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靠——霂林

郭栗不知道为什么郭振雄给他挑了这么一姑娘，他想可能郭振雄看在他是gay，不想找太聪明的姑娘，就想着能找个人平平淡淡的过下去，生个儿子就好。郭栗认了，他也觉得这是最好的选择。他已经对爱情不抱有幻想，跟王缅相爱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王缅当初走的时候留给他的画，他加了框子放在书桌上，画后面是一张王缅的照片，一起框在里面，却藏在画的后面，就像郭栗隐秘的感情，被深深地埋在了黑暗当中。郭栗时不常的想看看王缅那张照片，虽然王缅坐在桌子前的微笑早就刻在脑海，可是还是想看看，再看的仔细一点。可是每次想要拆相框的时候又都作罢，他也不想挖自己的伤口，他不自信看到那张照片如果没有感想，自己会不会很失望，或者被突然袭来的情绪压倒？郭栗也不知道。为了避免这种不必要的痛苦，郭栗总是忍住不去动他。过去了这么久以后，郭栗有时候很想打电话问问王缅是不是还很好，毕业了工作怎么样，还是租了个小房间自己在画画，可是又觉得电话打不出去，话问不出口。就这么一直拖着，终究也没再联系。王缅也没再联系过他，有时候郭栗想，王缅会不会再去做mb，想着就嫉妒的要死。

第五十六章

郭栗又想找个男孩了。结婚后他一定不会欺骗妻子，会好好过日子。所以结婚前想要一次最后的狂欢。

登上好久没上过的网站，群，逡巡着。看了半天没挑上中意的男孩，不缺长得漂亮的，总觉得少点气质，看起来太空洞。郭栗在这默默的挂了几天，终于有个男孩主动跟他说话了。

哥~

你好，你今年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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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小？上大学了吗？

刚上~

哦……那咱们聊聊吧，你还太小了

别啊，哥……我觉得你是好人，我没经验，第一次想找个靠谱的

你怎么看出来我是好人了

就是觉得，你也不乱说话

你第一次就给个随便的人会后悔的。

不会的，想找一个太难了，我不想再等了。哥，我真的想好了。我给你发个照片吧~

男孩很快把照片发过来了。很清秀，郭栗有点动心。男孩说的诚恳，也是，与其让男孩再找别人碰到个变态把他第一次毁了，不如就当做做好事。况且男孩不错，虽然看着很小，没长开的样子，但是那种有点羞涩的学生的样子确实让郭栗动心了。

最后郭栗还是答应了男孩，先约在一起吃饭。

男孩一直很紧张，吃饭的时候坐在一起，不时的瞟周围，一看就是没经验。郭栗想，自己当年也是这样，还是师哥一直安慰自己，终于打破了心结，现在也能光明正大的坐在这里，跟其他男孩一起吃饭，甚至能再教给他平静。郭栗知道自己对师哥的事终于释怀了，一段感情带来多少伤痛，一定也会带来多少欢乐，而在这段感情中，双方必然都有所成长，虽然那时还不成熟，最终互相伤害，现在看来，所有的感情依然值得。

“你很紧张吗？不行的话也没关系。”王缅温柔的问他。

男孩深呼一口气，僵硬的笑笑：“我想好了。”

郭栗真实的体会到了这个男孩，有血有肉，有自己的生活，郭栗感到前所未有的信赖与坦诚：“你的真名叫什么？我叫郭栗。”

“我叫张子阳。”

“别紧张，这不是羞耻的事，不管是今天，还是你的取向。要活的光明正大一点，你没做错什么。”

男孩抬起头，感激的看着他：“谢谢哥。”

吃晚饭，郭栗怕男孩太紧张，又带着他散了会步。已经很久没有跟别人走在晚上的街道，郭栗又找回了以前的感觉。

郭栗又问了好几次，他怕勉强男孩，因为他看起来一直很忐忑不安，想必会给他之后带来很大的心理负担，需要很久才能适应。但是男孩一直很坚定的说自己决定了，所以一定要去，郭栗拗不过，只好带着他去开房。

男孩不敢跟他一起进去，郭栗先开好房等着，男孩后来自己进去找他。

第五十七章

男孩不敢跟他一起进去，郭栗先开好房等着，男孩后来自己进去找他。

郭栗坐在床上看着手机，等着敲门声。等待的时间被感官拉的无比漫长，郭栗都开始紧张起来。

门终于响了，郭栗过去拉开门。男孩局促不安的站在门口，门一打开就立刻钻进来。郭栗拦住他，吻他。男孩显得很紧张，浑身僵硬，没有配合。郭栗只是亲亲贴了贴他的嘴唇就放开了。男孩低下头，脸红红的。

郭栗抱着他：“没接过吻？”

男孩摇摇头。

郭栗喟叹。这么单纯的孩子现在还真是少见。

“我先洗澡去了，你再想想。”

郭栗进去冲个澡，干干净净的，顺便又刷了个牙，出来，看到男孩还呆呆的坐在那，电视都没开。郭栗心想，这也太拘谨了吧。

“怎么样？”

“我去洗。”男孩立刻钻进厕所。郭栗打开电视，无聊的翻着频道。男孩洗了很久才出来，出来的时候穿的整整齐齐的。

“这么怕我~”郭栗决心要跟男孩共度良宵，他相信男孩还是愿意的，只不过第一次不习惯，太害怕而已。他站起来抱住男孩，不顾他轻微的挣扎。

郭栗在他耳边呢喃：“放心，我不会强迫你，我会温柔的。”男孩不置可否，郭栗开始动作……

男孩脸埋在床单里，郭栗不知道他是不是睡了。郭栗起来点了根烟，钻进被子里舒服的抽着，接了杯水。

“睡着了？喝水吗？”

“嗯……”男孩爬起来，郭栗把水递给他，男孩一饮而尽。郭栗看着他贴在前额的汗湿头发，突然想起来王缅，叹了口气，狠狠的吸了口烟。

男孩重又躺下，郭栗给他盖好被子。他俩没有到最后一步，郭栗觉得第一次还是不要这么刺激比较好，男孩本来想，可是郭栗坚持不这么做。他怕带给男孩太多负担。

男孩很温顺，非常乖巧，郭栗相信他会有个美好的未来。

“以后你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哥哥，”男孩坐起来，“能不能……”

“嗯？”郭栗问询的看着他。

“你没有朋友吧？我能当你朋友吗？”

“小孩儿~”郭栗揉揉男孩的头，“我要结婚了，咱俩当个真正的朋友可以。”

“哦……”男孩暗淡的低下头。又抬起头，“你要跟女孩结婚？”

“是啊，要不然还能怎么样。”

“你没有喜欢的人吗？”

第五十八章

“是啊，要不然还能怎么样。”

“你没有喜欢的人吗？”

沉默了一会，郭栗说：“算是有吧。”

“那你还结婚？不跟他在一起？”

“早分了。”

男孩翻了个身，困了，模模糊糊的说：“要是我，死都要跟喜欢的人在一起。”

郭栗看着男孩光裸的肩膀，轻轻的怜爱的抚摸着，然后把被子拉高给他盖好。

“要是我，死都要跟喜欢的人在一起。”

郭栗觉得他今晚要失眠了。床头的灯开着，郭栗莫名的觉得，自己仿佛赤裸裸的暴露在了人群中，丧失了全部的安全感。关了灯，郭栗静静的躺了一会，看着外面城市的灯光隐约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天花板。突然想起刚跟王缅认识的时候，漂亮的星空。郭栗小心的起身，男孩睡得很沉。他站在阳台上，听着城市永不止息的喧嚣车流，外面灯火辉煌。城市从来不会顾及每一个渺小人类的心情，没谁会陪着你孤单，没有安静的角落给你慢慢舔伤口，就算你难过的无以复加，到处仍然一派喧哗。

郭栗突然特别想去王缅带他去过的那个公园，想再躺在那，离开城市，离开生意压抑的家庭无法排遣的迷惘无力感欲望，说出心中隐秘的愿望，不再压抑，自由的。

郭栗觉得自己不应该进行这最后的狂欢。最后，这不仅变成了身体的发泄，更变成了精神的出口。被压抑着的，突然找到了出口，像洪水般凶猛冲出，郭栗惊恐的发现自己已经没法再把他们关回去了。如果没有这一次，或许，他能麻木的一直过下去，或许不是一辈子，但是至少能撑过很久，就像自己一直在做的那样，成为一个大家都期待的人，成为一个让所有人满意的人，并没有什么不行。现在呢，郭栗再也做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回不去了，他管不住自己了，骗不了自己了。王缅猝不及防的冲回来，就像海绵掉进水了，无孔不入的渗透进来，他是象征，是快乐自由生活的象征，是郭栗的幸福。一度，郭栗曾怀疑，自己已经不爱王缅了。他不再在无法克制的无时无刻的想他，不再有控制不住的想要联系的冲动，不再后悔，他以为过去了。现在，他又开始疯狂的想念他，手里握着手机，攥的生疼。郭栗的心里不停的在斗争，他想给王缅打电话，可是看看时间，觉得他可能睡了，又觉得不该给他打电话，这个电话打出去，所有的都失控了。可是这种愿望就像是往蒿草丛中扔了一个火柴，一点一点的燃烧开，迅速蔓延开来，无法控制。原本的心情全都被此刻这无法克制的欲望冲掉，这欲望牢牢的占据着他的心理，郭栗试图劝服自己不要这么做，试图理智，可是所有的尝试都是徒劳。

最后，郭栗给王缅发了条短信：最近还好吗。

郭栗看着短信从发送中，变成发送成功。焦躁的心情不仅没有缓解，反而变得更强烈。仿佛一个世纪之久，郭栗看表，只过去了五分钟，没有短信回来。郭栗想控制自己不再看手机，可是每次坚持都过不了五分钟。最后，他实在无法平静下来，无法忍受，索性关掉手机，躺回床上。

他失眠了一夜，打开电视，看着无聊的节目，打发时间，不时的看明明已经关掉的手机，仿佛在期待奇迹发生。

第五十九章

他失眠了一夜，打开电视，看着无聊的节目，打发时间，不时的看明明已经关掉的手机，仿佛在期待奇迹发生。

天快亮了的时候，郭栗终于撑不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一直到10点的时候他才醒，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等了几分钟，也不见有短信来。他失望的把手机丢到地下。男孩就是年轻，还在睡着。郭栗好沮丧，他钻回被子里，紧紧的搂住男孩，把脸埋在他的后背。男孩迷糊醒过来，郭栗紧紧抱住他，不让他动。

“让我靠一会。”

男孩微微挣动了一下，听他这么说，也就听话的躺着。郭栗的脸紧紧贴着这年轻的后背，感受着温暖的体温，闻着皮肤散发出的温馨气味，他觉得安慰。

“热……”男孩拉住郭栗的手臂，郭栗放开他，男孩转过身，搂住郭栗。

郭栗后悔给王缅发了短信，现在所有的期待都落空了。王缅都没有回复，郭栗知道，他期待的不只是回复，而是之后的，渺茫的无限可能。

男孩轻轻的吻着郭栗的前胸，不时抬头看郭栗，试图挑起郭栗的欲望。郭栗实在没心情，抱歉的看着男孩，男孩停下来。

“我有点不在状态，要不我帮你。”

男孩长长的睫毛低垂下来。郭栗开始挑逗他，男孩非常生涩，与前一天一样，害怕又无法自控的沉湎其中，自然的感情表露十分动人。郭栗尽心尽力的为他服务，看着他在欲望中越来越陷入。没来由的，郭栗突然想到，王缅是否也曾这样被对待过？在他还年轻，还没有经验，还初出茅庐的时候，那个人是郭振雄吗？

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让郭栗如同万箭穿心。那曾经远去的深刻的嫉妒又再次裹挟着痛苦而来。为什么那个人不是我。想起王缅跟他在一起时熟练的状态，郭栗简直要发疯了。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安抚完男孩，郭栗的心情简直降到谷底。他默默的躺着，不再想说一句话。

男孩依偎在郭栗的怀里。

不管怎么说，郭栗度过了美好的一天，这婚前狂欢也算是进行的彻彻底底，他还试图联系了王缅，终于算是有始有终。王缅的没有回复彻底浇熄了郭栗心中的希望之火，他如坠冰窖，感到无比的绝望。他知道，一切都不可能了。他的生活已经注定，没有商榷的余地。

就在郭栗暗暗下决心鼓足勇气，决定再次回到他的生活中的时候，手机响了。扔在宾馆地毯上的手机开始不屈不挠的尖叫着。郭栗几乎毫不犹豫的相信，电话是王缅打来的。

第六十章

郭栗跳下床拿起手机，手激动到颤抖。

“喂……”声音好哑，郭栗自己都吓一跳。

“怎么想起联系我了？”

“问问你好不好，好久都没消息了。”

“哦，我挺好的，毕业了找了一挺清闲的工作，有好多时间画画。”

“在哪工作呢？那挺好的，你还卖画吗？送我一张呗~哈哈”

“我给小孩们当美术老师，挺开心的。工资不高不过也够用了，还挺清闲。”王缅叹了口气，“大学毕业以后画的画没有以前那么有情感了，平淡了很多。怎么都画不出来原来那种了。”

郭栗沉默了一会，回答道：“其实挺好的，你原来感情有点太疯狂了。”

“也许吧……”王缅的说话语气陡然从失落变得开心，“等我画张满意的给你！”

“好啊~要不要哪天一起出来吃顿饭？”

“行啊，我时间还挺多的。”王缅在电话那边小声的笑着，郭栗听到了，一阵心悸。“你呢，怎么样啊？”

“还好吧，我爸已经把公司给我了。”

“恭喜啊~好不容易奋斗来的吧。”

“是啊，且累了半年呢。”郭栗顿了一下，王缅也没说话，电话里的空气声绵延在两人之间。

“对了，我可能要结婚了。”郭栗努力用平静的语气说出这句话，但多少觉得有些讨厌。说出这句话，让自己更清晰的体会到自己有多卑鄙。这一刻郭栗觉得自己无所遁形。

“我估计你也要结婚，不过没想到这么快。恭喜啊，结婚的时候要请我喝杯喜酒。不过你得单请我，要不你爸得抽死我。”王缅在电话那边哈哈笑着。

郭栗突然很后悔自己做过的这些决定，他本来没准可以和王缅分享快乐的人生，现在，两人需要分别吞下生活的苦果。

“你以后有打算吗？”

“有什么打算，我这样，过一天算一天呗。”

“……你有朋友了吗？”

“我就知道你要问！没有固定的。”

“不是吧……”

“不是以前那样！就是一起而已。”

“哦~那挺好的。你干嘛呢现在？”

“刚睡醒，没什么事准备画画呢。”

“那你画吧，我也收拾收拾起床了。”

“你也还没起床啊？”

“是啊……”

“习惯可没以前好了。”

“偶尔一次，偶尔一次。”

“那挂电话了，有时间再聊。”

“嗯，再见。”

“拜了~”

电话切断，郭栗想自己居然能跟王缅若无其事的聊天，开玩笑，说以前的事。挂了电话郭栗依然觉得心跳动不已，周围其他的事物终于出现在自己眼前。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门边，男孩在厕所里洗漱。

郭栗走进去，男孩在刷牙，模糊的问他：“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