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生活就是流水账,流水也会有漩涡。
张擎因白血病去世后穿越到未知的古代,
成为出逃的男宠,遇到温柔将军秦书成,
开饭铺,学草医,成婚、远征、回国隐居去种田。
兜兜转转,悲欢离合,终归幸福相伴!
内容标签:灵魂转换 欢喜冤家 种田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张擎、秦书成 ┃ 配角:小盏、王大奇、路昱风、柳清辉 ┃ 其它:直男掰弯好难哪
1.穿越
张擎感觉自己平躺在很硬的木板上,眼皮很重,睁不开,但是有白晃晃的光影在眼前晃来晃去,天在转,后背、臀部都火辣辣的痛,有细细的哭声传来,似乎很远,但又好像在耳边。张擎纳罕,我不是死了吗?白血病,没救的。还有,我没有亲人了啊,辞职后已经很久没和同事联系了,他们不知道我病了啊,谁会为我哭呢?啊,对,能听见哭声,说明我没死啊,哈哈,逃过一劫!又可以多活些日子了!赚了!心里一边打着问号一边高兴,身体试图动一下,不行,太疼了,好像骨头碎成渣了。
张擎努力了半天,只动了动两手的手指。又深吸了几口气,才能左右动了下脑袋,还没等到再有什么动作,就听到一声尖叫,“啊~”,声音尖细打着颤,还带点童音,吓的张擎一下张开了眼皮,坐了起来,好痛!屁股像剥了一层皮一样,只好侧过身又躺下了。映入眼帘的是个连滚带爬逃离开的小男孩,脸上分不清是泪水是泥水,惊恐万分,又颇为滑稽,头上用深褐色的布扎着两个包包头,好像一个受惊的小狗!张擎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嗨,我又不吃人,没必要这么怕我吧?”说完自己都有点惊了,这声音不是自己的!很年轻,很清澈,口音似是江苏一带的,自己有江苏的同学,故而感到熟悉。
小男孩哼哼唧唧地站起来,用袖子擦了把眼泪,得,还不如不擦,更花了。他一点一点挪近,小心翼翼地看着张擎,带着鼻音问:“公子,您,您醒了?”张擎一愣:“你说什么?你们在拍戏?古装剧?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儿?你们剧组其他人呢?”男孩疑惑地摇头,答道:“其他人都走了,他们把公子放在这儿就走了,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了。”张擎更懵了,想了想,挣扎着侧坐起来,一手撑着身下的木板,问他:“你哭什么?既然拍完戏了,怎么还不回去?”男孩愣愣地说:“公子,我哭是因为您死了,啊不,是昏过去了。而且我们被赶出来,没有地方可去呀。”
真是驴唇不对马嘴!张擎索性不问了,打量这个小孩,大概12岁左右,穿着一身半旧粗布古装,和包头巾一个颜色,圆口黑布鞋,怀里抱个包袱,像个书童,其他看不出来什么。转头看周围,一片野生桃林,桃花倒是开得正艳,阳光透过繁花洒下点点光影。没来过这个地方,而且自己一个病人,已经进了抢救室,是不可能出来拍戏的。再低头看自己,纯白里衣,象牙白的丝绸长衫,很华贵,可惜沾了不少血迹。摸摸头上,居然是发髻!手伸到眼前,一双莹白的手,修长玉润,手掌几乎有点透明,相对于男人来说有些小了,这不是自己的手!张擎深吸一口,再吐出来,觉得头顶斑驳的日影有些不真实。自己这是借尸还魂了吗?真的有这种事情?不会的,可能是有人和我开玩笑呢!
可是自己的身体怎么会自己不熟悉?这又是什么地方?看了看想接近他又有点害怕的男孩,尽量亲切地说“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哪里?”男孩有仔细看了看张擎,这才扑通一跪,趴在他膝上大哭道:“公子,您真的活了!我是小盏呀,您不认识我了?咱们快离开这里,再也别回来了,呜呜呜~~” 眼泪鼻涕蹭了不少在白色长袍上。张擎:“!?”看他丝毫没有停下的趋势,自己膝盖上的袍子都湿嗒嗒的了,看来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只好说:“你先起来,扶我一把,咱们离开这儿。”“嗯”小盏立刻站起来,麻杆一样细瘦的胳膊用力扶住张擎,两个人踉跄向桃林外走去。
走出桃林,是一条弯弯长长的小路,两边都是野生灌木,僻静之极,小路尽头是一条大街,两边是客栈、商铺,古色古香,毫不作假,街上虽不拥挤,却也颇为热闹,身着各色古装的行人,往来不绝,人声嘈杂,看来是个小镇,左右仔细看也没有看到摄像机之类的设备,也没有看到一个现代打扮的人,张擎心里重生的喜悦又慢慢沉了下去。
“公子,咱们雇辆车吧,您身上有伤,走不远的。”“好,你对这里熟吗?咱们有钱雇车吗?”张擎拍拍小盏的胳膊,笑问。“咱们在这儿住了半年,怎么不熟?钱都在我身上呢,我偷偷带出来的。公子,那边就有车雇,咱们过去吧。先到南边的镇子去,躲开那老妖婆,还得找大夫看一下您的伤”小盏得意地拍了拍包袱,小大人似地开始安排起下面的行程。张擎失笑。扶着小盏走到车马行,一路走,行人纷纷睁大眼睛看张擎,张擎纳罕,面上不好动声色,脚下只好加快脚步。
车马行各色车马一应俱全,随便挑了一辆一匹马的车,车把式是个粗汉,一身黑色粗布衣服,黑布包头,倒也干净憨厚,诧异地盯着这主仆二人看,小盏翻了个白眼,道:“我们要去清南镇,看什么看,快掀帘子,让我家公子进去。”“哦,好好,请公子上车。”车把式连忙打起车帘,让他们上车。张擎踩着小板凳费力地挪进车中,还好,铺着干净褥子,张擎面朝下趴好,小盏帮忙放好帘子,也上来坐在外面,车把式也坐上另一边,鞭子甩了个响儿,马车开动,辘辘向镇外走去。出了镇子,一直向南,行人络绎不绝,大路两旁是麦田一眼望不到头,已经返青,葱葱郁郁,间或三两株桃李花,桃红杏粉,很是养眼。张擎撑起身子隔着窗帘向外看,心里五味杂陈。既震惊和高兴自己如此受造物主厚待能够重生,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从正午到日头稍稍偏西,张擎估摸着是下午四、五点钟,摇得腰痛骨酸,饥肠辘辘,方赶到清南镇。给了车钱,主仆两人相扶慢慢在街上走,先找个客栈歇下,因为小盏带着换洗衣裳和银子,接下来洗澡、裹伤、填肚子,都很顺利。终于吃饱了,天也黑了。张擎换了干净的里衣,半靠在床上,头发还没有全干,披散在肩背,长可及地。摸摸肚皮,长出了口气,被疼痛饥饿折磨的几乎停顿的大脑慢慢开动起来。招招手,把小盏叫道床前坐下,轻声慢语问他:“小盏,我好像忘记了很多东西,需要你告诉我。”小盏眨了眨眼,点点头,洗干净的小脸很瘦,但也很清秀。“这是什么朝代?我是谁?从哪里来?发生了什么事?”
小盏还没说话,眼圈儿先红了,用手轻轻地为张擎捶腿,答到:“公子别急,我全告诉您。今年是天宇王朝的大盛六年,您是新雨公子,咱们是被柳老爷从上京春风院赎出来的,跟着他在清北镇住了半年,他家大娘是个妒妇,终日找公子的麻烦。那日我偷听到她跟老爷说,公子一个男人放在内宅,姨娘小姐们看见太不像话,不如阉了,扮成女人,这样就没有辱没门风的危险了,反正大户人家娈童多有这样的。老爷说等忙过这几天再说。我连忙告诉了您。您担心老爷真的这样做,才准备逃走的。正好老爷出门会商,要半个月才回来,公子就上街兑银子,被夫人捉住,诬陷公子和别的男人有染,污了他柳家门庭,把公子打了一顿,看看您快死了,就把咱们赶出来了,本来是要把您抬到城外的义冢去的,半路上您就,您就”
小盏顿了顿,咬咬嘴唇,接着道:“抬门板的家丁嫌晦气,刚好路过桃林,就把您放在那里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就一直哭,然后您就醒过来了。公子,天不灭咱们,从今后就自由了,反正我偷偷把您交给我管的银子和首饰都带出来了,光银子就八百两呢,连上首饰,怕不有上千两呢,过日子也够了。咱们找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重新来过。”小盏脸上挂着泪珠安慰张擎。
张擎感觉就像被人兜头浇了一桶凉水,从里凉到外。原来是男妓,现在是男宠,又被正室赶出来,虽然暂时无性命之忧,但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不是自己熟悉的历史上的任何朝代,似乎也是封建王朝时代,没有正当身份,没有朋友家人,除了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孩子,没有任何认识的人。而且小盏口中的柳老爷回来后会不会寻找自己?要是被找到,难道继续回去当男宠吗?绝不可能!张擎低头想了一会,立刻决定,明早就走!
小盏端来一碗水,张擎喝了一口,忽然想到,还没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呢。吩咐小盏:“去借一面镜子。”小盏应声去了,不一会就拿了一面普通的铜镜来,张擎接过来一照,震惊了。铜镜虽不能纤毫毕现,但仍然能清楚地看清镜中人,瓜子脸,有点点婴儿肥,但也已经开始透出一丝男人的英气,眉如墨染,眼似寒潭,肌肤如玉,纤长的颈项,乌发披散下来,整个人清冷如菊,又艳色逼人,正应了那句话:艳如桃李,冷若冰霜,只是脸色透着点青灰,整个人有些萎靡,但气质上并没有造作的阴柔,分明是一个翩翩美少年,本该是天之骄子,可是却当了男妓!男宠!真是命苦啊。当下更坚定了明天就远离这里的想法,而且要化妆!
2.落脚
第二天天刚亮,张擎就起床,叫小盏去做事。没办法,作为现代人,虽然有人生而平等的理念,奈何浑身是伤,行动不便。只好打发小盏去看看有没有买衣服的地方,去买一身布衣和一顶大纱帽,再买点出门时吃的干粮,还有可以抹在脸上的黄色颜料。小盏人虽小却机灵,店伙计刚把早饭端上来,小盏就满载而归。张擎一看,不由笑了,两套书生常穿的袍子,都是半旧的,一套灰一套蓝,两双黑布鞋,一顶黑色的大纱帽,胭脂盒,小铜镜、画眉的炭笔,还有水壶、手巾、草纸、打火的火镰,林林总总摆了一桌子,最后是两大包点心。
张擎感动地摸了摸小盏的头,说:“你还小,倒叫你照顾我了。”小盏歪着头笑道:“公子你说什么呀,本该我伺候您呀。快吃饭吧,吃完咱们好走。”张擎点头:“公子两字,以后就别再提了,我死过一回,以后要好好活下去,咱们两个既然共患难,以后兄弟相称吧,出去见人,就叫我大哥,名字也改一下,我以后叫张擎,你叫张盏。”小盏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公子,哦不,大哥,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张擎笑:“快吃饭吧。”
吃完饭,张擎换了一身黑布衣,把脸涂成黄色,眉毛画粗,看上去像个满面病容的乡下书生,再带上纱帽。包袱打好,小盏背了,两人退了房就去雇车。路上问小盏哪里天气暖和,风景好,小盏说再往南走五百里,就是南水城了,那是南北交界的一个小城,那里已经属于南方了,气候很和暖湿润,住着很舒服。张擎问小盏怎么知道,小盏说在上京时听客人说的。所以两个人当下决定就去南水城。花了十两银子,雇了一辆长行车,晓行夜宿,一个月后终于到了南水城。
果然景色不差。依山面水,繁花似锦,真是个安家的好地方。打发了车夫,投了客栈,两个人好睡了一晚。
早上用过饭,张擎歇着,小盏出去打听哪里有不太贵的房子租。张擎伤虽好了,考虑自己相貌过于出众,容易惹来麻烦,为安全起见,和小盏商量以后出头露面的事都由小盏来做。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小盏笑盈盈地进来,说:“大哥,伙计说刚好城南就有一个宅子。”张擎披上外袍,戴了纱帽:“什么样的宅子?去看看。”小盏一边带路一边说:“在城南车马市附近,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到了柜台前,一个小个子伙计正等着,见了张家兄弟,立刻笑眯眯地迎上来道:“客人要租房吗?如果常住,还是买的上算。刚好城南有个宅子想要发售,因为不打算回来了,所以想卖,宅子古旧但是什么都很齐全,又急着走,价钱很低,不如您跟我去看看?”张擎点了点头,伙计跟柜上说了缘由,带着他们向城南走去。
一路走来,但见屋宇整齐,都是白墙黑瓦,房前院中花木扶疏,杏花、桃花已罢,梨花正开到末尾,迎春还是满树金黄,暂时没看到别的花开,但是空气里飘着甜蜜的香味。街市上比清南、清北镇要热闹得多,人群熙攘,至此,张擎才有心细细观察古代的街市,之前都在带伤逃命,哪里有心情细细观察四周。
车马市在一条东西向的大街上,人声鼎沸,伙计说十年前这里还是普通民居,读书人家多些,因后来东边五十里的东海城剿海匪,这里也驻了兵,后来军队撤走,车马市却保留下来,渐渐兴旺了。车马市向东俱是卖车马配饰的铺子。再向东离此不足一里,路南一座古旧的宅子,面朝北,街门上的黑色油漆有些斑驳。 伙计敲门,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家来开门,伙计说:“李老爹,有人来看房。”又给张擎介绍说是主人家的管家,姓李。
李管家把三人让进来,微笑地说:“客人请随便看一下。”接着带路进去,边介绍这是前厅,这是客房,那是书房,一一指看。
张擎举目四望,这是头进院子,三间屋子,中间是客厅,两旁各有间屋子,是书房和客房。灰砖黑瓦,飞檐画栋,只是年代久了。院内青砖铺地,古树繁茂。正门上悬一块匾,黑底金字,上书三个隶书大字:知书堂。看来主人是读书人。张擎心里先点点头。进了客厅,中间靠北墙是一张八仙桌,左右各一把椅子,墙上一幅古旧的山水画,颇有古韵,画两旁一幅对联:怀若竹虚临江水,气同兰静在春风。东西两面墙边各两把椅子。屋子很简朴,张擎又点头。
老管家带头穿过东边夹道又向里走,进了第二进院子。老管家介绍说这是主人住的房间。这一处却比前面的院子大许多,花草树木也多些,院子格局和第一进差不多,中间也是会客厅,墙上挂着些字画,东间是卧房,睡床、桌椅,甚至茶盏、被褥都俱全;西间是饭厅,靠窗有一张大炕,炕上有炕桌,白天吃饭,晚上也可睡觉。正房东廊下南边多了三间稍稍低矮的房子,那是下人房和厨房,西南角是茅厕。正房窗户下面各有一颗石榴树,花还没开。西边石榴树旁一个大水缸,落了些叶子。
经过一个月亮门,到第三进,是个花园,不大也不小,倒也幽静,院墙颇高,园里种着些花草树木,花叶繁茂,蜂蝶往来,西边小小四间房子,小巧玲珑,绮窗画壁,中间是内眷闺房,左右一大一小两个专门的浴室,还有一个小小茅厕在西南角。一个后门,后墙外是片荒地,有一亩左右,也是李家的,因为地热,不长稻谷,只种了些树。倒是有股温泉在几米外,因为这城里温泉有许多处,是以并不为人所珍贵。主人把温泉引入家中供一家人吃用洗澡,省了打井,很是方便。
张擎对这地方满意极了,就说怕主人开的价太高,自己买不起。老管家笑道:“我家老爷并不是本地人,这里是老爷的母舅家,因老舅老爷突然去世,没有儿子,女儿也出阁了,族中也无人了,老爷又中了进士,已除了官,办完老舅老爷丧事,赶着上任,只好把宅子发卖了。这里因临着车马市,城里富贵人家多不在此处住,老爷也不肯把宅子卖给那些贩马的商家,故而房价不高,只要人斯文就可以了,这是我们老舅老爷的遗愿。客人有诚意的话,一百两银子尽够了。”张擎看小盏,小盏大喜,于是立刻定了下来。伙计请来里正作保,和老管家一起去到衙门,张擎因张擎诸事不熟,怕露馅,就由小盏说话,说是兄弟二人有意来此落户,先做些生理落下脚,稍后再上户籍。于是写定了契约,三方按了手印,留了档,此事算完,老管家就收拾了个小包袱离开了。