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夜澪

尽管大个子叫莫欣远别哭，可是这次他真的忍不住，喜极而泣。

第五章：尾声

39.

刚醒来的周科佑很虚弱，他想和莫欣远多说些话，可是连续几次才说了几个字就喘个不停之后，莫欣远就不许他多说了。

“小远……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周科佑也是个倔强的人，不允许自己示弱，他对现在一副病猫样的自己不满极了。

莫欣远极为迅速地弄来了一碗稀粥，端在手里喂给周科佑：“你先吃几口，等有力气说话了咱们再说。”

大个子虚弱的样子让莫欣远特别心疼，如果不是他躺了近两个月，什么都没吃，一下子恢复饮食胃会受不了，莫欣远恨不得大鱼大肉给他吃下去，把两个月亏掉的份都给他补回来。

而周科佑也不愧有良好的身体素质、再加之？不甘心自己那么没用，几口清粥下去就又说起了刚才中断的话题。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躲在海边的别墅里，我想……”

海边！别墅！这两个关键词太过熟悉，就在刚才还在“天蝎座”那里听到！

莫欣远立刻警觉起来： “这是＇双子座＇的藏身地点！？”

“你已经知道了？”

莫欣远摇头，他给周科佑又喂了一口，道：“不，我只知道这些，你边吃边说，尽量具体一点。”

“别墅边上有大片菜田……”周科佑一边回忆梦境一边说，“ 路线的话，应该是走高速G1501先是往东再往北……”

莫欣远给他喂下去整整一大碗粥，中间周科佑也断断续续回忆出许多对追捕“双子座”有利的情报。

比如离别墅大约一公里左右的地方有一个相对热闹的小镇，“双子座”开车去那里买过烟，小镇上都有些什么路名；又比如从镇上回到别墅的路怎么走，中间经过的风景都是怎样的，等等等等！

难怪“双子座”要杀死周科佑，不惜铤而走险，大个子不但捣毁了他的全部基业，有了这些信息，警方还足以抓住在逃的他。

莫欣远立刻把周科佑提供的有用情报上报到了局里，局长当天就迅速组成了特别行动组，对“双子座”展开抓捕！

唯一令他遗憾的是，他没办法参与抓捕行动，局长吩咐他好好养身体，也要照顾好刚醒来的周科佑。

没有办法亲手抓到、亲眼看到伤害大个子的人束手就擒，只能在后方焦急地等待消息，让什么事都喜欢亲力亲为的莫欣远感到一丝焦躁，可是能够照看醒来的周科佑也是他最大的幸运。

晚上的病房大家都休息得很早，虽然大个子精神恢复了许多，在下面散步了好几圈，可是还是有些体力透支，早早地就躺回了床上，闭目养神，他刚刚醒才过去两个小时，暂时还没有睡意。

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十点半了，莫欣远手里一直紧紧捏着个手机，等待局长那边传来最新消息，但他也不想被周科佑看出来，于是拿了本杂志做掩饰，但却迟迟等不到来电。

可是莫欣远的焦虑还是被了解他的周科佑一眼看出来了，他坐起来一点，朝坐在病床上不断拿起又扔开杂志的莫欣远招了招手。

“怎么了阿佑？口渴还是有哪儿疼？”情人身体尚未恢复，莫欣远特别紧张，周科佑那边的任何动静都让他尤其重视。

“小远，你过来这边……”

莫欣远马上掀开被子跑去他床边，抓住周科佑的手，发觉有些凉，于是道：“我要替你叫护士来么？”

“没事，我就是想叫你陪我一起躺会儿。”

莫欣远犹豫起来。

他的身体早就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和恋人分开这么久，正是欲念最强之时，挨过去必然会想亲几下摸几把，可亲了摸了又必然会起一些身体反应，本来这也没什么，可周科佑今天刚醒，身体虚得很，即使心里想满足，估计也满足不了自己，所以还是别躺一起为妙。

“刚才不还说一辈子等我，现在怎么就躲得远远的了？”

明知周科佑是在激将，莫欣远还是一掀被子，躺上了恋人的床。

大不了控制一下，不摸不亲就是了，莫欣远想。

出任务分开一个月，又经历危险后担惊受怕近两个月，莫欣远心里极度渴望和大个子亲近，周科佑又何尝不是一样的心思。

病房里只剩莫欣远床头用来看杂志的一盏台灯，橙黄色的灯光从另一边照到躺在同一张床上的两人身上，让气氛平添了三分暧昧。

周科佑默默地打量了莫欣远的脸，手指轻抚过他的眉眼，忽然伸手把他抱个满怀：“上次情况紧张没来得及看你，居然比以前瘦了那么多，脸色也差，没有我照顾你，你也不知道好好照顾好自己。”

胡扯，看到我的人都说我养胖了，就你瞧出瘦来了！莫欣远心想。

可心里想归想，莫欣远却不想反驳他，总想看到自己的爱人健健康康、对方稍有些不适就会忧心着急的那种心情，他怎么会不懂？他用双手紧抱住周科佑，享受爱人久违的拥抱。

抱着抱着，他们就自然而然吻到了一起，莫欣远被迫休息又担心了两个多月，精力正多得无处发泄，简简单单一个嘴唇的接触，甚至双方都没有来得及伸出舌头，他的下身就完全硬起来。

可周科佑的身体完全没动静。

虽然知道那也是没办法的，只要得到充分的休息，过一阵就好，可心里期待大个子哪怕有一点反应的莫欣远难免还是失望了一下，这让他联想到了以前催眠周科佑让他帮自己手淫的事，同样都是他自己一头热，可对方却没一点儿反应。

莫欣远泄气一般没再吻下去，头轻轻搁上周科佑厚实的肩膀。

周科佑了解情人上司的脾气更胜过了解自己，他知道莫欣远这是有些闹别扭了，就松开些怀抱，直接把一手伸进了莫欣远的睡裤里，隔着内裤抚摸他的性器。

莫欣远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全身都因为下半身的刺激而颤栗起来。

没一会儿周科佑就把手指伸到了里面，又捏又揉，让情人发出各种羞耻的呻吟声，

“嗯嗯……阿佑……”周科佑的手在他的性器上滑动，快感像潮水一般向莫欣远涌来。

就在气氛越来越暧昧，连周科佑的体温都有些上升起来时，他居然突然停下了动作，一手捂住了眼睛。

“怎么了……”

“行动开始了。”

莫欣远满脑都是情欲，话是听到了，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听到“行动”和“开始”两个词，却根本就不去考虑它们联系到一起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他的下身又胀又疼，急需抚慰时，大个子的动作却突然停了下来。

“管它……什么行动，继续啊……”他轻轻晃动自己的腰，让性器在周科佑的手掌中摩擦。

可是隔了一秒，莫欣远的脑子终于把“行动开始”这个词组过滤了一遍，联系到周科佑这个人总产生的幻觉，总算理解了它们从他口中讲出来代表了什么意思。

“你说行动开始了！？”

得到周科佑点头的答复之后，莫欣远再也顾不上自己勃起的下半身，连忙挣扎着套上裤子回到自己的病床，倒了杯凉水一口气喝下去，才勉强压下欲望。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他的脸上还泛着情欲的红晕，语气倒还算正常地问道。

“我们的人刚刚冲进去了。”

“里面有多少人？”

“不太清楚，我看到的不超过三个。”

我们这里一共有二十个人参与行动，现在是十一点不到，如果顺利的话，零五分之前就能结束行动！

40.

近一分钟过去了，莫欣远屏起呼吸，等待周科佑接下来的“现场直播”，可是周科佑却捂着眼睛，迟迟没有说到后来的行动情况。

“怎么样？怎么样？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他着急地问。

但周科佑仿佛也没有听见似的，照样不做声，人也一动不动的，像是中了定身咒一样。

莫欣远在病床上焦急地一会儿坐起一会儿躺下，实在等不到，他又是个急性子，就跳下床站到周科佑边上摇了摇他的肩：“喂，阿佑。”

“现在看不见，我能看到的都是一个个不连贯的画面，刚才就远远的看到了一部我们的车，还有几个拿枪的人，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莫欣远在病床旁边小范围地走来走去，急道： “你这卫星信号怎么这么不稳定。”

“……”周科佑被噎了一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啊？”

莫欣远撇嘴：“谁在开玩笑，我在关心情况发展。”

“别急，一会儿再看到的话马上告诉你。”

“……”能不急吗？千钧一发啦！

这句话莫欣远虽然嘴上没说，可是他的表情就是这样告诉周科佑的。

为了平复莫欣远的焦虑，周科佑说起了别的事：“其实在你出事的那天也是这样的情形，一开始你在夜总会里卧底时的样子突然闪出来，我就隐约觉得心慌、不对劲了，后来又看到你身边的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你，但是那时候我只能断断续续看到一点片段，心里急得要命，恨不得马上打电话给你又不能打，后来你被押出来，果然出事，我就觉得我之前看到过的恶斗幻觉，肯定是和这个毒品组织有关，但那时候我又不知道你是什么情况，和你现在大概……不是，肯定比你现在还要急。”

对啊，在大个子昏迷期间，其实这件事一直被莫欣远挂在心上，可是当人醒过来之后，喜悦之情盖过了一切，他竟然把这件重要的事情完全抛在脑后了。

现在周科佑说起，莫欣远当然要问，可是怎么问也是个问题。

他皱起眉头，在周科佑的床边坐下，犹豫着问道：“那天，你看到他了吧……？我是说‘双子座’，你觉得……你和‘双子座’到底……”

“看到了，就算他没有拿下面具，我看到他还是有我就是对面的那个人的感觉。”周科佑说。

“那你觉得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或许是兄弟？至少有血缘关系吧？我从小就被人说和父母不像， 和他们说起的时候他们也只是笑，现在想起来，他们说不定是我的养父母，只不过从来没有正面告诉我而已。 ”

“真的是＇双子＇吗？身体素质几乎相同、人生轨迹完全相反的孤儿双胞胎么……？那么＇双子座＇事先知道你这个人的存在也就不是奇怪了……”莫欣远嘀咕，“即使是双胞胎，我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兄弟之间会有这么奇怪的感应……”

“你也是我第一个见到的只用眼睛就能催眠人、任意指挥人行动的人。”

莫欣远被堵得一时语塞，只好接受了他的说法。

“他们冲进去了！”

说了一会儿话，周科佑突然突兀地转了话题。

莫欣远的表情也紧跟着变得严肃起来，他忍着提出无数问题的冲动，静等大个子看清情况之后的直播。

“＇双子座＇的一个手下被直接打死了，他在观察周围形势，肯定是想办法逃跑。”

“他找到没有？”

“暂时还没有。我看到的角落都有我们的人，他也没有动起来的……又打死一个！”

“干得好！”

“他开始快速移动了！他上楼了！”

“啧，上楼又没用，只能束手就擒。”周科佑的直播中还夹杂着莫欣远不屑的点评，可是他随即猛然想到，“糟了！＇双子座＇是想耍和上次一样的把戏！我忘了他有直升机！？”他站起来，立刻拨打起行动组长的电话，不管怎样，他要给自己人一个提醒，不能被同一个人用同一种办法戏耍两次！

周科佑的心也被吊了起来：“小远，打通没有！？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我已经看到直升机了！大多数人还是才发现上当，刚从外围往里冲！”

“他的动作居然这么快！？从我们行动开始到现在才过去几分钟啊！？”莫欣远急得都快要把手里的手机按烂了，可远在几十公里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所以我最讨厌被排除在行动之外了！干着急的感觉太难受了！”

“＇双子座＇开始爬绳梯了！”

“就没有人在附近可以击毙他吗！！！！？那么大一个目标！！！！！”

周科佑没有说话。可从他的样子来看，答案显而易见。

莫欣远颓然跌坐在床上，拨打行动组长电话的手机也已发出“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音，难道又要眼睁睁看着“双子座”又一次跑掉？

虽然有周科佑提供的信息，可是谁又能保证下次还会这么轻易就通过信息找到人？经历了这次危机，“双子座”必然会比以前更为小心谨慎，警方再要抓他，势必要比这一次花费更多的心思、人力物力，肯定难上加难。

“直升机已经离开行动组的控制范围，＇双子座＇在绳梯上对底下的人嘲讽地竖中指……”周科佑苦笑着说。

“唉……”莫欣远长叹一口气，拍拍周科佑的肩膀，安慰道，“算了，这次错过了，还有下次……只要有你在……”

周科佑却捂着眼睛不做声，看起来居然是为这次没有抓到人而万分懊恼的模样。

“阿佑？”莫欣远没有想到他居然这么难过，“总有一天能抓到人，弄清你和他的关系的。”

周科佑却摇头，一会儿之后才说：“刚才＇双子座＇看了一眼机舱里面，画面就断了，可我好像……在那一暼里看到我们自己人了。”

莫欣远瞪大眼睛：“那部直升机是咱们的！？你是说＇双子座＇被耍了！？”

“很有可能。”

“帅呆了！”

一下子又由悲转喜，莫欣远兴奋得比刚才还坐立难安，他又想给行动组长打电话了，可是硬生生忍住，直到周科佑拉住他的手对他报了喜讯“‘双子座’束手就擒”，莫欣远才欢呼一声，用力抱紧周科佑连说了好几个“太好了！”，才慢慢冷静下来。

行动组的电话也在不久之后打了进来，莫欣远颇有些得意地跟人表示：“我已经知道了。”

自此，涉黑涉毒的“公司”组织成员，在警方三个多月的全力追捕下，组织要员全部落网。

41.

周科佑意识清醒、可以像往常一样进食了之后，有了营养的补充，他迟迟未愈的伤口也以比原来快上几倍的速度快速好起来。

莫欣远也于几天后恢复了工作，但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他晚间依然回到医院过夜。

“双子座”的审讯一直不太顺利，他虽说不了解莫欣远眼睛里的秘密，可是却隐约知道些什么，坚决不配合看莫欣远的眼睛。

而他也清楚他自己所犯的罪行无论如何都是一个死刑，作为涉黑集团的首领、主犯，杀人、贩毒、组织卖淫，数条重罪集于一身，他几乎也不存在自首从轻发落的可能，抓住就没有余地，所以“双子座”根本不配合审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