮的壁灯,幽幽的叹口气,“原来你都知道了。”
“我是过来人。”何斯冷抖掉烟燃烧掉的部分,然后吸了口烟再吐出,动作特别的有魅力,似乎他想到了他和莫启清的最初,“死死拽着一个人不放,只会让那人逃的更远,这是作为过来人给你的忠告。”
“忠告啊……”宁逸看向何斯冷,微笑着,却毫无温度,似乎是一个很虚幻的笑,一碰就碎的那种,“原来大家都曾年轻冲动过啊……”
灭掉一闪一闪的烟头,何斯冷冷峻的脸上扯着一丝笑容,是啊,都年轻过,也都冲动过。他把烟头扔进垃圾箱,轻笑着对宁逸说,“别说的自己像个老头儿。”
“大概我的心智真的像老头儿了。”宁逸摊摊手,表现的很无奈。
休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莫启清最先走出来,苏牧歌跟在身后,何斯冷看到莫启清出来后立刻上前把莫启清圈在怀里,柔声的说着什么,莫启清点点头好像是答应了。
“牧歌,我先回去了,你好好想想。”忙了一天,外加还要费尽心神和苏牧歌说那么长时间的话,再想到以前他和何斯冷的种种,莫启清觉得这一天过的真累。所以就任由着何斯冷扶着他,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何斯冷的身上。
何斯冷看到莫启清累成这样特别心疼,不在乎旁边还有其他人在,把莫启清拦腰抱起,莫启清高挑纤细,抱起来还真不费什么力气。他心疼的吻了吻莫启清的额头,柔声的说着,“今晚就不回去了,在这里好好休息怎么样?”
“嗯。”莫启清点点头,任由着何斯冷抱着他,今天他真的累了,身体累,心累。
宁逸看着何斯冷这样温柔的对待莫启清心里很感动也很欣慰,这两个真正相爱的人,在年轻的时候经历过不少挫折吧,走上这一条不归路大概始终要花更多的努力才能有所收获吧……
“谢谢。”两个字不多,但涵盖的意思很广,宁逸说的真诚,他非常真诚的感谢何斯冷,他的忠告,他对莫启清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冷面下的温柔……他感谢何斯冷冷漠外表下对他和苏牧歌的善意;也感谢,他知道他对苏牧歌感情后体贴的不点破……
何斯冷抱着莫启清脚下停顿一下,他的嘴角挂上一丝笑意,然后满含笑意的说,“客气了。期待你成功的那一天。”
宁逸笑而不语,直到何斯冷转弯看不到了,他才笑着走到苏牧歌身边,温柔的说,“牧歌,我们回家吧。”
苏牧歌目光复杂的看着宁逸,他彷徨了。莫启清的一番话点醒了他,也把他推向了边缘危险地带。
“牧歌?”这样的苏牧歌,宁逸看着很担忧,他很想抱牧歌,却因为有铃木在,只能语出询问。
“嗯?”苏牧歌轻轻的应了声,然后有点神游在外的越过宁逸,他现在的脑子里有太多东西了,理也理不清,他需要一个安静而独立的空间细细的思考。
“牧歌……”宁逸抓着苏牧歌,叹口气。他紧紧的抱着苏牧歌,柔声的在耳边问着,“牧歌,莫启清都对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
“没什么能让你这个样子?”这样的苏牧歌让宁逸心疼,他不在意旁边还有一只一千瓦的大灯泡在,他吻了吻苏牧歌的脸颊安慰着,“牧歌,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先回家好吗?”
铃木吹雪已经是目瞪口呆到完全僵硬成一根柱子了,自打何斯冷抱着莫启清,然后又吻了莫启清,直到何斯冷抱着莫启清离开,他整个人就风中凌乱外加灵魂出窍了,他接触的事物很单纯,没有什么出格的事情,这样的不伦之恋他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刺激不可谓不大啊!
然而,还没刺激完,宁逸又整这么一出,铃木相信,要是还有其他人看,保证其他人能清楚的看见他的灵魂正一缕一缕的飘出他的体内!为什么他一天内要受这样的事情两次刺激啊!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苏牧歌闭上眼睛轻轻的说着,然后他睁开眼抱歉的看向宁逸,“宁逸,铃木就拜托你送他回家了。”
“那你呢?”
“我想……”苏牧歌还没说完,就被宁逸打断,“你什么都不要想!你想静一静可以,今晚你不想回家也可以,但是你不可以再躲了,好吗?”宁逸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脆弱,他不知道莫启清和苏牧歌说了什么,但看苏牧歌这样,他就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
“宁逸……给我个单独的空间……”苏牧歌的眼中也有着恳求,宁逸想到何斯冷给他的忠告,抱着苏牧歌的手渐渐的松开,他握住苏牧歌的手,露出手腕处手链,他看着手链,用手慢慢的摩挲着,“好,我给你空间。”
苏牧歌对宁逸不再霸道有点惊讶,看到宁逸失落成这样,他心里微微有些不忍,但他真的太需要一个空间来理清莫启清给他讲的话了,他第一次主动抱住宁逸,在宁逸的脸颊上印上一吻,“宁逸,明天我会回去。”
只一吻,便打消了宁逸心里的多份不安,这是苏牧歌第一次主动吻他,没有任何一件事情能抵得上苏牧歌的主动,宁逸惊喜不已,他不再害怕苏牧歌突然消失,因为他知道,苏牧歌说出来的话都会做到。
“好,我等你。”
这么多天以来,他和牧歌两人的关系一度走到死角,想找到突破口却怎么也找不到,他是很有能力,可是,两世下来,只对牧歌一人心动过,也是第一次这么的爱一个人,他只能一边爱着一边摸索着方法。
这么多天下来,他第一次看到希望,所以,就算看着苏牧歌走出他的视线他也不再害怕失去。连日来郁闷的心情顿时变好,看铃木也就没那么讨厌了。看着正灵魂出窍的某人,他好心的把在飘在身体外的某人的游魂塞进身体里面去。
“喂,你还要发呆到什么时候?难道想在这里站着过一夜?”
铃木机械的转过头,看了看宁逸,然后机械的抬起脚跟在宁逸身后。
直到出了酒店的大门,被外面的冷风一吹,铃木才彻底回神过来,他立刻跳脚起来,指着宁逸咋呼,“你,你,你和牧是,是……”
“嗯?是什么?”宁逸痞笑着反问着,然后他又把头伸到铃木的面前,目光沉静,冷笑着对铃木说,“别多说多余的话。”
“呃……”铃木被宁逸陡然散发的寒气震的浑身一震,那样的气势他只在他的父亲身上感受过,可是,眼前这个人明明只有十几岁,比自己都还小五岁,怎么会有让人感到压迫的气势?
“我不会说的,我和牧是好朋友。”
“好朋友?”宁逸双手搭在脑后,闲适的慢慢的走着,“你们最多也只能是朋友。记住,牧歌是我的。”宁逸霸道的宣示着所有权,这还是第一次铃木身边没有苏牧歌,所以他毫不客气,他要让铃木知道,他的东西不许任何人打主意,不管是什么主意,都不许打。“以后不许叫牧歌叫牧。”这句话他早就想说了,在第一次听到铃木叫苏牧歌为牧的时候就想说。
铃木听宁逸这么霸道的要求,立刻跳起来,“不叫牧叫什么?我一直都叫牧的,你不可以这么干涉别人。”
“只要关乎牧歌的我都干涉。”宁逸毫不在意铃木的炸毛,他闲闲的说着。
“你怎么可以那么霸道!牧不是你一个人的!”铃木怒吼着,他很担心,要是牧歌真的和宁逸在一起,会不会一点自由都没有?
“他只能是我一个人的!”眼神一冷,听铃木说牧歌不会是他一人的心情顿时不爽。好吧,他承认他占有欲极强,容不得其他人接触苏牧歌一丁点。在苏牧歌面前他不敢表现的那么明显,但是铃木面前,他不怕说出来。
“没人和你抢……”铃木顿时觉得无力再和宁逸争辩,他虽然不在乎周围的事情,长这么大也就对围棋上心,不过,自从认识苏牧歌,他是真的很喜欢苏牧歌身上那种清俊出尘的气质,没来由的喜欢,这种喜欢他知道和宁逸对苏牧歌的喜欢不一样。但这不妨碍他想关心苏牧歌。
“宁逸,你想毁了牧在棋坛上得到的所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