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寻抬起头逼视着周轻重的眼睛,“我娘跟我爹的死有没有关系?那是不是就是你宁可跳崖也不肯解释的原因?!”
周轻重瞪大了眼睛,“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想法的?”
“刚刚。”
“刚刚?”
“你刚才说秘籍我爹是在娘的房里给你的。我没记错的话,大伯说过,他是先看见你进了我娘的院子,然后爹就进去了。我想我爹就是在那个时候知道了有人要杀他的,否则他又怎么会把秘籍交给你?而且他那时候一定也还没有中毒,没有生命危险,否则你又怎么会丢下他不管跑去找我?后来爹中毒受了重伤,娘却不见了。这样除了爹的死跟娘突然回到他身边有关,我想不出你有什么十万火急的理由到了教中总坛非要先去找我娘。”
周轻重不说话了:是项寻太聪明了还是自己太疏忽?为什么每次只要有一点点蛛丝马迹他总能立刻抓住要害?这样不行,焚焰功傍身又有辽东帮在后,得想个办法让他能完全信任我?
见项寻还在等着自己的回应,周轻重摇摇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
“我说了现在不能告诉你。”
项寻重重叹了口气,“好吧。不说这个了,八九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一年半载的,早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现在还是说说咱们俩的事吧。”
周轻重垂下眼帘思虑片刻,“咱们俩……有什么好说的?你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要是没什么事你可以走了。”
“你真想我走?”项寻变戏法似地眨眼间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
只要他不是不停地追问,周轻重也放松了些,看他一眼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气,“这有什么真假?你该走就是该走了。”
“那我真走了。”说完项寻转身走到门口佯装要去开门。
周轻重瞥一眼桌上的布包冷冷地看着他不出声。
项寻刚把手搭到门上,“哎呀,东西忘了拿。”
说完他又转回来把布包塞进怀里,见周轻重根本没有想要挽留的意思,他撇了下嘴,“你们天山有狼你不知道吗?”
“有狼怎么了?”
“我会被狼吃掉的。”
“哼!”周轻重冷笑一声,“你不吃狼就不错了。”
“那……为了你们天山的狼不被我吃,我不走了。”
“什么?”
项寻又把布包掏出来放到桌子上,几步走到床边坐下了,“我说我不走了。”
“喂!”周轻重这时只穿着内衣,没有腰带。他站在项寻的面前向下俯视,松松垮垮的月白衣襟再配上披头散发的脑袋跟他似乎生气了的表情很不协调。
项寻上下打量着他忍不住乐了,“喂什么喂,我就是不走了,今晚就这床上睡了。”
“你……”周轻重拿他没办法,十分气恼地一甩袖子转身就走,“好,你不走我走!”
“轻重!”项寻一把扯住他的手腕把人拉了回来。
“你还要怎样?”
项寻抓起他的双手拿到自己眼前,那上面的烫伤还没有痊愈,“我后来才听大成说你的手在弄开石门使烫坏了。怎么两只都伤了?”
“拜你所赐,忘了跟我抢剑的时候你干什么了么?就差没把剑熔了。”
项寻用手指在他的掌心上碰了碰,“疼吗?”
“不疼。”
把周轻重的手攥进自己手里,项寻仰脸看他,“这么好看的一双手,要是留了疤多可惜啊。”
周轻重一使劲把手抽出来,“好看有什么用?技不如人我活该受伤。”
项寻一伸手拦腰抱住了周轻重,“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再也不会对你出手了。”
“再也不会?”
“嗯,我发誓。”项寻把头靠在了周轻重的胸前,“师叔,别让我走了。过几天咱们一起去中原。”
周轻重低头看着项寻的头顶,终于还是抬起手抚了上去。
051.情陷梵天宫 之三
回到梵天宫,周轻重的身上又有了沉香味,项寻把脸埋在他的怀里深吸口气,突然抱着他站了起来。
周轻重的脚悬空了,他蹬了两蹬,“你快把我放下!”
“好。”项寻答应一声,转身就势一趴,周轻重被他压在了床上。
“你可以留下,但不意味着你可以为所欲为,这是梵天宫,我的地盘儿。”周轻重义正辞严。
“是么?那你觉得我哪里做的有不当之处,可以叫你的人进来捉我。”项寻一把扯开了周轻重的内衣带子。
“你以为我不会?”周轻重按住衣襟。
项寻迅速爬起来把自己扒了个精光,“那你叫人进来吧。”
周轻重坐起身吃惊地看着他,“你脸皮什么时候变这么厚了?!”
项寻突然出手拽开周轻重的衣服,并再次扑倒他贴上了微凉的身体,“我一直都这样儿,你才看出来吗?”
周轻重没法再跟项寻胡搅蛮缠。眼看着他步步进逼,周轻重知道他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了。食髓知味,种种细节浮上心头,周轻重的脸红到了耳朵。项寻靠在他耳边,“你不想我吗……”
“不想。”周轻重矢口否认,身上却转暖了。
“是吗?”项寻把他的手拉到自己腿间,声音喑哑,“可我很想你。”
周轻重被烫着了一样浑身一抖想要挪开手,可项寻早有准备一把就将那手又牢牢按了回去。僵持一会儿周轻重放松了手臂,肩膀和头却勾了起来,眼睛也垂了下去。
“寻儿……”他轻唤一声。
“嗯?”项寻的嘴唇在他脖子上轻轻磨蹭。
“我们不能总是这样。”
“为什么不能?”
“说到底我怎么也是你师叔,以后要是被人知晓……”
项寻抬起头,“谁敢说什么,我就要他的命。”
周轻重抬眼盯住项寻,“可是……”
项寻吻上他的唇角,“别可是了,我所了解的师叔可不这么迂腐。你马上就会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了。”
说完项寻沿着周轻重的锁骨胸膛腰腹一路吻了下去。周轻重发现自己痛下了无数次决心想要坚守的防线在项寻的攻势下竟然那么不堪一击。他可以推开项寻抽身离去,也可以点住项寻让他停止动作。
可抬起手来,他却只能是无可救药地把手指插、进了项寻的发根。原来心底里想跟这个男人融为一体的欲望是如此强烈,他根本无力抗衡。也许当那个死而复生的男孩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时,他便已经注定无路可逃。
感觉到自己身体极速的变化,周轻重知道又到了悬崖边上,他没有退路了,在坠入深渊前,脑中仅存的一点儿理智让他起身拉上了项寻。
周轻重认真看着他的眼睛,“你不会再离开我了对不对?”
“对。”项寻毫不犹豫地回答,一手扶住周轻重的后脑勺轻轻揉捏,“我会死缠烂打一辈子。你是师叔,你不可以丢下我不管。”
周轻重顿了顿,“我从来……都没想丢下你不管。是你,一直想要离开的那个始终是你。”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项寻的目光在周轻重脸上缓缓扫过,“……我一定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寸步不离。”
周轻重抿了嘴唇苦笑一下,“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宁愿自己从没离开过千笃谷。那样我就不会认识师兄,不会遇见你,不会像现在这样任你欺负还得答应不能丢下你不管。”
项寻抓住周轻重的手把脸凑到他眼前,“没有用的,就算是你一生与世隔绝,你我早晚也会相遇。我会是个受了伤中了毒,掉进谷里然后就再也不肯离开的无赖。我会是个冲进谷中,把你拖出来带回家中就再也不让你离开的坏蛋。你别想跟我撇清关系,那已经永远都不可能了。”
周轻重轻轻叹气,再慢慢闭上眼睛,项寻把他抱进怀里用力吻上了他的嘴唇。
随着舌头的彼此深入,两人的喘息逐渐加重,相互摸索着对方的身体都有了些急不可待的意思。松开周轻重,项寻看着他鲜红湿润、微微张开的嘴唇用拇指在上面轻擦了一下,“我不介意你再哭一次。”
说着项寻一把将周轻重翻了过去。
跪着趴在床上,身后被涂上了散发着淡淡药香的药膏,周轻重咬住下唇不想因为项寻的手指就控制不住发出什么令人脸红的声音。
忍了一会儿,越来越不平稳的气息和下、身已经渗出的透明液体暴露了他的感受。项寻退出手指,一手的指腹就着那液体轻轻地继续在周轻重的出口处打转,一手扶住自己的分、身缓慢有力地顶进了他的身体。
“嗯——”些微的不适让周轻重忍不住哼了出来。
项寻没有马上动作,而是先伸手拨开他盖住了后颈的头发,俯过身去在他白净的脖子上用力咬了一口,然后才看着自己的牙印抚摸着他光滑的腰臀开始动作。
周轻重来不及仔细体味脖子上的疼痛,片刻之间入口处被反复摩擦的快、感便攀上他的脊背直达了后脑,他禁不住抓紧了被褥扬起头来。
项寻的手掠过周轻重的腰间再次伸向他的胯、下,攥住他滚烫的部分配合着温柔地进出逐渐加快了套、弄的速度。
周轻重坚持不住松开了嘴唇发出阵阵呻吟,并很快在项寻的前后夹攻中颤抖着迎来了第一次释放。随后他本能地背过手去抓住项寻的胳膊想寻些慰籍,可项寻刚被他几次不自觉的收缩推到了失控的边缘。
就势捉住周轻重的手腕又拉起他的另一只胳膊项寻开始了凶猛的进攻,这姿势可谓是一插、到底毫无缝隙。伴随着身体相撞的声响是被项寻一次次的抽离所带出的粘腻体、液。周轻重刚低下去的声音再次高昂,下腹的热流也再次汇聚。
项寻几乎没有停歇地冲撞了一阵,周轻重的声音变成了喉间的呜咽。无法遏制的颤抖再次袭来,周轻重一下下挺直着腰背眼前一片模糊。项寻撒开他的手腕趁机扳住他的肩膀恨不能将眼前的身体就此贯穿。
周轻重垂下双臂无力再支撑自己的身体,项寻掐住他的腰身终于开始了最后的冲刺。周轻重的头戳在床上,竟完全感觉不到脸跟被子之间的摩擦,只有体内什么东西崩溃了的错觉四散开来。
项寻低吼了两声顶住周轻重的身体随着他伸开四肢滑落到了床上。周轻重痉挛似地偶尔抖动,过了很长时间才慢慢平复。
恢复了神智,周轻重勉强动了动胳膊,声音有气无力,“下去。”
项寻趴在他的身上不动,“不下。”
“我快被你压死了。”
项寻不情愿地向旁边一滚,一只手撑住脑袋,“要能永远这样就好了。”
周轻重扶着腰把身体翻正,“你这个畜生,当初封喉散怎么就没能一下结果了你。”
项寻把周轻重的头发绕在手指上,“你真没良心。我豁了半条命去卖力伺候你,你却咒我死。”
“伺候?还豁了半条命去?!”周轻重瞪眼看他,“行,以后你爱伺候谁伺候谁去,恕我不能奉陪。你小心点儿别马上风了就行。”
“嘿嘿……”项寻低头用鼻尖儿蹭了蹭周轻重红晕未褪的脸颊,“我以为你一定要哭了才行,所以一直在苦苦忍耐,要不是看你最后抖得太销魂了,我还能再坚持一会儿让你再来一次的。”
“放屁!我什么时候说过一定要哭了才行?再坚持一会儿……你当心急火攻心精血倒流!”
项寻放下胳膊,把脸放到周轻重的颈窝里,“你看你还有力气骂我,不如下次……”
周轻重一把推开项寻的脑袋转过了身去,“你还敢想下次?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直接把你的老二冻掉。我累了,要睡觉。”
项寻看着周轻重的背影笑笑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凑回去贴着周轻重的后背抱住了他。
周轻重没再推开他,安心地靠着他的胸口转眼就睡着了。
一直在赶路,闻着周轻重掺着沉香的汗味项寻也很快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不知睡了多久,从美梦中醒来,项寻睁开眼睛发现周轻重不见了。
穿上衣服找了一圈儿,项寻在正堂的水池边看见了正坐在地上对着水面发呆周轻重。
“轻重。”项寻走过去盘腿坐到他的身旁,“看什么呢?”
“鱼。”周轻重的眼神还是直勾勾的。
“鱼有什么好看?”
“这里有些很特别的鱼。”
“特别?”项寻仔细望了望,“哪里特别了?”
“你别看红色的鱼群,往下看。”
“下面有什么啊?”
“你没看见水底还有些青黑色半透明的鱼吗?”
“啊?”项寻的脸快伸进水里了,“哦——在动呢,真的有!这是什么鱼啊?”
“那些红色的鱼是从地面上抓来的。可水底的这些是本来就在这里的。它们是只能在地下的冰水中存活的鱼。你不觉得很像我吗?”
项寻乐了,“是挺像。所以你没事就坐这儿看它们?”
“嗯,那鱼群里有个领头的,我最爱看它。”
项寻傻傻地跟着往水里看了一阵,“它有名字吗?”
周轻重的脸上露出了项寻熟悉的表情,“没有。”
项寻忍着笑,很是怀疑地看看周轻重,“没有?不会又叫寻儿吧?”
“嗯……”周轻重不自然地抿嘴,“没人的时候我偷偷叫过。”
“哈哈哈哈……”项寻忍不住了,“又一个寻儿!多亏你没再养些小猫小狗猪羊鸡鸭什么的,要不岂不是要分成寻儿甲、寻儿乙、寻儿丙、寻儿丁……”
周轻重噗哧一下笑出了声,“有可能。”
他这一笑,项寻倒不笑了,欣慰地叹息了一声,转过头来看他。
“怎么了?”周轻重发觉他的目光怪怪的。
项寻抬起手捏了下他的下巴,“想见你这样发自内心地笑一次,真是比登天还难。”
052.情陷梵天宫 之四
伽陀有事想要跟周轻重禀报,在他房里没找见人,转了几圈之后发觉正堂里有说话的声音,就顺着过廊走了过去。可他刚要跨过边门,就看见了衣冠不整都散着头发的两个背影正相互倚靠着坐在水池边。伽陀赶紧又悄无声息地把脚收了回去。
周轻重拍掉项寻的手,“无缘无故,有什么可笑的?”
项寻一歪头抵住他的脑袋,“你把鸟儿啊鱼的都叫寻儿,是有多想我?”
周轻重沉默了片刻,“我不知道算不算想,反正就是不愿意承认你死了。而且……我答应过师兄:一定会把你带在身边,直到你长大成人。”
项寻犹豫了下,还是问了自己一直知道的事,“那你天南地北地找我,到底是为了我爹,还是为了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